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第五年,我老公开始打我财产的主意。
他以为我对他一如既往的深情,却不知道我只是人设立的好。
我没有声张,只是带我家狗出一趟门。
当天下午,我家就因为天然气爆炸上了本地新闻。
警察和我老公的亲属都怀疑是我动的手
可是,他们没有证据啊。
1、
那天中午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厨房,我把维生素倒在手心时,周亦正在系领带。
他的手指修长灵活,打领带的动作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我打趣他：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正式啊。
周亦的身体微微一僵,抱怨着：还是被你发现了,我等会要去看奶奶,今晚就不和你吃饭了。
他对着玄关镜调整领带夹,铂金材质在阳光下闪得刺眼。这是我们结婚五周年时我送的礼物,内圈刻着ZY&SY。
我看着领带夹微微发愣,还是翻了个白眼：
那你赶紧走吧。
药片黏在掌心有些发潮。
我正准备喝水,咪咪突然从外面窜进来撞到我的腿。
药片撒了一半在地上,甚至有几片滚进了料理台底下。
笨咪咪。
我无奈拍了拍它的狗头。
这只金毛是他同事搬家时硬塞给我们的,周亦一直嫌它掉毛。
我蹲下去找药片时,听见咪咪急促的舔食声。
转头看见它正嚼着什么,旁边宠物食盘上残留着几粒药片——完了,它吃了我的药。
2、
宠物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想起半年前流产时待的病房。
周亦当时在德国出差,是我自己签的手术同意书。
药物检验出的成分带有安眠作用,您确定您吃的是维生素吗兽医推了推眼镜,再次谨慎发问,咪咪目前没有太大反应,但最好留院观察六小时。
金毛还在笼子里呜咽,爪子虚弱地扒拉着不锈钢栏杆。
我把手伸进栏杆里摸了摸它蓬松的胸毛一边安抚着它的情绪,一边刷了会儿手机。
首页推送着哪一刻你对婚姻死心了,最高赞回答说当他忘记你海鲜过敏点了一桌螃蟹皮皮虾海虾,还疑惑地问你怎么不吃。
我熄掉屏幕,想起咪咪这两天总是躲在院子外面,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会夹着尾巴冲进来的模样。
不过沉思没到两分钟,手机就突然疯狂振动。
小区业主群消息爆炸,有人@我说：8栋别墅爆炸着火了！是不是你家
照片里浓烟从我们别墅的窗口涌出,像一条扭曲的黑龙。
别墅靠近郊区,等消防车到的时候,整栋房子被火焰包围着,烧得面目全非。
听说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割裂了整个下午。
等一切结束后,我们的房子变成了焦黑的骨架,花园里那棵周亦亲手移植的木棉花树,现在像一具伸向天空的枯手。
物业委婉通知我：消防员抢救的时候发现你的丈夫躺在地板上,人已经气断了。
3、
我给周亦办白事的速度相当快。
这都要怪物业那边主事人在得知事故发生后,以残影般的速度找到我,然后跪在我面前,哭得恨不得把眼泪鼻涕都抹着我裤子上,求我能私则私,希望降低影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
我本来不想答应的,没办法,对面给的太多了,实在忍不住啊。
我觉得周亦如果泉下有灵也会希望我能收下。
4、
到了人要出殡那天,现场来的人还是挺多的。
大部分都是周亦的下属、生意伙伴,唯一没到的只剩下他唯一的亲属奶奶杨花了。
八十多岁老太要亲眼见证白发送黑发,这种场景太容易让老人家出问题,我跟亲朋好友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先瞒着她,走一步算一步。
周老板怎么就出意外呢哎,他们不是一直住市区吗,怎么搬到郊区来了,单说通勤方面,都得开好久了。该不会是……
瞎说,两口子感情多好啊,搬到这里我听说是周哥的提议,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嘛,这边靠山,风水好啊！周哥跟嫂子最近事业遇到瓶颈期,需要点玄的来助力。
说到玄的,最近好像都流行这个,现场来的一半人都有这类型的别墅,怎么没见别的老板出这个问题。你没看警方最新的公告吗,天然气管道太久没维护,让天然气有轻微泄漏,还是这边的物业有问题,自从事故发生后,物业和房地产这边就开始疯狂拉扯了,真是有够热闹的,你说上面会不会借机开展行动,拉一波业绩。
窃窃私语中,我丧着脸站在一旁,时不时抹着泪,看着随时会倒下一般。
这几天,我一直游走在警察局和医院之间,因为需要配合警方调查,也因为我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中,时不时会感到晕眩,需要去医院疗养。
苏英,节哀。陈敏——我的闺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亦哥走得突然,但他在天之灵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说道：如果我没答应周亦搬来这里,是不是就不会……
我的声音引起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
