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珊瑚蛇有一世代传承的金玉良言：这世上只有两种生物,一种可以吃,一种不可以吃。可以吃的叫——食物,不可以吃的叫——老婆。
1蓝梦雨是这热带雨林里唯一的蓝珊瑚蛇,科属是眼镜蛇科长腺珊瑚蛇属,它是这广袤的热带雨林里最凶猛的蛇。
蛇背是炫目的幽蓝,蛇腹却是鲜艳的橙红色,最美丽,也最致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周,它下了一颗蛋。
……
2连着下了三天的暴雨。早晨,热带雨林里的雾气十分浓重。
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作为一个孤儿,没有什么比住的地方被大水淹没更惨的了。
爷爷在世时告诉我,千万不要离开山村去找吃的,热带雨林里有恐怖的凶兽,有的还能变成人迷惑人类,一口把人类吃掉。
有几个邻居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可我实在是太饿了,村子里本来就没什么人,现在村子被水淹了,大家都饿着肚子。
于是我决定离开村子,去找点吃的。
细瘦的小腿没入深厚潮湿的烂泥里,行走间泛粉的膝盖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浓浓的白雾让我看不清几米外的世界,我只好小心再小心。
啊——！！！
突发状况说来就来,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拽住我,我连挣扎都做不到……
3再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温暖的洞穴里。
洞穴极大,有十几个我那么高。穴璧上嵌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发出莹润的光芒。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试图抬起脚时,膝盖处的刺痛随之传来,我难耐地咬住肉乎乎的唇瓣。
我身上没什么肉,常年的营养不良使我浑身病态地白。仿佛所有的肉都长在了嘴巴上,唇珠圆圆的一颗,看起来很好亲。
离开洞穴是做不到了,但洞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爷爷也不曾和我说起外面的世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村子以外的风景。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主人的样子,但是我不怕！
反正我都快要饿得昏死过去了,趁自己还清醒,大胆一些又能怎么样呢
手往前扒着地,身子小小地往前挪,巨大空旷的洞穴泛起阵阵回音。
一点一点——在我的锲而不舍之下,终于来到洞穴深处：
乌黑的大门雕刻着古老纷繁的咒语,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细白的指尖轻轻一推——门居然轻易就被推开了。
门里的世界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鲜艳明媚的颜色无比耀眼。
风和日丽,春暖花开,这里是另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阳光明媚,虫蝶飞舞,脚下的土地踏实而厚重。一抬头,奇花异朵漫山遍野。
我傻傻地笑起来,我果然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
但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几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于是,我就这样趴在门口睡着了。
……
4再次睁开眼时,我饿昏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死马当作活马医,抓把草来吃好了。
手费力地扒拉,迷迷糊糊间,我摸到一颗蛋。
——白白胖胖,圆乎乎的,手掌那么大的一颗蛋。
唔,是颗蛋。
怎会有蛋呢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蛋挪到怀里。
可怜的蛋蛋,别怕,我来孵化你。
