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的我,和30岁的祁连纠缠了12年,在收到他结婚请帖的当天,听闻他带着新欢开车在山里掉下了悬崖。
我窝在比我小五岁的弟弟怀里,把祁连拉黑了无数次又加回来无数次的微信删掉。
在删掉之前,我看到我发的最后一句话——
祁连,我累了,我们离婚吧。
他是想离婚的,离婚冷静期没过就着急发他和另一个人的请帖,迫不及待地送到我手里。
可是他忘了,当年跪在我面前,紧张到额头冒冷汗,声音发抖说要爱我一辈子的人也是他。
他病危,医院打电话的对象是已经陌路的我。
是弟弟载我去医院的,我刚签了病危通知书,看着亮着的手术灯,突然一阵茫然,我们怎么就这样了呢。
*
1
背叛的阴影
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提离婚了,祁连出门之前好笑地回头看我,陈麦麦,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我那时候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他略带嘲讽的眼神,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过,开始在校园的恋爱,熬过了异国,熬过了七年之痒,熬过了那么多那么多,却在最应该幸福的时间里,吵得一地鸡毛。
我第一次发现他出轨是什么时候呢是有一次事后,他去洗澡,和我同样型号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敏感,我从来没查过他手机,却在手机震动的那一刻,输入了他手机密码。
说实话我没想到输给一个商务局的公主。
那个女人和他发的信息露骨到要打马赛克,朋友圈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可以用金钱衡量的信号。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看到那个女人朋友圈的一张素颜照得到了解释。
真的很像他初恋。
我们相识得很早,但是在我之前,祁连还有一个初恋。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祁连吵得最凶的时候,就是发现他ins上发的图片出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侧脸几乎和他初恋一模一样,他们靠得很近,已经超出了社交安全距离。
那次我疯了似的拼命质问他,最后才盘问出来,那是他的同班同学,他们一群人去海边玩,因为怕我误会才没告诉我。
我那次问他,你们有亲吗有抱吗,他只是一昧沉默,最后在电话里一遍又一遍哭着跟我说对不起他错了。
那是我们到那时候为止,最长的一次冷战,足足三天。
我无数次地刷新他的朋友圈,企图找到一些些出轨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
祁连的朋友圈背景是我,占据了一半的朋友圈是我,就连头像都是我们的情侣头像,我们整宿整宿地语音通话,分享彼此的呼吸频率。
那是我很难戒断的三天。
在第三天的时候,他抱着开得绚烂的玫瑰花跨过大山大海飞回来出现在我面前,在我朋友们的面前跪下,让我给他一次机会。
我至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生关系,在海边那么浪漫的地方,在那样开放的国度,我只是知道我生病了。
从一开始我对他很有信心,到发生这件事原谅之后变成了一个疯子,我患得患失,查他行程从一天一次到一天无数次。
我发疯似的问遍我身边所有朋友,他会好的吧,我们会变好吧,一定会浪子回头吧,问完我又自言自语,一定会的,我们这么多年呢,他肯定只是开小差。
那个过程真的很折磨,但是我们熬过来了。
所以那天,我看到那个公主,那段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我握着他的手机,没有逃避,他披着浴袍走出来,看到我的动作和脸色,几乎一瞬间就知道了什么。
你看,我们多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所有。
他说,陈麦麦,我是男人,需要逢场作戏。
他说,陈麦麦,我们可以开放式关系,但是我不同意离婚。
后来他给了我他公司的股份,又给了我一大笔钱,我随手投去了闺蜜的公司。
我闺蜜开了一家婚礼策划店,正是缺钱的时候。
在我收了他因愧疚给我的那些东西之后,我们的婚姻像回光返照一样过了一段好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在我又一次发现他手机里不安分的东西之后,他第一次脸上不是愧疚,而是不耐烦。
