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来接我。
实习生秘书竟然坐在副驾上。
身上散发着熟悉的香水味,是我那款不翼而飞的定制款沙龙香。
我知道,这段婚姻,保不住了。
1
顾淮的车准时出现。
我含着笑,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僵住。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坐在那里。
脸上漾开一个甜美的笑容,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局促,麻利地解开安全带。
嫂子好！我这就换到后面！
说着,她推开车门,从我面前挤过,坐进了后排。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那是我最爱的一款限定沙龙香,几天前不翼而飞,我本没有在意。
我微眯起眼,视线越过车窗,投向驾驶座上的顾淮。
他正垂着眸,侧耳听着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嫂子,您快上车呀。
后排的女孩探过头,声音娇俏,带着梨涡的笑容看起来天真无害。
嫂子,我叫苏晴,是顾总新任助理。顾总还在忙工作呢,我们别打扰他。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坐进副驾驶。
车内的空气因为这不速之客的闯入,变得逼仄而微妙。
女孩显得分外热络。
听顾总说,你们每周的这一天都会在初识的饭店约饭,真是太浪漫了！
见我没有回应,她又说：我住的地方与你们要去的饭店顺路,所以就斗胆求顾总捎我一程。您放心,我到前面路口就下,绝不打扰您和顾总的二人世界！
她眨了眨眼,笑容依旧甜美,仿佛真的是个不谙世事、只是想搭个便车的小姑娘。
然而,我的心却在这一刻沉入谷底。
顾淮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他清冷自持,待人接物永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完美得像一座冰雕。
他的私人领域,尤其是车子的副驾驶这种象征亲密的位置,从不允许外人轻易踏足。
可今天,好像有什么变了。
那股萦绕在苏晴身上的香气。
像一根根细密的针,一下下刺着我的神经。
2
顾淮刚好通话结束,朝我们看来。
车内凝滞的空气和我的脸色,显然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脸上带着对我惯有的无奈与纵容。
仿佛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俯身过来,作势要帮我系安全带。
我避开他的碰触,语气冰冷：别碰我。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调整被苏晴动过的副驾驶座椅,却怎么也调不回我习惯的位置。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我猛地一拍座椅调节按钮：烦死了！为什么乱调别人的座位！
我瞥了一眼后视镜。
苏晴正怯生生地看着我,眼圈微微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呵,真是我见犹怜。
但我林晚,从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格。
有气就要发泄,好歹都不能气着自己。
下去！
苏晴彻底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连基本的客套都懒得维持。
她张了张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带着浓重的哭腔。
对……对不起,嫂子……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到您了……
哪里冒犯到我
看着后视镜里苏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心头一阵烦闷。
苏晴是吧我现在没有心情去吃饭了,你自己打车回去。我和顾总,要回家了。
苏晴求助似的看向驾驶座的顾淮。
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祈求。
顾淮没有看苏晴,而是转向我,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晚晚,别闹了,苏晴还是个学生。
学生一句轻飘飘的还是个学生,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揭过去吗
我伸手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顾淮按住我。
苏晴,我给你叫辆车,你自己回去吧。
苏晴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失魂落魄地下了车。
回到家。
顾淮从身后抱住我。
好了,晚晚,别生气了。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你不要和他较真。
我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看着他：现在的大学生可真不简单呢！
而且,这是第一次。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顾淮的眼神闪过一丝困惑：什么第一次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你让其他女人坐你的副驾。而且,她身上的香水,是我那瓶不见了的『绯红金丝雀』。
顾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似乎没想到我如此在意这两点。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承认,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都是我的错。
