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腹产后,丈夫带了个孕妇来看我。
女人一进门就娇弱地倒在沙发上：
你命好有男人照顾,可怜我老公为了救你男人丢了命。
我这腿都走断了,也没人来心疼我一下。
丈夫立即让我给她捏腿,可我伤口疼得下不了床。
丈夫以为我想偷懒,失望道：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该换个环境好好养养性子。
于是我没出月子就被送进了调教所。
从此任何人到我面前,我都会立刻跪下,听从他的指令,生怕慢了,被带走用电击练反应力。
三个月过去了,丈夫带着女人来接我。
她指我乱遭的头发,嘲笑道：
这么清闲的地方,都没空打理自己吗
被规训的痛苦立马涌入脑海,我立马跪到新欢脚边,亲吻她的鞋面。
对不起,头发碍您的眼了,下次不会了,这次就饶了我吧！
看着疯狂撕扯自己头发的我,丈夫不知所措。
第一章
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见丈夫顾怀逸皱着眉靠近,我不由想起在教改所被惩罚前教导员的表情。
他们也是这样靠近我,下一秒电棍或者皮鞭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不由浑身一颤,手脚并用迅速远离顾怀逸：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我不是故意的,饶过我吧……
顾怀逸脚步顿了一下,脸色一沉。
不等他开口,肌肉记忆已经让我磕了几个头,嘴上不停求饶。
以往这个表情的教导员是气急了,会扒光我的衣服,召集其它人来围观对我的惩戒。
被灌过脏水混着沙石的喉咙刚说了几句话就哑得厉害。
但为了躲避惩罚,我不顾声带的刺痛,一遍遍对顾怀逸磕头道歉,地砖已渐红。
地砖的反光里顾怀逸越来越近,但我已退无可退,只能颤抖着身子往角落里蜷缩。
顾怀逸强迫我抬头,神情紧张正要开口。
曲宁宁的声音先一步来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可怜点,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怀逸可是跟所里打过招呼的,看你刚生产完,让你每天听听规矩看看书就行了,清闲得很。
顾怀逸捏着我下巴的手更用力了,强迫我直视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锁喉窒息的痛苦记忆窜进脑海,可经验告诉我反抗只会带来更严厉的惩罚。
被按进泥水里逼我承认没做过的事情,脏东西呛进肺里感染。
反复高烧,每次咳嗽都像把肺撕裂,这样也不能停止劳动,没有药物自生自灭。
恐怖的回忆让我浑身僵硬,真相不重要,下意识迎合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是的是的,我过得很清闲,他们都很好……
三个月的教改所生活教会我的是绝对的服从和认错。
听了我的话,顾怀逸额角青筋暴起,厉声道：
那你在这耍心机装什么呢
随后顾怀逸一甩手把我扔在地上,冷笑道：
我也是忘了,以你的性格,谁要是让你吃了一点亏,哪怕同归于尽你都会想尽办法报复回去！
我下意识地把这句话当做命令,这是让我死的意思吗
我没有犹豫地往尖锐的床角撞去。
犹豫也是会被惩罚的。
第二章
额头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随后被圈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还没装够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怀逸愤怒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我害怕他人靠近,但这三个月让我彻底忘了反抗,只剩浑身颤抖和空白的大脑。
直到被顾怀逸拽上车,回到家里,才恢复了意识。
看见熟悉的房间又有些恍惚了。
习惯了潮湿无光的水泥房间,我好像只配呆在那里发霉。
顾怀逸脸色阴沉地拿着酒精和纱布来了,我下意识缩进椅子里道歉。
什么意思
你自己弄吧,我不伺候了！
顾怀逸看不懂我过激的反应,咬牙切齿地丢了工具,往旁边沙发上一坐。
我脑袋转动缓慢,只记得在教改所他们给我食物也是这样丢在我面前。
于是我迅速拿起纱布往嘴里塞：
对不起,我会很快吃完的……
纱布没有味道,但比起之前又臭又馊,看不清原型的食物好太多了。
我艰难地分泌着口水,试图将干涩的纱布咽下。
