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心怀大略,投身军戎。
我日日为他求平安,听到的却是哥哥战死的消息。
他不是战死,只是得罪了贵妃的哥哥所以肋骨被一根根敲断,整张人皮都被剥下制成鼓。
做成人彘时,他都尚且清醒着。
贵妃将她哥哥捞出牢狱时问县令,她的哥哥死了,难道还想害死本宫的哥哥吗
贱民的命不是命,既如此,我便博一条自己的命出来。
1
陛下盛宠安贵妃,后宫几近虚置,已经有三年没有新人了。
皇上喜欢贵妃如同茉莉花般的清冷高洁,不争不抢,却不知,她的花根早已经烂了。
陛下可不能为了我虚置后宫,听说这批里有个美人,名冠三城,站出来我瞧瞧！安贵妃目光温柔,是这满宫里最仁善的。
她自认是温暖了整个后宫。
陛下将她搂入怀中,满眼柔情,后宫三千佳丽,都不及贵妃你半分颜色。
是民女！我缓缓站了出来,一抬头,媚眼如丝,只一个眼神便是万种风情。
皇上目光看向了我,在看见我容貌时,他的呼吸似是停滞了一瞬。
安贵妃看到了皇上眼中的着迷,眯了眯眸,故作温柔的照例出声,妾是老了,比不得新进宫的妹妹跟花似的,皇上若是喜欢,不如就纳入后宫！
从前安贵妃也这样问过,皇上当时就为了表达对安贵妃的爱意,把那个美人赶了出去。
而之后,那美人的脸突然就在一夜里被一恶棍给划烂了。
我看见皇上一步步朝我靠近,我怯懦的低下了头,语气娇娇,民女日思夜想,得见皇上天颜,妾纵是此刻身死亦足矣！
光是想朕有什么用他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的落在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而后反握住了陛下的手腕,含情脉脉,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知道相思无用,但还是无法抑制心中对你的喜欢。
贵妃人淡如菊,皇上吃的寡淡,偶尔换换口味,遇见个大胆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后宫全是效仿贵妃之姿的,殊不知,他们再装,也不会装的有贵妃像,不如换一个方向,跟贵妃反着来。
众人都被我这大胆的举动惊了一跳,贵妃那眼神更是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但碍于自己淡如菊的形象,不得不忍着。
贵妃说的有理。皇上的手轻抚过我的脸庞：如此美人,是要纳入后宫。
皇上！贵妃站了起来,但在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时又坐了回去,咬着牙道：甚好！
她眼中满是愤恨,却又为了保持住自己人淡如菊的形象而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
2
我被封为答应的当天夜里,皇上便来了我宫里,只是才刚歇下没多久,就有侍女来报,说贵妃娘娘病了。
这是宫里争宠常用手段,没想到我才刚来,那人淡如菊的贵妃就坐不住了。
皇上也没想到贵妃也会像宫中其他小女人一样争宠,眼底虽对她少了几分趣味,但到底是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缓声道：朕这便去看她……
只是他话音还没落下,我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脖子,一只手掀开了那紫檀木的箱子,箱子里是一片春光,陛下,臣妾这里还有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儿,陛下不想试试
陛下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时目光狠狠的怔了怔,而后忽是轻笑了一声,捏了捏我的鼻子,你还真是个奇女子,胆大非凡,不同寻常！
那陛下还要去贵妃那吗我抱住他的腰肢。
他唇角的弧度放大,你都这样了,朕如何去
话落,他抬头看向外面贵妃的侍女,去请太医,告诉贵妃,朕明日去看他她！
那侍女愣了一下,眼底虽有震惊,但最后还是走了。
