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谜
我猛地睁开眼睛,冰冷的井水灌进鼻腔的窒息感还残留在记忆里。
手指抠进潮湿的苔藓时,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让我意识到这不是幻觉,铜镜里映出我十六岁及笄那天的芙蓉髻,缀着母亲留下的珍珠步摇。
姑娘怎么在祠堂睡着了青瓷端着铜盆进来,帕子上的热气熏得我眼眶发烫,王爷府上送聘礼的轿子都到前院了。
我盯着她袖口熟悉的青竹纹样,前世就是这双手把我推进枯井,此刻却正拧着热毛巾要给我敷脸。
前院传来礼炮声,我掐着掌心保持清醒,替我换那件月白襦裙。
铜镜里少女脸色苍白如纸,青瓷犹豫着取出胭脂,姑娘气色太差,王爷见了......我故意打翻妆奁,碎玉簪在地上迸裂成几段,我、我害怕......
穿过回廊时我数着步子,第十七块青砖下埋着萧景明送我的玉佩。
父亲在垂花门前皱眉,抖成这样成何体统,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与前世分毫不差,镇难王平定北疆战乱,能看上你是许家祖坟冒青烟。
宴席间我缩在角落,余光瞥见王震玄色衣袍上的暗纹。
他腰间令牌闪过寒光时,我失手泼了半盏茶,那上面许字的刻痕与我前世在枯井底摸到的一模一样。
许姑娘怕我他突然转头,酒盏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转了个圈,听闻你擅棋,不如手谈一局。
我捏着黑子的手抖得厉害,棋盘上落错三处。
王爷见谅,我故意让袖中诗册滑落,那是萧景明的遗物,小女子实在......他俯身拾起残页时,指腹擦过血渍晕染的边角,突然轻笑出声,这《塞下曲》缺了后半阙,可惜。
回府轿辇刚过朱雀街,我立刻扒着车窗干呕。
青瓷拍着我后背的手突然顿住,姑娘颈后有伤我这才摸到结痂的齿痕,前世被推下井前有人咬过我后颈。
野猫挠的......我裹紧披风,看见她袖中银光一闪而过。
夜半我溜进藏书阁时,月光正照在那排兵书上。
前世萧景明总说太子赠的孤本,现在每本扉页都盖着隐卫司的朱印。
突然有瓦片轻响,我吹灭蜡烛的瞬间,窗外闪过苏玉棠标志性的金丝软甲。
姑娘梦魇了青瓷举着灯突然出现在身后,我袖中藏着的密信差点掉落。
她扶我回床时,我故意踢翻脚踏,别点灯!我、我梦见穿嫁衣掉进井里......黑暗中她呼吸一滞,我听见毒针擦过床柱的嗡鸣。
天蒙蒙亮时,我摸到诗册夹层里的血书。
那些褐色的字迹组成甲戌年腊月时,院墙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推开窗缝,王震正在巷口勒马,他抛起的银锭精准砸中更夫后脑,那人倒下时怀里掉出绘着枯井的图纸。
我盯着那枚滚到泥水里的银锭,更夫怀中的枯井图纸被马蹄踏碎成泥。
王震的玄色披风在巷口一转,腰间令牌的寒光刺得我眼皮一跳,那上面许字的刻痕与我前世在井底摸到的血痂形状重叠。
姑娘怎么赤脚站在风口青瓷的声音惊得我差点碰倒窗边药罐。
她扶住我肩膀的手恰好压在那处齿痕上,我疼得倒吸冷气时,她袖中银针擦着我耳垂划过,奴婢去煮安神汤,您这模样……倒像见了鬼。
我攥着诗册的手指发白,方才听见更夫敲梆子,想起萧公子从前总说三更天的梆声像战鼓。
青瓷点灯的手顿了顿,火苗映着她睫毛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姑娘慎言,今日是您与镇难王定亲的好日子。
前院礼炮又响了三声,我故意打翻妆台前的螺子黛。
青瓷蹲下收拾时,我盯着她后颈若隐若现的青色刺青——前世我被推下井那晚,月光照见的刺客颈后也有这样的蛇形纹。
王爷到!管家的破锣嗓子惊飞檐下麻雀。
