1
梧桐之约
梧桐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林小满坐在树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树干上刻着的歪歪扭扭的字——程阳&林小满,永远在一起。那是他们十岁那年,程阳用他爸爸的瑞士军刀刻下的。当时他还划伤了手指,小满急得直哭,他却笑着说：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们的名字要永远留在这棵树上。
小满！发什么呆呢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满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温热的东西就贴上了她的脸颊。她惊叫一声,转头看见程阳手里举着一罐冰可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程阳！你要死啊！小满跳起来去抢他手里的可乐,程阳却仗着身高优势把可乐举得更高。
想要就自己来拿啊,小矮子。程阳坏笑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满气鼓鼓地瞪着他,突然灵机一动,假装被石头绊倒。程阳果然上当,急忙弯腰来扶她,小满趁机一把抢过可乐,得意地晃了晃：兵不厌诈,程大笨蛋！
程阳愣了一秒,随即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小满的头发：就你机灵。
他们并肩坐在梧桐树下,分享着那罐可乐。这是他们从小的习惯——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分一半给对方。小满记得五岁那年,程阳把最后一块巧克力掰成两半给她,结果自己那块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小满二话不说把自己的那块又掰了一半给他。
小满,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程阳突然问道,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
小满歪头想了想：我想当医生,救很多很多人。你呢
我想...程阳顿了顿,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小满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脸颊有些发烫。她假装嫌弃地推了推程阳：肉麻死了！谁要你陪啊！
程阳却难得地没有回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小满读不懂的情绪。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2
突然离别
那天晚上,小满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程阳那个奇怪的眼神。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拉开窗帘。对面就是程阳的房间,灯还亮着。她能看到程阳坐在书桌前的身影,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小满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这么晚还不睡,在干嘛呢
程阳的身影动了动,拿起手机看了看,却没有回复。小满皱起眉头,正想再发一条,却看到程阳突然站起身,拉上了窗帘。
奇怪...小满嘀咕着,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蔓延。
第二天早上,小满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程阳一起上学,可等了十分钟也不见人影。她给程阳打电话,却提示已关机。
阿姨,程阳呢小满敲开程阳家的门,却看到程妈妈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小满...程妈妈欲言又止,最终递给她一封信,阳阳让我给你的。
小满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她颤抖着接过信封,上面是程阳熟悉的字迹：给小满,我最重要的朋友。
他去哪了小满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们...要搬走了。很突然,对不起。程妈妈别过脸去,不敢看小满的眼睛。
小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飞快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简短几行字：
小满：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请不要找我,等我处理好一切就会回来。记得我们的约定,梧桐树下的约定。
永远爱你的
程阳
小满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昨天还在一起分享可乐的人,今天怎么就消失了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只有这封语焉不详的信。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走他至少应该亲口告诉我啊！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
程妈妈只是摇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对不起,小满,真的对不起...
