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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还未散
,外面又慢慢下起小雨。
谢珩自从说没有嫌弃过我后,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脸色不断变幻。
屋内,喜喜从睡梦中惊醒。
我进屋抱起她轻轻哄着,谢珩就隔着窗户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神色逐渐归于平淡。
他说: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你。
我有些诧异,但看他想开了,便也淡淡道:既然知道,你便离开吧。
谢珩垂眸,嗯了一声:过两天就走。
他犹犹豫豫,问:我能抱抱......喜喜么
我皱起眉,眼神里露出警惕。
谢珩连忙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她。
说罢,他望着喜喜,一脸羡慕的模样。
喜喜看着他,朝他张开手:叔叔抱!
她还小,不懂大人间的恩怨。
只是察觉谢珩情绪低落,所以伸出了手。
谢珩眸光亮起,可怜兮兮地看我。
我叹了口气,还是把喜喜递给他:好好抱着。
谢珩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抱起喜喜。
他注视着女孩的眉目,虽然还小,可长得很像我。
谢珩看着看着,忍不住湿润了眼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喜喜摸着他的眼角,好奇地问:叔叔,你为什么要哭啊
谢珩道:因为,叔叔辜负了一个曾经很喜欢我的人。若不是叔叔的错,也许叔叔跟她的孩子,也像你这么大了。
我听出他说的是我,瞥了他一眼,让他别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从他手里抱过了喜喜。
好了,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该走了吧以后你那些东西,也不要送来了,平白坏我名声。
谢珩苦涩地点头,道:不会了。
他似乎终于醒悟过来,在雨下大之前,离开了这里。
临走时,他说:若是以后游舒言对你不好,便带着喜喜来京城找我,我永远为你们留一个位置。
我嗤笑了声,说:不稀罕。
谢珩眸光暗下去,恍然间,我又听见他的叹息。
游舒言回家后,知道谢珩来过,忙问我有没有事。
我高兴地告诉他,谢珩已经走了,而且不会再来。
游舒言疑惑,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冷笑道:但凡他还要脸,都不会来的。
诚然,先撕毁婚书的是我。
但我可没有逼他选择池茵。
既然他选了,那就不要后悔。
国公府的长辈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我。
以前看不清,现在却能想明白。
若不是他们不满,我与谢珩的婚事又怎么会被一直拖延,直到池茵出现
包括那些抬高池茵而贬低我的话,也是有心人故意在我面前传播,想让我自惭形秽。
谢珩的母亲,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冷嘲地勾起唇,将京城的杂事抛在脑后,并不知道,谢珩回去就整顿了府邸。
他以无子为由,将池茵休弃。
池茵跪在府门前哭得梨花带雨,破罐子破摔道:
成亲这几年,你都未曾跟我圆房,我如何怀上身孕
世子爷,你为何要这么对妾身!
她哭得凄惨,可谢珩却丝毫不讲情面。
最终池茵被送回了老家,没两年郁郁而终。
我在苏州,跟游舒言将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喜喜也在我们陪伴下逐渐长大。
又是一年春日,城中下起了大雨。
喜喜对着院门张望,说:娘亲,我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我失笑,说:不会又是卖馄饨的吧
喜喜自小嘴馋,尤其爱街头叫卖的馄饨摊子。
可这下大雨的,谁还会来
喜喜见我打趣,脸上浮起一抹绯红,摇头道:不是,那人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好像湖水一样。
这句形容,不期然让我想起了谢珩。
可听说谢珩前两年去了西北边境,怎么会出现在苏州
我狐疑道:你没看错吧
喜喜不确定道:应该......没有......
雨太大,她也不确定那双眸子,是否是她转瞬即逝的错觉。
见她还在踮着脚张望,我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别看了,先吃饭吧。
温暖的饭香从小院传出,那道站立在院门外的男子似乎是笑了一下,接着转身离开。
大雨遮蔽他的身影,已经生出细纹的脸庞不再年轻,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如苍江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