市场部的李姐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苏姐,别想太多了。意外就是意外,谁也无法预料。
是呀,他这么心疼你,肯定……哎,门口那边怎么了
一阵骚动打断了我的思惚。
我睁开眼,看到三个穿制服的人穿过人群向我们走来。为首的中年警官表情严肃,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
打扰各位了,我是市刑侦队的张队长。他的声音不大,却在灵堂中格外清晰,我们接到报案,声称周亦先生的死亡不是一场意外。
5、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人群中引爆。
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发抖,不得不扶住身边的闺蜜才能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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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市场部的李姐尖声问道,脸上一时没绷住表情,强烈的八卦上涌,不是意外是什么
意思就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警察后方传来。
众人纷纷看去,我看到周亦的奶奶,健步如飞冲我过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打理在脑后,那双和周亦如出一辙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苏英！肯定是你搞的鬼！她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眼睛,你为什么没有被烧！我孙子走了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你生是我周家的人,死也要跟着一起才对！
如果只有你没死,那我孙子的死亡才不是一场意外！
现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香烛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目光都黏在杨花脸上,像在观赏动物园里突然站起来唱歌的熊猫。
好牵强,人不可貌相啊,这是什么封建发言,大清还没完吗
……6,没想到周亦人这么好,但是奶奶却这个样……难怪很少见他提他家里人呢。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报案的话,这算报假警吗还是算胡搅蛮缠
几名警察立刻小心把我和杨花隔开
明明被警察控制住,杨花还是一脸不屑,甚至一点都不害怕。
只不过张队长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他黑着脸问：你说有证据证明这不是一场意外,非得等警察到了才说,指的就是这个吗
当然不是。杨花反应过来,不自觉开口重复道,我当然有证据了。
杨花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文件袋：这是保险公司提供的文件复印件。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一张纸,我孙子死前一周的银行流水,显示苏英的公司账户确实出现了一百万的资金缺口。
为了钱！所以她害我的孩子！杨花厉声说,她的公司缺了一大笔资金,而周亦的保险单受益人写的是她的名字！那笔钱正好能弥补她的亏空！
这也太荒谬了！周亦的生意合伙人突然高声说道,如果苏英需要钱,她直接找人借或者银行贷款不就行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为了区区一百万,何必杀人呢
对啊,陈敏附和道,上周五我还和她们夫妻还一起吃饭,周亦还说要把自己的存款先挪给苏英应急...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我看到不少人点头赞同。
周亦奶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懂什么！她厉声道,周亦已经听了我的话准备要跟她离婚了！我们家绝对不会留着一个……
别吵了！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没有离婚的打算,我也不会为了这点钱就当了刑事案件的凶手,而且！
我直愣愣地盯着杨花,轻声问：是谁告诉你我公司缺钱,是谁把银行流水这些材料给你还教你说这些话的,还有,是谁告诉你周亦死了,我们明明没有通知你啊周亦的死,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杨花突然激动地打断：她在撒谎！张警官,别被她骗了！我要求立即逮捕她！
我忍不住接着嘲讽道：到底谁在撒谎你明明连银行卡都不知道怎么用,怎么打印出来这些流水的。
总不能是周亦鬼魂在世,帮你打印出来,再细心地一字一句地教你怎么污蔑我的吧。