是什么蛋呢——我再次昏倒前迷迷糊糊地想。
……
5我昏过去没多久,咔嚓一声,蛋裂开一条细缝。不多时,圆圆扁扁的小脑袋探出来。
刚孵化的蛇不适应外界的光,什么都看不清。蛇蛇寻着味道,跌跌撞撞地爬到我手心里,细长的尾巴缠住小拇指,显然把这里当成了它的窝。
它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待在手心里睡觉。尽管周围都是它未曾见过的风景。
蛇蛇仔细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流逝,手心温度越来越低,连血管下血液流动的声音也暗淡下来。
嘶嘶嘶……
蛇蛇疑惑地歪了歪头,它不知道我怎么了。顺应本能,它从手心一路向上爬,行动中对自身躯体的掌控越来越自然,没几下便顺利来到我软白的脸颊处。
好饿啊……
蛇蛇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叽叽叫,它把头埋进我的脸颊,戳出一个窝。
一股冲天的香气从我的皮肤里散发出来,蛇蛇被砸得晕头转向。
好香啊……好香……
奇怪,这个生物怎么闻起来那么那么香
香得呆呆蛇情不自禁翘起尾尖,不断地用它圆圆扁扁的脑袋蹭我长长翘翘的睫毛。
咕噜……它吞下一大口唾液。
脑子里的记忆传承告诉它,只要把我吃了,它就可以快速成长、实力大增！
它试探性地张开嘴,露出小尖牙。
冷白且含有剧毒的小尖牙挨住皮肤,先蹭一蹭,再磨一磨,最后伸出蛇信子舔一舔,迟迟不肯下嘴……
它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只要牙尖放在脸上蹭一蹭,脸颊就会变得粉粉的,呆蛇乐此不疲。
就这样玩了不知多久,呆蛇终于玩累了,便一边趴在我软乎乎的脸上假寐,一边嗅着我不停咽口水。
饥饿感又占据了主导。
它想吃我,想把我从头到尾吞下去,一根头发丝都不留。
——但……它好像还想以另一种方式吃我。
是什么方式呢
蛇蛇不明白。
传承记忆告诉它,这世上只有两种生物,一种可以吃,一种不可以吃。
可以吃的叫——食物,不可以吃的叫——老婆。
呆蛇疑惑,呆蛇歪头,呆蛇不解。
高高把蛇头吊起,天生冷漠的无机质竖瞳又开始盯我,试图思考出什么。
盯——
盯————
盯——————
突然,蛇蛇转头在尾巴尖上用力咬了一口,荧蓝色的血液瞬间溢出,逐渐聚成一大滴。
流血后的蛇蛇明显虚弱了不少,它颤颤巍巍举起尾巴尖,尾尖小心地滑入我的嘴巴里。为了让我吸收掉自己的血液,它一直把尾尖送到喉咙深处才停下。
这呆蛇不是一般的蛇,它是一条蓝珊瑚蛇,是热带雨林里最凶猛的蛇。
不仅如此,它的血液还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名药,这也是蓝珊瑚蛇几近灭绝的原因之一。
蓝血的效果极好,蛇蛇能感受到我的呼吸渐渐恢复,脸颊变得暖暖呼呼,它不自觉地把尾巴摇到飞起,橙红的瞳孔变得更细更竖。
盯——
盯————
呆蛇又开始盯着我看,没发育好的小脑瓜正在努力地思考。
这是老婆还是食物呢
不确定……再看看。
蛇蛇把圆圆扁扁的脑袋吊得更高,开启了漫长的盯盯之路。
盯——————
谁知道,它就以这样的姿势,硬是盯到了我醒来的那一刻。
……
6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还做了个梦。
梦里我是朵凋败的彼岸花,生长在成堆的尸骨里。这里没有光源,没有水源,只有一望无际的死寂。
我有预感,自己即将成为死寂的肥料,不过没关系,我无牵无挂,只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
等到最后一丝意识即将陨灭之时,一颗白乎乎胖溜溜的蛋突然闯入我的脑海,我忽然意识到
——奥对,还有一颗蛋,蛋还没孵化呢,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刹那间,莹蓝色的流星划破天空,沉沉的死寂躁动着扭曲,无边的黑化作滚动的液态星辰,彼岸花火烧般燃起绚丽的幽蓝——咔擦,梦醒了。
朦胧间,我的手指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
呆蛇立马发现动静,整个蛇一激灵,迅速凑到我的眼睛上方。
唔,天空怎么变成橙红色了
咦天空怎么离我越来越近
我疑惑极了,睁大一双剔透水灵的黑棕色大眼睛,想仔细看清楚。这双眼睛时常润润的,睡醒的时候更甚,让人怀疑是不是大哭过一场。
更别说现在,我的眼角蓄满了泪。呆蛇想也没想,凑近嘶溜一下舔走眼泪,动作快得像龙卷风。
嘶嘶,好甜。
啊！我被吓了一跳,不由地缩起小小的身体。
