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鬼怪合录 > 第8章
九月的秋雨裹着寒意,林小满攥着转学通知书,站在青藤中学锈迹斑斑的校门前。这所位于城郊的私立学校因升学率奇高闻名,却鲜有人知它前身是座战时刑场。铁门内爬满青苔的钟楼突兀耸立,顶端的铜钟表面斑驳,隐隐映出扭曲的人脸轮廓。
"同学,你怎么不进去?"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林小满回头,看见戴金丝眼镜的教导主任正微笑着打量她,那人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银戒,戒面刻着倒五芒星图案。
踏入校园的瞬间,林小满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教学楼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砖石,像极了凝固的血迹。走廊两侧的教室门窗紧闭,透过蒙尘的玻璃,能看见课桌上整齐摆放着泛黄的课本,却不见半个人影。
"你的班级在三楼307。"教导主任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响,"记住,听到钟声立刻回教室,千万不要..."话音未落,远处钟楼突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当——"钟声震得林小满耳膜生疼,她惊恐地发现,每声钟响都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哀嚎。
教导主任脸色骤变,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快!躲进教室!"林小满被拽进最近的教室,透过门缝,她看见走廊里不知何时弥漫起浓雾,雾中隐约浮现出穿着囚服的人影,他们脖颈处套着铁链,正在缓慢地爬行。
钟声停歇后,校园又恢复死寂。林小满惊魂未定地走向307教室,推开教室门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教室里坐着二十几个学生,他们面无表情地盯着黑板,指甲缝里都嵌着黑色泥垢。当林小满找空位坐下时,前排扎马尾的女生突然转头,她的眼球浑浊发白,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你闻到血的味道了吗?"
第一堂课是语文课,白发苍苍的语文老师抱着一摞泛黄的作业本走进教室。他的皮鞋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每走一步,身后就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今天听写《囚歌》。"老师沙哑着嗓子说,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林小满惊恐地发现,那些字迹竟是用鲜血写成的。
午休时,林小满在食堂打饭。窗口内的阿姨面无表情地递给她一份饭菜,白米饭上爬满黑色的虫子,红烧肉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吃吧,吃了就能考满分。"阿姨裂开嘴笑,露出一口黑牙。林小满强忍着恶心放下餐盘,准备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咀嚼骨头的声音。
回到教室,林小满趴在桌上小憩。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救救我..."睁开眼,发现全班同学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空洞而贪婪。马尾女生缓缓起身,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你逃不掉的..."
放学铃声响起,林小满迫不及待地冲向校门口。却发现铁门已经紧锁,门卫室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她转身想跑,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教导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的脸正在诡异地变形,皮肤下凸起蠕动的肿块:"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
林小满拼命挣扎,突然想起书包里的护身符——那是外婆临终前留给她的。护身符发出微弱的光芒,教导主任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趁着这个机会,林小满冲进教学楼,在楼梯拐角处遇到了同样转学来的男生陆川。
陆川告诉她,自己的哥哥三年前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突然离奇失踪。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真相。两人决定一起调查,他们在图书馆的地下室发现了一本尘封的校史。原来,这所学校的地基下镇压着当年刑场的亡魂,校长为了提高升学率,与邪恶势力做交易,用学生的灵魂献祭,换取考试答案。
正当他们查看校史时,钟楼再次响起钟声。这次的钟声更加急促,整个教学楼开始剧烈摇晃。无数穿着囚服的怨灵从墙壁里钻出来,他们的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伸出腐烂的手,想要抓住林小满和陆川。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满想起校史里的记载:唯有敲响钟楼顶端的镇魂钟,才能驱散怨灵。她和陆川冒着生命危险冲向钟楼,楼梯每走一步就会出现新的血手印,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终于到达钟楼顶层,巨大的铜钟悬挂在中央。林小满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铜钟,"当——"钟声响起的瞬间,所有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很快,他们发现这并没有起到作用,怨灵们更加疯狂地扑了过来。
陆川突然发现钟摆下方刻着一行小字:需以纯洁之血为引。他毫不犹豫地掏出随身带的小刀,划破手腕,鲜血滴在钟摆上。铜钟发出耀眼的光芒,怨灵们在光芒中渐渐消散。然而,就在这时,校长带着一群面容扭曲的老师出现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破坏我的计划?"校长的脸已经完全变成恶魔的模样,"这么多年来,无数学生的灵魂都成了我的垫脚石,今天你们也不例外!"他挥动手中的权杖,召唤出更强大的黑暗力量。
林小满和陆川背靠背,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就在这危急时刻,外婆的护身符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中出现了外婆慈祥的身影。"孩子,用你的信念和勇气,一定能战胜邪恶。"外婆的声音给了林小满力量。
她集中精神,将自己的力量注入护身符。护身符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射向校长。校长发出痛苦的嚎叫,他的黑暗力量在光芒中逐渐瓦解。最终,校长和那些邪恶的老师都化作了灰烬。
