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金丝雀假面复仇记! > 第一章

我出狱那天,两个亲手毁掉我人生的男人同时出现,一个疯,一个偏执。
疯批前夫陆景琛,眼神癫狂,颤抖着想触碰我,以为我还是那个需要他拯救的沈清秋。
偏执竹马顾行舟,撑伞而来,冰冷强势地将我拉入怀中,宣告他对我的所有权。
他们在我的棋盘上互相残杀。
我是浴火重生的修罗,归来只为让魔鬼们回家。
01
雨,下个没完没了。
铁门在我身后关上,哐当一声,听得我发毛。
外面的空气又冷又湿,指尖都冻得发抖。
身上就一件薄薄的囚服,风一吹,我抖得更厉害了。
刚出了一个笼子,心情并不轻松,马上就要进另一个笼子。
还没站稳呢,两道刺眼的车灯就直冲过来,接着就是尖锐的刹车声,吓我一跳。
一辆红得扎眼的
F430跑车,一辆黑得压抑的MPV商务车,几乎同时停在我面前。
在雨水中划出尖锐的弧线。
车门砰地弹开,两个男人跟救火似的冲了下来。
陆景琛,我那个疯批前夫,他第一个扑过来。
红色跑车的轮胎在湿滑的地面打滑半圈才停住,车门弹开的瞬间,陆景琛已经冲了出来。
清秋!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西装外套大敞着,领带歪斜,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合过眼。
瞧他那德行,脸憔悴得跟鬼似的,眼神乱七八糟,又痛苦又疯狂。
他伸出手,在雨里抖啊抖,想碰我又不敢碰的样子,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
清秋……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个小药瓶,看样子是想嗑两颗让自己清醒清醒。
呵,还是老样子,离不开他的宝贝药丸。
我静静地看着他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两粒药片直接吞下。
喉结滚动时,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强势地切入我们之间。
顾行舟也到了。
顾行舟撑着一把纯黑的长柄伞,伞面微微倾斜,恰到好处地隔开了陆景琛的视线。
他今天穿了件枪灰色的三件套,袖口的黑曜石纽扣在雨中泛着冷光。
陆总,
他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你的药量该增加了。
陆景琛的表情瞬间扭曲。
他一把打掉顾行舟的伞,雨水立刻浇湿了我们三个人。
顾行舟!
陆景琛揪住他的衣领。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来接她三年前要不是你——
顾行舟反手扣住陆景琛的手腕,两人在雨中僵持。
我注意到顾行舟的小臂肌肉绷紧,西装布料下隐约可见暴起的血管。
陆景琛,
顾行舟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需要我提醒你,是谁亲手把她送进去的吗
这句话像把刀,精准地捅进陆景琛的软肋。
他的手指突然脱力,踉跄着后退两步。
雨下得更大了。
我站在两人中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
顾行舟突然转身,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冰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沈清秋,他低头看我,睫毛上挂着雨珠,跟我走。
陆景琛突然扑过来抓住我另一只手。
不行!清秋,别跟他走!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的手指在发抖,掌心滚烫,和顾行舟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我低头看着自己被拉扯的双手,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们也是这样一左一右站在我面前——只不过那时,他们是一起把我推向深渊。
顾律师,陆先生...
我轻轻抽回手,声音虚弱得恰到好处。
好久不见。
顾行舟的眼神暗了暗,突然脱下西装外套裹住我。
带着体温的布料上残留着雪松的气息,他借这个动作顺势把我揽进怀里。
她需要休息。
顾行舟对陆景琛说,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如果你还想让她活着,就别再发疯。
陆景琛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趁这个间隙,顾行舟半搂半抱地把我带向那辆黑色MPV。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陆景琛在雨中嘶吼。
顾行舟!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们!永远不会!