我掐着掌心逼出眼泪,月白襦裙故意系歪了禁步,走动时玉珏相撞声碎得像要散架。
父亲在垂花门边瞪我,他攥我手腕的力道与前世分毫不差,抖成这样成何体统,镇难王平定北疆战乱,能看上你是许家祖坟冒青烟。
宴席间我缩在角落数着青瓷布菜的次数。
第三道炙鹿肉上来时,王震玄色衣袖掠过我案前,他腰间令牌突然翻转,露出背面新刻的晓字。
许姑娘怕我他指节叩着酒盏,冰裂纹瓷杯在他掌心转出残影,听闻你擅棋,不如手谈一局。
我故意让黑子落在死眼位,王爷见谅,袖中诗册滑落时,萧景明血写的甲戌年腊月正对着烛火,小女子实在……他拾起残页的指尖擦过褐色的血渍,突然轻笑出声,这《塞下曲》缺了后半阙,可惜。
2
棋局暗涌
对面席位的苏玉棠突然掷来一枚金丝蜜枣,枣核钉进我面前的棋盘。
王爷莫为难小姑娘,她软甲上的缠枝纹在烛火下像毒蛇游走,许家妹妹脸色比死人还白呢。
王震的令牌突然咔地合上,截断她未尽的话,苏统领的枣核棋倒是精进。
我趁机打翻茶盏,热水泼在苏玉棠裙裾上时,她袖中金丝瞬间绷直。
王震的玄铁令牌突然横在我们之间,上面晓字的刻痕正对着苏玉棠咽喉,许姑娘受惊了。
他声音带着冰碴,却用指腹抹去我眼下并不存在的泪痕。
回府轿辇刚过朱雀街,我扒着车窗干呕的动静惊起檐角铜铃。
青瓷拍我后背的手突然顿住,姑娘颈后的伤……我裹紧披风时,她袖中银针正挑开我散落的发丝,野猫挠的这齿痕倒像隐卫司的追魂印。
月光突然照亮她半边脸,我才发现她耳垂缺了一角——与前世井底找到的残耳坠形状吻合。
轿外更夫的梆子声混着马蹄,王震的声音隔着帘子飘进来,许姑娘的棋路,让本王想起北疆雪地里装死的狐狸。
轿帘外马蹄声渐远,我攥着帕子的手却不敢松开。
青瓷的银针还悬在我颈后三寸,针尖沾着的暗绿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光。
姑娘别动,她声音突然压低,像蛇信子擦过耳膜,窗棂上有只毒蜘蛛。
银针擦着我发丝飞出去,钉在窗框上的闷响混着一声短促的惨叫。
我猛地扭头,看见个黑衣人从屋檐栽落,喉间插着的银针尾端还在颤动。
第三个了,青瓷撩开车帘确认尸体,袖中又滑出三枚细如牛毛的针,这些天总有人想往姑娘闺房钻。
我后背紧贴着轿壁,冰凉的木纹硌得蝴蝶骨生疼。
你究竟是谁指甲掐进掌心才忍住颤抖,上个月你还说怕蜘蛛。
青瓷突然撕开袖口,露出小臂内侧的蛇形刺青,与王震令牌背面的暗纹一模一样。
隐卫司玄字部暗桩青瓷,她指尖挑开我衣领查看齿痕,奉命保护许姑娘,从您及笄礼那日算起。
轿辇突然剧烈颠簸,青瓷一把按住我肩膀。
车夫闷哼着倒地,帘外传来刀刃破空声。
低头!她甩出银针的瞬间,我闻见熟悉的沉水香——是王震惯用的熏香味道。
三枚毒针悬停在半空,被玄铁令牌尽数吸去,王震的声音裹着夜风飘进来:苏玉棠的狗倒是勤快。
青瓷立刻跪伏行礼,我却盯着令牌上那个晓字出神。
王震用剑尖挑开黑衣人面巾,露出颈后同样的蛇形刺青。
假的,他靴底碾过尸体手腕,隐卫司的人不会在袖口藏迷魂散。
青瓷突然拽过我手腕,指尖按在脉门上:姑娘中毒了!那枣核......
我这才发觉指尖发麻,苏玉棠掷来的金丝蜜枣果然淬了毒。
王震突然掰开我下颌塞入药丸,苦腥味冲得我眼前发黑。
咽下去,他拇指擦过我嘴角,装可怜也要有个限度。
青瓷急急翻开我眼皮查看:是‘红酥手’,三个时辰内不服解药会经脉逆行......
院墙外传来竹哨声,青瓷突然将我推进王震怀里。
她旋身甩出七枚银针,墙头栽落的黑影砸碎了石灯笼。
姑娘快回房,她边退边从发髻抽出淬毒的簪子,东厢房第三块地砖下有解毒方子。
王震却扣住我手腕不放:许姑娘不如解释下,为何萧景明的血书会缺了最关键的一页
我挣不开他铁钳似的手,索性仰头直视:王爷不如先说说,令牌上为何要刻我闺名月光照见他领口若隐若现的疤痕,形状与我前世在井底摸到的玄铁纹路分毫不差。
青瓷突然倒吸冷气:姑娘小心!