一夜欢愉,第二日早,我抱住陛下的胳膊,陛下,今夜你还来臣妾这好不好
依你！陛下轻轻瞧我一眼,眼底满是宠爱,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了。
待陛下走后我方才看向贴身侍女小翠,沉声问道：那件事,去办了吗
已经办好了！小翠看着我,压低了声线,东西已经塞到您哥哥的卧房中了。
3
侍女将我梳洗好了之后便前去皇后娘娘那问安了。
等大家都到齐了,安贵妃才堪堪来迟。
安贵妃抚着自己头上的步摇,一颦一笑都是一股不知从哪来的优越感：皇后娘娘勿怪,臣妾一向不喜宫中繁文缛节,皇上也笑我真性情,请安来迟了,娘娘不生气吧
我看着像是故意装作慵懒淡雅,实则浑身上下都在用力装淡雅,这样子,看起来很刻意。
她这话刚落下,愉妃的声音便不紧不慢的响起,贵妃娘娘是真性情啊,昨日新封的谢答应一侍寝你便就病了,您盛宠不衰,都病了,陛下昨夜竟也没来你那！
安贵妃一听见这话,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脸色当即不忿,眼中的恨意似是要倾泄而出,本宫那是真病了,况且本宫与皇上年少情深,自是有少年情谊在的,旁人怎比得上。
她这话落,愉妃只笑笑,不说话,旁人也早就习惯了,毕竟,她时常将皇上与自己的情谊挂在嘴边。
皇后合时宜的发话,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下跪,唯独安贵妃还站着,皇后只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倒也是不计较。
因为安贵妃曾说,生而为人,自当人人平等,为何要跪！
这事传到了陛下耳里,陛下未说一词,陛下这是默许了,那皇后自然也不会因此事而迁怒她。
4
当天夜里,皇上就让人来传话,说今夜贵妃身子不好,明日再来我宫里。
贵妃的侍女将这消息告诉我时像是一只得胜的孔雀。
我只笑笑,摸了摸肚子,坐胎药一碗碗喝下去,我也恩宠不衰,如今也该有动静了。
若能有身孕,那便事半功倍了。
第二日一早,那人淡如菊的贵妃就出奇般的来了我宫里。
听说昨日皇上本是要来你宫里的,只是可惜,本宫不过随便留留皇上,怎知皇上就真的抛下了你,到底是皇上待我与你的情分不一样。她把玩着手中的玉镯,笑的漫不经心,实则十分刻意。
本宫与皇上待在一起,是点香品茶,对弈棋局,而你,跳舞唱曲,一副勾栏瓦舍做派,你的那些手段,告诉本宫,本宫也是不会学的！
我不动声色的替她斟茶,淡声道：是了,正是娘娘高雅,所以昨夜才着薄纱与皇上下了一局鸳鸯棋,那春美人激发的体香更是激起了皇上情欲,没想到看似无欲无求的娘娘也有这么多的巧思呢！
你胡说什么！贵妃神色慌张了一瞬,站了起来,本宫与皇上少年情深,才不会使你的这些下作手段,况且本宫一向高洁,怎会如你说的这般。
她话到这忽然停住,而后目光渐凉,阴恻恻的看着我,逐步逼近,压低了声线,我让人查过你,你的哥哥,便是那个因调戏民女而被我哥哥一剑杀死的罪人,你入宫不会是想替你哥哥报仇吧。
你不会以为你进宫来便能取代我,夺得皇上欢心,重审你哥哥的案子吧,没用的,本宫在一日,便能护我哥哥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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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贵妃,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个笑容,而后下一秒,她身旁的贴身侍女忽然慌忙的跑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贵妃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顾不得我,小步往外跑去。
我没有去追,其实我大概也能猜的出来。
晚上陛下来了我房里时,言及了今日之事,我便知晓此事大成。
尚书府一向刚正不阿的沈大人偶然发现了我哥所画的兵器图,疑其有谋反之心,继而去了我家,却翻出了我让小翠准备好的证据。