车内的暖气扑面而来。
顾行舟抽出丝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雨水。
他的袖口沾了血,可能是刚才争执时被陆景琛的戒指划伤的。
别怕,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以后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后视镜里,陆景琛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红点消失在雨幕中。
而前方,城市霓虹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像一幅被打湿的油画。
顾行舟的指尖轻轻拂过我手腕上的镣铐痕迹:疼吗
我摇摇头,乖顺地靠进座椅里。
——真有意思。
三年前亲手给我戴上镣铐的人,现在问我疼不疼。
02
没错,我是自愿走进这个新的牢笼。
因为,这里才是我复仇游戏的真正起点。
这开局,不就挺刺激的吗
两个男人为我争风吃醋,修罗场直接拉满。
我这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他们怕是永远也猜不到。
监狱门和车门,呵,一个旧牢笼,一个新囚笼,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陆景琛掏药瓶那个细节,真是疯得够可以的,一下子就能抓住眼球。
陆景琛和顾行舟的正面刚,他们俩都想把我抢到手。
我呢,表面上柔弱无助,实际上心里跟明镜似的,清醒得很。
我选择跟着顾行舟走,也是冒了风险的,但我喜欢这种刺激。
顾行舟的车开得很稳,车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声音,还有他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他大概以为我吓坏了,或者被他所谓的深情感动了
真是可笑。
他把我带到一处高级公寓。
地方是真豪华,装修得跟宫殿似的。
他大概觉得,把我关在这里,好吃好喝地养着,我就能变回以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沈清秋了。
我打量着这个所谓的新家,心里冷笑。
金丝雀的笼子再漂亮,那也是笼子。
不过,这个笼子,我暂时还需要。
他让我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
浴室里的镜子很大,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得像纸。
囚服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我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
那些都是拜他们所赐。
指尖轻轻拂过那些丑陋的疤痕,身体还是会本能地发抖。
这不是害怕,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提醒我曾经经历过什么。
但我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这点痛算什么
跟他们带给我的比起来,九牛一毛。
我得演,而且要演得逼真。
在顾行舟面前,我就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鸟,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柔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我得让他相信,我需要他的保护,我依赖他,我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
他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他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声音要甜,要软,要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
看着我乖乖听话的样子,他眼底那股掌控一切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他甚至开始变本加厉,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来彰显他的控制权。
比如,他会提前一天告诉我,明天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他说,这代表着我对他的臣服。
我当然是微笑着答应,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利用他这份自负。
当然,外面的世界也不是风平浪静。
我偶尔能从顾行舟刻意回避的新闻里,瞄到一些跟我案子相关的报道。
比如,当年某个追查我案子的调查记者,死得不明不白。
舆论对陆家和顾家当年在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
我那个狱中认识的朋友幽灵,也不是吃素的。
一些匿名论坛上,已经开始零零星星地出现一些帖子,说什么陆家和顾家为了争地盘,互相使绊子,斗得你死我活。
这些消息,表面上看着像是竞争对手放出来的烟雾弹,但实际上,都是幽灵的手笔。
他的目的,就是把水搅浑,把调查方向往他们两家内斗上引,好给我争取时间和空间。
顾行舟以为他把我看得死死的,给我提供的网络和电脑也都是在他监控之下的。
他太小看我了。
我在里面那几年,可不是白待的。
那个被我尊称为老师的人,教我的那些东西,足够我应付他这点小把戏了。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在他家固若金汤的网络系统里潜伏,收集我需要的信息,寻找可以利用的漏洞。
每一次敲击键盘,都刺激得很。
有一次,我趁着顾行舟以为我睡熟了,悄悄溜到窗边。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在闪烁。
我伸出手指,用指关节,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敲击。
那是我和老师约定的摩斯密码,一个测试信号。
我不是敲给谁听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在这种严密的监视下,我到底能不能成功地制造并且传递信息。
夜深人静,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咚狂跳的声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那种刺激感和恐惧感,真是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还好,信号发出去了,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顾行舟对我越来越放心,也越来越自信。
但他也不是傻子,有时候,他也会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比如,我偶尔提到过去的事情时,眼神里会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冰冷。
他开始用更隐蔽的方式试探我。
有时候会突然取消一个早就定好的行程,然后躲在暗处观察我一个人的反应;
有时候会在我面前,假装不经意地提起陆景琛的名字,看我会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我呢
当然是继续演。
如履薄冰。
用恰到好处的恐惧和厌恶来回应他对陆景琛的提及,同时竖起耳朵,捕捉他话里话外可能透露出来的关键信息。
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日子,虽然危险,但也让我更加清醒。
我知道,我必须比他们更狠,更有耐心。
03
日子在顾行舟的掌控下,一天天过去。
他以为把我驯化得很好,像只温顺的猫,每天按时吃饭,按时汇报思想,穿着他挑选的衣服,在他面前展露他想看到的柔弱与依赖。
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我需要一点催化剂,让这场戏更精彩些。
机会很快就来了。
顾行舟恩准我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身体复查。
美其名曰关心我的健康,实际上,不过是想让医生给他一份安心的报告,证明他的作品完好无损。
就在去医院的路上,我预料中的巧合发生了。
陆景琛的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从侧后方斜插过来,险险地别停了顾行舟的座驾。
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顾行舟的保镖立刻紧张起来。
我透过车窗,清晰地看到了驾驶座上陆景琛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
他瘦得更厉害了,眼窝深陷,眼神却亮得吓人,像燃烧的鬼火。
清秋!