他说,陈麦麦,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我摸你像是摸自己,我出去找,但是不妨碍我爱你。
理智上我还是爱你的。
可是他的身体分享给了别人。
那一天我发现,我没有那么难过了。
2
情感的收束
在又一次次发现他婚后不安分之后,我就慢慢把感情收回来。
我又收了他的一堆礼物,和一大笔钱,转头给了我认识的另一个朋友,他做游戏,正好缺钱。
在他又一次关上我们家里大门之后,我回了弟弟的微信,一个房间号。
又又又,这种事情我都快要忘记先后顺序了。
可能是祁连出轨太多次,被我发现太多次,躺在弟弟身下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结束之后,我窝在弟弟怀里,想到祁连说的,他需要新鲜感。
果然,年轻的是更有新鲜感。
律动也更好。
祁连总说我已经失去魅力,在我面前没有丝毫反应,可在弟弟眼里我好像不是这样的,他疯狂得让我招架不住。
所以,我不应该怀疑自己,也不应该质疑自己。
祁靳是我学弟,当时我回学校以成功人士分享经验的时候,因为祁这个姓特别,多看了这个男孩几眼。
弟弟很热情,对我的喜欢毫不避讳,哪怕我跟他说,我结婚了,他第一反应不是什么,而是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快乐吗。
那个时间我几乎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掉,我没有家,爸妈在感情破裂之后各自再婚,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我也不能跟正在咬牙创业的闺蜜说,可是弟弟问我,你快乐吗。
那天我突然就想到了祁连说的开放式婚姻。
可是我忍住了。
把弟弟推开的时候,我在想,你看,我也心动了,可是我在婚姻里,不能干出轨的破事。
我的老公谈恋爱了。
这次好像是认真的。
谈的人不再是像他初恋,而是像我。
像没有经历过这些破事,眼神纯澈得像白开水的我。
苏思雨不像是他从前那些只图钱的女孩,她用尽千方百计让我知道她的存在,在社交平台上疯狂发他们的恋爱日常,更是加了我微信,给我发他们那些隐秘的照片。
我已经不会因为他失眠了,可能还会难过,但是也只有一点点了。
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我终于可以坦然说出这句话了。
苏思雨给我发了一份体检报告,在他们谈恋爱半年之后,终于开花结果有了爱情结晶。
我给祁连打了一个电话,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
我也出轨的,不管祁连知不知道,所以离婚协议上我只分了婚后财产的一半。
只是我没有想到祁连不同意。
他跟我说,陈麦麦,我们注定分不开的,我不会同意离婚。
孩子我会让思雨生下来,到时候你想要就养在你这里,反正你也不想生。
其实不是我不想生,我对婚姻本来就有天然恐惧,我怕我的孩子和我经历一样的童年。
我小时候爸妈就一直出差,他们用为了我好的名号放任我一个人生活,后来他们分别出轨,但是说是为了我好一直不离。
是祁连慢慢给了我安全感,让我完全信任他,也是他第一次让我知道,把连在一起的肉割开是什么感觉。
其实在我患得患失,想要紧紧把祁连绑住的时候,我也吃过一段时间的叶酸。
那天祁连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像是有什么急事,他推门准备离开之后,睇了我一眼,我看不清他眼里的内容,麦麦,我们不离婚,你也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爱情很美好,我希望你也体会一下,也不用这么……怨妇。
十二年,从一开始的美好,到后面两看相厌。
你看,爱情是会变的。
*
和祁靳谈恋爱的感觉很好,他会拿着自己做的小甜点哄我,也会把自己装扮成小甜点哄我。
祁连毕竟不年轻了,哪怕他这些年有意锻炼保养,体力毕竟也跟不上。
更别提在我发现祁连出轨之后和他分房睡,他只能在外面找刺激,更是亏空得厉害,有几次我都发现家里阿姨偷摸熬中药。
我想起后面有几次我和祁连拍合照,我都要刻意把他的发际线扯下来,有好几回祁连看到还开玩笑跟我说,你看,我的头发都换成你的包包珠宝了。
姐姐,看我。祁靳低头亲我,把我分离了的意识扯了回来,他没什么恋爱经验,只会横冲直撞,只看我,好不好。
3
家庭的风波
我没有打算一直和祁连这么纠缠下去。
但是也没有想到生活能这么狗血,在一次祁靳送我回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祁连在厨房做咖啡。
那天我和祁靳从酒店离开,到了我家门口,我坏心眼地吻上他喉结,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撩,按着我就摸钥匙,开了门之后就按在玄关使劲亲。
