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秘密实验基地。
我拿着世界上仅存的一管丧尸病毒。
任务是将灾难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在每一次循环里,
我反而变成世界上第一具行尸走肉……
正文
一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每一个人加入实验基地前,都接受过保密培训。
但谁也没想到,这一天真的会出现。
我和其他每个人一样,紧张地把自己锁在实验室。在这个实验基地,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事了。
警报声一下一下地震动着我的鼓膜,连心脏也跟着共振。同着大脑中的恐惧,试图击碎我的精神防线。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吓了我一跳。
平时十分钟不看手机就坐立不安的我,此刻竟然对它有些害怕。
喂我用颤抖的手接通了电话。
季寒,你在实验室吗
是主任的声音。
我说：我在,张主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主任的声音明显变得谨慎起来,说：基地查出来,有叛徒想要利用S病毒获取利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这么丧心病狂！
S病毒是去年实验过程中被创造的,我们在猪、狗、鸡等动物身上都做过实验。
无一例外,它们都会被感染,出现疯狂撕咬其他动物的症状,通过唾液将病毒传播扩散。
研究人员意识到了它的恐怖之处,因此停止了研发,只留下最后一支试管的病毒,以备研究。
这最后一管病毒已经被灭活了,有什么可牟利的我问道。
张主任说：不知道,或许是有其他的研究方向。这东西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一定要防止灾难发生。
我紧张地看着病毒所在的柜子,问道：主任,那我该怎么办
张主任说：只有顶级专家刘博士的实验室,能彻底消灭S病毒。我已经联系过了,你把病毒带去,让他根除这个问题。
好。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红色的报警器在实验室的墙上循环转动,在它正下方的角落,就是病毒的隐藏之处。
整个基地,不,是整个世界的安危,或许就决定于这管病毒的去向了。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的心又是一震：谁
是我,靳楠。
靳楠和我都是这个实验室的管理员。
像S病毒这样重要的保存对象,自然需要两个人的两把钥匙来确保安全。
没有他,我还真打不开柜子。
我把门打开,让他进来,马上又把门反锁上。
靳楠看了看门锁,说：怪不得我打不开门,原来你反锁了。
我说：现在情况这么特殊,我哪敢不谨慎点
他一边朝报警器下面的柜子走一边说：没错,万一病毒真的泄露出去,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跟着他走过去,说：张主任也给你打电话了
他说：是啊,这种情况下就要把休息抛在脑后了。
说完,他动作麻利地掏出钥匙,俯身把他负责的那一道锁打开。
然后他站起身来说：一会咱们俩一起去,安全一点。
好。我说着,也蹲了下去,打开归我管的那一道锁。
锁刚打开,我还没来得及拔钥匙,只听靳楠狠狠道：对不起了季寒！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挨了重重的一击。
虽然没有彻底晕过去,但我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无力地躺在地上。
你……你干什么……我绝望地问道。
靳楠踢了踢我,确定我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用胶带把我捆在了椅子上。
从手到身体再到脚,捆得结结实实,半卷宽胶带都被他用光了。
而我只能用半睁半闭的眼睛,无能为力地任由他摆布。
靳楠从柜子里取出了S病毒,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支装着试剂的试管。
垃圾桶里有针头和针管,他似乎并不在意,将试管里的试剂和S病毒抽取进去。
我用虚弱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靳楠说：这是最新研制的有机试剂,可以恢复病毒的活性。
原来他就是那个叛徒。
恐惧一下子袭上我的心头：你疯了吗
靳楠不再说话。
他撸起了我的袖子,用压脉带缠在我的手臂上,又熟练地弹了弹针管。
然后注射在了我的身上！
怪不得他没有完全把我砸晕,是因为想要看到我会产生哪些反应。
从来没人敢尝试的人体实验,在最后一管S病毒得到了测试。
为什么偏偏是我
在内心的质问中,我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渐渐的,我对身体最后的控制在消失,意识还是那么模糊。
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在动,完全不受我控制地挣扎着。
一种对生肉的渴望,在大脑中油然而生。
我想控制,但完全做不到,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我了。
