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电梯数字在六楼停下。我攥着便利店塑料袋的手指突然收紧,袋口的关东煮汤汁在晃动中发出细微声响。金属门板缓缓滑开的瞬间,一阵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腐烂了很久,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仿佛是干涸的血液在阴暗处发酵。
叮的一声,我盯着楼层按键发愣。电梯面板上,7的数字键被一块深色胶布严严实实盖住,边缘还残留着几道翘起的胶痕,胶痕上甚至沾着一些细小的血渍,像是有人曾用带血的手指反复撕扯过。这栋老式公寓明明有七层,为什么物业要把七楼隐藏起来更诡异的是,按键周围的面板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抓痕,就像有人在电梯里拼命想要按下那个被封禁的数字。
我租住的603室就在电梯对面。掏出钥匙时,隔壁602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自从搬进来的半个月里,我从未见过这个邻居,却总能在深夜听见拖拽家具的声响,有时还夹杂着女人压抑的啜泣。此刻门内传来细碎的交谈声,像是一男一女在争执,其中女声突然拔高:你答应过不会让她发现!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男人低声的咒骂,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和恐惧。
防盗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慌忙冲进自己的房间。后背抵着门板,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影。我摸黑走到窗边,楼下的梧桐树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远处的路灯将树影拉得很长,像是无数只扭曲的手。更可怕的是,树影的轮廓似乎在不断变化,偶尔会呈现出人形,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树叶间窥视着我。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房东发来的消息:明天记得把上个月的水电费交了。我刚要回复,屏幕突然闪烁几下,自动跳转到相册界面。最新的照片拍摄于三天前,是我在阳台拍的夜景。放大图片时,我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画面右下角的玻璃窗上,隐约倒映着一个女人的侧脸。她披散的长发遮住半张脸,嘴角上扬的弧度诡异得可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是空洞的黑洞,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个穿制服的物业人员,自称姓陈。他说接到投诉,我家昨晚发出了异常声响。不可能,我昨晚十一点就睡了。我皱眉反驳,目光扫过他胸前的工牌,工牌边缘磨损严重,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纹身图案,像是一个扭曲的火焰形状。而且,为什么七楼的电梯按键被封了我追问。
陈物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七楼...七楼在装修,存在安全隐患。他说话时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眼神不停地躲闪,转身离开时,黑色皮鞋的鞋跟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得像是金属刮擦玻璃,让我忍不住捂住耳朵。
我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下午三点,公寓走廊空无一人。我站在楼梯间,仰头望着通往七楼的防火门。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锁孔里插着半截折断的钥匙。当我凑近查看时,一阵阴风突然从门缝里钻出来,带着浓重的腥臭味,像是血腥气混合着腐肉的味道,还隐隐有一股烧焦的气味,仿佛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惨烈的灾难。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正站在楼梯拐角处。她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眼睛却黑得像两口深井,眼神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诡异。姐姐,你在找七楼的姐姐吗她歪着头,声音清脆得像是风铃,但语气却冷冰冰的,我可以带你去哦。说完,她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可那笑容却让我浑身发冷。
不等我回答,她已经转身往楼上跑去。等我追到七楼,防火门竟然敞开着,小女孩却不见了踪影。楼道里没有窗户,天花板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墙面上布满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有些污渍还呈现出诡异的形状,像是有人在临死前留下的手印。
尽头处的701室虚掩着门,从门缝里飘出一缕缕白色烟雾。我伸手推门的瞬间,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人作呕。家具全都用白布罩着,白布上渗出一些褐色的痕迹,像是被血水浸透。客厅中央,一个女人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正在擦拭地板上的水渍。她穿着浅蓝色睡裙,发梢还滴着水,裸露的脚踝上有几道青紫的伤痕,伤痕边缘红肿,像是被人用力掐出来的。
你是谁我的声音在颤抖。女人缓缓转过头,那张脸让我几乎尖叫出声——她的右眼被挖去,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眼眶,眼眶周围的皮肤翻卷着,露出里面的血肉;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森白骨,脸上还有一些未愈合的伤口,渗着脓血。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来时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女人站起身,身体诡异地扭曲着向我靠近:你终于来了...他们说你会代替我...她伸出的手布满溃烂的伤口,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的污垢,每走一步,地板上都会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血印。
