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完全沉下时，林霍一行人站在了高中围墙外。
小芳的手指死死抠住他的袖口，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皮肤里："陈阿海在哭。"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他说...后巷的井里有东西在啃他的脚。"林霍喉结动了动，系统提示的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原本显示"夜间校园安全概率21%"的字样，此刻正以0.5%的速度持续下跌。
"从侧门翻。"他压低声音，余光瞥见李明正对着围墙吞咽口水——那面墙比他高半头，墙顶还嵌着碎玻璃。"我先上。"王丽把马尾一扎，踩着李明的肩膀就攀了上去，动作比白天在图书馆时利落十倍。
林霍托着小芳的腰送她上去，最后拽李明时，那家伙的掌心全是冷汗，滑得几乎要脱手。
落地的瞬间，小芳突然抓住他后颈。
"左边！"她的指甲刺进他皮肉，林霍本能地侧身，一道寒光擦着他耳垂划过，钉进身后的梧桐树干——是把淬了黑锈的短刀。
月光下，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从树影里走出来，面具上的纹路和古籍区窗口那个如出一辙。
他们腰间挂着同样的短刀，其中一个抬手时，林霍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月牙形疤痕——和昨晚在出租屋外袭击王丽的人一模一样。
"追踪玉牌。"林霍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系统提示疯狂闪烁："群体攻击概率97%，建议向实验楼方向移动。"他反手拽住李明的衣领往左边推，"跟着小芳！"话音未落，最近的面具人已挥刀劈来，刀锋带起的风刮得他眼皮生疼。
"后面！"小芳的尖叫混着风声炸在耳边。
林霍旋身，另一个面具人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背后，短刀正对着他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他摸到口袋里的驱邪符，符纸刚捏皱，手腕突然一热——像是有团火从骨髓里烧起来，眼前的系统提示突然清晰得离谱："对方下劈角度32度，收刀间隙0.3秒，可侧翻躲避。"
他几乎是被这股热流推着侧翻出去的。
落地时膝盖撞在石子路上，疼得倒抽冷气，却看见王丽已经冲了上去。
她腰间的符纸被攥成一团，另一只手举着从图书馆顺来的黄铜镇纸，砸向最近的面具人脑袋："来追我啊！"那面具人果然转身，短刀划破她的衣袖，在胳膊上留下道血痕。
"去实验楼二楼！"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清晰，"一楼仓库有通风管道，我上周整理校史时看过图纸！"林霍拽着小芳往实验楼跑，眼角余光瞥见王丽正绕着花坛转圈，面具人们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她的校服后背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肤。
"左转！"小芳突然拽他往灌木丛里钻，潮湿的泥土味涌进鼻腔。
林霍刚蹲下，就听见头顶传来"咔"的轻响——一根系着绳套的铁丝从他们刚才的位置扫过，擦着灌木枝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们布了陷阱。"小芳的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我...我能感觉到，前面还有三个。"
系统提示适时跳出："实验楼东侧铁门未锁，存活概率提升至41%。"林霍咬着牙冲进实验楼，锈迹斑斑的铁门在身后发出吱呀的呻吟。
李明已经蹲在墙角撬通风口的铁网，指甲缝里全是铁锈："进去！
能爬到二楼仓库！"小芳先钻了进去，林霍正要跟，突然听见楼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王丽的声音："快跑！"
他转头，看见最后一个面具人正掐着王丽的脖子往墙上撞，她的镇纸掉在地上，符纸散了一地。
林霍的心脏突然缩成一团，体内那股热流又涌了上来，这次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脊椎骨缝里钻了出来，像蛇信子似的舔过他后颈。
系统提示的红光突然变成了金色，浮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概率，而是清晰的画面：面具人的手肘会在三秒后松开，王丽会踢中他的膝盖。
"三、二、一。"他下意识念出声。
面具人的手肘果然松了，王丽抬起膝盖撞在他两腿之间，趁他弯腰时捡起镇纸砸在他后颈。
那面具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半天没动。
王丽抹了把嘴角的血，冲林霍挥了挥手："愣着干吗？
跑啊！"
等他们挤进通风管道时，每个人的衣服都被刮得破破烂烂。
李明捂着被铁网划破的手背，小声说："这里...这里通向仓库，老校史里说，仓库以前存过化学试剂，后来..."
"嘘。"小芳突然按住他的嘴。
通风管道外传来脚步声，很慢，很稳，不像之前那些手下的慌乱。
林霍贴着管壁往外看，月光从仓库的气窗漏进来，照出一道身影——戴青铜面具，身形比之前那些手下更挺拔，手里捏着个皮质文件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们想要的答案都在这里。"面具人的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但前提是，你们得先能活着拿到它。"他举起文件袋晃了晃，文件袋边角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林霍一眼认出那是他们在图书馆古籍区拍到的手稿残页。
王丽的手指在林霍手背上掐出月牙印。
李明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小芳则死死盯着面具人手中的文件袋，瞳孔收缩成针尖。
林霍能感觉到体内的热流还在翻涌，系统提示的金色光斑在他眼底跳动，这次显示的不是概率，而是一行字："终极存活概率...正在计算。"
面具人摘下手套，指尖划过文件袋封口："后悔来这里吗？"他的声音里带着笑，"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就不用后悔了。"
林霍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两张符纸，又看了看缩在管道里的队友——李明在发抖，小芳的睫毛沾着汗，王丽的伤口还在渗血。
系统提示的金色光斑突然炸开，在他眼前拼出一行新字："分散行动，存活概率提升至39%。"
他转头，对上王丽的眼睛，用口型说："分散。"
王丽点头，李明攥紧了袖口的玉牌，小芳则把手按在他心口——那里的热流正随着她的触碰逐渐平静。
面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文件袋摩擦的沙沙声像毒蛇吐信。
林霍深吸一口气，对着通风管道的不同方向分别点了点头。
下一秒，管道里响起四声不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