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烽火烬余生 > 第一章

1
夜宴惊鸿
百乐门的霓虹灯把上海滩的夜照得发紫。
林若璃踩着高跟鞋往后巷躲,身上的黑丝绒旗袍紧得喘不过气。
她一把扯掉假发髻,胭脂蹭在胳膊上像血——
要不是为了躲她爹定的那门亲事,堂堂江北督军的独女,犯得着扮成歌女混进这乌烟瘴气的地界
妹妹,躲债呢
沙哑的男声贴着她后脖颈擦过来。
林若璃反手摸向大腿内侧的匕首,却被铁钳似的手扣住腕子。
男人戴着半张银面具,西装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的锁骨上横着道疤。
他指尖的老茧刮过她腰窝,激得她浑身一抖。
跳支舞,帮你甩了后头三条尾巴。
他不由分说揽住她的腰,掌心烫得像块烙铁。
林若璃的旗袍开衩刺啦一声裂到大腿根,凉风混着雪茄味往腿缝里钻。
乐队的萨克斯突然拔高,男人带着她旋进舞池中央,皮鞋尖故意蹭过她小腿肚。
手往哪儿摸
林若璃咬牙,匕首尖抵住他皮带扣。
男人低笑,带着薄茧的拇指碾过她后腰:
林家大小姐的腿,比枪杆子软。
他猛地把她往后一压,林若璃的后脑勺差点磕上红酒架。
暗红液体顺着她锁骨往下淌,在旗袍前襟洇出深色水痕。
更衣室的镜子蒙着层雾气。
林若璃被他掐着腰按在镜面上,旗袍盘扣崩飞两颗,雪白胸脯随着喘息起伏。
外头传来皮鞋声,她未婚夫沈瑾瑜温润的嗓子在问侍应生:
见着穿墨绿旗袍的小姐没
未婚夫来了。
男人咬她耳垂,热气喷进耳蜗。
林若璃抬膝顶他胯下,被他用大腿死死压住。
镜子上的水雾凝成珠,顺着她脊梁骨滑进股沟。
男人的银面具突然被撞歪,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
右眼尾有道疤,像被火舌舔过。
陆寒川!货仓那批烟土......
外头有人拍门。
男人眼神骤冷,扯过窗帘裹住林若璃往外推:
从后门滚。
她光脚踩在碎玻璃上,回头正看见他后腰的青龙纹身,龙眼赤红,跟她爹书房暗格里的密函印鉴一模一样。
黄包车拐进霞飞路时炸了胎。
林若璃刚摸到枪套,三个黑衣人就扑上来。
领头那个的东洋刀还没出鞘,就被斜刺里飞来的酒瓶开了瓢。
陆寒川从电线杆后闪出来,徒手拧断另一个的脖子,血浆溅在林若璃旗袍下摆。
跟着我作甚
她攥着发簪的手直抖。
陆寒川甩了甩腕子上的血,扯开染红的衬衫下摆包扎伤口,腹肌上那道青龙纹随着呼吸起伏:
林振山要收我当义子,你说巧不巧
他忽然逼近,沾血的拇指抹过她嘴角:
今儿在更衣室,你腰侧有颗红痣。
督军府的洋楼灯火通明。
林若璃被副官押进书房时,陆寒川已经换了挺括的军装。
他后背的青龙纹被布料遮得严实,唯独锁骨上的疤还敞着。
沈瑾瑜捧着订婚玉佩上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她裂开的旗袍上打了个转:
若璃这是...摔了
见面礼。
陆寒川突然开口,抛过来个油纸包。