祁连把他那个高价拍来的那套古董咖啡杯摔到了我和祁靳的脚边。
我下意识地挡在祁靳的身边,他一个男大学生,没有什么底气能和如今功成名就的祁连抗衡。
只是没想到,祁靳勾着我的衣服,直视那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哥。
祁连是祁靳的表哥,这是我没想到的。
两家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只是我这些年一直没被祁家接受,他家亲戚我也没认全。
这是你嫂子！祁连大跨步往前走,想要把我拽他身边。
哥,你不是有别的嫂子了吗上周还带来家宴了呢。祁靳笑嘻嘻的,这是我女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家宴……
是了,哪怕我和祁连结了婚,但是每周家宴都是他自己去的,一开始他带过我几次,但是祁家上下,就连保姆都能给我脸色。祁连一开始还护着我,后面他说,麦麦,你就不能让着点吗非要让大家吃饭都不开心吗
他对我要求得越来越多,要我每个礼仪都做到完美,刀叉使用摆放都用得正确,甚至会把度假的时候我不会用高级浴缸的事说出去,对我冷眼相待。
我们变了。
甚至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有没有后悔娶我。
只是我不在乎了。
陈麦麦,你解释一下。祁连怒气冲冲指着祁靳,他是谁！！！
不是很明显吗我靠在祁靳身上弯腰把高跟鞋脱了,光脚踩在地上,曾经的我会用奢侈品武装自己,但现在我觉得有点累,他是我男朋友,很难理解吗
让他回去。祁连红着眼,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我们聊聊。
有事给我打电话。祁靳摸了摸我的头,再看向祁连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别为难她。
男大学生在这些事情上总是做得不那么完美。
留下处处破绽。
祁连跟我说他回家发现家里很多地方不对劲,须后水不是他常用的牌子,沐浴露的香型也变了,就连他的贴身衣物,家里都少了一半。
我光着脚,有些无所谓地走到冰箱拿出一瓶草莓果汁,拧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多久没回来了,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他东西多你挪一下也不是不行。
麦麦,你看不出来吗他在让我发现！
祁连,他还小,你让让他怎么了……我像是应激一样,把祁连曾经跟我说的话重复一遍给他,更何况,开放式婚姻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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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学校天台偷偷亲吻,感受彼此心跳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有一天会坐在沙发上,还算平静地讨论双方出轨的事。
什么时候开始的。祁连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我了解他,他现在放在裤兜的手肯定已经握成拳头了。
没多久。我摇了摇头。
我想过报复他的,我们在一起太久了,我太知道刺他哪里会疼,但是现在……好像无所谓了。
我没了报复他的欲望,只是看着他依旧俊朗的脸,有点忘了当年因为我一句想你偷偷飞回国的少年。
那时候祁连在国外的打工钱有一半都变成了往返的机票,我还记得祁连的兄弟那会儿跟我说,你知道吗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睛在发光。
麦麦。祁连的声音有点哽咽,我很难受,我很难受,麦麦。
你知道吗我看到你俩抱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他,再和你一起死。
我相信他这一刻是难受的,但是比不上我知道他不忠之后一把一把地掉头发,每天都在自我怀疑是不是我不够好,怀疑是不是我年纪大了不漂亮了的那段日子。
太黑暗了。
麦麦,你喜欢他吗祁连问这句话的时候,把揣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我清晰看到他在抖。
喜欢。我不想骗他。
那我呢,你还喜欢我吗
……
那天我没有回答祁连。
只是在微信上催促他签离婚协议。
但是逃避的从我变成了他,今天说出差,明天说有重要会议。
我没有再惯着,直接把苏思雨给我的妊娠报告转发给了我名义上的婆婆