就在这时,消防警报突然响起,楼道里的应急灯亮起猩红的光芒。我顾不上思考,拼命撞开房门冲了出去。等我跌跌撞撞跑回六楼,发现整个楼层都被浓雾笼罩,所有的门牌号都消失了。我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狂奔,脚下的地板时不时发出诡异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塌陷。直到看见那部泛着冷光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听见背后传来女人凄厉的笑声。冲进电梯后,我疯狂按着1键,电梯却开始缓缓上升。数字显示屏上,被胶布覆盖的7字突然发出红光,胶布开始卷曲剥落。当电梯停在七楼时,金属门板外站着无数个女人,她们的脸都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空洞的眼眶里伸出蠕动的黑色触手,触手在空中挥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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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绝望地尖叫,后背突然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回头一看,是陈物业。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和照片里女人一样诡异的笑容:你终于通过了测试,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扭曲,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这才发现,电梯按键上所有的数字都变成了7。陈物业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他的五官逐渐模糊,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七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七楼的住户全都葬身火海。但他们的怨念不散,需要不断有新的灵魂来填补空缺...他的声音充满了疯狂和兴奋。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灯光熄灭。黑暗中,无数冰凉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缠绕住我的四肢。我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断裂的声响,意识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七楼的防火门上重新挂上那把锈锁,锁孔里的断钥匙闪着诡异的幽光,仿佛在嘲笑我的徒劳挣扎。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603室的床上。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手机显示的日期是今天,水电费的提醒消息还在屏幕上。我走到阳台,玻璃窗外的梧桐树依旧摇曳,只是这次,倒映在玻璃上的,是我空洞的右眼和撕裂的嘴角,我的脸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仿佛在提醒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门铃突然响起,猫眼外站着那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她对着门内甜甜地笑:姐姐,该换你值班了。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整栋公寓的电梯开始同时上升,所有数字键都亮起猩红的7,电梯运行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像是无数冤魂的哀嚎。
我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上铸铁桌角,金属雕花刺破睡衣的瞬间,尖锐的疼痛像冰锥直刺脊椎。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密闭空间里反复折射,每一声都像生锈的刀片刮擦耳膜。门外的脚步声混着指甲抓挠声由远及近,那声音潮湿而黏腻,仿佛有什么腐烂的肢体正拖拽着前进。
不!我不要变成你们这样!我嘶吼着抄起景德镇青花瓷瓶,瓶身上缠绕的牡丹纹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血光。瓷瓶砸向猫眼的刹那,玻璃碎裂的脆响中夹杂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某种禽类被折断翅膀时的悲鸣。我趁机扑向门把手,金属表面传来诡异的温热,转动时却听见齿轮卡死的闷响——门锁不知何时被换成了老式的黄铜机关锁,锁孔里还插着半截断裂的银钥匙。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睡衣,我疯狂翻找房间每个角落。当指尖触到床头柜夹层里硬壳物体的瞬间,记忆突然闪回上周整理房间时的情景:那时夹层缝隙里分明塞着一张泛黄的糖纸,此刻却被人替换成这本皮质日记本。封皮上林悦二字用烫金字体写成,边角处干涸的褐色痕迹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结晶状,像是凝固的血珠。
翻开第一页,钢笔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有些模糊。1998年3月15日的日期旁画着小小的樱花图案:今天周远说要带我去看新开的美术馆,他衬衫袖口沾着奇怪的蓝色粉末,说是化学实验室的试剂......随着日期推移,字迹从圆润变得扭曲,7月2日那页的纸张被指甲划出三道破痕:我在苏晴的包里发现了同款蓝色粉末,周远的哥哥陈铭居然是物业经理!他们在七楼的实验室里......