王震揽着我急退三步,原先站立的地面钉满泛蓝的钢针。
苏玉棠的笑声从槐树顶飘下来:王爷好雅兴,大半夜帮未婚妻捉蜘蛛。
3
井底真相
她金丝软甲反射着冷光,手中弩箭正对着我心口。
青瓷突然吹响骨哨,暗处立刻涌出十余名黑衣人与苏玉棠的人缠斗在一处。
带她走!青瓷将个锦囊塞进我袖中,转身迎向苏玉棠时后颈刺青鲜红如血。
王震拖着我疾奔过回廊,我摸到锦囊里硬物——是半枚缺角的耳坠,与前世井底找到的残片能严丝合缝对上。
藏书阁的暗门在身后闭合,王震点燃的火折子照见满墙密档。
他抽出一卷泛黄的文书:甲戌年腊月,萧景明在太子书房见过这个。
展开的羊皮纸上,枯井图案与更夫怀里那张一模一样,旁边朱笔批注着许氏女,癸水日,井六个字。
我腿一软跪坐在蒲团上,袖中耳坠掉出来叮当作响。
王震用剑尖挑起它:青瓷的亲姐姐,就是前世推你下井的人。
窗外突然爆出团火光,映亮他眼底罕见的波动:现在信了隐卫司派来保护你的暗桩,从来就不止一个。
我盯着那枚在火光下泛着幽光的耳坠,指尖发颤地拾起它。
青瓷的亲姐姐我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把沙子,可前世推我下井的分明是......
王震的剑尖突然挑起我腰间玉佩,上面沾着的褐色污渍在火光下显出字迹。
萧景明送你的定情信物,他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这是普通的血渍我凑近细看,那些干涸的痕迹竟组成了甲戌年腊月廿三几个小字,正是萧景明暴毙那日。
诗册夹层里还有半页。
我慌忙从袖中掏出皱巴巴的残页,王震却用剑刃挑开书案暗格,取出一本装帧精美的《塞下曲》全集。
他翻到第七页时,我惊得倒退两步,那上面用同样的褐色字迹补全了血书的空缺:太子谋逆,证据藏于......
后半句被火烧去了大半,只剩个井字依稀可辨。
我腿一软跌坐在蒲团上,萧郎那日说要去东宫赴宴,回来时却......王震突然掐住我下巴,逼我看向墙上悬挂的北疆地图:你摸到的井底纹路,是不是这样的
他指尖点着地图角落的枯井标记,那蜿蜒的刻痕与我记忆中井底摸到的纹路分毫不差。
我猛地抓住他手腕:这地图从哪来的窗外又传来爆炸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王震却纹丝不动:萧景明死前三天,从太子书房偷出来的。
青瓷的骨哨声突然尖锐响起,王震一把将我拽到身后。
暗门被撞开的瞬间,我看见青瓷满身是血地跌进来,她左手小指已经不见了,断口处汩汩冒着黑血。
姑娘快走,她呕出口血沫,将个染血的荷包塞给我,苏玉棠发现密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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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里是半块烧焦的绢布,上面用金线绣着东宫印记。
王震突然劈手夺过,对着火光细看:果然在太子妃手里。
青瓷挣扎着爬起来堵住门,她的银针已经用尽了,只能用身体挡着不断震动的门板:诗册最后一页......在奴婢枕头夹层......
我跪在地上翻找青瓷给我的锦囊,指尖触到个硬物。
掏出来才发现是枚生锈的钥匙,柄上刻着癸水二字。
王震的瞳孔骤然收缩:萧景明把东西藏在女眷净房
门外传来苏玉棠尖利的笑声:好妹妹,你以为换个主子就能活命青瓷突然转身死死抱住我,她后颈的蛇形刺青在火光下竟开始渗血:姑娘记住,净房第三块砖下......
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穿透门板钉进她后背。
青瓷在我怀里抽搐着,嘴角却扯出个笑:姐姐欠姑娘的命......我还了......她垂下的手心里,还攥着半截断掉的毒针,针尖上沾着苏玉棠常用的蔷薇胭脂。
王震突然踹翻书案挡住箭雨,拽着我扑向暗室深处的通风口。
钥匙给我,他掰开我紧握的拳头,声音罕见地带着急促,萧景明用命换来的东西,绝不能落在......
我死死攥着钥匙不松手:你先说清楚,为何隐卫司要保护我窗外火光照亮他领口露出的疤痕,那分明是井底玄铁令牌烫出来的印记。
王震突然低头咬住我耳垂,疼痛让我下意识松了手:因为甲戌年腊月廿三,你本该是第三个死在井里的人。
钥匙落入他掌心的瞬间,暗门轰然倒塌。
苏玉棠的金丝软甲反射着骇人的红光,她手中弩箭正对着我心口:王爷好算计,连自己未婚妻都利用。
王震却突然将我推向她,我踉跄着撞进苏玉棠怀里,闻见她衣领上熟悉的沉水香——与王震惯用的熏香一模一样。
4
追魂印痕
你身上怎么会有......我话未说完,苏玉棠突然惨叫一声。
她脖颈后浮现出与青瓷如出一辙的蛇形刺青,此刻正诡异地扭动着渗出黑血。
王震的剑尖抵着她喉咙:隐卫司的叛徒,也配用本王的熏香
我趁机抢回钥匙,却摸到柄上多了道凹槽。
借着火光细看,那分明是萧景明常戴的玉扳指印记。
苏玉棠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萧景明真是太子杀的她染血的指甲抓向我手腕,他死前最后见的可是......