里头滚出枚带血的铜怀表,表盖里嵌着张泛黄照片——
穿学生装的妇人挽着年轻时的林振山,笑得刺眼。
林若璃浑身发冷,那妇人的翡翠耳坠,跟她丢了的生母遗物一模一样。
午夜钟响时,陆寒川倚在她闺房阳台抽烟。
林若璃的睡衣带子被夜风吹开,他隔着烟雾嗤笑:
穿这么薄,勾引义兄
她抄起花瓶砸过去,被他接住插了支红玫瑰。
沈瑾瑜的汽车在公馆外按喇叭,陆寒川突然掐灭烟头按她倒在缎面被褥上:
你猜,沈大少往订婚玉佩里塞窃听器时,手抖没抖
床头的台灯啪地熄灭。
林若璃的指甲陷进他后背,摸到青龙纹凸起的疤痕。
沈瑾瑜的脚步声停在门外,陆寒川咬着她耳垂闷笑:
叫啊,像在百乐门那样叫。
2
血色聘礼
晨雾还未散尽,督军府的裁缝已经跪了满厅。
林若璃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蕾丝衬裙滑过脚踝,像团揉皱的云。
沈瑾瑜送的西式婚纱铺在鎏金镜前,裙摆缀的珍珠映着窗棂格,晃得人眼晕。
腰身再收半寸。
沈瑾瑜的银铃手钏擦过她后腰,冰得她一颤。
他指尖若有似无地勾着束带,金丝眼镜滑到鼻梁:
昨夜巡捕房在百乐门后巷找到三具尸体,若璃可知......
玻璃窗突然炸开,陆寒川挟着冷风翻进来。
军靴碾过满地碎渣,他掐着裁缝的后颈将人甩出门外,反手拉严天鹅绒窗帘。
林若璃的衬裙带子散开半边,被他用枪管挑着肩带冷笑:
穿白纱死得快,妹妹。
沈瑾瑜的镜片寒光一闪。
陆寒川已经掀开婚纱内衬,烟头按上绸面烧出焦洞。
林若璃抄起剪刀扎他手背,被他拧着腕子按在穿衣镜上。
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他军装皮带扣硌得她后腰生疼。
陆副官这是吃枪药了
沈瑾瑜慢条斯理地扣上怀表,表链缠着窃听器的铜丝,
大帅今早刚批了你的特别通行证,转头就来烧我沈家的聘礼
陆寒川突然扯落整幅窗帘,阳光劈开昏暗。
林若璃的蕾丝衬裙透得能看见腰侧红痣,
他故意用身体挡住沈瑾瑜视线,沾着烟灰的拇指抹过她锁骨:
昨夜你爹书房进了耗子,叼走半张江南商会的货单。
沈瑾瑜的银铃轻响,外头适时传来汽车鸣笛。
副官抬进个雕花锦盒,血腥味混着龙涎香直冲脑门。
林若璃掀开盒盖,五根断指齐刷刷摆在红绸上,指甲缝里嵌着青龙纹的靛青染料。
令尊托我送的新婚礼。
沈瑾瑜将染血的礼单递过来,第十一行赫然写着翡翠耳坠一对。
林若璃胃里翻腾,那断指小拇指戴着生母的玉戒,戒面裂痕与她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更鼓敲过三响,林若璃摸进西厢别院时,陆寒川正在烧东西。
铁盆里的血衣卷着边,青龙纹在火舌里扭曲成蛇。
她踩住未燃尽的衣角,火光映亮领口绣的江字——
正是江南商会死士的标记。
十年前腊月初七,闸北码头沉了艘货船。
她将玉戒拍在案上,戒圈内侧的刻痕与铜怀表照片里的妇人耳坠完全吻合,
船上三百口人,包括我娘。
陆寒川突然掐住她脖子按进灰堆,枪口顶开旗袍盘扣:
林振山没教过你,好奇心害死猫
他腕上青筋暴起,铜怀表链子却缠住了她发簪。
林若璃趁机扯开他领口,青龙纹下方露着道旧疤——
七岁那年闸北爆炸案,她在难民堆里咬过一模一样的牙印。
东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林若璃提着裙摆冲过去,见父亲揪着陆寒川的头发往假山上撞。
染血的《江北布防图》碎片飘进荷花池,林振山的马靴碾过陆寒川手指:
养不熟的狼崽子,也配查江南旧案
陆寒川咳着血沫抬头,目光越过林振山肩膀与她对视。
他舔掉嘴角血渍,无声做了个口型。
林若璃攥裂了帕子,那分明是她娘教过的吴语——小心。
子夜暴雨砸得玻璃噼啪响。
林若璃摸到西厢房窗下,听见皮肉烧焦的滋啦声。
柳红绡的胭脂香混在雨里,刀尖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
青龙堂的兄弟等你十年。
她将烙铁按在陆寒川后背,新纹的龙鳞盖住旧疤,
林振山屠我江家满门,该让他闺女尝尝剜心之痛。
林若璃怀里的伤药撒了一地。
陆寒川猛然推开窗,雨水冲散他额前血污。
柳红绡的匕首擦着她耳垂飞过,钉在廊柱上的正是白日锦盒里的断指。
滚回去。
陆寒川裸着上身堵在窗口,新烙的龙纹渗着血珠。
林若璃伸手要碰,被他擒住腕子按在湿透的窗台上:
再往前半步,我就把你娘剩下的指头穿成项链送沈瑾瑜。
惊雷劈亮半边天,林若璃看清他枕下的东西——
染血的婚纱碎片裹着半块翡翠耳坠,正是她从锦盒里偷藏的。
陆寒川掐灭油灯,在黑暗里冷笑:
你猜,沈大少此刻摸着窃听器,听没听见你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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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局中局
晨雾裹着马粪味漫进雕花窗。
林若璃的骑装扣到第三颗,铜怀表在胸袋发烫——
昨夜从陆寒川枕下顺来的。
表盖里的妇人眉眼含笑,翡翠耳坠晃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沈瑾瑜的银铃声从回廊荡过来,缠着股广藿香。
虹口马场的东洋纯血,最配你。
沈瑾瑜将缰绳绕在她腕上,指腹蹭过动脉。
林若璃盯着他西装袖扣,鎏金菊花纹在晨光里泛青——
日本商会的标记。
枣红马刚过白杨林,三声枪响惊飞乌鸦。
陆寒川的黑马从斜刺里冲出来,马鞍上还挂着带露水的野蔷薇。
他单手勒缰,子弹擦着沈瑾瑜的礼帽飞过,击碎十丈外的酒坛。
陆副官好枪法。
沈瑾瑜的白手套溅上酒渍,怀表链子缠住林若璃的缰绳,
可惜惊了若璃的马。
林若璃的靴跟猛磕马腹,纯血马嘶鸣着冲向芦苇荡。
陆寒川的枪管横过来格挡,她趁机扯开他军装前襟——
铜怀表链缠着张泛黄船票,日期正是江南商会灭门前夜。
小心!