里面是我哥曾收集的有人私自锻造银钱的证据,但字迹不清,无法辨其中关键人物。
此事立马交由锦衣卫暗中探查,这一查就发现我哥哥并非正常身亡,而是被人折磨而死。
我哥掌握了私铸银钱的证据,谁最想要我哥哥死,谁就最有可能是私铸钱币案的主谋。
杀死我哥哥的是贵妃的哥哥安云庭,这并不难查,所以贵妃今早才那样慌张。
今夜侍寝,贵妃那倒是安静得很,也不遣人来了说她这里疼,那里不舒服,想来是因为这事儿忙的焦头烂额了。
5
清晨,安云庭就以探亲的名义来了贵妃寝宫。
他跪在贵妃面前,声泪俱下,姐姐,你得救我啊,扯上私铸钱币,陛下必定下令严查,若查出我无故杀人,这可是砍头的罪啊！
现在无故杀人都已经是小事了！贵妃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走,如今扯上了私铸钱币,别人定会以为我们是怕事情败露而杀了证人,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云庭闻言更害怕了,不住的求着贵妃,可我们没有私铸钱币啊,皇上盛宠姐姐,姐姐一定有办法的！
安贵妃沉吟了一下,而后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叹息,看来,只能用皇上与本宫的少年情谊了。
我坐在榻上,听着小翠给我绘声绘色的转述,都忍不住笑了。
少年情谊情这个东西,是消耗品,越用是会越少的。
不出所料,第二天便传出消息。
贵妃在陛下宫门跪了一夜,陛下早晨醒来看见孱弱的几近晕倒的安贵妃,心疼的不行,连忙扶起,贵妃这是何故,怎不让人通传一声。
贵妃气若游丝的靠在陛下怀中,陛下,妾身有罪,可妾身只有这一个哥哥了,万般错处都在臣妾,臣妾愿替他受过！
皇上不明所以,直到锦衣卫出来,说出安云庭便是杀害我哥哥主谋时,皇上方才明白一切。
贵妃不顾阻拦,跪在皇上面前磕头,直将头都磕破了也不停,哭的动人,臣妾日后会严加管教,不叫他再因一时之气滥杀良民！
皇上看着地上的贵妃,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皇上！贵妃哭的声声哀恸,一句句皇上叫到了他心坎里。
她又是哭又是求饶,又是跟陛下讲自己与他相识相知的过程。
好一番折腾,这戏终于演到了她准备以死谢罪时,皇上发话了,若钱币案与安云庭无关,朕便不杀他,此事就此过去,今后谁也不得再提！
安贵妃脸上一喜,满眼都是保住了哥哥的喜悦,却没见皇上眼底深藏着的一丝厌烦。
还是那句话,情这个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
我看着时机差不多了,眼角含泪的哭到了御书房门口,声声凄厉,好不叫人心疼,哥哥,我的哥哥,贵妃娘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了我哥哥,为何！
我哭的声泪俱下,双眼猩红,险些晕倒,门口的太监连忙扶住我,哎呦,谢答应,你这是做什么,仔细着身子！
让她进来吧！皇上的声音透过门缝,丝丝传了出来,虽平静却威严。
我走了进去,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话语哽咽,皇上,臣妾的哥哥死状何其残忍,在活着的时候时候便被剥去了人皮,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如此。
贵妃看见我来,脸色阴沉了下去,她自是恨我的,皇上顾念旧情,眼见事就要成了,却不曾想被我横插一脚。
皇上看着我,又看了眼贵妃,紧抿着唇,面色阴沉沉的。
我膝行着上前,抓住了皇上的衣摆,眼神比贵妃还要无辜可怜百倍,皇上,臣妾愿用妾身这条命,换我哥哥一个清白。
皇帝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动容,可看着贵妃快要哭晕过去,又犹豫了。
小翠见我此,连忙出声：娘娘不可啊,你已有了身孕,不宜哀思过重。
皇上子嗣一向衰弱,听见这话,神色果然有所变化,激动的上前握住我的手,不可思议的问：你有了身孕,此事当真太医为何没报