4
婚姻的终结
麦麦！你非要这样吗！
在我转发怀孕报告给婆婆的第二个小时,祁连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几近抓狂。
你做不了决定,我来帮你。
麦麦,我们就这样不好吗你依旧是我老婆,苏思雨生完孩子之后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走,孩子给你养,从小带大和你生的没区别的,麦麦……
我不想要。我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不想再当你嘴里的怨妇了。
陈麦麦,他有一天也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你真的相信会有猫不偷腥吗祁连停顿,想到什么,语气带上了嘲讽,至少我不会让外面的人越过你去,也不会让外面的人欺负你。
你不愿意生孩子,现在有现成的孩子不好吗
不好。我拒绝,不是孩子的问题,而是我不愿意和你过了,我腻了。
像你说的,年轻真的不一样。
我最后一句话没说完,祁连就在电话那头把电话撂了。
手续走得很快,没了祁连那些杂七杂八的理由,在一个星期之后我们签了离婚协议,他给我分割的财产很优厚,几乎是按照他是过错方来算的。
——我怕你跟他在一起过不上以前的生活。陈麦麦,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
他以为这句话能让我难受,但实际上送到嘴边的钱我为什么要拒绝。
在签协议的前一天我就把东西全部收拾好搬去我名下的一个大平层里。
虽然财产划分的时候祁连把这个房子给了我,但是这个地方太多回忆了,我没多大犹豫就挂了出去。
包括一些曾经祁连送我的珠宝首饰也一起挂售了。
姐姐,想玩吗
祁靳给自己身后绑了条毛绒绒的大尾巴,戴了个仿真狗耳朵,脖子上还系了个小铃铛,四脚并用地爬上了床。
玩什么我伸手,扯了扯祁靳的项圈,有些好笑,你玩我还是我玩你啊,祁靳。
姐姐,我们一起玩。
……
我收回祁连那句话,有时候年轻也废人。
还废腰。
好不容易忙完,祁靳把我塞到他怀里,从背后抱着揉着手指玩,姐姐,我们去旅游吧。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我的脸下意识蹭了蹭男孩的手臂,祁靳是对我有生理性吸引的,我总感觉他香香的。
我怕你们冷静期,他后悔。祁靳啃了两口我耳朵,像小动物一样,所以我要把你拐跑。
我也以为祁连会来纠缠我,但现实没有。
我们冷静期的这半个月,甚至收到了他和苏思雨的结婚请帖,朋友圈偶尔刷到,也是他发的一些关于孕妇和婴儿用品。
甚至还有一些学做菜做甜品的图片……
我刷到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受的,但是可能这些年都不太快乐,刷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哦原来真爱是这样啊,别的就没有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祁靳太粘人了。
我和祁靳在一起一百天的时候,他拿出来了一瓶红酒,我们一起分着喝了半瓶,剩下的半瓶倒在了他身上,大部分入了我的肚子。
昏昏沉沉,几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可能是太累了,我久违地梦到了祁连。
那是我最患得患失的时候,我几乎二十四小时查岗,重重复复说着那些我只看过一遍但是记忆深刻的话,他抱着我,我们一起看完了前任三。
我一边看一边抽噎,我哭着问他我们能不能一直这样,互相折磨也一直这样,我不想身边换人,我只想有你。
我一遍又一遍确认,祁连他拿起纸巾,不嫌弃地给我擤鼻涕,一遍又一遍说会一直在一起的,不会分开的。
我醒来之后坐在阳台吊椅上,看着日出的方向,觉得那天应该是真心的。
我真心祈求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他真心觉得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我们都以为过去真的能过去。
却忘了人心易变。
收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天还没全亮。
医院跟我说祁连和苏思雨在山上开车的时候掉下了悬崖,但是命好挂树上了。
我把累得呼吸沉重的祁靳叫起来,我们用最快的时间收拾好,开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直到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都没多大感觉,但是后怕在我坐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头顶手术中的灯箱发呆时,才慢慢涌上来。