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想拉开车门。
顾行舟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示意保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降下了车窗,冰冷的目光直射陆景琛。
陆总,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做什么
我要见清秋!你把她还给我!
陆景琛的手死死扒着车门。
我适时地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身体瑟缩着往顾行舟身边靠了靠。
顾行舟显然很受用我这种依赖,他伸手将我揽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陆景琛,看清楚,是清秋自己选择留在我身边。你这种疯子,只会吓到她。
我不信!清秋,你告诉他,你不是自愿的!
陆景琛的目光穿透车窗,绝望地看着我。
我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破碎而无助。
陆景琛……你别这样……我害怕……
天公也作美,非常配合地阴沉下来,几声闷雷滚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
我趁着顾行舟安抚我的间隙,飞快地用唇语对陆景琛说了几个字——
海外账户、那份合同、李律师。
这些都是当年事件里,最隐秘也最关键的线索。
陆景琛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眼神瞬间凝固。
闪电划过天际,惨白的光照在他脸上,那表情痛苦、迷茫,又带着一丝恍然。
我知道,我的鱼饵,他吞下去了。
顾行舟没有察觉我们之间这短暂的、无声的交流。
他只看到陆景琛在雨中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升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离这个疯子远点。
车子重新启动,将陆景琛和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雨甩在身后。
我靠在顾行舟的怀里,看似惊魂未定,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陆景琛这个疯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陆氏集团内部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听说陆景琛像疯了一样,在公司里大闹。
他冲进档案室,发疯似的翻找文件,嘴里念叨着什么不干净、要烧掉。
有一次,他甚至在陆氏的家族会议上,突然蹦出几句关于非法交易、海外秘密账户的疯话。
陆家人早就习惯了他的疯癫,只当他又犯病了,忙着给他打镇定剂,找心理医生,根本没人把他的话当真,更不会去深究他那些疯言疯语里,可能隐藏的真相。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顾行舟的眼睛。
他通过安插在陆家的眼线,或者他那无孔不入的监控系统,很快就知道了陆景琛的异常举动,也发现了我和陆景琛在医院路上的那次巧合接触。
男人的占有欲一旦被点燃,理智便会燃烧殆尽。
顾行舟的偏执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了。
他冲进我的房间,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你竟然还敢见他!沈清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没有……是他突然冲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还想骗我
顾行舟的眼神阴鸷得可怕。
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哭得更凶了,一边摇头一边否认。
我的背叛和陆景琛的挑衅,彻底激怒了顾行舟。
他不再满足于之前那种温水煮青蛙式的打压,开始动用更激烈、更不计后果的手段报复陆家。
他利用自己精通的法律知识,像编织蛛网一样,给陆家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
冻结陆家资产,捏造各种可大可小的罪名起诉陆家核心成员,甚至不惜动用自己这些年培养的地下势力,通过媒体大肆制造对陆家的负面舆论,恶意做空陆氏的股票。
一时间,陆家仿佛陷入了惊涛骇浪之中,风雨飘摇。
顾行舟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急于向我证明他的强大,急于彻底碾压陆景琛,却也在这个过程中,暴露了顾家更多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黑暗手段和违法勾当。
而我,就像一个身处风暴中心的无助小鸟,在他们两人的夹击和拉扯中,瑟瑟发抖,惊恐万分。
暗地里,我却冷静地收集着顾行舟在疯狂报复陆家时,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每一条顾家违法的证据。
这些信息,通过我之前和老师约定的加密渠道,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幽灵。
幽灵像一个真正的幽灵一样,潜伏在网络的暗影之中,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数据锁定和备份,我们共同完善着这条致命的证据链,等待着最佳的收网时机。
陆家因为陆景琛的内部搅局和顾行舟的外部猛攻,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商业危机。
股市持续暴跌,公司内部人心惶惶,各种负面消息层出不穷。
陆景琛的疯,成了引爆陆家危机的导火索。
顾行舟的偏执,则成了摧毁两大家族最得力的推手。
一切,都在按照我预设的剧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天晚上,顾行舟处理完又一桩针对陆家的捷报,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公寓。
他心情似乎极好,甚至破天荒地倒了两杯红酒。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我,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清秋,你看,陆家很快就要完了。只有我,才能保护你,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得意地向我展示着他对陆家造成的沉重打击,那语气,仿佛在炫耀自己捕获的猎物。
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嘲讽,声音依旧柔弱:行舟,你真厉害。
他满意地笑了,将我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陶醉: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们会重新开始。
04
顾行舟最近那股得意劲儿,真是藏都藏不住。