妾还没坐稳,怕陛下空欢喜一场,故而让太医再等些日子！我握着他的手,顺势躺入他怀里,红红的眼睛配上那媚眼如丝的眼神,直将他的魂都勾走了。
安贵妃在一旁看着,紧紧握着手中的丝帕,恨得牙痒痒。
我躺在皇上的怀里哭,滚烫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哽咽道：哥哥之事一日不安,妾的心便跟着焦急。
小翠连忙上前来劝我,娘娘不可,哀思过重,会损害皇嗣的,您便是为了孩子也得想着法让自己开心些！
我听见这话,堪堪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皇上,小翠说的对,陛下放心,即便是为了皇嗣,臣妾也会将哀思藏在心底,即便是心里再疼,也会护住我们的孩子。
你这是何苦！陛下握住了我的手,满眼的不舍与怜惜。
我摇头：能为陛下延绵子嗣,我不苦,只要……
我话音还没落下,下一秒便晕倒在了陛下怀里。
传太医,快传太医！
我听见了陛下焦急的声音,然后将我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6
我睁开眼时,周围太医和侍女站了一排。
皇上守在我身边,神色温柔,这是我与你的头一胎,你定要好好将养！
他话到这,又停顿了一下,似在斟酌,随后道：逝者已矣,你不要太过伤怀,至于安云庭,便杖责八十,让他长记性吧！
贵妃一听到这话,当即慌了,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跪下,陛下,哥哥身体羸弱,这八十杖会要了他半条命的啊！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接就激怒了陛下。
陛下拂袖打碎茶盏,冷声质问：他要了别人一条命,朕不过是要他赔上半条命罢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陛下！贵妃还想再说,陛下那冰冷的眼眸就看向了她,此事你也有包庇之罪,传朕旨意,将安贵妃降为妃,禁足紫金宫中！
贵妃听见这话,慌了,陛下,臣妾与您少年情谊,您怎能一点旧情都不顾！
可是陛下不看她,只是下令将她拖走了。
她没想到这件事本可以轻飘飘的揭过,却因为我的出现,让她哥哥被罚不说,也连累她被降了位分。
她心中只怕是恨极了我。
7
我要的可不仅如此,安妃该死,安云庭更该死,现在这点惩罚还远远不够。
安妃从前一直端着人淡如菊,认为给丫鬟侍女发钱是在折辱她们,于是她逢年过节从不发赏钱,遇见宫中有喜事,不赏钱也就罢了,还克扣银钱。
丫鬟们心中早有不满,如今被贬,内务府便按照规矩早早的将贵妃服制吃食衣料收走了。
安妃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将宫中那些奢靡的装饰搬走,心中的那口气忍了又忍,直到在看见中午吃食如此清淡,连荤腥都没有时,终于忍不住发怒。
本宫还是妃,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怠慢,皇上与本宫年少情深,不过是一时龃龉,真以为本宫爬不起来了吗
她话音落下,众人连忙跪下,为难道：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说您……您被猪油蒙了心,所以让膳房煮的清淡点。
你们……安妃手指过众人,最后又跌坐在了椅子上,眼圈通红,显然是怒火攻心。
众人面色如常,齐刷刷的出声,奴婢等人不敢忤逆皇上,恳请娘娘恕罪。
其实只要安妃从前待宫人好点,吃食他们是能准备两份的,一份是给皇上看的,一份是给安妃吃的。
安妃看着眼前素净的食物,手渐渐握成了拳,本宫定不会放过那个谢答应,若非她,本宫和皇上何至于生嫌至此！
这话落,跪着的侍女便小声道：娘娘,谢答应如今已是谢嫔了,不日便是大典。
嫔安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为何,她既与显赫家世,又不与本宫一样与皇上年少情深,凭什么能无子封嫔。
侍女小声回话,皇上怜惜她思念哥哥之苦,因而升了她的位分,说是这样总能让她好受些。
安妃手紧紧的攥着丝帕,眼中迸发着磅礴的恨意。