王震的剑突然转向,削断她半截舌头。
苏玉棠痛得蜷缩成团,我却看见她袖中滑出半页残破的诗笺——正是萧景明血书缺失的那部分。
我扑过去抢夺时,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口血雾:癸水日......井......你们都会死......
血雾中有细小的金针朝我面门射来,王震用披风一卷,那些针却突然拐弯扎进他手臂。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我这才看清他掌心握着块玄铁令牌,正面刻着许,背面却是晓字浸在血泊里。
净房......第三块砖......王震的呼吸开始紊乱,却仍死死攥着钥匙,萧景明留的证据......能证明太子......苏玉棠突然暴起,金丝软甲里射出数十枚毒针。
我本能地扑到王震身上,后颈突然剧痛——那处齿痕竟开始发烫,像是被烙铁重新烙过。
毒针在距我皮肤寸许处突然落地,苏玉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追魂印......怎么可能......王震的手突然覆上我后颈,他掌心的血染红了我衣领:现在明白了甲戌年那晚,在井边留下齿痕的是......
爆炸声淹没了他的话语,整面墙在巨响中坍塌。
烟尘里传来青瓷微弱的呼喊:姑娘......诗册......枕头......我回头看见她半个身子被压在梁下,右手还保持着抛掷的姿势——她扔过来的正是那本缺角的《塞下曲》。
我扑过去接住那本《塞下曲》,书脊上还沾着青瓷的血。
王震突然拽住我手腕,他掌心的血在书皮上蹭出刺目的红痕,别翻,夹层里有机关。
苏玉棠的冷笑从烟尘里飘过来,王爷现在装好人是不是太晚了
书页在我手中自动摊开,缺角的那页正飘出淡紫色烟雾。
我急忙屏住呼吸,却看见烟雾里浮现出几行透明的字迹,正是萧景明清隽的笔体:太子与北狄往来密函,藏于......后面的字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王震突然夺过书册合上,你非要现在看他剑尖挑起块碎石击灭墙角的火把,四周顿时陷入昏暗。
苏玉棠的金丝软甲在黑暗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许姑娘还不知道吧你手里那本诗集,是王爷亲手放进萧景明棺材的。
我后背撞到书架,竹简哗啦啦砸在脚边。
王震的呼吸声突然逼近耳畔,别听她挑拨,那晚我赶到时萧景明已经......
已经怎样我故意让声音发抖,手指悄悄摸向掉落的竹简边缘,王爷不如说说,为何要往死人棺材里放书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王震的剑似乎格挡住了什么,为了钓出真凶,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躁,萧景明死前把证据分成了三份。
苏玉棠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头顶瓦片簌簌作响,真凶不就站在你身边吗她甩出个物件砸在我脚边,是半块染血的玉佩,与我腰间挂着的正好能拼成完整图案。
王震的剑风突然凌厉,你找死!
我蹲下身摸到玉佩冰凉的断面,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
借着窗外隐约的火光,我看见内侧刻着甲戌年腊月廿三申时,正是萧景明咽气的时辰。
这不可能......我嗓子发紧,萧郎的贴身玉佩怎么会......
怎么会在我手里苏玉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左侧,带着蔷薇胭脂的香气,因为那晚是我给他收的尸呀。
王震的剑擦着我鬓角刺过,带起的风掀开了诗册扉页。
月光恰在此时穿透烟尘,照见页脚一行小字:王震亲鉴。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四个字的笔迹我认得,是萧景明生前最得意的门客所书。
王震突然掐住我后颈迫我抬头,看清楚,他掰开我攥着玉佩的手指,这玉是假的,真的在青瓷枕头下面。
苏玉棠的软甲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数十枚金针从甲缝中迸射而出。
王震拽着我滚向书架后方,金针钉在木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骗你的,王震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发烫,萧景明死时玉佩已经碎了,是我亲手......
