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面色紧绷,要去找二房要个说法。
她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出什么岔子,婚前都是清点过的,还有嫁妆单子……
“碧桃,嫁妆单子在哪?”
这一句话点醒了碧桃,她顿时一脸着急的道,“不好,嫁妆单子都是跟着嫁妆走的,有专人看管,小姐的嫁妆单子,在三小姐那边的嫁妆里。”
沈昭宁已然料到了,冷着脸吩咐道,“把这些嫁妆都打开,好好找一找三妹妹的嫁妆单子。”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碧桃朝着沈昭宁摇了摇头,急得快哭了。
沈昭宁看向那些被翻出来的嫁妆,除了上层的勉强能看,下层的都是什么破烂。
布料是年轻姑娘压根用不上的花色,上面还有一些不明显的霉点,首饰也都是一些老掉牙的便宜货。
就差像贫苦百姓家一样,为了充面子在里面放石头了!
沈昭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会是给沈月柔的嫁妆。
婚前她以为要回母亲的嫁妆还得费一番口舌,闹上几通才能给她。
没想到继母白氏没多说什么,在她提出即将出嫁,想要自己保管嫁妆后没两天,东西就到了她手上。
她当时还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就怕白氏作妖,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最后只能当做她马上出嫁了,白氏不想她把事情闹大,对沈月柔名声有损为由解释。
除了她母亲本来的嫁妆,府里还额外出了一份,她的嫁妆算得上丰厚。
那么爽快,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真是,不要脸极了!
上辈子发现花轿错换之后她马上换了回去,嫁妆就在她院子里,沈月柔没有立场把嫁妆换走。
这辈子换嫁“成功”,沈昭宁的嫁妆到了沈月柔屋里。
嫁妆单子也在她手上,恐怕嫁妆是没有那么容易要回来了。
沈昭宁看着一院子的破烂,这些“嫁妆”,可不是自己那好父亲好继母为了沈月柔准备的,而是算计好了要给她的。
以为她会息事宁人?
想得美!
“碧桃,跟我去一趟松鹤堂,我要请老夫人做主,二房的妾,想私吞大房正妻的嫁妆,还有没有人管了!”沈昭宁整个人冷若冰霜,迈步就要往外走。
突然手腕被拉了一下,萧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不用去找祖母,没用的,祖母常年礼佛,不管事。”
沈昭宁咬了咬唇,语气冷硬:“难道就没有人能管了吗?”
侯府没人管,她就告到大理寺去。
白氏不过是一个歌姬,她们的父亲也只是礼部侍郎,大晟律,擅用妻财者,笞五十。
她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给那些嫁妆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砚辞没说话,抬步出了院子。
沈昭宁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有办法,马上跟了上去。
沈昭宁情绪有些不好,继母便罢了,总归不是亲生的,但这么大的事,绝不可能是白氏一人能做到的。
其中恐怕有父亲的手笔。
比接受一个陌生人厌恶你,更难的是接受的,是一个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厌恶你。
她和沈月柔明明都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待遇却千差万别。
父亲甚至可以为了沈月柔,把母亲的遗物都换给她,给自己一些破烂。
嫁妆是多重要的东西,这几乎是一个女人嫁到另一个家的底气。
沈昭宁知道父亲不待见自己,可要承认她的的亲生父亲不爱她,这太难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始终是有一些血脉亲情在的,是她天真了。
有了后娘,爹也是后爹了。
没想到最后愿意替自己撑腰的,竟然是萧砚辞。
沈昭宁转念一想,估计是觉得没面子吧。
随口问道:“你不是不想跟我成婚吗?”为什么还要管她的事。
萧砚辞顿了一下,才冷声道:“无论我想不想,你都是萧家的大少夫人,别人让你受委屈,不是看不起你,是看不起我。”
沈昭宁听完良久没有说话。
应该是这样吗?可她以前被别的闺秀欺负的时候,父亲也只会让她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她自己有什么问题。
可是明明,她是因为别人嘲笑父亲,才跟别人起的冲突。
原来应该是这样。
嫁妆虽然还没要回来,但沈昭宁的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父亲是错的,他做的事也是错的。
何必为了一个处处都错的人,让自己深陷情绪的漩涡呢。
......
一行人一路来到凌云轩外,扣了三声门没人应之后,萧砚辞直接让萧临踹开了凌云轩的门。
凌云轩防守松散,萧景明在祠堂跪着,宋嬷嬷死了,一些在凌云轩值守的心腹被发卖了。
但是门房还是有的,敲门没人应纯粹是沈月柔猜到沈昭宁会来,吩咐了不准给她开门,想晾着沈昭宁。
她没想到的是沈昭宁把萧砚辞带来了,还一脚踹开了门。
萧砚辞带着人一路长驱直入,到主院才停了下来。
带着这么多人,倒也不怕沈月柔会倒打一耙,说他擅闯弟妹闺房。
沈昭宁还在这呢。
最多就是没规矩了些,但是跟他们二人做的事相比,这点没规矩也微不足道了。
他们进来之前已经有奴仆跑着去禀告沈月柔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沈月柔正出来查看情况,看见萧砚辞就这么带着人闯了进来,气了个仰倒。
指着她们怒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侯府的规矩吗?”
沈昭宁看着她的肚子,意有所指道:“再怎么放肆,我们应该还是比三妹妹好些的。”
沈昭宁无意在这些唇枪舌战上浪费时间,冷下脸开门见山道:“三妹妹,我是来拿回我的嫁妆,我母亲的遗物的,你母亲还健在,就不用巴着不放了吧。”
沈月柔听完沈昭宁的话,怒气诡异的平静了下来,脸上漾开一抹笑,语气是十足的无辜。
“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嫁妆是家里人为我筹备的,咱们的花轿虽然错了,可我的丫鬟一直看着我的嫁妆,嫁妆没错。”
说着,沈月柔从身旁丫鬟的手里拿过礼册,“诺,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的,是我的名字。”
沈月柔巧笑嫣然,等着看沈昭宁破防的样子。
没曾想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的手中一空,礼册就到了对面那个男人的手里。
萧临把东西抢过来后重新站到了萧砚辞身后,当透明人。
萧砚辞打开礼册看了两眼,递给了身侧的沈昭宁。
沈昭宁虽然早有预料,但看着本该写着她的名字的地方,写着沈月柔,心口还是不可抑制的凉了一下。
这件事,父亲果然知情,而且,他还是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