最后一页的字迹几乎难以辨认,墨水晕染成狰狞的黑色团块:他们给我注射了不明液体,右眼开始溃烂。逃生通道的防火门被电磁锁死,通风管道里藏着带倒刺的机关......陈铭说这栋楼的承重柱里浇筑着实验体的骨灰,他们想让所有秘密永远消失在火海里!日记本掉在地上的瞬间,夹层里滑落出半张烧焦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的林悦被绑在实验台上,背后的墙上写着猩红的编号LY-07。
门外传来指甲抠门的声响突然转为重物撞击,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抓起台灯砸碎天花板的石膏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通风管道内壁布满暗红色结晶,像某种生物的血管组织。刚爬进管道半米,头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擦着后背落下,在地面砸出火星。
爬行过程中,我摸到管壁上凸起的金属铭牌,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照亮:实验区通风系统
1997年12月竣工
注意避开第三道通风阀。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管道顶部裂开缝隙,无数细小的钢针呈扇形射出。我拼命后仰,耳际传来钢针刺入肉里的闷响,右肩瞬间失去知觉。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身后拖拽声却越来越近,幽绿的光芒中,一个焦黑的人形轮廓逐渐清晰。那人皮肤翻卷露出森森白骨,胸腔处嵌着半块融化的怀表,表针仍在机械地转动。又有新鲜灵魂了......他喉咙里发出齿轮摩擦的声响,残缺的手指抓向我的脚踝。
我尖叫着向前翻滚,管道突然倾斜。在失重坠落的瞬间,后腰重重撞上通风阀凸起的齿轮,剧痛让眼前炸开无数金星。昏迷前最后画面,是那人胸腔里的怀表表盘突然浮现出血色数字——1998年7月15日,正是日记里记载的火灾发生日期。
再次醒来时,腐臭味更浓了。四周墙壁贴满泛黄的报纸,头条新闻的油墨已经褪色:公寓大火致17人遇难
事故原因仍在调查。照片里浓烟滚滚的建筑下方,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身影格外清晰,她手里举着的樱花发卡,和追我时佩戴的一模一样。
老式放映机旁散落着几卷胶片,每卷封皮都写着不同编号。当我颤抖着插入LY-07胶片,屏幕亮起的瞬间,整间屋子开始剧烈摇晃。画面里,林悦被绑在实验台上,周远和苏晴戴着防毒面具调试火焰喷射器,陈铭举着摄像机狞笑着解说:新型建材能承受1200度高温,这些实验体的惨叫真是最好的验收报告!
房门轰然炸裂,陈铭带着一群焦黑的人影涌进来。他的脸正在缓慢融化,露出底下布满编号的机械骨骼:你以为找到真相就能打破轮回他举起的手臂突然变成齿轮状机械爪,每二十年,我们就需要新鲜灵魂重启诅咒装置!
千钧一发之际,口袋里的日记本突然发烫。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最后一页浮现出用血写的字迹:唯有献祭罪魁祸首,才能终止循环。我抓起燃烧的胶片掷向陈铭,火焰接触他身体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崩塌。无数透明人影从墙壁里浮现,他们脖颈处都烙着不同编号,林悦的身影在其中朝我微笑,她完好无损的右眼闪着泪光。
天台炸雷响起时,我抱着日记本蜷缩在角落。整栋建筑像被无形巨手撕碎,钢筋混凝土中不断浮现出当年实验体的骸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废墟中传来警笛声,我看着手里只剩残页的日记,其中一张纸角画着小小的樱花——和小女孩发卡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警笛声穿透晨雾时,我蜷缩在救护车后座,手指仍死死攥着日记本残页。纸张边缘粗糙的毛边硌进掌心,血腥味混着腐旧纸浆的气息不断钻入鼻腔。医护人员冰凉的橡胶手套触碰伤口的瞬间,动作突然停滞——戴着蓝色护目镜的医生瞳孔里,蓝光如同数据流般疯狂闪烁,手中的止血钳当啷坠落在金属托盘上,激起的震颤声在密闭车厢里格外刺耳。车窗外,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踮脚扒着警戒线,樱花发卡折射出的光斑在她眼底流转成老式胶片的纹路,每道光线划过都像在播放无声的默片。
患者生命体征正常。护士机械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带着电子合成器特有的失真。我低头看见心电监护仪的波形突然扭曲成狰狞的7字,输液管里原本透明的药液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粘稠的液体顺着管壁缓慢滑落,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当救护车驶入隧道,所有顶灯同时爆裂,仪表盘亮起猩红的倒计时:00:07:07。数字跳动时,车载广播突然响起雪花噪音,混着陈物业沙哑的笑声:欢迎来到新的剧本......