亲手放进了他嘴里苏玉棠阴恻恻地接话,许姑娘要不要猜猜,王爷为什么对尸体这么熟悉我猛地推开王震,后背撞到个硬物。
5
血契惊魂
摸到青瓷冰凉的手指时,她突然攥住我手腕往怀里塞了个东西。
那是个湿漉漉的油纸包,隔着纸能摸到钥匙的形状。
姑娘......青瓷气若游丝地凑近我耳畔,诗册第七页......用烛泪......她话未说完就软倒下去,我摸到她后背插着的半截金针,针尾缠着根发丝细的银线,正连着苏玉棠的指尖。
王震突然劈手夺过油纸包,来不及了,他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紧绷,苏玉棠在拖延时间。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是大批人马正在包围藏书阁。
苏玉棠得意地晃了晃手中银线,隐卫司办案,闲杂人等......
闭嘴!王震突然甩出令牌砸中她手腕,苏玉棠痛呼一声松了银线。
我趁机翻开诗册第七页,就着月光看见纸张边缘有蜡痕。
王震的剑突然横在我颈前,你信她还是信我他声音压得极低,这页纸被调包过。
我盯着剑身上映出的自己,突然发现领口沾着星点褐色粉末。
这是方才青瓷塞油纸包时蹭上的,闻着像极了萧景明生前最爱的松烟墨。
王爷怕我看见什么我故意提高声音让苏玉棠听见,怕我知道你与萧郎......
王震的剑尖突然下移挑开我衣领,露出后颈的齿痕。
你自己看,他拽着我转向月光,这齿印第三颗牙是斜的,和苏玉棠的一模一样。
我惊得去摸后颈,果然触到不规则的凹陷。
苏玉棠的笑声戛然而止,胡说!那晚明明是......
明明是你冒充我王震突然扯开自己领口,露出锁骨上更深的齿痕,许姑娘不妨对比下,谁的齿形与井底玄铁印记吻合我颤抖着伸手去碰他伤疤,指尖刚触到滚烫的皮肤,窗外就射进支火箭钉在书架上。
火光照亮了王震眼底的血丝,也照见苏玉棠突然惨白的脸。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可能......那晚在井边的明明是......王震趁机将油纸包塞回我袖中,现在信了甲戌年那夜,是苏玉棠把你推下井的。
苏玉棠突然暴起,金丝软甲整个爆裂开来。
无数银针暴雨般射向我们,王震用披风裹住我滚向角落。
我听见银针没入肉体的闷响,抬头却看见王震后背扎满了细如牛毛的金针。
钥匙......他嘴角渗出血沫,去净房......
我攥着油纸包的手不住发抖,诗册从怀里滑落摊开。
燃烧的书架倒下来照亮了第七页,烛泪融化处显现出幅地图,枯井位置标着个小小的许字。
苏玉棠踩着火焰走来,她撕开破损的软甲,露出心口处与我后颈如出一辙的齿痕。
好妹妹,她染血的指甲朝我伸来,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命运王震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他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咬破舌尖,快!我下意识照做,舌尖血滴在油纸包上的瞬间,苏玉棠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
她心口的齿痕开始腐烂,血肉像被无形的手撕开。
王震趁机将我推向门口,跑!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去净房第三块砖下找铜匣!我跌跌撞撞冲进走廊,身后传来苏玉棠歇斯底里的尖叫:王震!你竟敢把追魂印分给她!我撞开净房门的瞬间,舌尖的血腥味还在唇齿间蔓延。
第三块青砖的缝隙里渗着暗红,我跪下来用钥匙尖去挑,砖缝里的土渣混着可疑的褐色粉末簌簌落下。
再磨蹭苏玉棠就该追来了。
王震的声音突然贴着耳后响起,他呼吸里的铁锈味熏得我后颈齿痕发烫。
我猛回头,他玄色衣袍下摆还在滴血,左手攥着半截断箭,看什么,青瓷的毒针只能拖住她半刻钟。
钥匙插入锁眼的刹那,砖块突然自动移开半寸。
露出的铜匣上结着层蛛网般的冰晶,我手指刚碰到就冻得发麻,这上面......王震突然拽开我手腕,别碰,是北疆寒毒。
他剑尖挑开匣盖,里面躺着张薄如蝉翼的皮纸,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燎过。
萧景明临死前吞下去的那页。
王震用剑刃将皮纸挑起,火光下显出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
我凑近辨认,最上方太子与北狄密约几个字刺得眼球生疼,这不可能,萧郎说过太子主张和亲止战......