他没有过多辩解,直接认错。
他俯下身,鼻尖蹭着我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她是我下属,况且我只把她当个孩子看待。
顾淮捧着我的脸,注视着我的眼睛。
声音低沉而郑重,一如既往地给予我承诺。
3
女人的第六感虽玄却准。
虽然只见过那女孩一次。
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她对顾淮一定有所想法。
我以为昨日的下马威足以将其劝退。
同时我也相信顾淮。
直到第二天,顾淮的首席助理小何——
一个平日里与我私交不错的女孩——给我发来了几张截图。
是苏晴的朋友圈照片。
照片上,苏晴手持一瓶崭新的绯红金丝雀,眼睛微微红肿,像是刚哭过,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显得娇俏又得意。
配文是：总裁大人说,女孩子越受委屈越是要坚强！遵命,我的总裁大人！
另一张,是苏晴与香水的自拍。
那一刻,我气血上涌,头顶一阵眩晕。
顾淮说会补给我一瓶新的绯红金丝雀,我当时明确告诉他,我以后再也不会用这款香水。
可我没想到,他转头就将这瓶象征着我们之间裂痕的香水,送给了苏晴。
这算什么安抚还是奖赏
强烈的被冒犯感席卷而来,如同我最珍爱的一方雪白丝巾,被人恶意地溅上了一滩蚊子血,恶心得我几欲作呕。
我承认,我被刺激到差点失态。
有一瞬间,我甚至想冲到苏晴面前,当面扇她两耳光。
再把那瓶香水尽数倒在她的头上。
但理智很快拉回了我。
为了这么一个段位的劣质绿茶,亲自下场撕破脸,只会拉低我自己的格调,反而遂了她的意。
掉价。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拨通了一个电话。
雯雯,是我。
电话那头是本市最高端商场奢侈品香水专柜的销售经理雯雯。
她声音一如既往地热情：林小姐！您好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帮我准备一批香水,我语气平静,要比『绯红金丝雀』更特别、更昂贵的定制款。数量嘛……先来一百支配着。
雯雯显然被这个数量惊到了,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反应过来。
林小姐您放心！就算是把整个仓库搬空,我也保证给您配齐！今天之内,一定送到您指定的地方！
当天下午,顾氏集团总部大楼。
除了总裁助理苏晴之外,所有老总的助理以及总经办的女孩,都收到了一份来自总裁夫人的厚礼——一款市面上见不到的、镌刻着她们名字首字母缩写的定制款沙龙香水,每一瓶都用精致的丝绒礼盒包装着。
至于多余的,就摆放在公共休息区的高台上。
谁用完了可以自取,除了苏晴。
小何作为我的内应,办事向来妥帖。
她客气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要求每人必须发朋友圈并配文——【总裁夫人说,每个女孩都值得更好！【遵命,我的总裁夫人！】】
不出半小时,顾氏集团总部的各个工作群和朋友圈,都被这份特殊的礼物刷了屏。
天啊！总裁夫人也太好了吧！这香水味道绝了！
呜呜呜,被总裁夫人暖到了！今天也是为神仙爱情流泪的一天！
苏晴自然也看到了。
有同事在茶水间看到她红着眼眶冲进了卫生间,许久才出来,出来时眼睛肿得像核桃。
还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笑着说她那瓶绯红金丝雀瞬间就不香了。
苏晴在众人的议论和若有似无的嘲讽中,只觉得无地自容。
当天下午下班前,小何告诉我。
苏晴将那瓶绯红金丝雀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顾淮。
4
顾淮看到苏晴抱着那个精致的香水盒子,站在办公桌前。
她的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
此刻低垂着头,一脸落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怎么了
苏晴话还未出口,泪水先夺眶而出。
她把香水盒子往顾淮面前推了推,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顾总……这个……这个太贵重了,我……我不敢要。
顾淮的眉头微微蹙起,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苏晴。
苏晴犹豫了几秒,还是主动开了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将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抽噎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顾总,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如果夫人不喜欢我,我可以……我可以去跟夫人道歉,当面跟她解释清楚……
顾淮从不看朋友圈,对公司内部那些捕风捉影的八卦也向来不屑一顾。
苏晴话里话外的暗示,以及林晚一贯的行事风格,让他大致猜到了事情的轮廓。
他沉吟片刻,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沉声说：我知道了。
当晚,顾淮将苏晴带回家。
苏晴怯生生地站在顾淮的身后。
晚晚,我带苏晴过来,是想让她当面把话说清楚。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苏晴她……只是我的一个秘书。昨天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她心里也过意不去。至于那瓶香水,他看了苏晴一眼,又转向我,是我看她一个小姑娘,因为昨天的事受了委屈,为了表示歉意,顺手送了一件礼物给她,仅此而已。
