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扶稳方向盘,踩牢油门。
“那你可要等等了,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才到滨城。”
何知逸的头瞥向一边,车窗上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蹲在洗衣盆跟前,挽起格子衬衫的袖子,洗着堆成山的衣服。
在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位妇人,不停地使唤她。
他想要过去帮忙,但是当时自己的身份不允许。
现在不一样,她还没嫁人。
一切都有机会!
既然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总该做一下自我介绍。
可不能吓坏了她。
宁纭带着父母回到了家里。
苏母担忧地询问宁纭,“真要搬走吗?”
“我嫁了人,以后也会搬去京平,不能长留在你们身边照顾。”宁纭解释。
爸妈在滨城生活几十年,突然搬走会感到不适也正常。
苏母放下布满蚕茧的手。
她也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两个儿子。
现在连最小的女儿也要离开。
恐怕以后还真要好几年见不上几回面。
宁纭补充:“哥哥们早就劝说我们去京平安排的家属院居住,一家人团聚也安心。”
大哥二哥早在两年前已经在京平安顿下来。
大哥更是因为资历深厚,靠医术挽救多户家庭,分配到了一户家属院。
但是因为二位哥哥经常需要值夜班的关系,那套房子也一直空闲,平时没人居住。
早前传来消息,让他们搬过去居住。
一直以来,因为父母待在滨城习惯了,她也没好多问。
苏父放下手中的大茶杯,锤击桌面,“宁纭说得对,我们早该搬走了。”
“当年给你和宁美玲办理户口,是你二叔捎带一起办的,我看他是惦记我们这套老房子。”
“现在有机会让他们女儿京平过富家日子,当然不稀罕这里的老破小。”
那一家人把好听话说尽,把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做尽。
但凡有错那也会跌倒黑白,说成是别人家的错。
周围的邻居更是被那一家人整怕,连带着离他们家远远的。
“老大老二工作忙,我们跟着去也能互相照应下。”
苏父起身翻找出来两个包裹。
宁纭看出来包裹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大哥二哥的衣服。
出去工作后,哥哥们也很少回家。
家里也只剩这些合适的衣服。
“厂里那边我找人批个停薪留职。”苏父看眼钟表,“晚点还有一趟去京平的火车,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原先还有些发懵的苏母,一下子明白过来。
她火急火燎地过去收拾东西。
宁纭的东西比较少,她只收拾了一个包裹出来。
父母还在收拾其余要拿的东西。
她照着镜子,映在脸上的麻子。
从远处看,到像极了斑雀妆,小手抚摸过去,脖颈处也布满麻子。
这些麻子过去陪伴了她很久,结果某一天她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一些香料过敏。
之后没有去触碰那些香料,麻子自然也消下去了。
既然要嫁到何知逸家里,这一脸的麻子也总该会让他们感到讨厌的。
她也有足够的时间查出来当年的情况。
只不过她还不清楚何知逸到底长什么样子。
三个人收拾好包袱,提领着朝门外走去。
他们移动的声音引起了旁边人家的注意,邻居叔叔好奇观望,“天都要黑了,你们一家子这是要搬走啊。”
“看仗势是要去京平看儿子喽。”邻居王阿婶也凑拉过来。
“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呀?”
宁纭礼貌回复,“说不准,因为想哥哥他们了,想去看看他们。”
平日里,隔壁夫妻两个对他们家多有关照。
从小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离别时,也该问候两句。
宁纭拿来几个新鲜的苹果递过去,“叔叔阿姨,这些苹果送给你们,我们马上要走了,跟你们告个别。”
王阿婶接过苹果,目送这一家三人离开。
王阿婶连连摇头,“实在是可惜了,他们家被那宁美玲一家整的鸡犬不宁,宁纭也是单纯,白白把嫁到富裕人家的机会让给宁美玲。”
“谁说不是呢,也就他们一家子老实才会被人欺负。”王叔哼哧哼哧吃起苹果。
“当年宁纭爸爸的入职名额就是被宁美玲爸爸抢走的。十几年过去了,他们家一贫如洗,宁美玲爸爸倒是职位上升了不少,家底丰厚的呢。”
“我要是摊上宁美玲这种亲戚就倒霉了,怕是自家财神爷都被他们家抢走了。”
在他们聊得正起劲时候,门外一辆大巴驶过。
何知逸提着一些见面礼,大步走了进来。
整个院子都快要黑夜盖住,唯独隔壁家院子里的微弱光芒照入。
他皱着眉头,观察眼前的景象。
家里没人。
他看了眼褶皱的纸张上写的地址。
是这间屋子。
按道理这个时间点,家里应该有人才对。
隔壁院子露出两人,好奇地打量突然出来的男人。
他高挺的鼻梁下,身姿魁拔,穿着正式,一看就不是他们滨城的人。
“小伙子,你找这间屋子的人?”王阿婶摇晃扇子走了过来。
何知逸礼貌打招呼,“阿婶,你知道他们一家人都去哪里了吗?”
王阿婶犹犹豫豫没敢开口。
这人来路不明,她可不能害了宁纭他们。
何知逸连忙介绍起来,“我是何知逸,因为我们家跟他们家结亲的关系,特意过来问候一下。”
王阿婶一听明白过来。
眼前的人就是宁纭即将嫁过去的人。
都说何家两户人家,一个穷一个富,这大小伙子往这里一站,也不像是家里揭不开锅的那种。
帅小伙子浓眉大眼,鼻梁挺拔,以后定是大富大贵。
“啊呀,你来晚了,他们一家收拾行李刚走没多久,估计是要坐火车去京平呢。”
何知逸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们现在去京平意味着她会先遇到何学强。
到时候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