我激动得手指掐进掌心,但声音坚定：好了！奶奶,请不要再闹了,我不知道你究竟带有什么误会。但是在你孙子的灵堂闹事,你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杨花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挥手让安保带她下去,然后转向张队长：警官,我们会全力配合调查,但请不要继续在灵堂上打扰我丈夫的安息。
张队长皱着眉头紧盯着我们,点点头：理解,苏小姐,但我们需要你明天上午到警局做个正式问传。
当然,配合警察调查是每位公民的义务。
我勉强点头,在闺蜜怀里继续换个舒适的姿势靠着,借位冲还没被送走的杨花四目相对,露出一个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笑。
我会好好配合的。
6、
警察先生,凡事得讲求证据,你们总不能听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关爱老人也不是非得这种方式对不对
我揉了揉我的耳朵,感觉耳边还在回响着我人刚刚迈进刑警队,杨花刚被问完话出来发现我,整个人怨恨地盯着我,然后冲我发出魔怔的嚎叫：就是你！凶手就是你！
别急,苏小姐,我们现在是按着报案流程走一遍,需要你回忆那天中午发生的情况,请你如实回答。两位警官示意我坐下,张队长似乎不经意问：你跟老人家究竟有什么矛盾,这婆媳关系跟仇人也不过为了吧
我摇摇头。
就算不是婆媳关系应该也会这样吧,你去她现在住的地方打听一圈就知道她是什么为人了。
杨花,确实是周亦户口本上的唯一亲属了。
在周亦小的时候,他父母因为车祸,不幸去世了。
所以他一直都是由他奶奶抚养长大。
我们结婚后,周亦不是没有接过他奶奶跟我们一起住,我对这事也没有什么反对。
老人家年纪大了,一个人待在乡下,如果有个头疼脑热身边没有人确实不方便。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跟她见的第一面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杨花要求我全职在家伺候她孙子,不能出去抛头露脸,早日把她的重孙带到这世上。
钛！
老实说,这种霸王条款,即便是资本家捂着良心说话,都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当面说出来。
除非说完能跑出残影,不然就是讨打。
都说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是为大智也!
但是我向来不是个能忍的人,善良心软这些好词我从来不需要。
所以我在征求周亦的意见后把她送去附近的疗养院了。
7、
两位警察稍微无语了一阵,又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我：苏小姐,那么你跟你丈夫中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照你那天的行程安排,你似乎并没有出门的必要。
确实。
我感慨道：如果不是我家宠物狗误吃了我的药,我也不会想着要出门,这么看,还是我的甜心救了我的命。
药这个男警察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似的,逼问我：是什么药有处方证明吗狗狗是怎么误吃进去的
是维生素。
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带有不解,我的狗明明吃的是维生素,但是检验出来的药物报告显示带有安眠成分,我还带有那个药瓶,可以给你们拿去做检验。
而且可能是发情期快到了,我家狗以往都是喜欢待在家,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都缩在外面玩不肯进来,搞得它饿的时候都是急匆匆从外面窜进来吃东西又出去。这次就是它突然从外面进来撞到我,我不小心把药片撒在地上,让它误吃了进去。
我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带有一丝懊悔。
那个年轻警察冷冷地说,那可真是巧合。
我见不惯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凶手一样。
我忍不住啧了一声,我不信你们之前立案时没有查过我的行动踪迹等情况,我们能不能节约彼此的时间,来个快速的你问我答
请端正你的态度。张队长严肃道,我们需要你再回忆一次,以免有什么遗漏。
好吧,抱歉,最近要处理的事太多了,我情绪不太好。
不过为什么你们对药物是带有安眠成分这点并不惊讶。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我去的宠物医院口风还是很紧的,除非你们是从哪里了解到了这点,而且根据这一点你们是找到了什么新的证据能坚定我有着害周亦的嫌疑呢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避口不应我的疑惑：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你跟周亦关系如何
大家都说你们夫妻关系很好,是一对神仙眷侣,但是事故发生后你……
你是不是想说人刚去世没多久我就卡在警察调查完的时间后就把人急速出殡,是不是太薄情了些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往前走的。
