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凡见秦峰依然满脸疑惑,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道:“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放心吧,我一定把你送到亲生父母手里。”
“我当然相信小凡叔叔。”
秦峰桑塔纳后座上,紧紧抱住陈小凡的胳膊。
过了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过去。
只不过陈小凡一撤手,他就立即醒过来。
似乎害怕一放手,对方会消失一般。
陈小凡只好这么陪他在后座待着。
马强开着车,又风驰电掣地往回赶。
来回将近两千公里,就算路上没怎么耽搁,也过了两天多的时间。
进入汉东省境内的时候,马强接到了他们所长的电话。
“你个浑球,把车开哪里去了?”
“所里到处都在用车,你特么的不声不响把车开走,回来看老子怎么处分你。”
“赶紧滚回来,听见没有!”
马强只好连连求饶,推脱家里实在有急事。
他刚挂电话,陈小凡也收到了牛志刚的电话。
“你这两天去了哪里?”
“梁镇长没有任务安排,你需要在办公室坐班,不是让你放假。”
“这两天,给你按无故旷工记录,赶紧回来。”
……
待陈小凡挂了电话之后,马强苦笑道:“这下可好了。
为了解救这小娃娃,咱俩一个处分,一个旷工。
你说这是图啥?”
陈小凡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秦峰道:“救了一个被拐卖的男孩,相当于挽救了一个家庭。
咱们处分和旷工,又算得了什么?”
马强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这小家伙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
你确定能找到么?”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得了吧,我回去还得赶紧回所里负荆请罪。
给他找父母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吧。
我把你们送回镇政府行么?”
“也行。”
……
天已经正午。
今天是跟梁小梅约定,送她去云雾山庄会所的日子。
不过仅剩下了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一切都来得及。
他们去服务区吃了午饭,让马强休息,由陈小凡开车,继续赶路。
开了两个多小时,快下服务区的时候,再换由马强开车。
陈小凡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有梁小梅的未接来电。
同时还有一条她发来的短信。
“不要回电话,我让招商局的韩副局长陪我一起去云雾山庄了。
我已经跟办公室打好招呼,你去开上车,晚上八点半,准时到会所门口等我就行。”
陈小凡记忆里,县招商局有个叫韩玉茹的副局长,也是个大美女。
看来跟梁小梅关系不错,所以才能陪着去见贾总。
要是一男一女单独去云雾山庄,或许有些暧昧。
但一男两女共同用餐,那就正常多了。
很快,马强开车就回到了甜水镇。
把陈小凡和秦峰两个人在镇政府门前放下,就急匆匆地驱车回所里等待挨批。
这个时间,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
陈小凡从值班人员手里拿过桑塔纳的车钥匙。
看了看表,刚刚五点半。
距离跟梁小梅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足够把小秦峰送回家了。
他驱车往秦家住的别墅赶去……
……
南部山区。
壹号院别墅。
这里住的业主非富即贵。
其中位置最佳的独栋楼王,就是秦氏集团董事长秦伟业的住宅。
此时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餐桌上摆着一桌子菜。
居中放着一个巨大的三层生日蛋糕。
上面用奶油写着,“祝秦峰八周岁生日快乐”。
餐桌旁边围着坐了秦氏一家人。
只不过大家都呆呆地看着蛋糕,谁也不动筷子,也不说话。
保姆和厨师都站在旁边,更不敢多嘴。
气氛压抑而凝重。
“哎!”
坐在最中间的老爷子秦邦年叹了口气,搓着满头的白发,愁眉不展地道:“六年了,我孙子被偷走已经六年了。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每年到小峰过生日这天,我这心比刀割还难受啊。”
秦伟业今年也已经年近五旬,头发也已经花白了。
他在旁边劝慰道:“爸,小峰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一定能找回来。
你放心,明天我再加大找寻力度。”
“我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
秦邦年端起分酒器,把里面将近三两高度白酒,一饮而尽,红着眼睛道:“咱们秦家,六代单传,到了你这里,只有小峰一个独苗。
结果还让人给偷走了。
这不是天要绝我秦家的香火么?
我都这个岁数了,要是大孙子找不回来,我死不瞑目啊。”
接着,他眼睛看向旁边的老伴,拍着桌子怒斥道:“都怪你这个老太婆。
非要抱着大孙子回娘家显摆。
抱回去你又不好好看着,睡个午觉竟然能让人偷走。
你简直就是撅了我们秦家的根。”
老太太廖桂枝张了张嘴,没有理由反驳。
六年前,正是她抱着两岁的孙子回娘家探亲。
由于是夏天,午睡的时候都开着门窗。
没想到孙子竟然被人不声不响地偷走了。
她们家人把当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
即使报警,悬赏,这么多年也毫无音讯。
更令人绝望的是,秦伟业生下这一个儿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子嗣,连女儿也没能生一个。
于是偌大的秦家,竟然没有一个后人。
他们秦家就算家业再大,生意做得再顺风顺水,但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也没有什么意思。
廖桂枝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自言自语道:“打死这个老妖婆。
害的孙子被人偷走,下落不明。
只要能找回大孙子,要是能抵命,让我现在死了我都愿意。”
“你死了有什么用?
能找回小峰么?”
秦邦年看着老伴自己扇自己,丝毫不觉得心疼。
反而觉得是罪有应得。
秦伟业是个大孝子,连忙拉住老太太的手,心疼道:“妈,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样做,也换不回来小峰。”
廖桂枝哭得老泪纵横道:“我打我自己,脸上痛些,总比心痛强。
你们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自责。
有许多时候我就在想,赶紧多吃几片安眠药,自己了断。
但死到临头,又止住了。
我不是舍不得这条老命。
我是惦记着我的孙子还没找到。
就算死了,到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
秦伟业用餐巾纸擦了擦眼泪道:“妈,已经六年了。
我们也已经想过各种办法,但依然没有找到。
我想着,实在不行,咱们就去领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