随着校长的覆灭,学校里的诡异现象渐渐消失。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青藤中学的校园里。林小满和陆川看着恢复平静的校园,知道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但他们也明白,那些被献祭的灵魂,将永远成为这座学校无法抹去的黑暗记忆。
离开学校时,林小满回头望去,钟楼的铜钟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发生的一切。从那以后,她时常会在梦中回到那所学校,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钟声。而陆川则继续寻找着哥哥的下落,他坚信,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揭开所有的秘密。
三个月后的深夜,林小满被一阵熟悉的“当当”声惊醒。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床头的闹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青藤中学每天敲响晨读预备铃的时刻。她浑身发冷,想起离开学校时校长化作灰烬前,那只伸出的布满鳞片的手,指尖正对着她的方向。
第二天,林小满收到陆川发来的消息。照片里,陆川哥哥的日记本摊开在泛黄的书页上,一行用血写的字迹赫然入目:“镇魂钟下还有第七层地狱”。配图中,字迹边缘爬满细小的黑色虫子,正在一点点啃食纸张。
“我在城郊废品站找到了这本日记。”陆川的语音带着颤抖,“小满,你有没有发现,自从离开学校后,我们身边开始出现奇怪的符号?”林小满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不知何时出现了淡红色的倒五芒星印记,和教导主任戒指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两人决定重返青藤中学。当他们翻墙而入时,发现原本拆除的教学楼地基处,赫然出现一座黑黢黢的地宫入口。入口上方刻着扭曲的碑文:“凡生者入内,永为魂奴”。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啜泣,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徘徊。
沿着潮湿的台阶向下,墙壁上每隔几步就镶嵌着一颗发光的球体,仔细看去,竟是一颗颗浸泡在黏液中的眼球。林小满的护身符突然发烫,照亮了墙壁上的刻痕——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有许多是近几年青藤中学的毕业生,而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献祭日期。
“小心!”陆川突然将林小满扑倒。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是个没有下半身的女学生,她的肠子拖在地上,双手化作利爪,指甲缝里还嵌着校服布料。女学生撞在墙上发出骨骼碎裂的声响,却又迅速重组,空洞的眼窝对准林小满:“把眼睛...还给我...”
在地宫第三层,他们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试卷。每张试卷右下角都印着学生的照片,而照片里的学生瞳孔都泛着诡异的灰白色。陆川突然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惊呼:“这是我哥失踪前最后一次月考的试卷!”照片下方,一行蝇头小字正在缓缓蠕动:“灵魂献祭完成度99%”。
当他们接近地宫最底层时,温度骤降。一座巨大的祭坛出现在眼前,中央的石棺上刻满倒五芒星阵,棺盖缝隙渗出黑色液体。石棺周围跪着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他们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用小刀剜出自己的眼睛,放入石棺旁的铜盆。
“欢迎回来。”沙哑的声音从石棺中传出。棺盖缓缓打开,校长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他的皮肤下布满血管,心脏在胸腔外跳动,“你们以为毁掉肉身就能结束?只要镇魂钟还在,我就永远是这里的主人。”
话音未落,祭坛四周涌出无数怨灵。他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脑袋扭转一百八十度,共同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还我命来!”林小满的护身符光芒大盛,却在触及怨灵的瞬间被吞噬。陆川突然扯开校服,露出胸口用鲜血绘制的符咒——那是他在哥哥日记里找到的驱魔阵法。
“小满,你看石棺底部!”陆川大喊。林小满这才发现,石棺底部刻着镇魂钟的结构图,而钟摆核心处,赫然镶嵌着一颗人类心脏。她想起校史中被抹去的一页残章:“以活人心为引,镇魂钟可变噬魂钟”。
校长狞笑着举起权杖,石棺中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整个地宫开始坍塌,怨灵们在混乱中疯狂攻击。千钧一发之际,林小满和陆川同时将手按在心脏上。护身符与驱魔符咒的力量融合,化作金色锁链缠绕心脏。“我们不会让你得逞!”林小满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心脏上。
心脏发出凄厉的惨叫,镇魂钟的虚影在地宫上方浮现。钟摆开始逆向旋转,将所有怨灵和校长的邪恶力量吸入其中。随着一声巨响,镇魂钟彻底粉碎,地宫在强光中化为齑粉。
当阳光再次照在两人身上时,陆川在废墟中发现了一枚银色怀表。怀表内侧刻着哥哥的名字,表盘上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的夜晚——正是他失踪的时刻。而林小满的护身符上,出现了新的裂痕,仿佛在诉说这场战斗的惨烈。
离开前,林小满在瓦砾中捡到一张泛黄的毕业照。照片上,所有学生都面带微笑,唯有站在角落的校长,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她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或许永远不会真正结束,但只要心怀勇气,就永远有与邪恶对抗的力量。
此后的日子里,林小满和陆川时常会收到匿名包裹。有时是沾满血迹的试卷,有时是刻着倒五芒星的铜铃。每当午夜钟声响起,他们仿佛还能听见青藤中学的诡异钟声,提醒着他们:在光明无法触及的角落,仍有无数冤魂等待着救赎。
一年后的深秋,林小满的手机在深夜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段模糊的视频:空荡荡的青藤中学走廊里,一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映出满地试卷,镜头晃动着扫过墙上的黑板报——用朱砂绘制的倒五芒星中央,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次日清晨,陆川带着新发现的线索匆匆赶来。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布满霉斑的日记本,扉页上“青藤中学教师日志”的字样早已褪色:“1998年10月7日,第七次献祭完成,镇魂钟的共鸣愈发强烈,那些被困在时空夹缝中的灵魂...他们的脸开始从铜钟渗出...”