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后悔,没想到不过是杀一个没落的贵族后裔,只是下民,竟会害自己自此。
8
我有了身孕,无法侍寝,安妃从前得势,大家都忍,如今失势,请安去晚了,皇后直接罚她跪石子路！
她这次依旧反抗说动不动就罚跪是陋习,皇后不惯着她,赐了掌嘴。
她最是爱惜自己这张脸,如今被掌嘴,当即闹了起来,说要告到皇上那里,却偏生皇上政务繁忙,无暇见她。
于是她便整日里坐在秋千上,嘴上说着,曾经年少情深,难道就要走到相看两厌了吗少年情谊便是这样不值钱。
宫中都只当是看她笑话,笑她的人多了,她的自尊心又作祟,性情越发暴虐,传入皇上耳中,皇上更加厌烦她。
如今我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安妃终于是忍不住了,也不再顾着她那清冷高傲的形象,开始学着她从前所说下贱的勾栏样式唱曲。
愉妃和一众妃嫔揶揄,安妃娘娘从前不是说这都是青楼下作之人才唱的吗今儿怎么自个唱起来了。
愉妃家底殷实,安妃只有皇上宠爱,此刻虽觉脸上无光,却又不能发作。
这些日子她饱受白眼,好在她左盼右盼,盼到了皇上来御花园,一舞倾城,从前那般高傲的人为自己折腰,皇帝难免心生出了几分兴趣。
她一夜承宠,再夺恩宠,可她却不知,这红墙里,能歌善舞的女子太多。
安妃失了皇上心中清高的形象,便是失去了唯一一个她有别人没有特点,她若毫无新意,失宠便不远了。
才刚复了宠,她便到我跟前炫耀,本宫没想到,你竟踩着你哥哥的尸骨往上爬,他怎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她以为,我是想借我哥的死封嫔。
我抬起头,看向安妃,勾唇一笑：姐姐来的好巧,皇上昨儿还说娘娘的雀裙舞跳的好,说是明日也让我看看呢！
本宫怎么可能跳给你看,你在做什么梦话。安妃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皇上的声音。
皇上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安妃,缓缓出声：安妃,这里只有朕和谢嫔,她一直好奇你的国色之舞,你便一舞,让她瞧瞧吧！
安妃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皇上,我是妃,她是嫔,怎可如此容她作践！
她说完这话,看见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她第一次意识到皇上与自己的情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不似从前了。
失了清高的底色,她也就泯然众人了,跟后宫嫔妃没什么二致。
她眼中含着泪水,依旧如从前不顺意般喃喃出声：曾经年少情深,终究是走到了相看两厌！
她说完,伤心的跑了出去,但皇上这次眼底没有心疼,而是对他抗旨的愤怒。
我月份到了六月,皇上恩准我回家醒亲。
这次出来我没带多少人,但我没想到,安云庭竟然会这么蠢,直接会蠢到想要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知道找死士,可是他没想到,这些死士根本不是皇家亲卫兵的对手,他不出所料的被擒了。
安妃慌张之下,跑到御书房故技重施,皇上,求您看着与臣妾从前的情分,饶恕哥哥吧！
可她不提情分还好,这一提,皇上更怒了,朕上次,最不该的便是顾及情分,轻易放过你们！
皇上话落,目光冷冷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安云庭,拖下去,杖毙！
皇上！安妃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死死抓住皇上的衣摆：过皆在我,是我向哥哥说了谢嫔诸多不是,他才会想着替我泄愤,伤害了谢嫔！
你是有错。皇上垂眸,目光冷冷的扫过她,看向一旁的侍卫,将安妃降为答应,撤下她的绿头牌。
皇上！安答应以为皇上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却不曾想,竟真的重罚于她。