王震突然冷笑出声,你重生后就没怀疑过他剑尖点着皮纸右下角的血指印,萧景明拇指缺了半截,这印子却是完整的。
6
双生之咒
我盯着那个暗褐色的印记,突然想起前世收殓时萧景明青白的双手分明完好无损。
铜匣底层突然发出咔哒轻响,王震立刻将我护在身后。
暗格弹开的瞬间,苏玉棠染血的耳坠滚了出来,金丝缠着的珍珠缺了角,与青瓷临终塞给我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果然在她手里。
王震突然用断箭划破掌心,将血滴在耳坠上,看清楚了
血珠渗入珍珠的刹那,耳坠表面浮现出细如发丝的纹路。
我颤抖着摸向自己颈间挂着的玉佩,那上面被王震剑尖挑开的裂缝里,正渗出同样的暗红色液体。
追魂印......我喉咙发紧,萧郎的玉佩里怎么会有......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钥匙。
王震突然掰开我攥着玉佩的手指,他掌心的血与玉佩渗出的液体交融,在铜匣上蚀刻出完整的枯井图案。
皮纸上的字迹开始扭曲重组,最终变成幅地宫路线图,标注着隐卫司密档室的方位。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王震猛地将我按在墙角。
他袖中飞出三枚银钉,钉入窗棂的闷响混着声猫叫。
苏玉棠的探子。
他贴着我的耳廓低语,呼吸扫过齿痕引发阵阵刺痛,现在信了你重生那口枯井底下,藏着太子最怕的东西。
我盯着地宫图上熟悉的纹路,那蜿蜒的曲线与我前世在井底摸到的刻痕一模一样。
王爷为何帮我我故意让玉佩滑落在地,别说您突然良心发现。
王震弯腰拾起玉佩时,领口露出的疤痕正对着月光,那形状分明是玄铁令牌烙出来的许字。
你以为重生是巧合他忽然将染血的断箭递到我眼前,箭杆上刻着甲戌年腊月廿三未时,比萧景明咽气早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枝箭本该射穿你的心脏,他指尖摩挲着箭尾的东宫印记,是青瓷用身体挡下来的。
铜匣突然剧烈震动,皮纸上的地宫图开始褪色。
王震迅速将玉佩按在匣底,蚀刻的枯井图案立刻渗出黑血。
没时间了,他拽着我往净房深处退,苏玉棠在催动追魂印。
我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王震的手突然覆上我后颈,忍着点。
他掌心的伤口贴住我齿痕的瞬间,剧痛如烙铁贯穿天灵盖。
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青瓷满手是血地往我嘴里塞药丸,井口悬着的玄铁令牌刻着晓字,苏玉棠的金丝软甲反射着月光......看见了吗王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晚真正推你下井的人。
石壁突然无声滑开,露出条幽暗的甬道。
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踉跄着扶住墙,摸到满手湿滑的苔藓。
隐卫司的密道,王震拽着我往里走,苏玉棠现在应该发现铜匣是假的了。
甬道尽头是间布满蛛网的暗室,月光从头顶的枯井口漏下来,照见满地散落的卷宗。
我弯腰拾起最近的一本,扉页盖着甲戌年绝密的朱印。
别动那些,王震突然扣住我手腕,先找萧景明最后接触的档案。
他的剑尖挑起角落里的铁箱,箱锁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玉簪。
我认出那是前世及笄时萧景明送我的礼物,此刻却诡异地出现在隐卫司密室里。
王爷不解释下我故意用脚尖拨了拨玉簪,这物件本该随我下葬的。
王震突然转身掐住我下巴,他眼底的血丝在月光下像蛛网蔓延,许姑娘,你当真不记得自己死过几次了箱盖在他剑下轰然洞开,泛黄的绢布上赫然是我的笔迹:癸水日投井,尸身无存,疑与萧案有关。
落款日期是甲戌年腊月廿二。
这不可能......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堆卷宗。
竹简哗啦啦散开,露出里面用血画着的枯井草图,旁边批注着许氏女,重生者,杀。
现在明白了王震的剑尖挑起绢布,你根本不是第一次重生。
7
命契终
暗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枯井口传来苏玉棠尖利的笑声。
王震迅速将铁箱里的密信塞进我袖中,拿着这个去找太子,他推着我往另一条暗道走,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全在......