我的平静,或者说冷淡,让客厅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苏晴在顾淮的示意下,走到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态度看起来无比诚恳。
嫂子,对不起。
那副战战兢兢、柔柔弱弱的样子,仿佛我再多说一句重话,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苏晴是吧
苏晴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旁边的顾淮,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勇气,然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硬要跟我打擂台的样子,我只觉得有些好笑。
我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
苏晴,我既不是你长辈也不是你的领导,没义务教你怎么做人,怎么做事。但我是顾淮的妻子。所以,谁要敢跟我老公暧昧不清,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林晚,从来不会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句话一出口,苏晴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原本强装镇定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
她被我这番单刀直入的话语场震慑住了,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原本就强装镇定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
晚晚,苏晴是来跟你道歉的。
顾淮了解我的心性和手段,即便他不认可我今天的反击方式,但他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选择带苏晴上门道歉,这本身已经是一种让步。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我沉默了几秒,最终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了。
这是给顾淮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毕竟,他确实还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出轨行为。
但我林晚的底线,不容一再试探。
我站起身,走到顾淮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但没有下次,不管是谁。
这句话,既是说给苏晴听,更是说给顾淮听。
我的耐心,有限。
5
那晚之后,顾淮不再给苏晴任何心存幻想的余地。
作为一名实习生,没了总裁的特殊照顾,部门内便将最基础的工作交给她来做。
结合之前的香水事件,不用我刻意知会什么,落井下石这种事自有人做。
没有人明着指责或排挤她,但那种被无形孤立的滋味,排班上的区别对待。
让这位心比天高的新任实习生秘书产生了极大的工作落差和心理打击。
但她竟然都承受了下来。
可能她在等一个转折,上天也确实给了她一个转折。
集团一场重要活动。
活动结束后,苏晴被安排收拾会场。
同部门的人全走了。
女孩穿着工作装爬上爬下,后背依稀可见被汗水浸湿。
头发略微散乱,她时不时就需要将垂落的头发捋到耳后。
折返回来的苏淮正巧撞见了这一幕。
苏晴转过身,看到顾淮,擦拭额头汗水。
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助,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见到了自己的主人。
顾总。
喊出这声顾总,女孩的泪水不自觉滴答下落。
看到这些,顾淮便知道苏晴这段时间大概经历了什么。
顾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苏晴这副模样,让他想起了那天林晚的强势,也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那句她还是个学生。
或许,晚晚的做法有些过了
跟我去一趟我家。
顾总……他还是关心我的
他是不是也觉得林晚做得太过分了
苏晴紧紧攥住了衣角,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6
回到顾淮的车上,苏晴终于找到了告状的绝佳时机。
顾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同事们都躲着我,重要的工作也轮不到我,甚至……甚至有人故意把咖啡泼到我的文件上……
她巧妙地没有提起林晚,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
是林晚在背后指使众人排挤她,让她无法正常工作。
我知道夫人可能对我有些误会……顾总,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如果……如果因为我让您和夫人不开心,我……我还是辞职吧……
苏晴说得声泪俱下,那副委屈无助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生怜悯。
顾淮本就因林晚之前的强势反击和苏晴此刻的遭遇心存芥蒂。
此刻心中对林晚更是恼火。
婚后还是头一回有这种情绪。
他踩动油门,对苏晴说：你认真工作,我来处理这件事。
当我看到顾淮身后梨花带雨的苏晴时,所有的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
顾淮不问青红直接质问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呢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用那样的伎俩针对她欺负弱者来体现你作为一个阔太太的身份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苏晴,一阵恶心。