靳楠邪恶的脸在我眼中渐渐模糊,几秒钟之后,我的眼睛就彻底闭上了……
二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警报声重新充斥在我的耳朵里。
怎么回事
我尽力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一切都那么真实,不像做梦啊！
叮铃铃！
我再次被吓了一跳,也被拉回了现实。
先接电话吧。
还是张主任打来的,说话的内容也一模一样。
我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死一次不够,还要再死一次
坚决不行。
砰砰砰！敲门声如约而至。
我仿佛已经看到靳楠脸上冷酷的表情了。
该怎么办
我也想不开门,可房间里吃喝什么都没有,万一真被堵在实验室,到头来还是一死。
季寒,你在实验室吗靳楠的声音传来。
我不敢出声,就好像说一个字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敌人利刃之下一样,就好像小时候把头蒙在被子里就不怕鬼一样。
季寒,张主任给我打电话,有紧急工作让我回来做,把门打开呀！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
越平和,我就越恐惧。
这门怎么反锁了靳楠嘟囔道。
然后他略显关心地喊道：季寒,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不行了。虽然他没进来,但这一声声敲门,不知怎么的,给我制造了巨大的紧张和恐惧。
躲在房间也不是办法。
与其逃避危险,不如放手一搏。既然提前知道结局,我就有转圜的余地。
我在,刚才睡着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开门放他进来,然后像上一个轮回一样,重新把门反锁上。
你不舒服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昨天睡得太晚了,上午又太忙,实在困得不行。
靳楠困惑道：你的心可真大,警报声这么大,还有我在外面敲门,你还能睡这么久
我假装不知道情况,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警报响起来了
靳楠没解释,指着墙头的音响道：你听就知道了。
等我听完,他说：听到了吧张主任怀疑叛徒盯上了S病毒,为防止意外发生,安排咱们俩把病毒送到刘博士那里去销毁。
我点了点头说：好,去把柜子打开吧。
他二话不说,朝着墙角的柜子走了过去,俯下身准备开柜子。
我瞥了一眼柜子旁边的灭火器,想到刚才他应该就是拿这玩意砸我的。
妈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趁着他开锁的工夫,我拎起灭火器,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没想到,靳楠竟然似乎早有防备,一下子侧身闪了过去。
我扑了个空,灭火器又重,反倒把我自己甩了个踉跄。
还没来得及站稳,我感觉到左边的腰间传来了剧痛。回头看过去,他用钥匙链上的折叠水果刀,插在了我的腰里！
灭火器呛啷一声倒在地上,我捂着伤口瘫了下去。
你……你怎么知道……
靳楠冷冷一笑,道：你也太不会演戏了吧嘴上说刚刚在睡觉,开门时没有一点点睡眼惺忪的样子；桌上的手机也明明亮着屏,当我傻啊
说着,他又补了几刀。
我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和刚才一样,靳楠又把我捆在椅子上,注射了激活后的S病毒。
不同的是,虽然受了几处刀伤,但我的意识还不像上一个轮回那么模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流血的速度在减缓。
这也是我们研发的目的——促进伤口迅速愈合、恢复运动功能……
只不过后来病毒发生了变异,毒性大幅增强,并且蔓延到大脑,产生了反噬。
于是丧尸就诞生了。
按理说,利用病毒恢复神经连通后,再利用灭毒血清将其杀死,治疗过程就算完成了。
但针对变异的S病毒,虽然很多人进行过尝试,但只隐约听说过有什么进展,从没见到有实实在在的技术突破。
不得不说,变异后的S病毒,确实治疗效果更强。我身上好几处几厘米深的刀伤,没过多久就停止流血了。
这一次,靳楠竟然还做起了笔记,我身上的刀伤竟然还给他提供了科研材料。
止血的时候,也是S病毒副作用发挥功效的时候。
我的意识再一次逐渐模糊,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和上一次相比,我的感受更加清晰,更能体会到心跳在急剧加速、呼吸也更加急促,因为我的新陈代谢在成倍地提升。
丧尸表现出的恐怖的身体机能,就是这么来的。
但这身体机能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残留的意识越来越少。
大概是一声狂吼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又是一个轮回。
我意识到,如果再变成丧尸,还会无限地轮回下去。
真的不是噩梦吗
我有点绝望。
叮铃铃！
我熟练地接通了张主任的电话,接受了任务。
然后等着靳楠敲门。
留给我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被他看出破绽。