我死死攥住他染血的袖口,那你呢王震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与我一模一样的齿痕,总得有人拖住她,他嘴角扬起个古怪的笑,毕竟我们身上的追魂印,可是同源的。
暗道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我听见苏玉棠的尖叫混着金属碰撞声。
袖中的密信突然发烫,展开后浮现出王震凌厉的字迹:若见太子,先问癸水日井边第三棵树。
月光透过暗道缝隙照在纸上,那行字下面还压着个新鲜的指印,缺了半截拇指。
我盯着那个缺了半截拇指的指印,耳边还回荡着暗道闭合的闷响。
红烛突然爆了个灯花,我才惊觉自己已经坐在铺满锦被的婚床上,掌心全是冷汗。
王震的玄铁令牌就摆在枕边,下面压着张泛黄的名单,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去的。
夫人看够了吗王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指尖勾着我前世那件染血的嫁衣,衣领处的齿痕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我强忍着后颈突然袭来的刺痛,王爷不如先解释,这名单上为何会有家父的名字
他忽然俯身,带着沉水香的气息拂过我耳垂,许大人三日前去过净房,碰巧掀开了第四块砖。
我猛地攥紧嫁衣的袖口,布料撕裂声里露出半截银针,针尖上沾着与苏玉棠唇脂相同的蔷薇色。
王震低笑出声,手指抚过那枚毒针,你猜这针原本是给谁准备的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我数到第三声时,更夫的梆子突然乱了两拍。
王震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剑尖正对着雕花窗棂,苏统领既然来了,何必学那些宵小之辈窗纸应声而破,苏玉棠的金丝软甲反射着烛光,她身后黑压压的叛军举着火把,将夜空染成血色。
王爷大婚夜还这么警醒,苏玉棠的弩箭瞄准我心口,箭尾缠着根发丝细的银线,不如猜猜隐卫司的叛徒此刻在哪儿王震突然将染血嫁衣抛向空中,布料展开的瞬间,三枚毒针从她弩箭下方擦过,钉穿了窗外举火把的叛军咽喉。
我趁机抽出枕下的匕首,刀刃映出名单上第十七个名字——正是青瓷生前用血写给我看的那个。
苏玉棠突然尖啸一声,软甲里迸出数十枚金针,好妹妹,你以为青瓷真是为你死的王震的剑风扫落大半金针,剩下的被嫁衣尽数兜住,布料上顿时浮现出焦黑的孔洞。
她姐姐推你下井那晚,苏玉棠的银线突然缠住我手腕,可是亲眼看见王爷在井边刻令牌呢。
王震斩断银线的剑锋擦过我皮肤,带起的风掀开了名单最后一页,露出底下压着的半枚耳坠——与青瓷临终交给我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叛军的喊杀声已经逼近内院,王震却突然捏住我后颈,将唇贴在我齿痕上低语:名单第七行。
我忍着剧痛看向那张纸,发现萧景明三个字正在烛火下缓缓渗出血珠。
苏玉棠的狂笑震得喜烛摇晃,现在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了
王震的剑突然刺穿她左肩,带着人钉在门框上,许姑娘不妨闻闻她袖口的熏香。
我凑近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却混着股腐坏的甜腥味,正是前世我被推下井前闻到的气息。
苏玉棠挣扎着甩出个锦囊,里面滚出颗缺了角的牙齿,牙根处还粘着玄铁碎屑。
王爷不认得这个了她染血的指甲抠着剑刃,甲戌年腊月廿三,你亲手从萧景明嘴里拔出来的。
王震突然转动剑柄,她肩头立刻涌出黑血,那晚你冒充我的声音下令屠村时,怎么不把这证据也吞了
窗外火箭突然雨点般射入,喜帐燃起的火光中,我看见名单上父亲的名字正被血渍晕染成许晓晓。
王震劈手夺过锦囊,倒出里面粘着脑浆的玄铁令牌残片,那上面晓字的刻痕与我后颈齿痕分毫不差。
现在明白了他拽着我滚向屏风后方,叛军的刀锋砍碎了我们刚才站立的地砖,你重生那口井底下埋着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谋反证据。
苏玉棠在火焰中撕开软甲,露出心口与我成对的齿痕,是我们姐妹的命契啊,好妹妹。
王震的剑突然脱手飞出,钉穿她喉咙的瞬间,我摸到他袖中滑落的半页残纸。
借着火光看清上面写着:癸水日投井者,实为许氏双生子。
窗外传来整齐的弓弦声时,王震正把染血的嫁衣裹在我身上,他掌心覆着我后颈齿痕的温度,与前世井底最后的触感一模一样。
我死死攥着那半页残纸,王震掌心的温度灼得我后颈发烫。
苏玉棠的鲜血喷溅在燃烧的喜帐上,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染血的指尖竟指向我腰间玉佩。
你以为......重生是恩赐她每说一个字就有黑血涌出,那是诅咒......我们姐妹......
王震突然掰开我手指夺过残纸,就着火光我看见他瞳孔剧烈收缩。
8
枯井重生
癸水日投井者......他念到一半突然将我扑倒,三支弩箭擦着我们发髻钉入地面。
青瓷的尖叫从院墙外传来,她满身是血地撞开叛军,手中银针尽数射向苏玉棠心口。
姑娘快走!她踉跄着挡在我们面前,名单上的人都是......
苏玉棠的金丝软甲突然爆裂,数十枚毒针朝青瓷面门射去。
我眼睁睁看着青瓷后仰着倒下,七寸长的钢箭从她前胸贯穿后背,箭尾的银铃还在叮当作响。
青瓷!我扑过去接住她下滑的身体,她冰凉的手指却突然抓住我衣领。
净房......第四块砖......她呕出口黑血,下面有......姐姐的......