他继续说：你林晚不该如此行事。放心,你也没有机会这么做了,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是呀,我是不会如此行事,可是现在的你不会相信我了吧。
我没有做任何辩解,心想等他冷静后,我们自会解决这件事情。
苏晴在一旁假惺惺地劝着：顾总,不必为了我这么大动肝火。嫂子什么都没有做,都是我的错……
那副故作姿态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
顾淮拿起电话,拨到了集团人事负责人那里。
点名辞退了几名员工。
我怔怔看着这个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情绪失控的男人。
婚后第一次,顾淮为了女人,为了我没做过的事,失去理智,冲我发火。
这种感觉很难受。
就像我的身处之地,骤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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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顾淮让苏晴收拾他的换洗衣物。
当着我这个女主人的面,这无异于是一种侮辱。
随后顾淮带着苏晴离开了我的家。
他住进酒店,与我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冷战,断绝了几乎一切联系。
既然你如此对我,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苏晴作为顾淮的个人助理,更加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顾淮身边,照顾顾淮的起居。
小何偷偷告诉我,顾淮开始带着苏晴一同出差,甚至让她陪同出席一些重要的商业活动和酒会。
苏晴如鱼得水,抓住了所有能炫耀的机会。
她的朋友圈和微博,开始频繁更新与顾淮的工作日常。
照片的角度总是那么暧昧,有时是顾淮专注工作的侧脸,配文是总裁大人的悉心教导,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有时是两人在酒会上的不经意同框,苏晴挽着顾淮的手臂,笑容甜美,文字则是感谢顾总的信任,未来可期。
大家都是明眼的吃瓜人。
以前各种活动都是我陪在顾淮左右。
而今,换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公司里风言风语,共同的好友也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
明摆着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
我懒得理会这些。
知道是时候结束这场婚姻了。
我请专业团队帮我做财产分割。
因为联姻,两个集团相互持股。
所以这是一件庞大而复杂的工作。
8
我将所有资产梳理清晰,股权剥离干净利落的那一天,我给顾淮发了一条信息。
明晚七点,家里,商议家事。请务必准时出席,带上苏晴。
我要在我家里,在双方父母,以及集团一干重要人员面前,亲手结束这段婚姻。
并且不给两家带来资产上的分歧。
顾淮很快回复：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问候,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或许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我寻求长辈支持,试图逼他就范的手段。
第二天傍晚,宅邸灯火通明。
我的父母,顾淮的父母,顾氏集团的几位核心董事,还有几位在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悉数到场。
所有人都有个大概的猜测,就是和这对夫妇最近的动态有关。
顾淮带着苏晴最后到场。
他依旧是那副衣冠楚楚、沉稳内敛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进来后,目光习惯性地在我身上逡巡了一圈,见我神色平静,甚至还对他微微颔首示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待所有人都落座,我父亲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
我却先一步站了起来,环视众人,声音清晰而平静：
今天请各位长辈和董事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林晚,决定和顾淮离婚。相关的法律文书,我的律师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签署。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
我母亲捂住了嘴,眼眶瞬间红了。
顾淮的母亲则是一脸错愕,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事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顾淮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晚晚,你……他低吼道。
我没有理会他,然后,我投下了第二颗炸雷：另外,我怀孕了。刚一个月。
这个消息,让原本就骚动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顾淮的父母脸上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正要说什么。
苏晴的声音响起：嫂子,你是不是搞错时间了,这两个月顾总一直和我住在酒店。
9
顾淮父母满脸错愕。