陆寒川突然拦腰将她掳到马上。
三把东洋刀劈开草浪,他反手三枪点射,血花在杀手眉心炸开。
林若璃的簪子划过他喉结,挑出根银丝——
正是沈瑾瑜西装袖扣的缝线。
沈瑾瑜的马车陷在泥潭里。
陆寒川故意打偏的第四枪掀翻车顶,露出藏着电台的暗格。
林若璃的鞭子卷住他手腕:
这局做得糙,不如我爹书房那出戏。
暴雨说来就来。
陆寒川把她按在磨坊草垛上包扎腰伤,绷带混着血和雨水往下淌。
林若璃的指尖刚触到青龙纹,被他擒住腕子按在脱粒机上:
沈瑾瑜往日本商会运的可不是烟土,是盘尼西林。
草料堆突然塌了半边。
柳红绡的猩红指甲掐着药瓶,伞尖戳进林若璃肩窝:
少帅要我传话,这药能要林振山的命,也能救你的命。
她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蔷薇纹身,花瓣连着青龙纹的尾梢。
陆寒川摔碎药瓶,玻璃碴混着雨水往林若璃裙底钻。
他掐着柳红绡的脖子按进谷仓,麦粒扑簌簌落满她云鬓:
告诉江少帅,林振山得死在我手里。
林若璃摸到沈瑾瑜的怀表,时针停在三点零八分——
十年前货船爆炸的时辰。
铜壳夹层掉出半张电报稿,译码正是她娘临终写的吴语小调。
马蹄声逼近时,陆寒川扯落她骑装腰带捆住药箱。
沈瑾瑜的银铃缠着雨丝,枪口却对准柳红绡:
陆副官私通革命党,该当何罪
林若璃突然扬鞭抽向马眼。
疯马撞翻电台,密码本散在泥水里。
陆寒川的子弹擦着她耳垂飞过,打穿沈瑾瑜的怀表。
齿轮崩落,露出微型胶卷上密密麻麻的青龙纹坐标。
好一对亡命鸳鸯。
沈瑾瑜抹掉镜片上的血,银铃里弹出毒针,
不妨猜猜,此刻督军府里烧的是聘礼还是棺材
暮色染红磨坊时,林若璃在草料堆里摸到硬物。
陆寒川的铜怀表浸着血,表盖内侧新刻的璃字压着旧疤——
正是她七岁咬过的位置。
窗外飘来焦糊味,督军府的方向腾起黑烟,混着沈家送葬的唢呐声。
4
焚城计
浓烟卷着火星子往天上窜,烧焦的留声机唱片卡在督军府门缝里,吱呀呀转着《夜来香》。
林若璃踩着沈家送葬的纸钱往火场里冲,旗袍下摆燎出窟窿,露出大腿上未愈的鞭痕——
昨夜偷查军火账本挨的家法。
小姐使不得!
老管家攥着半截翡翠耳坠拦她,耳针上沾着血泥。
林若璃掰开他手指,耳坠内侧的江字烫得掌心发麻——
十年前货船爆炸那日,她娘耳垂上戴的正是这对。
火舌舔上西厢房檐角时,陆寒川的军靴踏碎满地琉璃瓦。
他拎着汽油桶往书房泼,
火苗顺着《江北布防图》窜上房梁,将林振山珍藏的东洋武士刀烧成废铁。
寒川!
林若璃的呛咳混着哭腔。
陆寒川转身将她按在烫手的屏风上,后背青龙纹浸了汗,龙鳞硌着她胸前的铜怀表:
来收你爹的命,还是我的
沈瑾瑜的汽车碾过火堆冲进前院。
他举着婚书踩上焦黑的匾额,银铃手钏缠着引线:
吉时已到,新娘子该上花轿了。
林若璃的嫁衣兜头罩下,金线绣的并蒂莲里裹着炸药包,计时器滴答声贴着肋骨震。
陆寒川突然撕开她前襟,齿尖咬断引线。
炸药粉末洒在两人交缠的衣摆上,他拽着林若璃撞碎彩窗滚进教堂。
圣母像的琉璃眼珠摔裂,沈瑾瑜的子弹嵌进她刚才站过的地砖。
抱紧,炸死你爹还是沈瑾瑜,你选。
陆寒川扯开军装,腰间缠满雷管。
林若璃的指甲抠进他后背新结的痂,青龙纹下那道牙印渗出血珠——
七岁那年闸北码头,她啃着桂花糕咬下的。
沈瑾瑜的笑声混着管风琴轰鸣。
他掀开祭坛红绸,整箱盘尼西林泡在血水里:
林大帅用三百条人命换的消炎药,如今都染了鼠疫。
银铃轻晃,日本兵的刺刀抵住林振山的后颈,老军阀的军装渗着尿渍。
陆寒川的引信擦出火星。
林若璃突然咬住他喉结,舌尖尝到火药味:
青龙纹第九片鳞,是引爆开关对不对
她拽断铜怀表链子扎进龙眼,表盖弹开露出微型地图——
江南商会军火库的位置,正标着沈家新买的码头。
爆炸气浪掀翻十字架时,陆寒川用脊背护住她。
林若璃在硝烟里摸到他肋下的船票,日期改成了大婚当日。
沈瑾瑜的断腿卡在长椅下,仍死死攥着染疫的药瓶:
你以为他真姓陆江家那条看门狗......