他每天看着陆家焦头烂额的新闻,自己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觉得把陆家踩在脚底下,我肯定会对他更死心塌地。
他老在我面前说,陆家那些人是怎么蠢,怎么不堪一击,说只有他这种有脑子有手段的,才能在这个圈子里站稳。
那架势,好像是我的救世主一样。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折腾陆家,就越是把自己往我挖的坑里推。
我觉得差不多了,得再给陆家那边加点料,也让顾行舟自己烧得更旺一点。
陆景琛那疯子,之前在他们公司不是老嚷嚷些有的没的吗
虽然陆家人都当他是说胡话,但他说的好些词儿,比如西区那块地的猫腻、海外洗钱的账户,我可都记着呢。
这些东西,陆家人自己肯定不想让外面知道。
我联系了幽灵。
他那边早就准备好了。
那些陆景琛喊出来的东西,我帮你加工一下,
幽灵回复得很快。
就弄成陆家内部有人看不惯,匿名举报。东西我已经整理好,看起来绝对像那么回事儿。找个媒体放出去,掀个大浪。
这效率快得真是没话说。
没两天,一份匿名邮件就送到了一个挺有名的媒体记者手里。
邮件里头写得清清楚楚,连一些关键人物和时间点都对得上,看着就像陆家内部人士拼死爆料一样。
标题也够劲爆,直接点名陆氏集团藏着巨大的问题。
这事儿一出来,陆家那边简直炸开了锅。
报纸、电视、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陆家的负面新闻。
陆家的股价经过上一轮暴跌,现在眼看着就要崩盘!
陆家自己乱成一团,谁也不信谁,都觉得是对方捅的娄子。
陆景琛呢,因为之前老在公开场合发疯,自然而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他那些疯言疯语现在全被媒体拿出来当证据,说他精神不正常才把家族秘密抖出去。
他本来就够惨了,这下更是彻底被边缘化,听说被关起来了,精神状况越来越糟。
顾行舟看着陆家这副惨状,别提多高兴了。
他以为他赢了,赢得很彻底。
为了斩草除根,他不光在生意上搞陆家,连法律手段都用上了。
他指使他手下的律师团队,挖空心思给陆家的人找麻烦。
伪造点证据啊,收买个把知道点内情的人啊,找点法律漏洞恶意起诉啊,什么下三滥的招都使得出来。
甚至还动用了一些他私底下养着的那些人,去威胁陆家的人,或者搞点网络攻击,把陆家最后的体面都给撕破了。
他完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意识到,他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全都落在了我和幽灵的眼里。
他越是疯狂,暴露得越多。
他虽然得意,但心里的那点不安,也越来越重了。
他觉得我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不像刚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
他开始更频繁地盯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
有时候会突然问我一些关于当年案子的细节,看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或者故意在我面前,说一些刺激我的话,看我情绪会不会失控。
有一次,他突然跟我说起当年陷害我的那个合同,还假装不经意地提到给我作伪证的那个律师的名字。
我当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但他盯着我时,我立刻放松了手指,冲他做一个茫然又带着一丝痛苦的表情。
李律师我不记得了……那段时间我太乱了,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我声音轻轻的,带着那种受过伤的人特有的脆弱。
他盯了我一会儿,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但眼神里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还利用他家的监控系统玩猫腻。
有时候,我自己在公寓里待着,监控画面会突然卡顿一下,或者在某个角落出现一点奇怪的信号干扰。
我知道,那是他在测试我,看我在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会做什么。
我当然不会让他抓到任何把柄。
我依旧是那个在他面前乖巧顺从的金丝雀,该看书看书,该发呆发呆,绝不多做任何一个不该做的动作。
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焦躁了。
他想完全掌控我,但又觉得我藏着什么他看不透的东西。
这种感觉让他抓狂。
是时候给他点更直接的刺激了。
一个能彻底引爆他偏执和占有欲的东西。
我想到了一个东西——一条很旧的银手链。
是陆景琛很多年前送我的。
那时候我们还没闹到这个地步,有过一段算不上多美好的,但对他来说意义可能不一样的时光。
那手链样式挺普通,上面吊着一颗小小的、已经有点发黑的星星。
顾行舟以前见过我戴,还嘲笑过陆景琛的品味。
这个东西,能一下子勾起他对陆景琛的恨意,也能让他觉得我还在偷偷怀念过去。
我一直把手链藏在卧室床头柜的一个小盒子里。
那天,趁顾行舟出门处理陆家的烂摊子,我装作整理房间的样子,把手链拿出来,故意放在床头柜上一摞书下面,留了一小截链子露在外面。
又把旁边的东西弄得稍微乱一点,显得像是匆忙间放进去的。
然后我就离开了卧室,去了客厅,继续扮演我的柔弱角色。
顾行舟那天回来得挺晚,一身疲惫。
他习惯性地去卧室换衣服。
过了没多久,我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他把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知道他发现了。
他没立刻来找我。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卧室出来,走到客厅。
他的脸阴沉得可怕。
他手里拿着那条手链,链子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显得那么不搭调。
他没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盯着我。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我装作没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问。
行舟,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累。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然后把手链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冰冷的金属在玻璃桌面上砸出一声清脆。
这个,他指着手链,声音低沉,是什么
我看到手链,装出吓了一跳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这不是我的手链吗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丢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丢了
他的声音猛地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还是你根本就没想丢偷偷藏起来,宝贝着,是不是想着谁呢想陆景琛
不!不是的!
