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不知道。姜唐说,我最后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大概是两年前吧,听勃多克说过这个事,他说很早之前跟我妈提过想要打开亚洲市场,但是我妈不愿意。
周衍行大致猜测到原因,没多说,只问：你怎么看
姜唐摇摇头,但是我感觉现在这样挺好的,勃多克是个很可靠的人,我回国之后葡萄酒厂交给他我们可以放心的,我也不用管,安心陪你和爸爸就好了。
不说亚洲,单单中国市场的需求已经不可估量。周衍行说,这样按部就班是可以,但是如果可以打开国内市场,对酒厂的发展和扩张都非常有利。
什么意思姜唐揉揉眼睛,有些困意。
周衍行凑过来时吭笑起来：要不先睡
姜唐摇摇头,你先说完,不然我好奇的睡不着。
之前你说过,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我帮你安排了一些力所能力的工作,只是希望你用来打发时间,但既然你对恒通的业务不感兴趣,等回去之后,继续待在公司的话,久了,怕你太无聊。
你不想带着我了
不是,只是希望你做点更有意义的事。话到这儿停了一会儿,周衍行又道：当然,这只是我一点建议,最终选择在你,我都支持。
我也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可是我不会。姜唐嘟着嘴,我念书不是特别好,以前……算了,不说以前了,反正大学我不想念了,我不喜欢。
没强迫你复学,只是看今天,你在这方面挺专业,想问问,有没有兴趣打开国内市场。
啊姜唐嘴巴溜圆,手做了个开门的姿势,怎么打开
用你这爪子肯定不行。周衍行吭哧间抓起姜唐的手握在掌心,继续道：说正经的,国内市场确实是块大蛋糕,你感兴趣,走之前可以着手把这事办了,当然,有我在,不用你亲自——说话间也学姜唐做了个开门的姿势,打开。
姜唐哈哈笑起来,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能做吗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经验也是摸索出来的。周衍行打横将人抱起,先定心,确定要做,后续有我。
姜唐晃着腿,哈欠连天,还是先睡觉吧,我要困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容不得你这么浪费。
翌日姜唐把这事告诉勃多克,本意是决心未定之前与他商讨,但谁知勃多克异常兴奋,坦言自己早有这样的想法,奈何之前唐琳一直不点头,加之对中国市场不了解,他也只好放弃这个计划。但现在,既然姜唐有这想法,他一定鼎力相助,并提出海运公司这边他会亲自去办。
在波尔多流连几天后,两人返回柏林。
回国的日子定在回柏林之后的第三天,第四天上午到港城,小秦把人送到清水湾。
进门之前,姜唐还是有些忐忑。
周衍行倒坦荡一些,捏捏她的手,宽慰道：回去我先跟姜叔谈。
姜唐点点头。
走前周衍行给家里打过电话,因此方姐和姜致远都知道他们的落地时间。听见声音,方姐率先出来,帮小秦拿行李。
姜致远在院子里静静站着,脸上没多少表情。
两人牵手进来,看见姜致远时,姜唐下意识想缩手,可被周衍行紧紧捏着,便没动,喊了声：爸爸。
姜致远轻嗯一声,并未挪动分毫,待小秦把东西送进客厅,才说一句：阿行,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周衍行应下,交代姜唐先回房休息。
几天的静置期,姜致远的情绪早没先前刚听到两人要结婚的消息那般,又是震惊又是生气的,加之实打实看到人,心也软了,不忍盘诘责问,盯着周衍行看了一阵后,叹了口气,末了才说：你们俩……
周衍行轻笑起来：您要是不知道怎么问,我来答。
姜致远语塞,指着周衍行,表情为难又无奈,指了好一阵子,手才落下,伴着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怎么算。周衍行说,正式在一起,是绑架案的第二天,但……
他滚滚吼,看着姜致远的表情没多少愠色,也坦荡了：很早之前,我们之间,感觉就不对了。
发现不对了还天天在一起姜致远语气中有斥责之意,你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知道,但我欠她的,不能不管。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在我预料之外,我一开始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但后来某一天,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感觉越来越暧昧,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周衍行说,十分诚恳,所以现在,不管您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但是,我希望您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来照顾杪杪,我真的很爱她,接触的这些天,我们磨合的也很好,我在她面前,感觉很轻松,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让我有过这种感觉。