枪声淹没在砖石崩塌中。
林若璃被陆寒川推进告解室,他后背插着圣像碎片,血顺着青龙纹往她裙底流:
去霞飞路18号,床板下......
话没说完,整面墙轰然倾倒。
林若璃攥着半块翡翠耳坠爬出废墟时,百乐门的霓虹灯竟还亮着。
柳红绡倚在弹孔累累的牌匾下抽烟,旗袍裂口露出大腿内侧的蔷薇纹身——
花瓣连成青龙纹的龙须。
江少帅的船今晚靠岸。
她往林若璃领口塞了张船票,胭脂印子叠着旧血迹,
你娘在十六铺码头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日军轰炸机的轰鸣碾碎尾音。
柳红绡突然将林若璃推进下水道,自己迎着燃烧弹张开双臂。
烈焰吞没蔷薇纹身的刹那,林若璃看清她唇形——
那竟是她娘教过的吴语摇篮曲。
污水没过腰际时,铜怀表在暗袋里震动。
林若璃就着流弹的火光拧开表盖,沈瑾瑜的窃听器还在运作,沙沙声里混着陆寒川的闷哼与林振山的狂笑。
......寒川这名字起得好,江家最后一把火,就该把江北烧成寒川......
林若璃的指甲抠进管壁,青苔混着血往下淌。
沈瑾瑜的银铃手钏卡在铁栅栏上,铃舌里掉出半粒药丸——
正是柳红绡给的盘尼西林,裹着青龙纹的锡纸。
5
残茧
下水道的腐臭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
林若璃捏着那半粒盘尼西林,锡纸上的青龙纹被污水泡得发胀。
头顶铁栅栏透进的光忽明忽暗,沈瑾瑜的银铃手钏卡在缝隙里,随轰炸震动叮当作响。
叮——
铃舌突然弹出毒针,擦着她耳廓钉进砖缝。
林若璃摸到沈瑾瑜西装残留的广藿香,猛地缩进拐角。
污水漫过腰际时,铜怀表的震动贴着心口发麻——
陆寒川的呼吸声混着电波杂音,正从窃听器里传来。
......少帅要的人,今夜必须送上虹口医院的解剖台......
林若璃的指甲抠进药丸锡纸,青龙纹的鳞片刮破指腹。
她将药丸含进舌底,摸黑撞开排水口的铁丝网。
月光漏进来的刹那,沈家保镖的东洋刀已架上脖颈。
温泉旅馆的竹帘滴着血。
林若璃的和服腰带被沈瑾瑜绕在相机三脚架上,浴池雾气蒸着后背的鞭伤。
他捏着药瓶在镜头前晃,盘尼西林在玻璃管里泛着诡异的蓝。
陆军医院截获的鼠疫样本,掺进你爹用的消炎药里。
沈瑾瑜的镜片蒙着水汽,西装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绑着绷带的断肢,
你猜陆寒川能撑到第几支
林若璃的赤脚碾碎浴池边的药瓶渣。
雾气中忽然闪过刀光,陆寒川破窗而入时带翻青瓷酒盏,半壶清酒浇熄了地暖炭炉。
他军装浸透血水,后背青龙纹的鳞片翻起,露出底下烫金的日本商会印记。
勾引日本人换药
陆寒川掐住她后颈按进冷泉,和服前襟在浮力下散开,腰侧红痣撞上他皮带扣,
林家骨头这么贱
沈瑾瑜的快门声惊飞夜鹭。
陆寒川反手扯落竹帘裹住林若璃,裸背刀疤擦过她胸前的铜怀表。
相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徒手拧断三脚架,镜头碎片扎进沈瑾瑜掌心。
少帅要的活体样本,陆副官也敢抢
沈瑾瑜舔掉虎口的血,银铃手钏里弹出十枚毒针,
不妨看看你后背的青龙纹,是谁亲手烙的
林若璃的簪子突然扎进陆寒川肋下旧伤。
他吃痛松手的刹那,她抢过药瓶砸向温泉石壁。
蓝色药液渗进地缝时,沈瑾瑜的狂笑震得竹帘晃动:
你以为这是最后一支虹口医院冰柜里......