5
记忆的迷途
医院问苏思雨和我老公是什么关系,我说是我老公的女朋友,肚子里还有宝宝。
我还记得护士看我的眼神,有同情有嘲弄,还有一些鄙夷。
我没好意思说跟在我身后的弟弟是我男朋友。
苏思雨伤得没祁连重,但是护士眼神躲闪地跟我说,苏思雨肚子里的宝宝保不住了。
我没多大感觉,这个孩子跟我的关系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这个孩子我们可能还拖着这段不健康的婚姻苟延残喘。
在祁连做手术的时候,苏思雨的父母赶到了医院,他们看着很匆忙,看到我的一瞬间愣了一下,便着急地问苏思雨的情况,在听到自己女儿怀孕孩子又掉了之后,我在两个老人的脸上看到了受伤错愕和心疼。
姑娘,你是思雨男朋友的姐姐吧,真的很谢谢你过来。苏思雨的母亲抓过我的手,一脸感激。
不是。我有点好奇是一个怎么样的家庭能教出知三当三的孩子,我是她男朋友的妻子。
我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了,没有留下来看他们的表情。
还是心软了,我想。
他们很明显是老师的气质,苏思雨父亲的外套口袋上甚至夹了一根英雄钢笔和一根红笔。
可能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真的会变吧。
祁连也一样,不同的是他磕到了脑袋,没了近几年的记忆。
医生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感觉在开玩笑。
我们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可以领结婚证了,结果你告诉我,他失忆了
现在看样子是这样的。
以前是这么说的。
只是我看着躺病床上一口一个要找麦麦的男人,觉得真的跟我开玩笑。
老婆我很快就好了,而且不会影响什么哦。祁连看着自己包成粽子的脚,笑着跟我开玩笑。
影不影响的和我都没关系。我冷静地站在床边,把手机里苏思雨发给我的聊天记录和图片都递到他手上,你早就不把这些力气用在我身上了,她是你女朋友,你应该跟她说这些。
怎么可能呢！祁连瞥到了我手机的内容,接过手机的时候手都不自觉地抖,老婆我们不是刚结婚吗我怎么会出轨……
我可以把这些聊天记录合并转发给你。我认真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出轨了,并且你和她还有孩子。
我没有说孩子已经没有了的事情,我怕节外生枝。
我们约定了半个月之后去民政局领离婚证,日期我发给你了,不要迟到。
这之后祁连一直一直给我打电话,像我们最相爱的时候一样,我挂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被打扰四五次的祁靳黑着脸,接通了。
麦麦,你在家吗我给你点外卖和奶茶好不好我已经和那个女人说清楚了,以前那个我不过是对她玩玩,孩子也不存在了,我给她父母都打了招呼,以后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祁连像是怕我挂电话,语速很快地说了这么一大段。
前夫哥,不要打扰我和我女朋友的夜生活,她不想吃你的外卖,只想吃我。
祁靳挂电话的时候表情别提多得意,甚至最近他常戴的猫耳朵都不住颤抖。
可祁连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出院前他不断换号码打给我,微信发各种信息,只要他看到可爱的有趣的或者暗示婚姻幸福的都会转发。
甚至连打死一只蚊子都要拍下来。
旺盛的倾诉欲,好像有时光大法,倒退了好多个日日夜夜,回到了我们最爱的那一年。
祁连是不怕我冷淡的,以前的我害怕所有亲密关系,害怕花开后的凋零,所以宁愿不撒下种子,也是他日积月累水滴石穿告诉我,他永远在,我再一次又一次的拧巴推托里,才终于接受。
……
直到次日就要领离婚证,我终于把出院后天天蹲我楼下的祁连带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厅。
祁连看我终于搭理他,沮丧着的脸瞬间笑眯眯的。
麦麦,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最心软了！
你先看看这些。我把整理好的,我和他婚后我的就诊病历给他看。
病历说复杂也复杂,光是那些药,都有好几页,说简单,不过就是各种精神问题堆叠。
祁连,和你结婚这几年,我一点都不快乐。
你说过给我幸福的,但是我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你现在看到的我是我努力自救后的,所以,分开吧。
或许我不了解变心后的祁连,但是最爱我的时候我是知道的。