我刚刚利用短暂的时间制定了计划,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为了杜绝上一个轮回的破绽,我提高了自己的演技,按照第一个轮回那样马上问道：谁
同时,我还把手机熄了屏。
是我,靳楠。
他的回答也是一模一样的。
太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有问题了。
我把门打开,让他进来,马上又把门反锁了。
靳楠看了看门锁,说：怪不得我打不开门,原来你反锁了。
我说：现在情况这么特殊,我哪敢不谨慎点
我努力压抑着对他的恨——那种想把他咬碎的恨——按照第一次一样表演。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到柜子旁边准备开锁。
我再次操起灭火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靳楠的脑袋砸了过去。
砰！
他应声倒地。
但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四肢在蠕动着,想要爬起来。
季寒,你……你干什么……
这次轮到他问我了。
他做了我的事,我就只能做他的事了。
试验台上的半卷宽胶带,这一次捆在了靳楠的身上。我翻了翻他的口袋,果然发现了激活S病毒活性的试剂。
但我不会把S病毒注射在他的身上。
我只想自保,不想伤害别人。他的行为,不该由我来制裁。
我拨通了张主任的电话。
S病毒送去了吗他问我。
我说：主任,我找到叛徒了,靳楠就是。
他的声音似乎有点激动：什么
我解释道：他想趁我不注意,将激活S病毒活性的试剂注入我体内,开展人体实验。
张主任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还好吗
我说：我没事,现在把他捆在椅子上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张主任思考了一下,说：当务之急还是销毁S病毒。你出门后把实验室锁好,我联系相关人员处理他。
嗯。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靳楠的钥匙就别在腰间,很容易拿到。
钥匙扣上的折叠水果刀说明,我没有冤枉他。刚才稍有闪失,它又会插进我的身体。
顾不上这么多了,先把病毒销毁再说吧。
万一真的扩散出去,这个世界恐怕就要完了！
我打开了两道锁,顺利取出S病毒,紧张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走廊一片空荡荡,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紧锁着,等待着基地相关人员的检查。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走廊的警报声也随处都有,基地对于所有计划和产品的隐蔽性都高度重视。
尽管已经捆住了靳楠,我还是被这警报声喊得神经紧张。
刘博士的实验室在五层,我的实验室在三层。
实验室离电梯只有二十米,我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去。
等电梯的时间十分漫长,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让我警惕地环顾四周。
妈的,这警报声能不能停下来啊,烦死了！我的心情逐渐烦躁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电梯终于来了。
我倒退着进了电梯,猛按关门键。
由于心里过于紧张,我忍不住想起电影情节,生怕有一只手插进轿厢门要闯进来。
有点过分脑补了。
叮！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五层。
刘博士的实验室离电梯远一点,需要在环形的基地内部转两个弯。
我从电梯走了出来。
五层的走廊和三层一样,空无一人,警报声不断地响着。
电梯的旁边,是另一间实验室,用来做动物的活体实验。尽管大门紧锁,我还是能听到动物们疯叫的声音。
我被叫得头皮发麻,紧跑了两步,只想快点逃离这声音,躲进刘博士的实验室。
刚转过第一个弯,猛然发现一个彪形大汉！
再想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也跟着一个人。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就挨了一棍子。
和第一次一样,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两个人就近把我拖进了旁边一间办公室,像靳楠一样用胶带把我捆在椅子上。
其中一个人,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了S病毒。
另一个人,赫然拿出了一管S病毒激活试剂！
又要来了……
原来靳楠还有同伙！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制服了靳楠,并且要来找刘博士
迷迷糊糊的我脑子嗡了一下。
莫非幕后黑手是张主任！
亏我那么信任他！甚至到这个时候,我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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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所托非人的感觉涌上心头,带给我深深的绝望,绝望又给我带来了对一切的麻木。