总不能他走了,我也要跟着陪葬吧,新中国成立后这种封建陋习不是也跟着消失才对吗,先辈的初心是让后人活在好日子里吧。
是吗张队长推来一份监控截图,拉着快进,画面里,周亦正从别墅开车出去,不到十几分钟,我也抱着咪咪急速从别墅出来,约莫着一个小时后,周亦开车折返回来,但是不到五分钟,别墅里就发生了爆炸起火。
快进到这里,他按下停止,拉大画面,在角落里指出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上,周亦满脸惊慌从花园翻墙而出。
那苏小姐,可以解释一下这个吗
说起封建陋习……这算灵魂出窍还是死而复生
我一时感到了震撼。
这个狼狈的身影,我真的可以笑一年。
8、
苏小姐张队长审视着我的异常,你还好吗
张队长……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张队长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虽然我说不至于是周亦的灵魂还在世,但是……
我苦涩着笑：我其实也感觉他还活在我周围,无论去哪里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两位警察的脸色也急剧变化着,从一阵青一阵白转变成你接着编的无语。
我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提出建议。
好吧,既然两位不相信唯心主义,那么现在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周奶奶的家看看呢
室内静止一瞬间。
年轻警察有点按捺不住了,
你要认罪！
什么认罪！
我哭笑不得,直接亮出手机。
我也要报案。
我的私家……不是,我的保镖刚刚发信息给我,说在我那位周奶奶的家里看到我丈夫的身影,我还是有点怕鬼的,这场闹剧也该下场了不是吗
9、
等警方进入杨花家时,就恰好碰见了惊慌失措的杨花被周亦强行按住要上吊。
看见警察时,周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怎么……为什么会有警察
老太婆！是你报的警对不对！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下意识就要转身跑掉。
警察同志！我要举报,我有证据,这人谋害了我的乖孙啊！
杨花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周以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周亦早就死在冷库了,谁让我欠了一屁股债还不想帮我还,……
警察冷笑一声,拿出手铐：涉嫌谋杀,你被捕了。
警方深入调查后,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周亦虽然在户口本上是独子,但是他其实有个刚出生就被拐卖的双胞胎弟弟周以。
因为已经有一个香火,周奶奶嫌麻烦也为了省钱,这些年一直没有对外声张另一个孩子的存在。
周以是看到财经新闻上周亦的露面,决定碰碰运气才找上门。
在周亦看来,是失踪的小弟意外寻亲成功。
但周以只是想利用寻来的血亲来帮他还赌债,就算不是亲属,也不妨碍他日后顶替周亦身份的可能性。
所以在探知到周亦行踪后,这个赌鬼鬼迷心窍把他给推进冷库,活生生把人给冻没了。
周奶奶在意外撞见周以拖出周亦尸体后,为了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以及不被灭口,选择了加入,让他以周亦的身份活着,目的是掌控周家和我的财产。
但是没想到,周以原本就没想让她活着。
这次来就是为了想把她合理处理掉。
至于我——
他们原本计划让你‘意外昏迷’,再伪造周亦冲进去救你的假象,你昏迷后由于法律关系他能顺理成章掌握吞掉两家公司的局面。王警官冷声道。
11、
我摇着雪碧舒适地躺在沙发,电视里还放着这次事故警察的通报：幼年失踪的弟弟成功寻亲后,意图杀害且图谋哥哥的财产。
记忆回到半年前。
从半年前开始,周亦就突然变得格外殷勤,晚上会主动给我倒杯红酒助眠。
我看着杯中泛起的细小泡沫,想起他最近频繁找财务顾问,以及私家侦探近来给我的报告,心中警铃大作。
趁着他不注意,我偷偷将红酒倒掉,转身查了他的手机——果然,有一条药店的转账记录。
我后来找人求证,果不其然,账单里有一天是安眠药。
从那以后,我开始策划怎么给他来个净身出户。
我四处留意周亦的行踪,发现我们夫妻对外的名声还是太好了,净身出户的进度艰难卡住。
直到我半个月前发现了他和周以的秘密联系。
当我看到周以不经意间露出贪婪的眼神,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成型：双生子外貌相似,李代桃僵的戏码古往今来不都有玩这套的条件吗。
于是我找人暗示了李代桃僵的可行性,还在外故意透露周亦的行踪,给周以创造机会；当周以冒充周亦时,我假装浑然不觉,只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逼真。
资料是我找人送给我那周奶奶的,我给她编的愚蠢的口供只会让她一步步走向我给他们设好的陷阱。
周亦,你想抢我的财产,周以,你想李代桃僵,可惜,你们都太小看我了。
女人的钱从来不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