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上官雪儿蹲在教室后墙根,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远处传来王俊凯教孩子们唱《小星星》的歌声,混着此起彼伏的童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开。她轻轻吹掉画纸上的碎屑,忽然瞥见角落里蜷缩的身影——那个叫小雨的男孩又躲进了储物柜,只露出沾着草屑的鞋尖。
这已经是支教的第四天。上官雪儿从校长那里得知,这个总把自己藏起来的孩子患有自闭症,连最基础的交流都难以进行。她悄悄从包里掏出一盒彩色蜡笔,慢慢挪到储物柜旁:"小雨,你看这个。"她把红色蜡笔按在纸上,轻轻拖出一道蜿蜒的线,"像不像你昨天在溪边看到的晚霞?"
柜门缝隙里透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雪儿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膝盖早已被地上的碎石硌得发麻。她又抽出蓝色蜡笔,在红线上方勾勒出波浪:"还有溪水,哗啦啦地流......"突然,柜门被猛地推开,小雨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黄色蜡笔,在纸上胡乱涂抹。雪儿僵在原地,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渐渐组成光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萤火虫!你在画萤火虫对不对?"
男孩的动作骤然停住,手指紧紧攥着蜡笔。上官雪儿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摸出张泛黄的报纸,轻轻铺在地上:"我们可以把萤火虫装在这里。"她开始用铅笔画出一个个小灯笼,余光瞥见小雨的身体慢慢前倾,沾着泥土的手指试探着落在纸面,两个脑袋几乎要碰到一起。
"雪儿老师!"清脆的童声突然从门口传来。上官雪儿慌忙站起身来,后腰撞在桌角发出闷响。王俊凯抱着一摞乐谱站在门口,口罩滑到下巴,眼睛瞪得滚圆。方才他在隔壁教室整理乐器,隐约听见这边传来不同于往日的声响,好奇之下循声而来,却撞见这令人屏息的一幕。
上官雪儿涨红着脸解释:"我......我就是想试试......"话音未落,小雨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把脸埋了进去。王俊凯注意到男孩手腕上被储物柜刮出的红痕,心里某个角落突然柔软起来。他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的蜡笔,在报纸空白处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听说萤火虫喜欢胡萝卜?"
小雨的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上官雪儿惊讶地看着王俊凯,那个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偶像,此刻正笨拙地给兔子画上长耳朵,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直到上课铃响起,男孩才松开手,抱着画纸飞快跑回座位。
夜晚的宿舍格外寂静。上官雪儿趴在斑驳的木桌上批改作业,煤油灯忽明忽暗。门被轻轻推开,王俊凯端着个搪瓷缸进来,热气混着红糖的甜香弥漫开来:"厨房还剩些姜,煮了点驱寒。"上官雪儿这才想起,傍晚冒雨帮孩子们找风筝时,两人都淋得透湿。
"今天......谢谢你。"上官雪儿捧着温热的搪瓷缸,看倒映在糖水里的晃动的灯光,"我以为像你这样的明星,不会懂这些。"王俊凯在对面的竹椅坐下,椅腿发出吱呀的呻吟:"以前在录音棚,见过自闭儿童合唱团。"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有个男孩总把自己锁在器材室,后来发现,他只是喜欢听混响的回声。"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上官雪儿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教学计划——那些用不同颜色笔标注的教学方案里,藏着密密麻麻的备注:"小雨可能对节奏敏感,尝试用鼓点引导","山区孩子音准较弱,先从简单轮唱开始"。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总能在墙角发现散落的彩色纸团——那是王俊凯为了让孩子们更好理解音符,反复修改的教具。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配合愈发默契。清晨,王俊凯带着孩子们在操场用竹筒敲打节拍,上官雪儿则举着画满音符的木板教他们认谱;午后阳光正好,他们会带着孩子们去溪边写生,王俊凯用树叶吹出小调,上官雪儿帮孩子们把捡来的鹅卵石画上笑脸。小雨依然很少说话,但会默默把画好的画塞进他们口袋,那些画里开始出现更多温暖的色彩。
最艰难的是没有热水的夜晚。两人轮流用锈迹斑斑的铁锅烧水,水蒸气在破旧的窗棂上凝结成水珠。有次王俊凯不慎被溅起的热水烫到,上官雪儿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烫伤膏,动作自然得像是照顾多年的老友。他们开始分享彼此的故事:上官雪儿说起为了学习特殊教育,在福利院做义工的日子;王俊凯则是聊起练习室里无数个孤独的深夜,和第一次在万人演唱会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应援时的震撼。
支教最后一天,孩子们用野花装点了整个教室。小雨站在人群最后,突然举起一张画:画面中央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两个大人牵着中间孩子的手,头顶漂浮着用黄色蜡笔涂满的星空。上官雪儿感觉眼眶发烫,身旁的王俊凯悄悄别过脸,喉结滚动了几下。
返程大巴启动时,上官雪儿望着窗外拼命挥手的孩子们,忽然发现自己口袋里多了颗皱巴巴的水果糖——那是早上小雨偷偷塞进来的。王俊凯从背包掏出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用麻绳捆好的竹筒乐器:"本来想走之前教他们做,结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山间的雨又下起来,车窗上的水痕将风景晕染成模糊的色块。上官雪儿和王俊凯隔着过道对视,忽然同时笑了。这段在群山褶皱里度过的时光,让他们褪去了外界赋予的标签,看见了彼此最真实的模样——不是流量明星,也不是支教老师,而是两个愿意蹲下身,用耐心和温柔守护微光的两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