我站起身,慌乱地摆手。
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我恨他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还想着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你恨他你恨他还能留着他的东西沈清秋,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装得那么无助,那么依赖我,是不是都是假的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疯子!
他彻底失控了。
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瞬间崩塌。
他不能忍受我心里还有别人,尤其这个人还是陆景琛。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的妒火和被愚弄的愤怒。
你想要他!
他怒吼着,掐着我胳膊的手越来越紧。
好!好得很!那我就让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连带着陆家!让你连个念想都没有!我要让你知道,你只能属于我!你心里只能有我!
他把我甩开,掏出手机,完全失去理智的到处打电话。
他跟他的那些律师、手下、合作者下达指令,要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彻底摧毁陆家。
他要冻结他们所有的资产,把陆家的人全部送进监狱,甚至不惜动用一些他平时都不敢轻易暴露的黑暗势力。
他像一头彻底发狂的野兽,要把陆景琛和陆家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他以为这是在惩罚我的背叛,却不知道,他正好按照我的计划,亲手把自己和顾家,推向了深渊。
他打完电话,整个人都显得异常亢奋。
他转过身,双眼赤红地看着我,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沈清秋,
他咬牙切齿地说,那样子看着有些吓人。
你敢骗我
05
顾行舟那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手里的银手链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它捏成粉末。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我知道,他这是气疯了,也是彻底对我起了疑心。
沈清秋,你很好。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到了撕破脸的时候,我反而觉得有点轻松。
跟我来。
他扔下手链,转身就往外走。
我跟在他身后,心想看他能干些什么。
他这是要带我去他的老巢——他那个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办公室。
他觉得在那里,他就能掌控一切,就能让我把所有秘密都吐出来。
到了他的办公室,果然还是那副德行。
巨大的落地窗,昂贵的办公桌,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子权势味儿。
他大概以为,在这种地方,我就会被他的气场镇住,然后乖乖认怂。
他一屁股坐进他那张大班椅里,像是皇帝坐上了龙椅。
然后,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巨大显示屏,屏幕上赫然是我公寓客厅的实时画面。
沈清秋,看到了吗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你在公寓里的一举一动,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我真的不知道
我瞟了一眼屏幕,心里冷笑。
这监控,他还真当成宝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看看吧,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我拿起来翻了翻。
一份是什么精神科的诊断报告,说我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情绪不稳定,需要长期治疗。
另一份,是他伪造的我跟陆景琛偷偷联系的记录,什么暧昧短信,什么秘密通话,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怎么样
顾行舟翘着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是想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是想承认你一直水性杨花,背着我和陆景琛藕断丝连
他以为这就拿捏住我了
真是天真。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延迟了足足有十五秒的画面,突然就笑了。
那笑容,让他心里发毛。
顾律师,
我慢悠悠地走到他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
你是不是觉得,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掌控了一切
他脸上的得意僵住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他,而是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了一段早就准备好的录音。
顾总,沈清秋那个案子,当年您看……
一个陌生的声音。
紧接着,是顾行舟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冰冷又带着一丝不耐烦。
按计划办,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手尾。她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女人,随便找个罪名就能让她翻不了身。陆景琛那边,他自己家都一堆破事,顾不上她。
录音还在继续。
顾律师,这次打压陆氏,您这招可真是高啊!