视线逐渐聚焦,一个占据了几乎所有视野的蛇头清晰起来。
哇！好漂亮的小蛇！我瞬间就不怕了。
主要是呆蛇太过好看、过于细小,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蛇背上莹蓝色的条纹反射着太阳光,熠熠生辉,如有生命一般。这样瑰丽的莹蓝我只在打雷时看到过。
你好啊小可爱！我刚想坐起来,谁曾想手指触到破碎的蛋壳。
我吓坏了,低头一看,蛋壳破开了一个小小的洞,里面的东西没有了。
原来是孵化了,吓死我了,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蛋蛋压碎了呢。
呆蛇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它只知道它的尾尖很不听话,一听到香香的声音就剧烈发颤,它怎么也控制不住。
是的,呆蛇已经单方面给我取名为香香。
我被尾尖挠得痒痒的：好啦！不要挠我了,好痒呀！
！呆蛇更加激动,尾尖摇得更欢快了,唰唰唰的甩出残影。
轻轻捏住呆蛇的头,我把它举起来,蛇尾不摇了,立马一圈一圈地缠上我细白的指根。
小可爱你是不是从这个蛋壳里孵出来的呀
你知道你的妈妈在哪里吗
蛇蛇听不懂,蛇蛇不语,只一味地缠得更紧。
我瞪大眼睛期待它的回答,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
7好吧,小可爱是一条普通的小蛇,不是兽人,不会说话。
我接受了小蛇不会说话的事实后,用手指轻抚它的背。
好啦,你是我孵出来的,既然你暂时没有亲人,很巧我也没有,唔……不如我们相依为命吧！
我扬起一个期待的笑容,小巧的酒窝得以拨云见日。呆蛇只觉得这笑容可爱得紧,放弃指根想要去摸酒窝。
见小可爱凑过来,我开心极了,笑容更大更璀璨。
不说话就是答应啦！
爱死你啦！亲亲！
啵地一下,唇蜻蜓点水般点在凑来的蛇头上,触感一瞬即逝,蛇蛇瞬间呆若木鸡。
咦怎么啦,不动了
蛇蛇背过身去,如果不是坚硬的鳞片看不出一点破绽,恐怕它现在已经粉得快冒烟了。
确定了,是老婆,不是食物。
*
8叫你呆呆如何啊你总是对着我发呆。
我好笑地戳戳今天第十次发呆的蛇头。
呆呆不躲,反而迎上去缠住我的手指。
我们在世外桃源般的世界里追逐打闹,已经玩了快一天了。
这里没有日夜之分,阳光依旧璀璨,大地生机勃勃。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饿,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想起那个离奇古怪的梦,我总觉得是呆呆带给了我好运。
你是一颗爬行的幸运星！
是上天带给我的礼物！
说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绽开甜甜的笑容,仿佛泡在名为幸福的泡泡里。
！！是老婆香香软软的酒窝！
蛇头弹射起飞,嘟地撞在我下陷的酒窝里。
唔,哈哈哈哈哈！！呆呆你干什么呀很痒的……
我把乱蹭的小蛇扒拉下来,点着他的小鼻嘎故作凶狠：不许再挠我痒痒！
呆呆好像感受到了我的气愤,转过身子把尾尖对着我。
生气啦
……
好吧,偶尔挠一下也不是不行。
话落,呆呆就飞一般猛扑过来。
我简直要怀疑它听得懂人话了。
*
9日子过得十分舒适,这里不缺食物不缺水,没有天敌,没有自然灾害,我简直想呆在这里一辈子。
唯一不好的是,呆呆长得太快了,不到半个月,它就有三米多了。
这呆蛇越长大越黏我。这不,我才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他一圈一圈从里到外圈了起来,巨大的蛇头虚虚压在我的脑袋上,把阳光都遮住了。
我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也被一圈圈缠住了,根本动不了。
不过有一说一,呆呆的鳞片凉凉的,贴在皮肤上,凉爽得令人叹息。
但这并不妨碍我生气：呆呆！起来了啦！说多少次了,不可以圈得这么紧！
呆蛇疑惑地凑过来轻轻蹭我的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严重怀疑它其实听得懂我说话,只是装作不懂。
现在松开我你就可以得到一个亲亲。
呆蛇闪电般把我松开,连犹豫都不带的。
见我坐起来,立马凑过来讨亲亲。
我抱住它大大的蛇头,嘴唇一点点靠近它激动得发颤的蛇头。
在还剩几毫米的时候,我停住了。
说！是不是装傻亲亲就听得懂,其他的就听不懂
呆蛇无辜极了,用它剔透的、蓝橙色无机质大眼睛傻乎乎地瞧着我。
我严肃不过几秒,破功了。