我麻木地接受他们给我注射S病毒,麻木地等待着自己的变异。
对束缚的挣扎、对啃食的渴望渐渐涌现出来,我终究还是没逃过变成丧尸的命运。
不由自主地,一声声嘶吼从我的喉咙里发出。
啊！啊！
……
狂暴的嘶吼震得我自己也头脑发麻,不过片刻的工夫,我的意识就完全被吞没了。
四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比死亡、比遭遇背刺更令人绝望的,就是这无尽的轮回了。
我还要经历多少折磨啊
重复不断的警报声仿佛提醒着我,注定要像它一样无限轮回。
我忍不住愤怒地砸起了桌子。
叮铃铃！
张主任的电话又打来了。
一想到自己是要和恶魔对话,我的心情就错综复杂。
有了前面几次轮回的经验,我知道要延续成功的关键,首先就是保持以往的对话,不能露出马脚。
按照前几次轮回的方式和语气,我再一次接受了张主任给我的任务。
靳楠的敲门声也如约而至。
和上次一样,我熟练地砸晕了他,取出S病毒。
然后坐了下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如果不能擒贼先擒王,没准路上还会遇到他派来的其他人！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我再次拨通了张主任的电话,按照上一个轮回一样,告诉他我抓住了靳楠。
他也和上一次一样,告诉我务必把S病毒交给刘博士销毁。
我推开了门,走进了电梯。
按下了四层。
主任办公室就在那里。
他以为我去了五层,所以会派人在五层堵我,四层就是安全的。
电梯门打开,我谨慎地四处望了望,果然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转过一个角,就是主任办公室。
我的计划是直接推门而入,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他的办公室不会锁门的,这一点我确认。情况越特殊,他的工作反而越繁忙,更不可能锁门。
果然,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张主任愣了一下,问道：病毒送去了吗
送过去了。我撒谎道。
张主任有点责备地看着我,说：销毁过程很漫长,你怎么不亲眼看着就离开了现在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快回去！
还想把我往圈套里引
没门！
主任,靳楠给我看了一样东西。我继续编造着。
他演戏,我也演,谁怕谁
主任似乎有点感兴趣：什么东西
我拿给你看。说着,我就朝他走了过去。
主任没有防备,把头凑了过来。
我猛然把折叠刀抽了出来,抵在他的脖颈。
主任被吓了一大跳：季寒,你干什么呢！
我冷笑道：如果不是我有防备,现在这把刀抵着的,可就是我的脖子了。
他问道：什么意思
还装！不就是你安排靳楠抓住我,拿我做人体实验的吗！
主任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道：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哼！如果不是你,靳楠怎么会在休息日回来工作如果不是你,为什么现在五层还有两个人在埋伏我
主任依然表现得很无辜：靳楠和你共同保管病毒,我不叫他回来,怎么销毁至于你说的什么埋伏,我根本不知道！
这时,有两个人从门外闯了进来。
果然,正是原本在五层埋伏我的那两个人。
上一个轮回的惊魂遭遇一下子涌入脑海,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首先吼道：季寒,你果然叛变了！
我以为这家伙只是四肢发达,没想到头脑也好用。借这个局面把责任推给我,他们反倒师出有名了。
张主任果然问道：什么意思季寒,你没把病毒交给刘博士
我从口袋里掏出S病毒,威胁道：没错！你们别逼我,否则我就砸碎瓶子！想拿我做实验做梦去吧！
张主任有点紧张,说道：季寒,你别冲动！S病毒现在还不能排除空气传播的威胁！
那大汉也不淡定了,说道：你先把张主任放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放了张主任好说,让我走！
大汉和他的同伴不为所动。
再不让开,我就把他干掉,然后砸碎试管！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就退出了办公室。
他们竟然不管你的死活。我说。
张主任一头雾水地说：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难道他不是幕后真凶
在我困惑之际,他追问道：你说的人体实验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平和地说：叛徒想把我抓走,把S病毒注入我的体内,记录变异过程。
张主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残忍了！
随后,他又喃喃自语道：我早就说了,这种东西不能研发,也不该留存……
我握着刀的手渐渐放了下来,说：我以为你是幕后主使……
我的声音变得很小,以防门外的人听到。
还好走廊的警报声一遍一遍地循环着,也可以盖住我们的对话声。
张主任苦笑着,也用同样的音量说道：我像是那么疯狂的人吗
的确不像。张主任平时待人和善,也很照顾其他员工,我居然在情急之下怀疑他能做这种事,这推测也未免太不合理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