另一个谄媚的声音。
哼,陆景琛那个疯子,也配跟我斗至于沈清秋,她现在就是我手里的一只金丝雀,我想让她怎样,她就得怎样。让她以为我爱她爱得发疯呵,女人嘛,给点甜头就晕头转向了。
录音里,顾行舟的声音充满了算计和轻蔑。
更讽刺的是,我还特意把当年他对我说过的一些情话剪辑了进去。
清秋,别怕,以后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这是他接我出狱时说的。
清秋,你看,陆家很快就要完了。只有我,才能保护你,给你想要的一切。
这是他炫耀自己打压陆家时说的。
那些曾经让我觉得虚伪至极的话,此刻和他在电话里那些阴狠的算计交织在一起,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顾行舟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惨白,又从惨白变成了酱紫。
他猛地站起来,想抢我的手机,但被我轻易躲开了。
你……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东西!
他声音都在发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就在这时,办公室墙上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插播了一条本地新闻。
画面里,是陆景琛。
他穿着病号服,头发乱糟糟的。
他对着镜头,语速极快地说着什么。
……是顾行舟!当年陷害沈清秋,就是顾家一手策划的!他们伪造证据,收买证人!还有西区那块地,他们跟海外不明资金有勾结,偷税漏税,数目巨大!我手里有证据……
记者们显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料给惊到了,话筒纷纷递了过去。
但陆景琛说完这几句,眼神又开始涣散,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清秋,我对不起你、都是魔鬼,然后就被几个医护人员强行拉走了。
新闻主持人很快就出来圆场,说什么陆先生精神状态不稳定,刚才的话不足为信,请大家不要传播谣言。
顾行舟看着电视屏幕,整个人都傻了。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陆景琛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把他的老底给掀出来一部分。
虽然媒体和大众可能真的会把陆景琛的话当成疯话,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是压垮顾行舟的又一根稻草。
怎么样,顾律师
我收起手机,走到他面前,笑容更冷了。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跌坐回椅子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录音……陆景琛……
你以为,我在你那个所谓的‘金丝雀笼子’里,真的就什么都没做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畅快极了。
你以为你那些监控真的万无一失顾大律师,你也太小看人了。
我顿了顿,欣赏着他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才继续说道。
这些证据,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在里面那几年,认识了不少有意思的人。比如,一个代号叫‘幽灵’的顶级黑客。你猜猜,他都帮你‘备份’了些什么好东西
幽灵……
顾行舟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这种玩弄权术和法律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藏在暗处,能把他所有秘密都挖出来的对手。
没错,就是幽灵。
我点了点头。
从我决定配合你演戏开始,幽灵就已经潜入了你们顾家的网络系统。你这些年做的那些脏事,一桩桩,一件件,他都给我整理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你以为你删干净了太天真了。他早就把所有原始数据都锁定了,你想销毁,或者想通过网络跑路,门儿都没有。
顾行舟彻底瘫了。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高傲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那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绝对的证据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绝望地看着我,眼神里从最开始的震惊、暴怒,变成了不甘,最后只剩下彻头彻尾的恐惧。他大概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栽在我这么一个他从头到尾都没放在眼里过的女人手里。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地瞪着我。
沈清秋!你这个毒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顾行舟,你还真有脸问出这句话。当年是谁把我送进监狱的是谁让我家破人亡的是谁把我当成玩物一样摆布的
我一步步逼近他,声音越来越冷。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还是我的恩人别搞笑了。你和陆景琛,不过都是把我推向深渊的刽子手!
你以为我是你的金丝雀,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俯下身,直视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不知道,从我踏出监狱门的那一刻起,你,顾行舟,就是我复仇棋盘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顾行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06
这盘棋,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
新闻早就炸了,铺天盖地都是顾家的消息。
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顾氏集团涉嫌多项严重违法操作,负责人已被控制!
百年豪门顾家,一夜之间倾覆
独家爆料:顾氏内部账目混乱,牵扯巨额不明资金!