王震的剑风扫落第二轮箭雨,他拽着我退到廊柱后时,青瓷已经没了气息。
我摸到她袖袋里硬物,是半块刻着蛇纹的铜牌,与王震令牌的缺口完全吻合。
现在信了王震突然撕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下与我一模一样的齿痕,甲戌年那晚在井边的,从来就不止一个人。
苏玉棠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她心口的齿痕渗出荧绿液体。
王震立刻用剑尖挑开她软甲,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针眼。
看见了吗他声音发紧,这些追魂针每根都沾过你的血。
我胃里翻涌着想要干呕,却看见苏玉棠腰间掉出个熟悉的锦囊,正是青瓷临终前塞给我的那个。
叛军的火把已经将回廊照得亮如白昼,王震突然将玄铁令牌按在我掌心。
数到三就往枯井跑,他剑尖挑起燃烧的嫁衣扔向敌群,名单在井底第三块砖下。
我抓住他染血的袖口,那你呢他嘴角扬起个古怪的笑,突然咬破指尖在我眉心画了道血符,总得有人拖住他们,毕竟......
话音未落,院墙突然炸开个缺口。
苏玉棠的尸体竟直挺挺立了起来,她脖颈后的蛇形刺青变成血红色,张嘴发出的却是男人的声音:王震,你竟敢用追魂印反噬主人!王震的剑突然脱手飞出,钉穿她喉咙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后颈的齿痕发出咔的碎裂声。
跑!王震推我的力道大得惊人,去井边把令牌按在......叛军的刀锋已经砍到他后背,我转身时看见苏玉棠的指甲暴长三寸,正插进自己心口的齿痕里掏着什么。
青瓷的尸体突然弹起抱住她双腿,银针从她七窍激射而出。
姑娘......快......青瓷最后的呼唤混着骨骼碎裂声,姐姐欠你的......
我跌跌撞撞冲到枯井边,令牌刚触到井沿就烫得掌心冒烟。
井底传来熟悉的呜咽声,竟像极了我前世濒死时的哭喊。
王震的嘶吼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见他被十余名叛军压在地上,苏玉棠正把颗血淋淋的心脏往他嘴里塞。
许晓晓!他满嘴是血地喊,看井底!
月光突然垂直照进井口,我俯身时看见水面映出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个与苏玉棠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脖颈后也有蛇形刺青,此刻正疯狂拍打水面:救我......妹妹......我惊得后退半步,令牌脱手落入井中,溅起的水花里突然浮出张完整的名册。
王震不知何时挣脱了压制,他染血的手攥着半截断剑冲过来,剑尖正挑着苏玉棠刚掏出来的心脏。
现在看明白了吗他踹开扑来的叛军,指着心脏上刻着的许字,这才是真正的命契,我们都被骗了!
井水突然沸腾起来,名册上的血字开始重组。
我弯腰去捞令牌时,水面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抓住我手腕。
那手的无名指缺了半截,指甲上还沾着萧景明常用的松烟墨。
姐姐......井底传来的声音让我浑身血液凝固,你终于来换我了......
王震的断剑劈开那只手的瞬间,我听见苏玉棠发出非人的惨叫。
她金丝软甲尽数崩裂,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身体,每个血洞里都钉着枚银针。
原来如此......王震突然大笑起来,他掰开苏玉棠的嘴露出缺角的犬齿,许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甲戌年腊月廿三,究竟是谁把你推下井的
我摸到后颈突然脱落的齿痕碎片,上面粘着的玄铁屑与井底捞出的名册正在共鸣。
是我们自己......我听见自己说出不可思议的话,那晚井边根本没有别人。
王震的剑突然刺穿苏玉棠眉心,她抽搐着化作滩黑血,露出底下真正的皮肤,那上面布满了与我后颈一模一样的齿痕。
9
执棋之人
晨光刺破云层时,王震正把染血的名单铺在井台上。
他指尖点着第十七行小字:许氏双生子,癸水日投井,追魂印成。
我盯着那个缺了角的晓字,突然想起青瓷临终塞给我的铜牌背面,刻的正是许昭昭三字。
所以苏玉棠是......我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王震用井水洗净脸上血污,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疲惫神色:她是你双生姐姐的傀儡,真正想杀你的一直是......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新到的禁军正在清剿残余叛军。
他突然单膝跪地捧起我的左手:许姑娘可愿与本王做场交易
井水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他掌心的许字与我掌心的晓字正慢慢融合。
我弯腰拾起青瓷的银针扎破指尖,血珠滴在名册上晕染出全新的字迹:王许氏,甲戌年腊月廿四,枯井重生。
王震突然低头吻在我残缺的齿痕上,唇齿间血腥味弥漫时,我听见他说:这次别再松手了,执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