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娶我可以，但是彩礼三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分都不能少，我不是要面子，只是我们那边规矩是这样。”
“我听媒人婆说你在大城市有一套房子，还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结婚前你得在房本上加上我的名字，结婚后你每月的工资必须上交。”
“我这是为了避免你乱花钱，希望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当然了，你想要零花钱的话，我不是不给。”
“另外我弟弟工作的事，你得帮忙，在我们结婚前帮他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喋喋不休。
……
看着面前这个通过远房亲戚介绍过来相亲的女人，已经三十九的牧谦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自己今天是为了什么才来相亲来着？
父母临终前的嘱托？
自己不想一个人独孤终老？
还是受不了旁人那奚落的眼神和在背后的议论？
他努力了，少年时努力学习，长大后努力工作。
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结果一踏入社会社会就给了他一巴掌，并且告诉他，“小子，想要成功，就得先吃苦。”
于是他咬紧牙关，没日没夜地吃苦。
苦吃了很多，钱也赚了不少，但是都交给医院了。
颈椎病、腰间盘突出、失眠、焦虑症、糖尿病，这些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不离不弃。
最近，他又查出来自己的心脏有点问题。
所以，自己来相亲是为了什么？
真的累了。
她还在喋喋不休，牧谦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最起码的礼貌你都不懂吗，要是这样的话嫁给你我会很丢脸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牧谦淡淡地问道。
“我？目前是自由职业。”
自由职业？说难听点不就是没工作吗，你干嘛还一脸骄傲得意的样子。
“对了，我的兴趣爱好有点广，你得有钱保证且不能干预我，交友、逛街买东西、旅游、摄影……”
她越说越来劲了。
牧谦疲惫地叹了口气，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就这样吧。”
“你什么意思？姓牧的，你什么意思？”她不顾这家咖啡厅温馨浪漫的环境，当场提高音量。
“姓牧的，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牧谦懒得理她，今天自己来相亲就是个错误，浪费时间。
“姓牧的，你就是个废物，怪不得到现在不说老婆，连女朋友都没有谈一个。老娘今天肯来是你天大的福气，你还敢甩我一张臭脸。”
“你听到我说的没有，我让你站住。”
喊什么呢，出门忘记吃药了吧大妈，你就是个只会在男人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要是按斤卖你或许还有点价值。
说自己连女朋友都没有谈一个？
从高中毕业到大学再到出社会，自己一共谈了三个。
前两个就是会玩弄人心吊着人胃口的绿茶婊，希望从众多备胎中挑选出自己最满意的。第三个是在出社会之后谈的，可对方已经完全是冲着自己钱来的。
从此之后，牧谦便水泥封心，再也不想这方面的东西了。
谁知道今天竟然鬼上身来相亲，可笑，看来水泥不够牢靠，得浇筑钢筋混泥土了。
她还在自以为是地大喊大叫，牧谦却早已走远，离开了这家咖啡厅。
走在人行道上，他的手机响了，收到了一条消息，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发来的。对方是牧谦一位同事的朋友，和牧谦也比较熟。
【牧谦，你的心脏检查结果出来了，方便的话下午来趟医院吧，尽快。】
【问题严重吗？】
牧谦发出这条消息。
【唉。】
主治医生只回复了这个字。
只要医生叹气和摇头，不用说，情况已经是很严重了。
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干嘛，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牧谦有些木讷，
旁边是一个小公园，里面有一群大爷大妈们正聚在一起放着歌跳着舞，活力四射，兴高采烈，那股劲一点都不输给年轻人。
公园旁有几位扫地的清洁工，也是大爷大妈，但他们疲惫的面色和精神劲明显和公园里的不一样。
牧谦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包烟、一个打火机和一瓶啤酒。
自从身体毛病越来越多之后，医生就告诉他以后要严禁烟酒。
他现在不在乎了。
在马路牙子上坐下，牧谦用牙咬开啤酒盖，痛痛快快地灌了一大口。然后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我跟你说啊，高中就要以学业为主，别学坏来什么情情爱爱的，等你上了好大学，还愁找不到女朋友吗。”
“到时候你只要勤快点用漂亮话讨好女生，肯为她花钱，媳妇儿就跑不了了。”
“你也别怕车子和房子这些，我和你爸会帮你的。”
路过的中年妇人对坐在电动车后座上的儿子如是说道。
后半段牧谦听着耳熟，因为他爸妈以前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而他也照做了。
结果呢……
“呵，恋爱？狗都不谈。”
“要是能重头来过，老子就只赚钱，当一回那万恶的资本家。”
说到这里，牧谦再次仰头往嘴里灌啤酒。
“车来了，快闪开！”
“嗯？”牧谦前一秒还不清楚马路对面的路人朝自己这边吼一嗓子的意思。
下一秒，他眼角余光就瞥见一辆失控了的泥头车全速冲向自己。
尼玛，撞大运了！
“……”
“快救人，快……”
“……”
“打120！”
“都成这样了，我看还是报警就好了。”
“……”
……
“牧谦，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只是现在你这么突然地对我说，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睁开眼，站在牧谦自己面前的是一位穿着花格子裙，戴着一顶遮阳帽，挎着一个小包包，还化着精致妆容扮成大人模样的女孩子。
她很漂亮，却也让牧谦感到有一些熟悉。
“牧谦，我的意思你清楚了吗，等我们过了大一，大家都稳定下来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毕竟，你是高中里对我最好的男孩子了。”
对方说到这，那张白嫩的脸蛋浮现几分羞意。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足以让未经世事的男生们沉沦。
但是牧谦终于在久远的记忆中想起了对方是谁，赵嘉怡，他高中时代的校花。
也是他的第一个恋爱对象，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绿茶婊。
高中自己追她，她说以学业为重，等高考结束了就答应自己。
高考结束了，她说双方感情基础薄弱需要一个过渡和培养，让他等一个大一。
他都信了，然后就在大二第一学期见到她和一个学长手牵手甜蜜蜜地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那时候牧谦才明白自己被耍。
自己不是被泥头车撞了吗，怎么回事？
难道是重生了？
可重生金手指系统呢？怎么叮都不叮一声的。
“……”
看来只是普通的重生罢了。
“牧谦，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怎么还走神了呢。”她娇嗔一声，眉眼之间的风情让人着迷。
牧谦淡淡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真好！”
“不，我想你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
赵嘉怡愣了愣，“误会？”
“我的意思是既然高考结束了，那我们好聚好散吧。毕竟……”牧谦的嘴角勾勒起一个弧度，“恋爱，狗都不谈！”
说完，他潇洒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赵嘉怡站在原地。
这一世，他要做的，就是赚钱，赚钱，还是他妈的赚钱！
他，牧谦，要做那万恶的资本家！
至于恋爱？可去他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