突然一个巴掌把我扇懵了。
顾怀逸趁机掰开我的嘴,因为手心出汗,试了两次才成功。
直到厌弃地丢了纱布,顾怀逸眼底的愤怒瞬间升腾：
这样装神经病到底为了什么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直说！
曲宁宁刚进来,被这一幕下得惊叫出声。
在教改所的三个月让我的语言系统只剩下对不起,此刻我无力地重复着：
对不起,一直都是这么教的,对不起,我只会这样……
顾怀逸立刻敛了神色,放低了声音：
谁教的,教了什么
曲宁宁慢悠悠地走过来,拍拍顾怀逸的背：
教她用这种方法逃避照顾孩子呗！
没跟老师学点好的,跟里面的垃圾学坏喽。
顾怀逸深吸一口气,揉着自己的眉心,语气极其失望：
你怎么能变成这样呢那可是我们的孩子！
没有母爱就算了,还学成了骗子,疯子
顾怀逸说着,逐渐压制不住怒火。
顾怀逸注视着我,想看透我,可任何视线都会让我脊背发凉,我只想逃避。
看着我躲闪的视线,顾怀逸像确认了某些事,他环顾四周丢了个刀片给我：
装！你爱装就继续装！
有本事把这个也吞了！
被迫吞过玻璃渣,食道火辣辣的疼记忆犹新。
额头冷汗直流,可害怕更严厉的惩罚,我颤着手拿过刀片。
第三章
放进嘴里的时候被牙齿卡住,我拿出来调整方向。
正准备再塞进去,被顾怀逸一巴掌打掉：
你到底想怎样
以为自己磨磨唧唧让顾怀逸生气了,我顾不上被划伤的手,一边道歉一边捞过刀片。
顾怀逸快我一步捡起,气急了,握着刀片靠近我的脸：
问你话,你装傻,到底想怎么样
就是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这三个月太多工具像这样靠近我,棍棒,电棍,打火机,我已经麻木了。
此刻看着刀片,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孩子的哭声打断了顾怀逸的动作。
这孩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我实在没办法了！
保姆满脸焦急地抱着孩子来了,我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孩子,不自觉伸出手。
下一秒曲宁宁抢走孩子,嫌弃道：
全是血,脏了孩子可怎么办！
顾怀逸丢了刀片,看了我一眼便皱着眉扭头,温声哄着哭闹的孩子。
他们三个像极了一家人。
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己额角的血已蔓延了半张脸。
我一边道歉,一边踉跄着奔向洗手间。
在教改没有正常洗过澡,都是被罚淌脏水后,气味恶心到教导员,会被拉走用消毒水冲洗。
我看着玲琅满目的清洗剂,最后选了角落的消毒水,我只配这个。
消毒水淌过我受伤的手掌,好像岩浆滑过,又疼又烫。
我忍着疼用消毒水清洗脸上的血迹,片刻后整张脸又红又皱。
顾怀逸看我这样,逗孩子的手一顿,又不由握紧了。
你这又是作什么妖
看他气愤的模样,想抱孩子的请求到嘴边又被咽下,只是一味后退着道歉。
她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曲宁宁看了我一眼,吓得往顾怀逸怀里一缩。
顾怀逸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厌恶：
不想照顾孩子也不用把自己弄成这样！
说完,拉着曲宁宁要走。
眼见孩子被带走,我忽然忘记了恐惧,扑过去跪在曲宁宁脚边：
求你了,让我看一眼他吧,我不会伤害他的！
曲宁宁像是被吓坏了,捂着肚子,趴在顾怀逸身上。
顾怀逸立刻把我踢开：
非要把两个孩子吓坏你才满意
你这个样子没资格碰他们！
吼完抱着曲宁宁跨过我离开了。
我倒在地上忽然眼前发黑。
我挣扎着起身,满脑子都是顾怀逸那句没资格碰他们。
混沌的视线里,我看着自己皱巴巴的手。
只要把溃烂的部分割掉,我就恢复正常了,可以摸摸他了吧！
第四章
视线不清行动迟缓,在我第三次抹去血迹,准备继续下手的时候,顾怀逸冲进来了。
到底是怎么了真不要命了
顾怀逸把我拽上车,副驾驶的曲宁宁不停呻吟着。
我缩在后座,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好重复他的话：
对不起,我是蠢货,我不要命了……
后视镜里顾怀逸咬牙切齿,曲宁宁扶额抱怨道：
她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听她开口就心烦意乱！
怀逸啊,我老公为了救你离开了,这个孩子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