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没错,确实是一个月。
我把一个月三字,着重强调。
顾淮心中清楚,如果真是一个月,那这个孩子就不是他的。
男人脸上的平静消失不见。
林晚。
他极力压抑着心中怒火,想听我解释。
我微微扬起嘴角,有些得意地笑着。
你是不是应该恭喜我,我就要当妈妈了。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他冷冷地说。
我将孕检报告放到桌上。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在你和苏妹妹单独相处的这段时间,
我总觉得十分寂寞,就随便找了几个情人共度良宵。
要说谁才是孩子的爸爸,我也拿不准。
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孩子认你呀,不过还是得姓林。
我每多说一句,他的怒火就更盛一分。
够了！
我无视他的愤怒。
顾淮,这回你我都戴上了绿帽子,我平衡多了。你感受如何
顾淮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我会出轨,还如此堂而皇之地公之于众。
甚至怀了别人的孩子。
由于愤怒,又极力压抑着,此刻的他直挺身躯僵直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顾淮,从来没有给你戴过绿帽子。我和苏晴之间只有工作,我没有越界没有出轨。
这些解释有什么用,我根本不想听。
你的苏秘书,每天在朋友圈炫耀你与她的工作日常,你没看到吗
我环视四周,继续说：连你我身边的人都看到了,来询问我,你还觉得不算越界
当你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我；当你默许她用你们那些暧昧不清的合照,在朋友圈对我进行公开羞辱,
让所有人看我笑话的时候；当你带着她出入各种酒会,将我们的婚姻视若无物,
任由流言蜚语将我淹没的时候……
我每说一句,顾淮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这些对我的伤害有多大与出轨戴绿帽又有何区别
我们的婚姻已经死掉了。是你亲手操刀杀死的！
我将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
带着我父母缓缓离去。
顾淮低头看了看那份协议,又抬头看着我决绝的背影,眼神满是绝望和痛苦。
他喃喃自语：晚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10
自那之后,苏晴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更加用心地履行自己作为顾淮私人助理的职责。
妄想着某一天她的总裁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并官宣出来。
哪知最后等来的却是调离原有岗位,而她的总裁也换了一名男性助理。
顾淮没有开除苏晴。
可仅仅是总裁换了助理所释放出的信号,也足以让周遭的人们明白。
这位曾风光一时的总裁助理,已经跌落神坛。
从人人羡慕变成了供人嘲讽的对象。
最后她不得不自动离职。
顾淮始终不愿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几个月后,我肚子渐大。
顾淮深知再也无法挽回,便签了字。
签字的前一天,他还曾找过我。
他脆弱地乞求,表示愿意和我共同抚养孩子,只要我回到他身边。
他还说没有我,家也没有了。
他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我轻柔地帮他整理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对他说：从前,我可以想象到我们共度余生的样子。现在,怎么都想象不到了。
那天,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哭得那么伤心。
11
据小何说,离婚后的顾淮,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冷静自持的商界精英。
他开始酗酒,常常在办公室独自待到深夜。
曾经引以为傲的事业,如今似乎也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慰藉。
小何偷偷发给我的照片里,顾淮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郁和悔恨。
他大概终于开始反思,反思他是如何一步步将我推开,如何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婚姻。
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他失去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父母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安心养胎,偶尔和朋友逛街散心。
我生了个男孩,与我同姓。
身边的人们都以为是个早产儿。
但孩子长得很好。
妈妈时常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没有回答,几次之后也就不再问了。
和一夜情的男人有了孩子
我林晚怎么可能这么对我自己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屁孩好似转眼间就长大了。
真的很像他爸爸呀！
12
顾淮手里握着手机,看着小何朋友圈里发的照片。
林晚身着一身清爽的连衣裙,微风轻轻拂起她的长发。
在她的怀中,抱着一个酷似自己儿时的小男孩。
悔恨、痛苦、思念……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他不顾满脸泪水,冲出家门发动车子。
他要去找回自己的妻子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