作为领导,他肯定比我更有办法。
他斩钉截铁地说：想办法把S病毒送出去！
可我现在根本没法出门啊！那两个人肯定在门口守着呢。
张主任思考了一下,对我耳语了几句……
四
果然,在听到办公室里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后,两个人慌乱地破门而入。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医用口罩,以防空气传播。
尽管挡住了口鼻,瞪大的双眼还是暴露了他们的震惊——被摔碎的并非试管,而是张主任的水杯。
就在他们困惑的时候,埋伏在门口的张主任猛地用水果刀插向其中一个人！
大汉的同伴被刺中大腿,鲜血顺着裤管流了出来。
大汉见状,猛地扑向张主任。他身强力壮,动作又灵活,张主任不仅没有刺中他,反而被他踢飞了刀。
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快走！把病毒交给刘博士！他一边喊着,一边死死拉住大汉。
原本四体不勤的张主任根本不是这大汉的对手,但此刻豁出了老命,让大汉一时之间难以摆脱。
我按照他的计划,飞速逃出办公室,以防夜长梦多。
电梯晃晃悠悠地到了五层,轿厢门打开的一瞬间,隔壁动物的疯叫声再度传来,和警报声形成交响乐,在走廊回荡。
我没有片刻的犹豫,抬腿就跑,一秒钟也不想耽误。
转过转角的一瞬间,一根木棍迎面袭来！
……
我是被动物的叫声吵醒的。这一次,他们把我捆在了动物实验室。
墙角的笼子中,几只恶狗疯狂地叫着。
它们双眼通红,毛发脱落殆尽,犬齿似乎更加锋利,歇斯底里地咬着铁栏杆。
我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往后靠,却动不了半寸,因为周身上下早就被捆得结结实实。
又是两个壮汉的组合。对付我这么个身体孱弱的实验室管理员,还要如此大动干戈,看来幕后主使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为了关注我的变异过程,他们绝不在我完全昏迷的状态下注射病毒。
他醒了。一个人说。
注射吧。另一个人马上回应道。
连我也痛快起来,一丝挣扎都没有,因为根本无法挣脱。
病毒再一次流进了我的血管,随着我心脏的一次次跳动,扩散到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明显感觉到,这一次的变异比前几个轮回快得多,啃食的需求似乎一瞬间就填满了我的大脑,挣扎也变得更加疯狂。
如果面前摆着一面镜子,我大概会看到和眼前一样疯狂的动物吧！
两个壮汉似乎也有点慌乱,跑过来按住我的身体,防止我挣脱。
其中一个人按着我的脖颈,手臂和我的嘴近在咫尺。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咬到他——在转过头的一瞬间,意识就完全丧失了。
…………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我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刚才的记忆依然在大脑中汹涌。
几次轮回下来,前面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情绪反而越来越强烈。那种不受控制的疯狂,仍然停留在我体内。
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恢复冷静,以便度过眼前的难关。
解决靳楠的过程,对我来说有点熟能生巧了。
奇怪的是,有那么一瞬间,我忍不住想咬他。
不行,再这么轮回下去,就算不被注射病毒,我也要疯掉了。
好在理智还能勉强占据上风。我冷静地分析后确定,张主任确实不是幕后真凶。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一起去送病毒,至少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活下去的希望更大。
我还是按照前面的剧本做,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引诱对手破门而入的时候,我也躲在了门后。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同时下手,解决两个人,然后一起送病毒。
计划很顺利,我和张主任出其不意地袭击他们,逃出了办公室。
在五层的转角处,我也制定好了偷袭的计划。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对手变成了四个人！
仍然是两倍的数量。
本来我们就不是这种壮汉的对手,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几乎没什么反抗的情况下,就成为了俘虏。
我和张主任的待遇并不相同,张主任被他们当场灭了口。
而我,再一次成为了实验对象。
上一个轮回带来的新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专属于丧尸的那种疯狂情绪迅速升温。病毒还没有注入,我已经在拼命挣扎了。
当病毒流进体内,我的挣扎彻底爆发,四个壮汉不得不齐上阵,以防我真的挣脱。
肉,新鲜的肉……
在我眼里,这四个人仿佛不是敌人,而是沙漠中的水、黑夜里的光,让我充满欲望。