3
寻你无踪
那天,小满没有去上学。她坐在梧桐树下,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封信,试图找出什么隐藏的线索。但除了等我回来这个模糊的承诺,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小满像是行尸走肉。她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程阳家门前站一会儿,尽管那里已经贴上了出售的牌子。她给程阳发了无数条消息,全部石沉大海。她甚至去了警察局,但警察告诉她,程阳一家是正常搬迁,不是失踪。
一个月后,小满在班主任那里得知,程阳办了转学手续,但转去哪所学校却无人知晓。
他一定会回来的。小满每天都会对自己说,同时用手指抚摸梧桐树上他们刻下的名字。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梧桐树长得更加茂盛,小满也迎来了十六岁生日。往年这个时候,程阳总会送她一些稀奇古怪的礼物——一块形状像心形的石头,一本写满笑话的笔记本,甚至有一次是一只装在盒子里的萤火虫。
今年,只有沉默。
小满的爸爸看她整天闷闷不乐,提议给她办个生日派对。小满拒绝了,她独自一人坐在梧桐树下,望着星空发呆。
程阳,你在哪里她轻声问道,眼泪无声地滑落。
第二天,小满做出了决定——她要主动寻找程阳。她开始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发布寻人启事,加入各种同城群组打听消息。她甚至用零花钱雇了一个私家侦探,但一周后侦探告诉她,程阳一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线索。
他们可能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侦探无奈地说。
小满不肯放弃。她开始利用每个周末,骑车去城市的不同区域,希望能偶遇程阳。她去了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图书馆、游乐场、河边的小路...但哪里都没有程阳的身影。
秋天来了,梧桐叶开始变黄。小满升入了高二,学业变得越来越紧张,但她仍然没有停止寻找。她的成绩开始下滑,老师找她谈话,父母也表示担忧。
小满,程阳如果知道你这样,会难过的。妈妈心疼地说。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联系我小满崩溃大哭,他明明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
那天晚上,小满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见程阳坐在她床边,像小时候那样握着她的手。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
程阳...别走...她在梦中呢喃。
我在这儿,小满,我在这儿。程阳的声音那么真实,小满甚至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
但当小满终于退烧醒来时,床边空无一人,只有妈妈疲惫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小满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她终于明白,那只是个梦。
病好后,小满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把所有关于程阳的东西——照片、礼物、纸条——都收进了一个盒子,塞到了床底下。她开始拼命学习,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努力填满每一分钟,不给自己想念程阳的时间。
表面上,小满恢复了。她的成绩重新回到年级前列,还当上了学生会干部。所有人都说她长大了,懂事了。只有夜深人静时,小满才会允许自己打开那个装满回忆的盒子,无声地流泪。
4
最后的告白
三年过去了,小满考上了省城的医科大学,实现了成为医生的梦想。离开家乡前,她最后一次去了那棵梧桐树下。树上的刻字已经随着树木的生长变得模糊不清,就像程阳在她记忆中的样子。
我大概...真的要忘记你了,程阳。小满轻声说,一滴眼泪落在树根上。
大学的生活忙碌而充实。小满交到了新朋友,甚至有人开始追求她。她偶尔会想,也许程阳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早就忘记了她这个童年玩伴。
直到那个雨天。
小满刚从实验室出来,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疑惑地接起电话。
是小满吗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是...程阳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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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的心跳骤然加速,手中的伞掉在了地上,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肩膀。
阿...阿姨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小满,阳阳他...他想见你最后一面。程妈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快不行了...医生说...就这几天了...
小满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她双腿发软,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
什么...什么意思程阳怎么了他在哪里她语无伦次地问道。
两小时后,小满坐上了前往乡下的大巴。程妈妈在电话里告诉了她一切——那年程阳突然晕倒,检查发现他患有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为了治病,他们卖掉了房子,搬回了程爸爸的老家。程阳不想让小满看着他慢慢死去,所以选择了不告而别。
这三年来,他每个月都会偷偷去看你一次。程妈妈哭着说,即使后来坐轮椅了,他也坚持要去。他说...只要看到你过得好,他就满足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像是要冲刷掉所有的谎言和误解。小满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想起那些偶尔感觉被人注视的时刻,想起高烧时那个真实的梦...原来程阳从未真正离开过她。
大巴在一个偏僻的村庄停下。小满冒雨跑向程妈妈发给她的地址,那是一间简陋的平房。程爸爸站在门口,看起来比小满记忆中老了二十岁。
他在里面等你。程爸爸声音沙哑,眼睛通红。
小满颤抖着推开门,房间很暗,只有一盏小台灯亮着。床上躺着一个人,瘦得几乎认不出来。但小满一眼就知道,那是程阳。
程阳...她轻声呼唤,生怕声音太大就会把他震碎。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小满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最后的生命之火。
小满...你真的来了。程阳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嘴角却扬起一个熟悉的笑容,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
小满跪在床边,握住程阳骨瘦如柴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你这个大骗子...你怎么能...怎么能...
程阳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擦去小满脸上的泪水：别哭...我的小满笑起来最好看了...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些小满哽咽着问道。
程阳的眼神温柔而哀伤：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慢慢死去...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快乐的人生...