他舍不得我难过。
但是我跟他说,和他在一起我很痛苦。
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好像没有想象中复杂。
祁连没有说什么,他拿着新鲜的离婚证,目送我上了祁靳的车。
那一天没有像偶像剧里下雨,而是一个大晴天。
6
新生的喜悦
后来我听说祁连还是报复苏思雨了。
苏思雨并不是第一次介入他人感情,她像是有瘾,祁连直接把她做过的那些事贴满了她学校的柱子墙壁上。
有对我恶语挑衅的,有上各种豪车的图片。还有苏思雨挑衅各位原配的对话截图……
一夜之间,苏思雨成了他们学校的名人,更有甚者拍了段视频,学校迫于压力直接开除了苏思雨。
有网友还扒出了苏思雨父母的工作单位,知道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之后,大家愤怒的声音就更大了。
没有谁愿意把孩子交给教出惯三女儿的家长负责的。
我后面没有多分神关注他们的事情,但这并不影响总有几个共同的朋友会旁敲侧击给我透露一点。
比如说苏思雨勾着祁连在失去宝宝之后第三个月又怀上了,等祁连发现的时候孩子很大没办法动了,比如苏思雨爸妈临退休没了工作,又因为女儿的事闹得大,走到哪都被戳脊梁骨,受不住老两口在家里烧了炭,临死前都不能合眼。
姐姐,你看我,别看手机了。祁靳从后抱住我,一点点蹭着我的脖子,故意夹着声,手机有我好看吗
听说你表哥结婚了我往后瞥了眼,看到祁靳僵硬了一瞬的东西,转身拍了拍他的脸,瞒着我
姐姐……祁靳撒着娇,把我按进他怀里,不要管我哥了,他自己作孽。
确实是作孽,苏思雨爸妈没了之后,用她爸妈两条人命,还有出生没几个月被查出来先天性心脏病的宝宝威胁祁连,要和他结婚。
祁连被迫同意,只是点头是点头了,在外面更是无所顾忌,从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稍微低调些,现在他随意外面的女人挑衅苏思雨,带着不一样的女人回婚房更是常态。
他们的婚房是我卖出去的那个,当时挂售中介说有个爽快的客户买了,当天就给我转了钱,我无所谓谁买,也没去干涉,收了钱了事。
但是……我想了想苏思雨那个性格,现在要住在一个处处有我痕迹的房子里,不知道得多呕血。
我见过他们的小孩。祁靳想了想,嫌弃地抿了抿唇,评价,不好看。
姐姐我们的小孩一定好看！！
……
……
……
小孩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腰是真的要受不了了。
在祁靳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破了我的防线,答应他怀了就生下来。
可能他真的年轻,体力好蝌蚪强,在松口的第三个月,我就有了怀孕的反应。
我惊讶了一会儿也就接受了,毕竟在松口之后,按照祁靳这种耕作频率,怀上也只是时间问题,倒是毕业之后成了小祁总的祁靳,在知道我怀孕了之后整个人都要盛开了。
轻手轻脚伺候我不说,我的一日三餐他都一手包揽,甚至在他的办公室里隔了一个小房间,里面办公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摆了一张休息的床,在保证我可以日常办公的同时,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
祁靳每天撕日历,终于到了第三个月可以跟所有人说好消息的时候,他拿出了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喂祁哥好久没接到你电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怀孕了
啊
你有孩子了吗噢不对,你单身着呢。
……
喂祁哥,你也知道我分手了要来喝一杯不。
我老婆给我怀了个小公主你也知道了酒我就不喝了我老婆闻不了酒味,对了祝你和我们一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
祁哥我刚分手……
……
祁靳,够了。
我忍不住拦住了祁靳继续拨打电话的手,哪知道这个男人小心地把我轻拿轻放抱回床上,那我发一下咱俩的好事到家庭群行吗
行吗
这事儿哪里有行不行的。
——各位家人好,给各位家人们报一个喜讯,我和我媳妇儿有宝宝了,［心］［心］［心］。
——二舅妈,表哥不是也再婚了吗你要不要和我妈妈一起去求个平安符她说要给我们宝宝求个平安呢。
——表哥,我幸福了,你努力哈。@祁连
7
悔恨的深渊
祁连回没回祁靳的消息我不知道,毕竟我和他还没结婚,也没进他们的家庭群。
但是祁连肯定是看到了,毕竟电话都打到了我这儿。