三个月后的梅雨季,市立图书馆古籍区弥漫着陈年纸张与樟脑丸的气息。我戴着白手套翻动1998年的新闻合订本,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飘落一张拍立得照片。画面里的陈物业穿着笔挺西装站在奠基碑前,碑文上的七层二字被朱砂涂改成扭曲的符咒,碑身裂缝里渗出黑色的粘液。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每20年的月圆之夜,第七层的齿轮将再次转动。字迹边缘晕染着褐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手机在这时剧烈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是段无声视频。晃动的镜头从电梯内部视角展开,金属壁面上倒映着无数个扭曲的人影。当数字跳到7时,镜头突然剧烈晃动,隐约可见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对着镜头比出噤声手势,她身后的空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编号。最后一帧画面,是我躺在急救床上的侧脸,脖颈处淡红色的108编号正在发光,而床边站着的护士,面容竟与林悦如出一辙。
暴雨突至的深夜,刺耳的闹钟将我从噩梦中惊醒。床头电子钟泛着幽绿的光,显示00:07,秒针跳动的声音被放大成齿轮转动的轰鸣。窗外的梧桐树影在雨幕中疯狂扭曲,枝干伸展成无数苍白的手臂,指节敲击着玻璃发出哒哒声响。茶几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老式八音盒,黄铜表面布满铜绿,旋转发条后,传出的不是音乐,而是无数人同时发出的尖叫,混着陈物业沙哑的嘶吼:你以为销毁胶片就能结束整座城市都是我们的牢笼!声音里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锐响,像是有人正在用指甲刮擦巨型齿轮。
次日清晨,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泥土腥气。我在社区公告栏看到新贴的租房启事,603室的照片像素化严重,阳台上挂着我上周晾晒的睡衣,衣角还在滴水。而玻璃倒影中,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站在我身后微笑,她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发卡,而是把带血的剪刀。物业管理处的电子屏突然故障,滚动播出的广告变成了循环播放的实验录像:画面里林悦被绑在实验台上,而当镜头拉近,她的眼睛竟变成了我的模样,瞳孔深处闪烁着微型放映机的光束。
当我再次回到公寓废墟,月光给瓦砾堆镀上一层冷银。碎石自动排列成巨大的齿轮图案,每块砖石缝隙里都渗出黑色粘液。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从阴影中走出,她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皮下流动的胶片,每一格画面都在快速切换不同的场景:火灾现场、实验室、还有无数个被困在电梯里的我。姐姐,你终于看懂了游戏规则。她举起的掌心浮现出微型放映机,投射出的画面里,我正在翻看自己的日记本——而日记本封皮上的名字,赫然写着林悦,笔迹与我自己的分毫不差。
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轰鸣,隧道通风口涌出绿色雾气。雾气中走出无数个我,每个都戴着不同编号的手环,有人脖颈处烙着焦黑的烧伤痕迹,有人眼球空洞地流淌着黑色液体。小女孩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这不是结局,而是新的开始。当第七层的齿轮停止转动,所有被吞噬的灵魂,都会在镜像里重生......话音未落,整个废墟开始震动,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摸到口袋里突然出现的金属手环。LY-07的刻痕正在发烫,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而身后的废墟中,传来第一声清脆的齿轮咬合声,瓦砾堆里升起无数道幽蓝光束,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电梯面板。手机自动解锁,相册里多出一张照片: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站在朝阳下,她身后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上,映出无数个重复的轮回。而在照片边缘,隐约可见另一个我的侧脸,脖颈处的编号正在从108逐渐变成001。
蓝光组成的巨型电梯面板在废墟上空缓缓旋转,每道光束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火灾中挣扎的林悦、实验室里被解剖的躯体、还有无数被困在循环中的灵魂。我握紧发烫的LY-07手环,突然发现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刻痕,拼凑成一张城市地图——标记点正是全市所有带7字尾号的建筑。
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锁屏界面跳出陌生短信:游戏进入最终阶段。点击确认的瞬间,整座城市的灯光同时转为血红。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电梯升降声,每栋高楼的第七层窗户都透出幽绿的光,仿佛无数只眼睛正在苏醒。
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我肩头,她的樱花发卡化作锋利的刀片,轻轻抵在我的颈动脉:姐姐,这次换你当主角。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齿轮从地底升起,组成巨大的机械装置。我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悬在装置中央,下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陈物业在实验录像里的狞笑。
每20年,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容器来重启循环。陈物业的虚影从齿轮缝隙中浮现,他的身体由数据流组成,你以为销毁胶片就能打破诅咒那些胶片不过是诱饵,真正的钥匙......他的手指向我,是你体内流淌的,属于林悦的血液。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在孤儿院,我曾被神秘人注射过蓝色液体;去年体检时,医生惊讶地说我的DNA检测结果不属于任何已知人类基因库。原来从踏入公寓的那一刻起,我就是这场轮回的关键棋子。
巨型齿轮开始高速运转,我感觉身体逐渐透明化。无数个我从不同时空汇聚而来,她们脖颈处的编号连成完整的环形。小女孩站在齿轮顶端,手中的刀片划出完美的弧线:游戏开始!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晨跑的居民发现废墟上凭空出现了一座崭新的电梯。金属门板映出路人的倒影,每个倒影的右眼下方,都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而在城市各个角落,7路公交车、7号地铁站、7层写字楼的电梯按键旁,不知何时都贴上了深色胶布,边缘还残留着几道翘起的胶痕,仿佛在等待下一个闯入者揭开真相。
深夜,某间出租屋内,新住户打开行李箱整理物品。一本泛黄的日记本从夹层滑落,封皮上林悦二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窗外,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对着玻璃倒影微笑,她的瞳孔里,胶片仍在永不停歇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