她膝行过去,皇上,臣妾与您少年情谊,您就这样对臣妾吗
皇上垂眸,只将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那你是怎样对朕的你也不似从前了。
他说完,再也不理会安答应,转身阔步离开了。
安答应跪在地上,神色晃然,而后冷冷的看着我,眼神怨毒得如同一条毒蛇：是你,是你害的皇上与本宫离心,害的本宫哥哥也遭惨死！
我笑,娘娘,你说反了,是你哥哥害的我哥哥啊,我的哥哥一生正直,从未害过任何人！
我的哥哥不过是打杀一个下民,何错之有,哪个府院里不打死几个奴才,你何至于斤斤计较至此。她望着我,双眼猩红,像是恨不得掐死我。
看来她还是没有醒悟,她口中的下民,口中的奴才,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也承载着家人的思念和寄托。
我缓缓蹲下,看着满身狼狈的她,薄唇轻张,悠悠出声：下民你不是总说,人人平等吗
安答应冷嗤一声,世间规矩,哪来的平等！
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我明白了,自你之上,人人平等,自你之下,等级森严,对吧
安答应噎住,被我怼的哑口无言。
她听着耳边杖责的声音,身子抖了抖,哥哥的惨叫传入她耳朵里,让她几尽疯魔,发了疯似的朝我扑来,却被小翠拦住。
她狼狈的摔在地上,气的浑身颤抖,你以为以你的身份,还想越居皇后之位吗
我摇了摇头,低头睥睨着她,你多虑了,我只要你死,至于我怎样,那不重要！你的少年郎,本宫也不爱。
安答应听见我这话,似是愣了一下,而后不可思议的抬头,那你为什么要孩子！
我站了起来,小翠上前来扶住了我,临出门时,我转头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没有孩子,本宫得殉葬啊！
说完,我便再也不看她,转身离开了。
她见我离开,彻底忍不住了,不顾一切的跑到了行刑官面前,放下往日尊贵,不住的磕头：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哥哥吧,放过他吧！
行刑官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只是道：安答应自重,这也是皇上的吩咐。
她见求此不行,便哽咽出声：那求求你们,给他一个快活的死法,别折磨他了！
我离开了,没再听见她的声音。
其实,她但凡从前对宫人好一点,使点银钱,宫人也不至于连她和他哥哥最后告别的机会都不给。
8
我顺利产下麟儿后不久便再承雨露,得封贵妃,恩宠不输从前的安答应。
而安答应此时已然失宠,她的宫中不仅吃食少,冬日里的炭火更是少,日常冷的她发抖,手也生了冻疮,再无往日风光的模样了。
她最初还能摆谱,呵斥下人丫鬟,渐渐的,丫鬟们都觉得她承宠无望,使了银子走了。
没人伺候她,内务府也是敷衍,迟迟不派侍女过去。
她日日堪堪能饱,缺衣少食,日子过得苦不堪言,那张美貌的脸更是没有精力维护,变得蜡黄。
在她明白皇上宠爱的重要性时,又再度在御花园里跳起了雀裙舞,不出所料,陛下念及了些许过往情分,当天歇在了她院里。
在她以为快要承恩时,我又给陛下新进了美人,陛下看见了新的美人,自然不会再记起人老珠黄的安答应,她又失宠了。
安答应紧紧握着手中的娟帕,死死盯着我,陛下宠爱他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不回她,她却越发疯魔,我是不如从前美貌了,但你以为你能永葆青春,永得皇上怜惜吗
我并不要他怜惜！我眉眼冷淡,嗓音冰凉,我要得便是他时有时无的爱,他若爱我至深,群臣便会说我是妖妃,陛下还会要我陪葬。
我只需要他时不时的想起我,念着我的好来看看我,但偶也有新的美人在侧,无暇顾我,这是最好的。
安答应看着我,似是无法理解我这番话,是了,一个只知道少年情谊,年少情深的人,我又能指望她懂得多少呢
我垂眸看着她破旧的衣衫以及衰老的容颜,笑了。
我杀她,如今已是轻而易举,可是死,哪有生不如死的活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