看着那些报道,我心里没什么特别大的波澜,就像是看一个早就知道结局的故事。
顾行舟,这个曾经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的男人,正焦头烂额,体会着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幽灵那边适时发来了消息,就两个字:搞定。
我回了他一个嗯。
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多废话。
电视里,财经评论员唾沫横飞地分析着顾家倒台的连锁反应,什么股市震荡啊,什么行业洗牌啊。
画面一转,是顾氏大楼门口,记者比苍蝇还多,还有不少穿着制服的人进进出出,拉起了警戒线。
听说顾家不少高层都被带走喝茶了,顾行舟那个曾经戒备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的办公室,也被贴上了封条。
真是讽刺。
他那么喜欢监控别人,现在他自己的一切,也都被摊在了阳光底下,任人围观。
顾家一倒,陆家那边也彻底坐不住了。
本来就被我之前放出去的那些匿名信搞得焦头烂额,现在顾家这个商业上的死对头突然垮了,按理说他们应该高兴才对。
但陆家那些人,估计比谁都清楚,顾家这艘大船是怎么沉的。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们陆家
陆景琛那边,情况就更糟了。
我之前让人不经意地透露了点消息给他,一些关于当年他也是如何被顾行舟算计、如何被当成棋子耍的细节。
不多,但足够让他那本就不太正常的脑子,彻底想明白一些事情。
听说他收到那些资料的时候,整个人先是愣住了,像个傻子一样,然后就开始发狂。
他被关在一个疗养院里,但他硬是砸了东西,差点跑出来。嘴里不停地喊着顾行舟骗我、都是骗子、沈清秋,我对不起你,我也被骗了。
他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年对我的那些伤害,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拜顾行舟所赐。
他以为自己是施暴者,却没想到,自己也是个可怜的棋子,被顾行舟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还成了陷害我的帮凶。
这种认知,对陆景琛那种偏执又骄傲的人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的精神彻底垮了。
有时候他会清醒一点,眼神里带着一种让人害怕的平静。
他会喃喃自语,回忆起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些被他遗忘的,或者说,被他刻意不去想的细节。
他会想起我是怎么一步步被逼到绝境,想起他自己在家族的压力下,是如何懦弱地选择了沉默,甚至推波助澜。
这些清醒的片段,对他来说才是最残忍的。
痛苦、愧疚、还有对顾行舟、对陆家那些人的滔天恨意,在他心里搅成一锅粥。
然后,他就真的疯了。
但他疯得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他是混乱的,是无差别攻击的。
现在的他,像一头受了致命伤的野兽,只想在临死前,把所有能拖下水的,都一起拖下地狱。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手机,开始在网上胡言乱语。
但这次,他的胡言乱语,却句句都带着杀伤力。
他不再只是喊着我的名字,或者说些疯话。
他开始爆料。
哈哈哈哈,顾家倒了活该!你们以为我们陆家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告诉你们,西区那块地,就是我爸他们跟几个见不得光的人一起搞的鬼!还有我二叔那个海外账户,洗了多少钱,你们敢查吗
陆氏集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爷爷当年怎么起家的我大哥是怎么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位置的都他妈是脏的!
他发的那些东西,有些连我都不知道。
陆家人看到这些,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他们想控制他,想让他闭嘴,但一个彻底豁出去的疯子,谁能管得住
陆景琛以前是陆家的耻辱,现在,他成了陆家最致命的炸弹。
他甚至还从疗养院跑了出去一次。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去找顾家的人,因为顾家已经没什么好找的了。
他直接冲到了陆氏集团总部大楼下面,当时正是下班高峰期。
他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钢管,见人就指着骂,见东西就砸。
他喊着:都是你们害的!你们都该死!陆家!顾家!都给我陪葬!
他砸了公司的玻璃门,砸了前台,甚至还想冲进去点火,幸好被及时赶来的保安和警察制服了。
那场面,简直是陆家史无前例的丑闻。
各大媒体的头条,瞬间从顾家换成了陆家。
陆景琛的疯,成了压垮陆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家本来就因为之前的负面新闻和内部斗争摇摇欲坠,现在被陆景琛这么一闹,彻底完蛋了。股价崩盘,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催债,监管部门也开始对陆景琛爆出来的那些疯话进行调查。
一时间,A市最顶尖的两个豪门望族,顾家和陆家,就这么戏剧性地,一个接一个地倒了。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有的被带走调查,有的成了丧家之犬,有的甚至因为受不了打击,直接进了医院。
我看着新闻里那些熟悉的嘴脸,如今一个个都灰头土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顾行舟,陆景琛。
一个以为自己是棋手,可以掌控一切,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一个疯疯癫癫,却在最后关头,用他那同归于尽式的疯狂,亲手把他和他的家族,都送上了绝路。
真是一出好戏。
我亲手布置了棋局,引他们入瓮,看着他们互相撕咬,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毁灭。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胸口积郁多年的浊气,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
陆景琛最后的疯狂,带着一种悲剧性的毁灭感。
他毁了陆家,也彻底毁了自己。
但我不会同情他。
07
顾行舟那档子事儿,最后是板上钉钉了。
一条条罪名列出来,跟报菜名似的,听着都替他累。
什么非法集资、商业欺诈、操纵市场,还有几条跟他以前经手的一些不干净的案子有关,数罪并罚,直接给他判了个结结实实。
听说开庭那天,顾行舟还想挣扎一下。
他以前不是最擅长玩弄法律条文吗
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
这回,他那些招数全不好使了。
他请的律师,据说也是业内的顶尖人物,可面对幽灵挖出来那些铁证,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顾行舟自己在法庭上还想辩几句,说什么证据是伪造的,是有人恶意陷害。