那种生命的本能可以激发更强的力量,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的挣脱。
这一次,意识的丧失也比以往更快了。
五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我猛地惊醒,再一次回到起点。
我的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颤动着,仿佛还在椅子上挣扎。
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渐渐涌现,似乎鲜血和肉才能填补这种欲望。
我感到灵魂在一点点被侵袭,堕落成丧尸。
一次一次的轮回,在我的脑海里刻下的不只有恐惧,还有绝望。我独自行动,就会遇到两个对手；带上张主任,就会变成四个对手。
仿佛冥冥中有无形的手,注定着我的命运。尽管一次次地接近终点,最终还是难逃功亏一篑的结局。
我又用几个轮回验证了自己的设想。
尽管在五层的走廊改变路线,我和张主任还是会被四个人袭击。
张主任一次比一次死得惨,我的变异一次比一次迅速和剧烈。
最后一次变异,我似乎挣脱了胶带。四个人惊恐的表情,竟让我有点满足……
兽性,快要压抑不住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不论走哪条路线,都会被袭击
在第八次轮回捆住了靳楠后,我一边极力克制着咬他的冲动,一边努力思考着。
思绪越来越混乱,再轮回几次,别说思考逃生方式,就连前几个轮回的经验都要忘光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紧张地四处望着,猛然发现了墙角的摄像头。
对了！幕后真凶一定是在利用摄像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能调集摄像头的资源,能指使这么多人沿途阻拦我。毫无疑问,他一定是实验基地的高管。
他知道我一定会去找刘博士,于是把人手都安排在了五层的路上,从各个路线埋伏我。
主任办公室离电梯口并不远,所以幕后真凶来不及调动人手,我才有机会安全地进入。
说通了。
只要不破坏摄像头,我就永远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下,无处可逃。
打定主意后,我按照前面的方式,和张主任逃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后,我们一路朝电梯走去,一路破坏摄像头。
直到破坏了电梯内的摄像头,我又重新打开了电梯。
那我走了。我对张主任说。
走吧,我负责引开他们。张主任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虽然他不像我一样反复地轮回着,但仿佛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一样,带着一种决绝。
记住,我和刘博士定好了暗号。先急促敲门两声,一秒后再敲四声,他就知道是你了。张主任最后叮嘱着。
轿厢门关闭,我看见电梯停留层数从4转换到了5。
那里有天罗地网,等着张主任。
而我,转身回到轿厢,改在四层走楼梯。
楼梯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基地有多处安全通道,其中一处离刘博士的实验室非常近。只要我从那个楼梯口出来,就可以出其不意,趁着他们追上来之前进入实验室。
对于张主任的牺牲,我竟然没有一丝负罪感。不知道是因为我预见他难逃一死,还是因为我的人性在逐渐泯灭。
我在楼梯间小心翼翼地走着,确认这里真的没有埋伏。
从微微嵌着的门缝中,我隐约能听到远处打斗和喊叫的声音,看样子张主任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跑到了不远处的AAAA级实验室。
刘博士就在那里等着我。
咚咚……咚咚咚咚！我按照暗号敲响了门。
快开门啊！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着,生怕下一秒就被人袭击。
感觉整整过去一万年的时间,实验室里才传出说话声：谁
如蒙大赦的我急切道：我是季寒,张主任叫我来的。
门终于打开了。
刘博士今年五十出头,依然十分精神。他把一生都献给了科研,对研究项目极其严谨,因此在基地德高望重。
他把我让进去,探了探头,确认安全后反锁。
外面怎么样了他问我。
我努力地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说：非常不安全,叛变的不只有一个人。张主任为了保护我,已经被抓走了。
刘博士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怪我当初没下决心彻底清除S病毒。
我说：别自责了。有些人天生不善,就算没有S病毒,也早晚会露出真面目。
他点了点头说：没错,但我实在不想自己和这种人、这种事扯上关系！
我劝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务之急是销毁最后的S病毒。
刘博士马上站起身来说：对！只要把病毒销毁,就算他们抓到咱俩,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我把试管拿了出来,问道：应该怎么销毁
刘博士用手指了指,说：我研发了最新的消杀机制,在真空操作箱里,可以彻底分解这些病毒的RNA。
说着,他走了过去。