陆寒川的子弹打碎吊灯。
黑暗里林若璃摸到他腰间船票,日期改成了明天日出时。
沈瑾瑜的轮椅撞翻屏风,藏在浮世绘后的保险柜轰然洞开——
整箱盘尼西林泡在福尔马林里,每支都贴着青龙纹封条。
七岁那年闸北码头,你娘被江家人拖上船时,也戴着这对耳坠。
沈瑾瑜将翡翠耳坠按进林若璃掌心,缺口处粘着血肉,
陆副官的后腰,是不是也有道牙印
陆寒川突然拽着林若璃撞破纸门。
子弹追着他们滚下石阶时,林若璃咬开他的军装领口——
青龙纹末端果然藏着圈齿痕,与她七岁那日咬的分毫不差。
温泉池底的暗门突然翻转。
林若璃坠进冰窖时,陆寒川的后背砸碎整墙冰砖。
数百支盘尼西林在冷雾中泛着蓝光,标签上的日本军徽刺得人眼疼。
江家灭门那晚,你娘把我塞进冰柜。
陆寒川撕开冻僵的衬衫,青龙纹在低温下发紫,
林振山以为屠的是江南商会,实则是日本人的活体实验舱。
林若璃的铜怀表在冰面上打转,表盖内侧的船票日期开始褪色。
沈瑾瑜的轮椅碾过头顶木板,毒针雨似的往下扎:
真该让林大帅看看,他的乘龙快婿是江家余孽还是日本走狗!
陆寒川突然将林若璃按进冰柜。
柜门合拢的刹那,她看见他后背青龙纹炸开血花——
沈瑾瑜的毒针扎穿冰层,正钉在他七岁时的牙印上。
黑暗里传来齿轮转动声。
林若璃摸到冰柜内壁的刻痕,歪扭的寒字覆着冰霜——
正是陆寒川的字迹,日期是江南商会灭门前夜。
铜怀表突然疯狂震动,沈瑾瑜的窃听器里炸开林振山的咆哮:
把那个日本杂种和药一起烧了!
冰柜门被气浪掀飞时,林若璃攥着陆寒川的船票滚进下水道。
盘尼西林的蓝光在身后连成火海,烧化了沈瑾瑜镜片后的最后一丝伪善。
6
孽烬
刑场的雪混着煤灰往下落,柳红绡的猩红旗袍冻在绞刑架上,像面残破的旗。
林若璃攥着探监的食盒,指甲抠进松木缝里——
盒底藏着陆寒川给的剃须刀片,刀刃刻着青龙纹的第九片鳞。
柳红绡的脚链擦过冰面,右肩蔷薇纹身从囚衣裂口挣出来,
花瓣连着的竟是半幅《江北航道图》。
她突然攥住林若璃的手按向大腿,针扎似的疼:
江南商会三百兄弟的名册,给你纹这儿了。
林若璃的衬裙渗出星点血珠。
柳红绡的指甲抠进她腿根,借着探监窗的光,皮肉上浮现靛青小字——
每道笔画都连着蔷薇刺青的茎脉,正是林振山与日本商会走私军火的账目。
陆寒川后背的青龙纹,缺了片逆鳞。
柳红绡的耳语被寒风割碎,
你娘当年在货船底舱刻的密道图,就藏在那处。
赌场的霓虹灯牌砸在巷口时,陆寒川正把林若璃按在百家乐牌桌下。
荷官的骰盅盖住枪声,他咬开她珍珠袜带,带血的唇蹭过纹身:
沈瑾瑜往日本运的不是烟土,是你爹签的卖国条约。