“我在旧物市场淘到的。”陆川的手指划过日记本边缘焦黑的痕迹,“你看这里,每篇记录结尾都画着同样的符号——和你手背上的印记一模一样。”林小满下意识捂住手腕,淡红色的倒五芒星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皮肤下游走。
当晚,两人再次潜入荒废的校园。月光下,钟楼的铜钟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轮廓,那些扭曲的五官随着夜风缓缓蠕动。林小满的护身符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刺目的白光,照亮了钟楼基座上新出现的裂痕——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一行血字:“你们逃不掉”。
顺着液体流淌的方向,他们发现钟楼地下竟隐藏着一条全新的密道。密道墙壁上镶嵌着数以百计的青铜铃铛,每个铃铛都系着褪色的学生姓名牌。当陆川不小心触碰到其中一个铃铛时,所有铃铛同时发出尖锐的声响,震得两人耳膜生疼。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救救我...我不想被永远困在这里...”
在密道尽头,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数百个玻璃罐整齐排列,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一具孩童的尸体,他们的胸口都嵌着半枚银色怀表。林小满突然想起陆川找到的怀表,掏出来的瞬间,所有罐子中的尸体同时睁开眼睛,空洞的瞳孔里映出她和陆川的身影。
“这些都是未完成的祭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教导主任戴着的金丝眼镜泛着幽光,左手无名指的银戒此刻竟在滴血,“校长用他们的灵魂修补镇魂钟的裂痕,却留下了致命的漏洞——只要集齐完整的怀表,就能打开时空裂缝。”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腐烂的手臂从地底伸出,死死抓住两人的脚踝。林小满的护身符在拉扯中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没入黑暗。教导主任狞笑着举起权杖,周围的青铜铃铛开始逆向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千钧一发之际,陆川将哥哥的怀表与罐中尸体的半枚怀表拼合。怀表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时空开始扭曲变形。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惊的画面:不同年代的青藤中学在时空中重叠,无数学生在钟声中化为虚无,而校长的身影始终站在钟楼顶端,用权杖收割着灵魂。
“原来镇魂钟根本不是用来镇压怨灵,而是囚禁他们为己所用!”林小满大喊。随着怀表光芒增强,所有玻璃罐应声碎裂,被困的灵魂化作金色光点,冲向钟楼顶端的铜钟。铜钟表面的人脸轮廓开始剥落,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数以万计的齿轮上刻满了献祭者的名字。
教导主任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透明化:“你们以为结束了?真正的黑暗...在钟摆的最深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化作一缕黑烟被吸入铜钟。此时,钟楼突然剧烈摇晃,钟摆处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洞,从中传来远古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齐声呐喊。
陆川将最后一张驱魔符咒贴在怀表上,怀表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黑洞。“快走!”他拉着林小满拼命奔跑。身后,整个钟楼开始崩塌,时空裂缝中不断涌出扭曲的黑影。当他们翻过校门的瞬间,青藤中学在一声巨响中化为废墟,只留下那口摇摇欲坠的铜钟,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冷光。
三个月后,林小满在整理外婆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相册。其中一张照片拍摄于1943年的青藤中学旧址,照片里的校长赫然戴着和现代校长一模一样的恶魔面具。照片背面,外婆用颤抖的笔迹写道:“镇魂钟的诅咒永远不会消失,每一代都需要有人守护...”
窗外,远处的山峦间隐约传来钟声。林小满握紧手中残破的护身符碎片,她知道,这场与黑暗的战斗或许永远不会真正落幕,但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些消逝的灵魂,就总有一束光照亮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