我也跟着走到了机器的旁边,隔着玻璃罩观察着这种新型的机器。
刘博士继续给我讲：你看,只要把试管放进去,五分钟的时间,分解率就能超过90%,10分钟达到100%。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把试管放在他的手上,认真地看着他的操作。
10分钟的时间稍显漫长,接下来应该考虑如何不被叛徒打断进程。
注意看,操作开始了。
在刘博士的提醒下,我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放在了真空操作箱里。
他进行了简单的操作,真空箱里伸出了一只机械臂。
机械臂夹着针管,把S病毒从试管里抽出来,注入了另一个试管中。
我忍不住问道：刘博士,这消杀过程怎么有点不对劲
回应我的不是他的答案,而是一记闷棍。
我再一次被砸得半死。
仰面倒下的瞬间,我看到了他隐藏在浓密胡须下的残酷和无情。
六
这老家伙身体素质倒不错,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捆在了椅子上。
本以为好不容易走到了终点,没想到这条旅程是一个圈。
我无力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博士一边从真空箱中取出激活的病毒,一边露出贪婪的表情说：这么好的东西,如果被销毁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疯了吧……这也叫好东西我连骂他都很无力。
刘博士笑着说：当然了！如果活人感染了这种病毒,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我已经无数次地体验过了。
变异成丧尸……疯狂撕咬其他动物,通过唾液将病毒扩散出去,制造更多的丧尸……
不错。他说道,没有人愿意变成丧尸,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一种疫苗可以抵抗这种病毒,人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疯抢。
说着,他打开了窗台附近的保险箱,取出了另一支试管。
这就是我研发出来的疫苗,测试结果非常喜人,具有无限的商业价值。可是……要是没有丧尸,它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所以……所以你故意制造丧尸,以图从中牟利我仿佛已经想象到了一个丧尸横行的世界。
只有两个字能形容——
地狱。
我愤恨地说：原来……原来你才是那个叛徒……
刘博士冷笑了一声说：你在说什么啊你才是那个叛徒啊！
什么
现在反而是他有点愤怒了：大家都同意我的计划,偏偏你和极少数的人暗中反对,甚至还想通过媒体曝光我们！
迷迷糊糊的我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我以为像我这样正义的人应该占据大多数,没想到在这个实验基地,我们反而成了另类。
这是一个怎样价值观扭曲的恐怖组织啊！
刘博士一边踱步一边说：我们还没有揪出所有的叛徒,所以不想这么快暴露,希望在我的实验室之外就把你解决掉。
怪不得在前几次轮回中,越靠近他的办公室,我就越危险。
刘博士继续说：我实在没有料到,你竟然能穿越他们的阻碍,直接闯入我的实验室。
他停止了踱步,带着装满了激活病毒的针管走到我身边。
没有办法,只有我亲自动手了。希望你变异之后,记忆丧失,不要报复我。说完,他讽刺地笑了起来。
一看到针管,前几个轮回积累下来的丧尸的野蛮再度被激发,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不明所以的刘博士说：挣扎也没有用,你就是我选定的第一具行尸走肉。
病毒被注入了我的体内。
刘博士兴致勃勃,准备亲自记录我变成丧尸的过程,嘴上仍然絮絮叨叨：其余的S病毒都被销毁了,未来就靠你的身体进行复制和传播了。我可要好好感谢你呀！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中渐渐模糊,病毒带来的生理变化已经让我无暇分心。
心跳比前几个轮回更加剧烈,甚至血管的一张一缩用肉眼就清晰可见,快速飙升的体温让我感到浑身滚烫。
这些都意味着我的机体在变得越来越强悍,这样才有助于我对其他生物的攻击,将病毒传播出去。
挣扎。疯狂的挣扎。
我隐约看见胶带勒得手臂淤血,但已经没有丝毫的疼痛感,只有疯狂的挣扎。
刘博士有点害怕了,他马上打开门,似乎是在喊人来帮忙。
我的耳朵只有剧烈的耳鸣,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见。
他拼尽全力将我按在椅子上,防止我挣脱。
但他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咬人的欲望将我的头脑淹没,我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是胶带被撕开还是椅子被扯坏,我终于还是挣脱了。
踉跄逃窜的刘博士还没跑到门口,就被我一把抓住。
尖锐的獠牙插在了他的身体上,脉动的鲜血顺着伤口流进我的体内,我终于得到了满足。
瘫在地上的刘博士颤抖着身体,奄奄一息。
没过多久,他的动作剧烈起来。
再爬起来时,他已经双眼无光,面无血色,喉头发着深沉的低吼。
他也变异了。
这个时候,原本埋伏我的人才赶来。
在两个人震惊的表情中,我和刘博士一起扑过去,亮出了獠牙……
七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我已经坚持不到离开实验室了。
