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周毅摇了摇头,盯着对方道:“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够拿出让你满意的东西出来。”
他知道跟齐国公这样的人谈生意,手上没有足够的筹码,人家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只有表现出足够的自信,才能让对方有兴趣,有了兴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最重要的是还是明天能不能够拿出东西来打动对方,这才是关键。
林浩然现在对周毅可以说是刮目相看,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意外。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这个传闻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产生兴趣。
“那好。”林浩然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我倒是要看看,明天你能够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他都不会吃亏,给对方一个机会又如何。
……
此时的林书兰独自坐在大厅里,双眼盯着前面正在发呆,她的思绪全然被周毅方才吟诵的那两句诗占据。
这两句诗她是越品越喜欢,这些年京中才子佳人的诗作她听得不少,没有哪一首能让她如此心折。
“不对!”她突然蹙起眉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这首诗恐怕并非周毅所作。
周毅不学无术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又怎会突然做出如此惊艳的诗句?更何况若真是对方所做,为何方才不一口气将后续的诗句吟完?
疑点如蛛网般蔓延,林书兰抿紧了唇,这件事情她一定要问清楚!
如此惊艳的诗句,周毅要是真从其他人那里抢来的,那就太过分了!
此时她已经联想到了很多,一个落魄的才子,为什么生活开始卖诗。
恰好被周毅碰上了,然后花钱买了下来,关键只记了前两句!
一想到这些,林书兰对周毅就越发的厌恶,为何世界上有如此恶心的人?
就在此时,周毅背着手,步履悠闲地迈了出来,从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来他很高兴。
林书兰立刻起身,快步迎上前,目光灼灼道:“小公爷,现在该把后面的诗给我了吧?”
“林小姐,看来你很喜欢这首诗。”周毅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林书兰面色未变,坦然道:“我确实很喜欢,小公爷不会言而无信吧?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后面的诗?”
“这首诗其实很一般。”周毅忽然眨了眨眼,语气轻快,“要不,我送另外一首给你?”
林书兰怔住了,心里越发的愤怒,这家伙买了两首,都只记住了开头!
她努力平复心情,低声道:“小公爷……还有佳作?”
“当然有。”周毅点头,笑意更深,“比方才那首还要好。”
初见林小姐对方冷若冰霜,仿佛世间无一事能入眼。
如今仅仅两句诗便让对方失了从容,宛如谪仙跌落凡尘,周毅心中升起一丝得意。
殊不知此时的他在林书兰眼中,那就是小人一个!
林书兰深吸一口气,眸中情绪翻涌,她轻咬下唇,“小公爷,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
周毅颔首,一边缓步向外走,一边朗声吟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林书兰听完,浑身如过电般一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手臂,太惊艳了!
与先前那两句相比,这几句更能直击心灵。
她死死盯着周毅的背影,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心中迫切地期待着后续。
若后续能保持这般水准,这必是传世之作!
一股莫名的嫉妒忽然涌上心头——为何这样的诗句,竟是从这个纨绔口中吟出?
不对,这绝对是其他人的佳作,只不过被这小人据为己有了!
此时,周毅已行至大门口,林书兰心中一急,脱口而出,“小公爷,你怎么走了?”
“林小姐,你帮我引见了国公爷,这几句诗便算我送你的。”周毅回头哈哈一笑,转眼消失在门外。
林书兰追了两步停了下来,重重跺了跺脚,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懊恼,“为何不把后半段给记住?”
她真想追上去,揪住周毅的衣领问个明白,自幼的教养终究让她止步。
若被人瞧见自己这般失态,明日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周毅,我一定要把这位才子给找出来,揭穿你的真面目!”她挥了挥拳头,一脸认真道。
若让府中下人见到大小姐这般模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
回到府中,周毅立刻唤来富贵,命对方去采购改良白糖所需的材料。
大乾的白糖制法极为粗糙,若能制出纯净如雪的白糖,何愁销路?利润更是不可估量。
作为特种兵,他曾偶然了解过“黄泥淋糖法”,此法以黄泥与糖浆混合,经水反复冲刷,最终能得到杂质极少的白糖。
在这人工廉价的年代,成本几乎可忽略不计。
为防配方泄露,他特意让富贵同时采购了许多无关之物,黄泥、各种青菜,还有盐油之类的,自然是为了混淆视线。
富贵听得一头雾水,搓着手小心翼翼道:“少爷,府上银钱不多了,买这些……”
“让你去买便去买,哪来这么多废话!”周毅眼一瞪,故作生气道。
富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老老实实出门采购。
踏出府门,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少爷这般胡闹,国公府的未来怕是……念及老爷的恩情,他只能压下忧虑,迈步走向集市。
殊不知他刚离开府邸,便有人悄然尾随。
待他采购归来,一份详尽的清单已呈上齐国公的书案。
林浩然盯着纸上凌乱的物品名目,眉头越皱越紧。
他实在想不通,这些杂物与周毅信誓旦旦的“手艺”有何关联。
“呵……”良久,他嗤笑一声,将信笺掷入火盆,火光跃动间,他摇了摇头,“果然是我想多了。”
一个纨绔,怎会有什么真本事?今日种种,不过是走运罢了。
此时尚书房内,乾武帝同样获知了这个消息,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喃喃道:“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