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一觉睡到傍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天气。
天空万里无云,风向也适合出海。
然后他就听到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走进去一看,是童兰在煎饼,顿时心里一暖。
出海不是几个小时能结束,往往要趁着涨潮下海,凌晨才能回来。
因此在海上维持体力是一件大事,这种易保存的饼很适合出海带着。
童兰回头看到他站在门口,便说道。
“给你准备的已经放进饭盒,你记得趁热吃点。”
他拿起饭盒感觉还有点烫,就挂在水壶带上,再将水壶挎在肩膀上。
然后趁着童兰不注意悄悄走近。
突然亲了一口她的脸蛋,飞快地跑出厨房,抄起渔网就往林二大爷家跑。
童兰在原地愣了一会,想明白刚才发生什么后,气愤地跺了一下脚。
“坏蛋!”
……
林南顺路叫上李华,用两辆架子车将船运到码头,再将柴油机装好,试了一下螺旋桨。
一切都准备好时,天色已经黑了。
“李华,你扶着老爷子回家,我先去试试水,收成好了咱们一起下海。”
李华点点头,可旁边的林二却不乐意了。
“老头子我身体还硬朗着,你开的别太快,感觉有问题就回来……你!”
不等老爷子说完,林南驾驶着船冲了出去。
他看着指南针和海图不时调整船位,向着喜洲岛的方向驶去。
记忆里有一群大黄鱼提前于渔汛在喜洲岛西一百海里外出现,当地的渔民捕获了大量的大黄鱼。
只是因为保鲜不到位,几乎贱卖出去。
但他有这段记忆,肯定就有相应的准备,今天去镇上的时候就联系好了制冰的人。
还和海鲜厂厂长打了招呼,保鲜和销路都联系好了,就差遇到大黄鱼,
铁皮船趁着星光,一路来到他记忆中渔汛的地方。
此时已经是零点。
他四处观察,发现周围有很多的礁石露头,脸色凝重起来。
这代表他来到礁石群中,等退潮海水下降,铁皮船有触礁的可能。
“一个人开船就是容易上头,不过现在离开,就不好碰到鱼群了。”
突然船头灯光照射的水面,跳出几条浑身金黄鳞片的大鱼。
“这是大黄鱼!”
他趴在船帮上,拿着手电照射海水,能看到点点金色的反光。
这是遇到大黄鱼群了,他也不再想安全不安全,将柴油机关掉,然后把船上的围网丢下去。
然后拿出两根梆子,对着海水连连敲击。
大黄鱼们像是喝醉一样,身体在水中乱摆,全部朝着铁皮船游过来。
他控制着船桨尽可能让能多的大黄鱼游进围网中。
感觉差不多了,控制着吊杆将围网拖了上来。
哗啦!满满一网大黄鱼被倒进船舱的储藏区。
目测这一网有个一百多斤大黄鱼,他用盆子舀了些海水倒在鱼身上,然后将小鱼挑出丢回海里。
船舱的载货能力有限,他只留下一斤往上的大鱼,这样才能多卖点钱。
而且几十年之后,野生大黄鱼几乎绝迹,价格更是炒到百姓吃不起。
将那些小鱼丢回去,也能让这大黄鱼多延续一段时间。
他将饭盒打开,咬了几口饼恢复体力后,又将围网丢了下去。
“邦邦邦!”
梆子的敲击声传遍寂静的夜晚,大黄鱼神魂颠倒地向着铁皮船靠近。
这是他根据福建渔民的敲罟围法改过来的敲击法,大黄鱼听到这种声音身体就不控制。
只不过没有那么专业,能吸引到大黄鱼也算好用。
过了一会,他将围网拉回,这一网比上一网更重,把储藏区直接填满。
船上也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只好将小一点的大黄鱼丢回海里,心里面既觉得可惜又开心无比。
这一船大黄鱼,足够还他欠下的贷款!
只是现在是凌晨两点,海水已经明显地退去,刚才隐藏在水下的礁石也露出头。
再不走就走不了。
他打开柴油机,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铁皮船穿越礁石区。
等他驶出礁石区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海风吹在他被汗水打湿的后背,带来凉爽的同时,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将饭盒里剩下的饼子全部吃完,猛灌了一口水。
积攒一夜的疲惫让他顾不得鱼腥味,躺在了大黄鱼堆里,仰头看着天上的银河。
一群发光的水母路过铁皮船,他也没有力气去看,心里面只想着这一船大黄鱼带回去。
还清高利贷,他和童兰和孩子之间的疙瘩肯定会解开。
不过这才算还上他亏欠家人的冰山一角。
以后孩子长大成人,和童兰需要的安全,他都要拿出时间去陪伴。
他的母亲到现在都不愿意见他,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道歉。
还有那个骗他投资的骗子,他也得让其付出代价。
他艰难地爬起身,驾驶着船驶向回家的方向。
……
天微微亮,童兰从床上下来,将衣服穿好后,走出了家门。
她一夜都没有睡安稳,一直在担心独自出海的林南。
海上没有照应,遇到点什么问题,一个人很难解决。
而且天都快亮了,村里出海的渔民都已经扛着渔网回来。
林南却没有半点消息。
她心里面担忧,可也没有什么办法确认林南的位置。
这时,隔壁李婶和丈夫乐呵呵地走回家门,看样子是出海的收成不错。
李婶看到童兰一个人站在门前,将渔网塞进丈夫手里,然后走向童兰。
“你起这么早,是在等林南吗?”
“对,他现在没有回来,我心里有点塞,李婶在海上见到他了吗?”
李婶摇了摇头。
“他好像比我们出海要早,潮水都没涨好就发船了,我们在码头还说他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结果回来的人都没见过他,他是不是没去渔场啊?”
林家村的渔民向来去一个渔场,就那里鱼最多。
林南要是没去渔场,基本上捕不到鱼。
李婶越想越不对劲,随后脸色一变,喊道。
“林南不会偷渡了吧!”
童兰听到后,脸跟着白了。
“可…可林南还给了我那么多钱。”
她小声辩解一句,但心里面的滋味还是不好受,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