刚刚捆住靳楠,我就疯狂地咬了下去,然后失去了意识。
…………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靳楠刚进门,就被我咬死。
…………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
警告,警告！实验基地疑似出现叛徒,请所有人提高警惕！
……………………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短暂到根本没有记忆的轮回,我猛然惊醒。
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来：刘博士,你醒了吗
循声望去,是一名护士在说话。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己被绑在病床上,满头大汗。
在我的头顶上,是一台像磁共振一样的实验仪器。
这是一台极其先进的虚拟现实体验仪,通过电极直接刺激我的大脑,以逼真梦境的形式,体验可能发生的事件。
肉体回归了现实,但我的精神仍然被刚才恐怖的场景深深笼罩着。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已经找不到其他什么语言了。
是的。护士一边解开绑在我身上的绑带一边说,这样的世界,太可怕了。也许有点夸张,但发生的概率绝不是0。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说：刘博士,您明白我们的用意了吗
我……我沉吟道。
梦境和现实,一时间交错在脑海中,让我十分混乱。
我慢慢回想自己进入这次体验的原因,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平复情绪。
他说道：您提出的人体克隆长生技术,确实有一定的好处。但它可能带来的恶劣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
经过他的提醒,我渐渐回想起来了。就像梦境里的S病毒一样
他点头说：是的。梦境里的S病毒,研发初衷也是好的,可一旦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这个世界就危险了。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原子弹、氢弹升腾出来的蘑菇云。
这也是科学伦理学存在的意义啊！他意味深长地说。
我回想了梦境,问道：那么,季寒越来越强烈的丧尸化欲望,又代表着什么呢
他坐在椅子上说：季寒原本是个好人,但还是难逃S病毒的侵蚀。从一开始毫无感觉,到渐渐产生咬人的欲望,最后不需要注射病毒就会变异。
我有点不理解：现实生活中真会这样么
男子笑道：刘博士,这是影射而已。假设您的技术得以应用,一开始自然会用在正道上,但渐渐就会有人产生坏心思,用来牟利；一旦形成滚雪球效应,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覆水难收,酿成巨大的灾难！
我沉默了。
经过这一番点拨,和刚才的虚拟体验,我明白他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不禁喃喃道。
男子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没错,正是这个道理。一个人的小恶,既可能在自身发展成大恶,也可能在他人身上发展成大恶。
所以,我的技术,可能成为酝酿这种恶的培养皿
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刘博士,我们不能制造这样的培养皿。
可是,所有的科技,都有可能落在坏人的手里。就比如刚才带我进入梦境的虚拟现实设备,谁能保证它不被用在别的方面
男子愣了一瞬间,旋即笑道：刘博士,您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也欢迎您加入到科学伦理学的研究中来,相信您一定会取得卓越成就！
好,我很愿意。说完,我下了病床,和他一起走出了病房。
实验就是在我所在的实验室展开的,同一层的另一头就是我的实验室。
走廊空荡荡的,阳光透过旁边房间的窗户和敞开的门斜照进来,十分温暖。
在我的右手边,是动物实验室。
几只实验狗慵懒地趴在阳光下,此起彼伏地打着哈欠。
这时,一片云飘来,遮住了阳光。
实验狗纷纷望了望窗外,轻轻地呜了一声,旋即又把头放在爪子上,等阳光重新洒下来。
在这里,它们不会像刚才的梦境里一样遭遇恐怖的病毒实验,生存环境非常好。
没有杀戮、没有阴谋、没有非人道的待遇。
这个曾经让我十分怨恨的世界,此刻竟显得如此美好。
尾声
2084年3月19日。
某秘密医学实验基地。
两名医生紧紧地盯着被束缚在虚拟体验世界的刘博士。
男医生冷冷地说：他已经开始质疑虚拟体验设备的科学伦理学问题了。
女医生笑道：没关系,他对这个虚拟世界非常满意。你看,他在笑。
男医生点了点头,说：暂时还不能让他醒过来。
女医生看着病床边几乎整柜的葡萄糖注射液,说：当然,他会好好享受虚拟世界的。
男医生叹了一口气,说：赶紧给他注射一支,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支试管,试管上的标签上写着六个字——
病毒激活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