法官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他以前用这套说辞坑过多少人,现在轮到他自己尝尝这滋味了。
最后判决下来,他当场就有点绷不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着,估计是想骂人,但又给憋回去了。
进了监狱,他也没消停。
隔三差五就写申诉状,洋洋洒洒的,一条条列出来,说自己冤枉。
可那些申诉,就像是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见不着。
他以前怎么用法律的空子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那些法律条文就怎么把他自己困得死死的。
他以为自己是规则的制定者,却忘了,玩火的,早晚会烧到自己身上。
这叫什么自作自受,活该。
他就这么在牢里,一遍遍地写,一遍遍地被驳回,陷入了一个他自己给自己挖的死循环。
至于陆景琛,那就更惨了。
顾家一倒,陆家跟着就兵败如山倒。
他之前那些疯言疯语,本来没人当真,结果幽灵顺藤摸瓜,还真从里面扒出来不少陆家的黑料。
这下好了,陆家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陆景琛受的刺激太大了,本来就不太正常的脑子,这回是彻底瓦特了。
法院那边最后出了个鉴定结果,说他需要强制治疗。
就这么着,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听说刚进去的时候,他还闹腾过几回,嘴里颠三倒四地喊着我的名字,喊着顾行舟,还说什么合同、股份,乱七八糟的。
后来,就渐渐没动静了。
医生说,他是彻底疯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认识,什么也记不得了。
也好,疯了,对他来说,可能反而是种解脱。
至少,他不用再面对那些他自己造成的,还有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和罪孽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有一次,我开车路过市中心。
以前陆家和顾家的标志性大楼,现在都换了招牌。
有一栋,外面还搭着脚手架,看样子是要重新装修。
新闻里偶尔还会提到这两家的后续,什么资产清算啊,什么余党被抓啊,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看着外面车水马龙。
微风吹进来,带着初秋的一点点凉意。
心里头,没什么大仇得报的狂喜,也没有那种终于把石头搬开的轻松。
就是一种很平静的感觉,不起一丝波澜。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内侧,那里曾经有一道浅浅的疤,是当年在里面不小心划伤的。
以前每次碰到,心里都会咯噔一下,身体也会下意识地绷紧。
现在再摸,那道疤几乎快看不见了,心里也平静得很。
那些过去,好像真的就过去了。
过了段时间,我去精神病院看过陆景琛一次。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看着他。
他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头发剪得很短,人也瘦了一大圈,坐在那里发呆,手里捏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瓶盖,翻来覆去地看。
护士说,他大部分时间都这样,不哭不闹,也不理人。
我站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抬头看我一眼。
他可能真的不认识我了,或者说,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沈清秋这个人了。
偶尔,他会含糊不清地嘟囔几句,像是红色的……别走……,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看着他那样子,心里突然就没什么恨意了。
可怜吗或许吧。
但他当初对我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我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就像路边的一颗石子,我路过了,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顾行舟那边,我也去了一趟。
监狱的探视室,空气都透着一股压抑。
他穿着囚服,坐在玻璃的另一面,头发也短了,但眼神还是那么阴鸷。
看到我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就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吞下去一样。
过了好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沈清秋……你到底是谁!
他大概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栽在我这么一个他从没放在眼里过的女人手里。
我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又吼了一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我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他曾经很熟悉的笑容。
我是你们最完美的作品啊,
我慢悠悠地说,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学会了用你们的规则,来毁灭你们的学生。至于我想要的……
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因为我的话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和他脸上那副既愤怒又不甘,还夹杂着一丝恐惧的表情。
我没再往下说。
他想知道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
从监狱出来,我回了趟之前住的那个公寓。
那是顾行舟给我安排的金丝雀笼子。
我走到客厅的角落,那里,顾行舟曾经装过一个隐蔽的监控摄像头。
他以为他能掌控我的一切,却不知道,从我住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它的存在。
我伸手,把它从墙上拆了下来。
黑色的,小小的,握在手里,还能感觉到一丝冰凉的金属质感。
我拿着那个摄像头,离开了公寓,开车来到江边。
正是黄昏,江面被夕阳染上了一层金色。
我走到水边,用力把那个摄像头扔进了江里。
只听噗通一声,水花溅起。
看着江面慢慢恢复平静,我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我拿出来一看,发件人是幽灵。消息很简单,只有几个字:下一个目标已锁定,X先生向你问好。
我看着那条信息,眼神微微闪了闪。
X先生听起来,又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一丝隐隐的兴奋。
我挺直了脊背,深吸一口江边微凉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回了个收到。
然后,我转身,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