姜致远叹口气,你不是这样的人呐,阿行,你做事一贯冷静,姜叔了解你,所以才放心把人交给你管。
说到这儿,话茬停了一瞬,叹口气,斥责之意便缓了许多,只道：其实一开始,也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所以你提出要照顾杪杪那会儿犹豫了一阵。你们之间没血缘关系,怕久了生变故,这人嘛,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有感情,这是无可避免的,可转眼想想,你们……
周衍行笑了,代答：您觉得我们不是一类人,杪杪也不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
姜致远抿抿嘴默认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开始,我们之间不论有怎么样的感觉,我都认为那是家人之间正常的感情,但后来,我……周衍行有些难以启齿,攥攥拳,方才说：我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的感情早不纯粹了,但我已经不想结束了。
姜致远依旧沉默,但却看着周衍行。
所以现在,我希望您可以答应,让我们结婚,我有能力照顾好她,我不想等了。
阿行啊,你觉得姜叔接到你那个电话的时候生气的理由是什么是不看好你这个人吗你是我养大的——
我知道。周衍行眉头微微皱起,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是说不清的……但这已经过去很久了。
不管多久,你们在一起了,这件事就会重新被人翻到台面上。姜致远背手走来,眉也挤成一团,当初外面都说你母亲跟我有私情,这你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实在你爸心里,也早就疑心了,人言可畏呐,听多了,他难免会多想,可碍于我们的关系,他又不能问,不能说,因为一旦问了,就是质疑你母亲,质疑我,所以在心里憋久了,人也就有嫌隙了。
周衍行沉默了。
后来我发现你父亲开始疏远我,我就知道,那些谣言早在他心里落地生根了,生死兄弟这么些年了,这份感情,我舍不下,也不想让他被人利用,更不能让他心里永远带着刺,所以趁那次他应酬喝了点酒,我亲自去接人,跟他谈了很多,关于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这些话压在我心里已经很多年了,我曾经跟你父亲坦白过,现在,也跟你坦白。
姜致远神色平静,阿行,我对你母亲,确实有过爱慕之情,但这份感情太早了,早在你父母结婚之前。
那时候我和你父亲还年轻,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认识你母亲要远早于你父亲。你知道的,我跟你舅舅认识早,他挺喜欢我这人,也看重我,希望两家能结亲,于是介绍柳絮和柳筠给我,说是他两个妹妹,我看中哪个都行。
那时候柳絮上大学,人家有恋爱对象,你舅舅知道了,就说让柳筠跟我出处,当即安排两人见了面。见她的第一面,程柳筠这个名字就刻在我心里了。可她是个文静的女人,话少,规矩,我们俩人见面,我不会说,她也不会说,总是冷场,以至于见了很多次了,关系都没什么进展。可你舅舅倒是心热,一直努力撮合。
直到后来有一天,你母亲终是忍不住了,跟我说了实话,说她还不想跟我有进一步发展。她说的委婉,但我能听出她这意思,所以那点爱意,也就藏在心里没说。不过碍于跟你舅舅的关系,我们也会偶尔见个面,但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寒暄。
退伍之后,你父亲打算扩大家里公司。他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我了解,也愿意帮他,所以就引荐他跟你舅舅认识了。一来二去,他跟柳筠也相识了,两人互相有了好感。你父亲性子直爽,心里憋不住事儿,缠着非要我给介绍,我看你母亲也有这意思,虽说那时候心里对她那点感情还没彻底消散,但也希望他们能幸福,于是便撮合两人。也许是性格投契吧,他们关系发展很快,大约半年,你父亲就去跟你舅舅提亲。那时候恒通虽是刚开始发展,但也是前途无量的,你舅舅挺欣赏他,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半年之内,他们从恋爱到结婚,再到一年后有了你,他们的关系一直非常好。
故事讲完,姜致远仿佛重新走过曾经的人生一般,对故事里的人,有流连,更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