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母亲的她,从头到尾被排除在外,毫不知情。
可能在他们看来,这是对她的保护。
可他们的过度保护,却让她看起来像个傻子。
她什么都不想再说。
她低下头,看向身边沉睡的男人。
男人静静躺着,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对周围的一切毫无知觉。
这个向来强势,霸道,手握生杀大权,习惯掌控一切的帝王,如今随便一个人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这里有他忠心的奴仆,有他忌惮的情敌,有曾经和他手足相残的兄弟,他就这么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了这些人手里,只为换取小女儿存活的希望。
哪怕这希望很渺茫,哪怕他们父女可能会一同死去,他也在所不惜。
做出这个决定之际,他应该已经安排好了身后事吧?
她想起,封后大典那晚,他非要和她喝合卺酒,和她洞房花烛,他和她说,你别发愁,朕会对你好的,朕活着一天,就疼你一天,纵然哪天死了,也要把你安置妥当了再闭眼。
所以,他是已经把她安置好了吗?
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私自安排好了她的往后余生吗?
他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
是不是觉得他尽到了一个丈夫最后的责任?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她抬手抚上他没有血色的脸,很想摇醒他,当面问一问他,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她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的心明明很乱,却又很空旷。
乱得像理不清的乱麻,空得像无人踏足的荒野。
她呆滞的目光环顾四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这儿了。
可是,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人生的旷野,只有她一个人。
她像是一个耗尽了心力的老人,再也不能把腰身挺得笔直。
她佝偻着腰,不再看任何人,疲惫不堪地说出两个字——
算了!
她说算了!
她抱起梨月,把脸埋在孩子的襁褓里。
她说算了,你们都出去吧,或许你们都是对的,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和我的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