没有你,我怎么快乐小满把脸贴在程阳的手上,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
程阳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但他还是努力说着：小满...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梧桐树下的...
记得,我当然记得。小满泣不成声,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程阳满足地笑了：是啊...永远...即使我不在了...我的爱也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
程阳程阳！不要睡,再看看我,求你了...小满惊慌地呼唤着。
程阳用尽最后的力气,凝视着小满的脸,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灵魂：小满...要幸福啊...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了,胸口最后一次起伏,然后归于平静。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程阳程阳！小满绝望地摇晃着他,不要...求你不要...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啊...
5
永恒的守护
但程阳再也听不到了。他带着满足的微笑,永远地睡去了。窗外,雨停了,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程阳安详的脸上,像是上天为他点亮的一盏灯。
小满俯下身,轻轻吻了吻程阳已经冰凉的额头,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晚安,我的程阳。她轻声说,这次换我等你...等你回来兑现我们的约定...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地刺穿空气,医生和护士冲进房间,但小满知道已经太迟了。她死死攥着程阳逐渐冰冷的手,不肯松开,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正在消散的温度。
小满,你得让他走了。程妈妈从背后抱住她,声音破碎成一片片。
不！他才十九岁！这不公平！小满的哭喊撕心裂肺,她俯身抱住程阳已经静止的胸膛,你醒醒啊程阳...你答应过要永远陪着我的...
医生最终确认了死亡时间。小满看着他们拔掉程阳身上的各种管子,用白布盖住他的脸。那一刻,她的世界轰然倒塌。
程妈妈拉着她走出房间,塞给她一个牛皮纸包裹：阳阳让我在他走后交给你。
小满颤抖着拆开包裹,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封面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给我最爱的小满——如果你看到这些,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再多看看你的笑容。
日记从三年前他们分别的那天开始。
5月18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满。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我不想让她看着我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她那么活泼开朗,应该拥有完整的人生,而不是被一个将死之人拖累。妈妈哭了很久,但最终同意了我的决定。明天我们就要搬去乡下了,我会想念梧桐树下的每一刻。
小满的泪水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字迹。她疯狂地翻动着日记,每一页都记录着程阳如何偷偷回来看她。
9月3日,今天坐了2小时公交车回城里,躲在图书馆对面的咖啡厅。小满还是那么爱看书,抱着一大摞书出来时差点被台阶绊倒。我差点冲出去扶她,幸好她稳住了。她剪短发了,很适合她。
12月24日,平安夜。小满和同学在广场唱歌,她穿着红色毛衣,像个小太阳。我在人群最后面,她一定没看见我。她唱得真好听,虽然有点走调。我录了下来,以后睡不着时可以听。
小满的手指停在一页上,呼吸凝滞。
1月15日,妈妈告诉我小满发高烧了。我忍不住偷偷去了她家。她烧得迷迷糊糊,一直喊我的名字。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在这儿。她好像听见了,因为她笑了。我在她床边待到凌晨,希望这不会传染给她。走之前,我把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那是真的...小满喃喃自语,心脏剧烈绞痛,那天晚上他真的来过...