天知道我为什么能在那双没有变化的眼睛里看出可怜的意味。
天天就知道装傻！
亲亲没有了！
呆蛇彻底傻了,凑上来对我就是一顿狂蹭。
唔唔唔……臭不要脸！
*
10一个月过去了,呆蛇长到了五六米长。
与此同时,它也更宽更健壮了,动不动就把我围得密不透风。
虽说它那么高大,可在我心里呆呆还是一个出生没多久的蛇宝宝（不过算上它在蛋里待的时间,它已经成年了）。
呆呆很爱撒娇,都那么大一个了,还要像刚破壳那样来蹭我的手掌心。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一点都不怕它,尽管它有剧毒的尖牙和庞大的身躯。
自从有一天我不小心骑在它背上,它就自觉成为了我的坐骑。
坐在它背上,它便伏着我满世界乱窜。
嗖地一下,就能滑出好几米,我紧紧地抓住它,激动得要命。
11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呆呆总喜欢把我放在一处鳞片上,然后如往常一般伏着我满世界乱窜。
它很坏,仿佛吃错药了,非要往崎岖陡峭的地方爬。
可恶,我总是被颠簸的路段吓得发抖。
坏蛇！
但我知道,它这样做是为了让我开心。
因为我喜欢惊险刺激的路段,每次感觉要掉下来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刺激。
但每次结束后我都会生气,因为蛇的鳞片太坚硬,不舒服,这时候我就会怪它。
坏蛇！
*
11最近我很困扰,因为坏蛇真的越来越坏了。早知道我就不说它坏了。
乖乖你怎么啦放开我好不好
我试图和它交谈,得到的结果是被它缠得更紧。
这几天呆呆也不伏着我出门了,只知道把我看守得死死的,从早到晚地缠着我。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啊,你怕什么呢
我轻摸它的头顶,得到了它黏糊糊的蹭蹭。
不怕不怕啊。
……
12夜间我突然惊醒,浑身上下像掉进了水池子一样。
蛇蛇没有睡觉,还在一圈一圈地缠绕我,猩红的眼眸盯着我瞧。
我吓坏了,呆呆怕是生病了。
呆呆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别动,让我看看。
我把手伸过去,刚想进一步查看,呆蛇突然飞速窜开,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愣了愣,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我担心极了,生怕蛇蛇生了什么大病想不开,一边哭,一边往湖边跑。
我是孤儿,从小到大我几乎什么也没有,和呆蛇在一起的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呆呆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13好吧我悟了,彻彻底底地醒悟了,大悟大彻了。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自从那晚之后,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
我能怎么办呢难不成给它找条母蛇
不行。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把它否决了。
我早就说好了和呆呆相依为命,怎么可以叫其它蛇插入我们之间的感情
呆蛇又趁我不注意缠上来了,我忙着思考,就由它去了。
这样拖下去不是事,我得问问呆呆的意见,虽然它不会说话。
半小时后：
好吧沟通失败,这坏蛇只知道往我脸上狂蹭,压根不理会我说了什么。
坏蛇！
14今晚绝对是这几天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我破天荒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假装睡着,没想到这呆蛇一改平日里乖乖的样子,对着我直流口水,还明目张胆地蹭我的脖子。
我不耐烦地一巴掌呼到它脸上——结果摸到高挺的鼻梁。
——啊啊啊啊啊！！
我吓出一身冷汗,从梦中清醒过来。
刚醒来我的视线还是模糊的,我照例摸摸蛇蛇的大脑袋压压惊。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什么东西
我甩开搭在我腰上的东西,疯狂往后挪动。
那个未知生物歪歪头,一阵沙哑磁性的声音传来。
……老婆
*