沈瑾瑜的银铃手钏从二楼包厢垂下来,毒针雨似的钉在绿绒桌布上。
林若璃反手将剃须刀片扎进陆寒川掌心,青龙纹的血顺着桌缝滴进筹码堆:
柳红绡说青龙逆鳞的位置,是我娘用簪子戳的。
陆寒川突然掀翻牌桌。
漫天扑克牌里,林若璃的旗袍裂至大腿,名册纹身映着吊灯晃了沈瑾瑜的眼。
他轮椅碾过碎玻璃,怀表链缠住她脚踝:
令尊正带着日本顾问团参观江北炮台,林小姐猜猜——炮弹里填的是火药,还是你娘的骨灰
子弹击碎水晶吊灯时,陆寒川扯落窗帘裹住林若璃。
烟雾弹炸开的刹那,他獠牙咬破她大腿内侧,生生撕下带纹身的皮肉。
林若璃的惨叫混着血腥气,指尖却摸到他后背——
青龙纹第七片鳞下藏着道月牙疤,正是她娘戴的翡翠簪头形状。
七岁那晚货船爆炸,你娘用簪子把我钉进底舱暗格。
陆寒川将血淋淋的皮肉塞进铜怀表,表链缠住她脖颈往暗道拖,
暗格里不止我一个,还有整箱日本商会伪造的江北军令。
沈瑾瑜的轮椅卡在老虎机旁,毒针追着他们射进通风管。
林若璃的铜怀表突然震动,柳红绡的遗言在窃听器里炸开:
......江少帅的船今夜靠岸,带着你爹亲签的割让条约......
通风管尽头通往百乐门后台。
林若璃踹开化妆镜,陆寒川的后背撞碎满墙口红。
青龙纹在镜片折射下裂成九条,每条龙眼里都嵌着微型胶卷——
正是沈瑾瑜往日本商会传递的江北布防图。
大帅要用日本炮换掉江防重器。
林若璃掰断口红,膏体里掉出半枚翡翠耳坠,
你每毁一处江南旧部,沈家就多运十船军火!
沈瑾瑜的银铃手钏缠住通风口,毒针扎穿陆寒川小腿。
林若璃趁机扑向保险箱,染血的船票卡在锁孔——
虹口码头的经纬度,正对应铜怀表地图的青龙纹坐标。
子弹擦过留声机,唱片卡着《夜来香》的调子疯转。
陆寒川掐着沈瑾瑜的脖子按进梳妆台,金粉呛进他镜片裂缝:
你往江北军粮里掺的鸦片膏,是从大帅府地窖偷的吧
林若璃的簪子突然扎进陆寒川锁骨。
她攥着带血的卖国条约,腿根纹身渗出的血染红扉页——
林振山的印章旁,赫然盖着日本商会的黑龙徽。
柳红绡纹账册用的靛青,遇热显影。
她将打火机燎过条约边角,青龙纹与蔷薇纹咬合成完整航道图,
你猜这航道通向哪儿你娘沉尸的闸北码头!
赌场穹顶轰然塌陷时,沈瑾瑜的轮椅卡在钢琴键上。
陆寒川抱着林若璃坠进暗河,卖国条约在污水里泡胀,显出隐藏的婚约——
林若璃生母与江少帅的婚书,日期正是军火走私案发那日。
铜怀表在漩涡里震响,陆寒川撕开青龙纹下的膏药,露出底下的弹孔旧伤。
林若璃的指甲抠进他血肉,七岁那年的簪痕终于见了骨:
那年货船爆炸前,我娘把你和我锁进底舱......江寒川,你早该死在那日!