日记越往后,程阳的字迹变得越来越潦草,有些页面甚至沾着可疑的污渍——可能是血迹,也可能是药物。记录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
6月7日,今天是小满高考的日子。我坐在轮椅上去看了她。她看起来很紧张,一直在咬嘴唇。我想告诉她别担心,她是最棒的。考完后她第一个冲出考场,笑容比阳光还灿烂。我知道她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9月1日,小满去大学报到了。我让爸爸开车送我去省城,躲在校园角落里。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和新同学们有说有笑。她看起来很开心,这让我既欣慰又心碎。我哭得像个小孩子,幸好没人看见。
最后一篇日记写于一周前,字迹几乎难以辨认：
医生说就是这几天了。我好想再见小满一面,但又怕吓到她。我现在瘦得像个骷髅,一点也不像她记忆中的程阳。妈妈答应在我走后联系她。小满,如果你读到这些,请记住,梧桐树下的约定永远有效,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我会变成风,变成雨,变成阳光,永远守护你。我爱你,从五岁到永远。
日记本从小满手中滑落,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程妈妈将她搂入怀中,两人相拥而泣。
他每个月都忍着病痛去看你,程妈妈抚摸着小满的头发,即使后来需要坐轮椅,即使路上要吐好几次,他也坚持要去。他说看到你过得好,他的痛苦就会减轻很多。
小满抬起泪眼：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程妈妈摇摇头：阳阳太固执了。他说不想让你看到他最不堪的样子,想在你记忆里永远是那个阳光开朗的程阳。她顿了顿,但最后这几天,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知道他后悔了,他想见你。
葬礼在一个阴沉的上午举行。小满穿着程阳最喜欢的那条蓝色连衣裙,站在墓前。她轻轻放下一罐可乐和一本《小王子》——那是程阳最爱读给她听的故事。
你这个大骗子,她对着墓碑低语,手指描摹着上面程阳的名字,说好永远在一起的...
一滴雨水落在墓碑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小满仰起脸,让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恍惚间,她仿佛听到程阳的笑声：小满,别淋雨,会感冒的。
回到学校后,小满像变了个人。她把程阳的日记放在枕头下,每晚睡前读几页。白天,她把自己埋进医学书籍里,比以往更加刻苦。每当坚持不下去时,她就想起程阳日记里的话：我的小满一定会成为最棒的医生,治好那些像我一样的病人。
大四那年,小满选择了罕见神经系统疾病作为研究方向。教授劝她这个领域前景有限,但她只是笑笑：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去做。
毕业后,小满进入省立医院神经内科工作。她发表了几篇关于程阳所患疾病的研究论文,引起了学界关注。有制药公司邀请她参与新药研发,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工作第五年,小满主导的一项临床试验取得突破性进展。在学术会议上,她第一次公开讲述了程阳的故事。
我之所以投身这个领域,是因为一个承诺,她对着满场专家学者说道,声音坚定,一个在梧桐树下许下的、看似不可能实现的约定。今天,我想告诉他,我们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男朋友会为你骄傲的。
小满微笑,眼眶湿润：是的,他会的。
6
新生活的约定
每年程阳的忌日,小满都会回到那棵梧桐树下。她会带上一罐可乐,倒一半在树根处,然后自己喝掉另一半。今年是她三十岁生日,也是程阳离开的第十一年。
梧桐树比当年更加粗壮,树皮上的刻字几乎看不清了。小满靠着树干坐下,翻开那本已经泛黄的日记。
嗨,程阳,她轻声说,仿佛他就坐在身边,我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研发的新药获得FDA批准了,明年就能上市。它不能根治那种病,但可以延长患者寿命至少五年。五年,足够做很多事了,对吧
一阵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回应。小满闭上眼睛,感受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的温暖。
我恋爱了,她继续说,他叫陈默,是实验室的同事。他笑起来有点像你,但没你那么讨厌。她顿了顿,我想你会喜欢他的。如果你在,一定会假装凶巴巴地警告他好好对我,对吧
一片梧桐叶飘落在她膝头。小满拾起叶子,放在掌心轻轻抚摸。
我永远忘不了你,程阳。但我想我开始学会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幸福了。这大概就是你最想看到的,对吗
远处,陈默朝她走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小满合上日记本,朝他挥挥手。
在跟谁说话呢陈默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咖啡。
小满接过咖啡,望向梧桐树茂密的树冠：一个老朋友。
陈默点点头,没有多问。他早就知道每年这一天,小满都需要独处一段时间。
对了,小满突然说,婚礼那天,我想在这棵树下拍几张照片。
陈默笑了：当然好。这棵树对你很重要,对吧
小满靠在他肩上,目光落在树干上那些几乎看不见的刻痕上：是啊,这里有一个永远有效的约定。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小满最后看了一眼梧桐树,轻声说了句明天见,然后挽着陈默的手离开了。
树梢上,一片嫩绿的新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告别。树下,两滴晶莹的水珠渗入泥土——一滴是可乐,一滴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