15好吧我确定了,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这个比我高四五个头的人,确实就是我的呆呆。
一瞬间,我感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它对我欺瞒的愤怒。
坏蛇！呆蛇！破蛇！臭蛇！臭不要脸！
我指着它大骂：你明明就听得懂我说话,之前还卖萌骗我！
呆蛇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我,企图故技重施。
变成了人呆呆也没有丑到哪里去。
准确的来说,和丑搭不上一点边。
鬼知道为什么莹蓝色的蛇鳞变成人这么白啊
又白又高,八块腹肌,头发是莹蓝色的,胸口有复杂的橙色蛇纹,凌厉的狭长眼睛睁开来居然是可怜巴巴的狗狗眼。
再往下看,我不禁捂住了眼睛。
找片树叶把身体围起来！不然不理你！
我转过身,听到臭蛇离开的声音,放下捂住脸的双手,脸色爆红。
坏蛇！呆蛇！破蛇！臭蛇！臭不要脸！
还有,谁是你老婆
*
16我不确定,但臭蛇好像在追我。
先是每天殷勤地送花,再是找好多好多我喜欢吃的果子堆到我面前。
每天一睁眼,我就要被迫接受臭蛇的求爱。
为了惩罚它从前对我的欺瞒,我罚它和我保持三米的距离。它发出痛苦的呻吟,失魂落魄地跟快死了一样。
我的良心有一点点痛,于是它夜间悄悄缠上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天是它求爱的第五天,还没把我追到呢,就老婆老婆地喊起来了。
无论我纠正它多少次,下一次,它还是会老婆老婆地喊,喊得贼顺溜。
今天它似乎开窍了,把我带到湖边,先是变成原型在水里波浪式游泳,展现自己健壮的躯体,再是变成人,从湖里捞出一个它偷偷打磨了很久的石头,献宝般上交给我。
这是什么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个奇形怪状的石头代表什么。
呆蛇不说话,水亮亮的眼睛期待地望着我,示意我把石头敲开。
我疑惑不已,但也照着它的意思做。
咔嚓一下,石头裂开了,从里面滚出一个白白胖胖的蛋。
我惊呆了,是大理石打磨出的蛋吗
我轻轻捏起蛋,没想到蛋那么脆,一下子裂开了。
慌了不到一秒,我就发现蛋壳里还有东西。
从它丑乎乎的、七扭八歪的外观来看,是一条水晶做的小蛇！
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眼前这条大蛇的缩小版。
这是我。大蛇的眼睛亮了。
只要你拿着它,就可以说明我是你的。
它顿了顿,好像羞涩了一下。
你也是我的。
咚咚咚咚——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到可以把耳膜震碎。
天啊！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一条蛇那么会啊！
救命啊,我感觉自己要沦陷了……
其实,和一条蛇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它还可以变成人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蛇……
我害羞极了,低着头问出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爷爷曾经说,有的兽会变成人,以此降低人的防备,最后把人吃掉。
你会吃了我吗
呆蛇被问住了,仔细思考了一下。
要吃的。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该死的蛇,我都对它那么好了,它居然还想着吃我！
我讨厌你！
我顿时心灰意冷,用力把水晶小蛇扔进湖里,哭着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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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蛇眼看求偶不成,它没办法了,只好想尽办法先婚后爱。
*
17我到后来才知道,它并不是把我当作食物。
呆瓜！你不会张嘴吗不会说话吗
一想起这件事我就生气。
不知什么时候呆呆又把水晶小蛇从湖里捞了回来,讨好地送到我手心里。
按理说我不该理它,但心里却控制不住暖暖的。
我不会原谅你的！
【好吧,我原谅你了。】
【呆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