河面飘来烧焦的船票,虹口码头在烈焰中坍成废墟。
林若璃攥着半块翡翠耳坠浮出水面时,对岸的日本货轮正吐出第十箱军火,
木箱上青龙纹漆未干,混着沈家银铃的残响。
7
烬余生欢
暗河的污水灌进鼻腔,林若璃的旗袍缠住生锈的铁锚。
铜怀表在漩涡里震响,表盖弹开露出半张航道图——
青龙纹的龙须正指向十六铺码头,那里泊着江少帅的货轮。
咳咳...你娘刻的密道...
陆寒川的后背撞上沉船残骸,青龙纹被铁皮划开,底下的弹孔涌出血沫,
...通向你爹的军火库...
林若璃的簪子勾住浮木,翡翠耳坠在浊流中泛着幽光。
沈瑾瑜的银铃手钏突然缠上脚踝,毒针扎进小腿肚:
令尊正用日本炮轰自家码头,林小姐不送终
货轮甲板炸开火光。
林若璃呛着油污爬上船,见林振山举着武士刀劈向货箱——
整箱翡翠耳坠混在军火里,每对耳针都刻着日本商会的黑龙徽。
璃儿来得正好!
林振山将染血的卖国条约甩过来,
签字画押,你还是我林家大小姐!
陆寒川的子弹擦着林若璃鬓发飞过,打碎她爹手中的武士刀。
他军装浸透血水,后背青龙纹缺了片逆鳞,露出底下陈年的簪子洞:
江少帅的船载的不是军火,是你娘们的尸骨!
林若璃扑向货箱,翡翠耳坠的璎珞里掉出张泛黄照片——
她娘穿着学生装,与江少帅并肩立在货船甲板,背景是江南商会的青龙旗。
照片背面蝇头小楷写着:聘书已立,军火为凭。
沈瑾瑜的轮椅轧过甲板,银铃手钏缠住引信:
大帅可知这船火药掺了磷粉一点就......
爆炸气浪掀翻瞭望台。
林若璃被陆寒川按进救生艇,铜怀表链子绞住她手腕。
江少帅的货轮在火海中倾斜,成箱的翡翠耳坠熔成琉璃泪,混着她娘的尸骨沉入黄浦江。
抱紧!
陆寒川突然撕开军装,腰间缠满雷管。
青龙纹的逆鳞处嵌着引爆器,正是林若璃娘亲的翡翠簪头。
他咬开引信,火光映亮两人纠缠的影子:
穿嫁衣死得快,穿丧服倒能赌一把。
林若璃的丧服被气浪撕成碎片。
她坠进江面时,看见陆寒川的后背炸成血雾,青龙纹的残片混着沈瑾瑜的银铃,在火雨中凝成诡异的虹。
三个月后,百乐门废墟飘着纸钱。
林若璃一袭墨绿旗袍倚在吧台,腿根纹身的靛青褪成灰蓝。
沈瑾瑜的断指突然从牌桌下伸出,攥着半张烧焦的婚书:
少帅夫人...别来无恙
枪声惊飞乌鸦。
林若璃的袖珍手枪抵在他眉心,子弹却是江少帅军徽的形状:
这份聘礼,送你下去见我娘。
沈瑾瑜的金丝眼镜碎在血泊里。
林若璃踩着他的断指走向江边,铜怀表突然震响——
表盖内侧的航道图更新了坐标,青龙纹的龙眼正对虹口医院。
月光照亮停尸房铁柜。
陆寒川的遗体后背朝上,青龙纹的弹孔里嵌着枚翡翠耳针。
林若璃的泪水砸在解剖台上,忽然摸到他僵硬的指缝——
七岁那年她丢的银铃铛,铃舌刻着歪扭的璃字。
破晓时分,江北军列碾过铁轨。
林若璃的旗袍襟上别着青龙纹袖章,脚边木箱印着日本商会的黑龙徽。
她抚过崭新的少帅委任状,印章底下压着半张船票——
日期是今日,终点站写着:
不逢相思,不遇烽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