我接听祁连电话的时候,祁靳在旁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麦麦,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祁连,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的。我端过一杯玫瑰花茶,坐在阳台上,祁靳鼻子哼哼了一下就进了书房,倒也给了我说话的空间。
我总在想,要是我那时候没有被她们诱惑就好了。
祁连,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了。我没有什么心思跟祁连忆往昔,毕竟那些回忆对于我来说不算多美好,我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宝宝,离开你之后,我每天都过得很幸福。
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也是。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算客套也不算真心,只是淡淡的,像是午后的一缕幽风。
祁连后面还是挂了电话,他了解陈麦麦,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从一开始他就是在玩一场走钢丝的游戏,他把陈麦麦对他的爱放在天平上,自己游走在禁忌和温暖里。
那年他说,陈麦麦我可以爱你一辈子。
这句话在十年后的今天,在这个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射进了他的心脏。
*
七个月之后,我生下了一个女孩子,原本以为女孩子在祁靳这样的家庭不受欢迎,没想到祁靳的父母抱着卷卷爱不释手,一个劲地感谢我掰直了他们儿子。
他们儿子……弯吗
我疑惑地看着祁靳,只看到他听到自己爸妈说完之后耳朵红了又红,晚上等大家都回去了,他才偷偷跟我说,不敢让大家知道他喜欢嫂子,又不想被催婚,索性听了小红书上面网友的建议,找了个男生演了一出戏。
祁靳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一直都是扬巴的状态,我忍着刀口的痛夸了他一下,他就直接凑过来蹭了蹭我的脸。
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祁靳,你看过女儿了吗
他明显迟疑了一下,……还没
我对这个恋爱脑老公有点无语住了,但他倒是心安理得地继续躺在我旁边,理由是也不差这点时间,明天再看吧。
我足足坐了三个月月子,祁靳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月子坐长点会更好,硬是和我一起吃月子餐,在月子中心工作了三个月,到后面离开的时候我们夫妻俩齐齐胖了四五斤。
是的,在坐完第一个月月子的时候,我就被祁靳拉着去了一趟民政局。
合法上岗的当天,祁靳除了发朋友圈,还特意在他们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也发了。
他居心太明显,我看热闹看得也很开心。
后来有人问我,万一祁靳以后出轨怎么办,毕竟曾经和祁连那么相爱,那么苦熬过来了,结局也还是那样,我歪头设想了一下,我不可能因为害怕一束花的枯萎,去放弃播种的时刻。
万一那束花是永生花呢。
8
祁靳视角
番外：祁靳视角
我认识陈麦麦的时候是在我表哥的朋友圈里。
那个时候她蹲在地上数蚂蚁,我哥居高临下拍着她,话里话外的配音都是宠溺。
第二次见陈麦麦是他们的结婚典礼,我看着她穿着繁复的婚纱,眉眼间都是甜蜜。
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眼神一直留在她身上。
直至我看到她来到我们学校开讲座,我感觉她像是缺了土壤的花,随时都会枯萎。
我在介入他们婚姻之前也挣扎过,但先是我哥不珍惜的,能怪得了谁。
自己不提供充分的土壤,就别怪外面的土又争又抢了。
玫瑰开放在贫瘠的土地上也绚丽,不是因为那块贫瘠土地的功劳,而是因为玫瑰本身足够优秀。
那么优秀的玫瑰,应该配我这样的土壤。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我知道麦麦一开始并没有上心,可能也只是把我当成是报复的工具,没关系,我不在乎。
在这场关系里,我清醒地看着她慢慢有一点在乎我,有一点喜欢我。
在确定我不会被轻易抛弃的时候,我开始给我哥埋下怀疑的种子了。
一开始我只是会挪动一下他们摆放物品的位置,到后面我已经肆无忌惮地挤走他的东西。
而他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是对麦麦太放心,还是根本不上心
他终于发现了。
在我又一次去他们婚房的时候。
我看着祁连惊诧地发现第三者是我,我看着他挫败,看着他失落,看着麦麦下意识站在我面前保护我。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会保护这朵玫瑰一辈子。
……
阿靳。
麦麦像是被我手机的光照到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埋进了我的怀里,卷卷饿了。
卷卷一直都是半母乳喂养,我老婆说一岁再给她断奶。
我有点不开心,但一想到偶尔也有我的两口,骨子里的劣根性又可耻地兴奋。
我去喂奶。我放下手机,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帮她掖好被子,你继续睡。
至于那台还亮着的手机,我真希望麦麦可以查一下我的岗,不然都不会知道我有多安分守己。
但是我知道她不会。
在经历我哥那样的感情之后,她变得更加独立。
这段感情里,看似她一直被我照顾,但实则患得患失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9
祁连视角
番外：祁连视角
我的腿还是落下了病根,会在一些阴雨天痛得厉害。
偶尔还需要坐上轮椅。
这可能是我的报应。
我的父母一直催着我找下一位妻子,他们的理由很五花八门,有说祁靳的女儿都会打酱油了,你儿子都没影儿,也有尝试着问我,现在是还爱着苏思雨,还是对陈麦麦不死心。
其实都没有,我其实更爱的是我自己,其次才轮到陈麦麦。
而苏思雨林思雨还是哪个思雨,那些我都记不清了,一开始我是沉迷找初恋的影子,我忘不掉她因为要出国跟我分手的那一面,我也讨厌异国恋,但是在和初恋分手之后,我还是和陈麦麦异国恋了。
我和她在一起了很多很多年。
她以为我一直忠诚。
其实不是的。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和陈麦麦异国恋的时候,我把她置顶了,备注是妹妹。后来我在澳洲的女友问我,怎么我的妹妹这么粘我的时候,我怎么说的,从小惯坏了。
其实也没差,我确实是把陈麦麦惯得不成样子。
我几乎给了她所有的安全感,无时无刻的连麦,所有社交软件的账号密码,每个大小节日的惊喜,所有人都说我们俩是模范情侣,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是陈麦麦蠢,她不知道当一个人想要隐瞒什么的时候,是有一千万种方法的。
我不止一个社交账号,也不止一台连麦设备,只要我假装睡着,按了静音,完全可以和另外的女孩语音游戏。
我不像她,真的可以守着一台手机谈这么多年。
但她真的太乖了,一个人看病一个人做手术也不吵不闹,明明那么漂亮搭讪的人那么多,却还是乖乖地拒绝,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卑劣地想要把她占有,独属于我。
有一次我穿着她买给我的贴身衣物,和我当时新认识没几天的朋友一起去酒店,去的时候那个女生就站在我隔壁,看着我和陈麦麦视频,我说带着她的味道一起去聚会。
陈麦麦在那边戴着个黑框眼镜,素颜笑得像小傻子。
那个女生那天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偶尔一次聚会上见面,她骂我真的很不是人,我说那你那天怎么不说,事后才说,你也挺没品。
后来是怎么被她发现的,是她一次次越来越紧张我,我已经懒得在她面前装了,被她发现了和朋友一起去海边。
那哪里是朋友,去的这么多对里面,只有一对是正儿八经的,其他都是搭伙去玩过日子的。
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我以为我无所谓的,但是看到陈麦麦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看着她不自觉地颤抖,有躯体化症状的时候,我还是飞回去了。
这是我的责任,我栽了。
后面的我收敛了几年。
直到我又看到了那些似曾相识的面孔,直到我一次又一次被陈麦麦发现。
我已经不想装了。
陈麦麦,你嫁的就是一个烂人,你承认吧。
但其实我也没多烂,我不会让外面的人越过她。
我给她承诺过的。
先生,药。来递药给我的是我新上任的小秘书,眉眼之间有点像陈麦麦,但是我没有动她,因为我没几天可活了。
可能是我在国外的生活太糜烂,在和陈麦麦离婚之后又喝太疯狂,胃一次又一次发出警告,晕倒之后才知道已经是胃癌晚期。
这一次我没有吃药,我把小秘书递给我的那把药都扔到了花盆里,想起前几天看到祁靳和陈麦麦带着小女儿来家宴的样子。
那个小孩刚学会走路,还不太稳,远远看着就是小一号的陈麦麦。
卷卷——小心！祁靳一把拉住要摔倒的女儿,单手就把她抱了起来。
我突然就好后悔啊。
好后悔。
我还记得那时候麦麦和我一起想未来,她挽着我的手,说不管以后是不是和我生,她的宝宝不管男女都要叫粉卷,超可爱的。
我说粉卷也太难听了,要不叫卷卷吧。
她说好。
结果,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