这孩子要是被吓流产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曲宁宁越说越哽咽,抓着顾怀逸的肩膀不肯松开。
顾怀逸一边安慰曲宁宁,一边教训我：
不会说话就闭嘴,在打扰小曲我把你丢路边！
我看着车窗上的雨水,抱紧自己,呢喃道：
对不起,我不会说话,对不起……
我话没说完,顾怀逸一个急刹车,肿了个包的额头又受伤了。
我疼得说不出话,被顾怀逸大力拽出,丢进雨里。
行行行,爱淋雨你就淋！
顾怀逸的声音混合着雨水砸在我身上,最后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雨里。
顾怀逸让我淋雨,我不敢不服从。
只是脑袋越来越沉,伤口越来越烫,眼皮渐渐黏上了。
再睁眼,是顾怀逸紧绷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好像舒了一口气。
终于醒了,医生一来就问我是不是虐待你了,根本不知道我才是受害者,真是欠你们家的！
曲宁宁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哀嚎着。
辛苦了,你到孕晚期了以后搬到我们家吧,方便照顾你。
顾怀逸拍拍肩膀安抚着她,狠厉的目光不时扫过我。
接着顾怀逸把曲宁宁带出病房,说了很久的话。
回来后在床边坐了很久,压着情绪开口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呢。
或者对我有什么不满,都说出来。
可我除了道歉和躲避不会别的了。
顾怀逸正要发火,最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些,无力道：
一会带你看一下精神科。
话音刚落,有护士来叫顾怀逸去拿报告。
听说那个病人身上的伤都是自己弄的,不像正常人,一会你去换药的时候小心她伤了你！
刚闭眼休息就听见两个护士议论着。
我们目光相交,两人尴尬地离开,我却被困在他们的话里。
怪不得顾怀逸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怪不得曲宁宁不让我碰自己的孩子。
突然觉得很冷,我不由裹紧被子。
我不是正常人了,我会被人讨厌,会有人赶我走。
我掀开被子,对着空气呢喃着对不起,拔了针管,偷偷溜出医院。
第五章
我浑浑噩噩的在街上游荡,想起顾怀逸说要带我去精神科,我找了个专攻精神问题的医院就去了。
排队的时候顾怀逸打来了电话。
你人呢到底怎么样才能消停点
顾怀逸的声音刺痛耳膜,吓得我差点就跪下了。
道歉的话刚说出口,想起护士说我不像正常人,我深吸一口气又闭嘴了。
正常人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跪下吗
我只好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不要腿软。
顾怀逸迟迟没等到我的回答,音调不自觉又高了几分：
又哑巴了说话啊！
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要么半小时之内重新出现在医院,要么永远别回来了！
电话挂得很干脆。
我还在想顾怀逸到底是想让我回去还是远离他,广播报了我的号码。
医生有点眼熟,只是这段时间记忆混乱,没能想起他是谁。
我麻木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他脸色越来越阴沉。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道歉好像成了我的肌肉记忆。
我已不能直视医生的双眼,他的阴沉让我总担心下一秒惩罚会降临。
我起身想逃跑,立刻被医生拽住。
双双,你去哪
这个陈旧的外号像刀一样划破尘封的记忆。
我叫杨舒。
杨双是吧。
杨舒！舒！
杨双双
少年揶揄的表情穿过时间,落在面前这个成年人脸上时,只却成了担忧。
我终于想起他是江淮安。
我们从小认识,高中他家出事后再没有他的消息。
双双你生病了,乖乖治病好不好
此刻我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江淮安尝试靠近我,见我没有应激反应,把我带回座位上。
江淮安成了我的心理医生。
我重新租了房子,现在主要任务是治病。
顾怀逸给我打过电话,可我看着屏幕上的电话就忍不住害怕。
江淮安说害怕的东西可以拒绝,不是所有东西都要接受。
于是我拒接顾怀逸的电话,拉黑他的联系方式。
我的状态一点点恢复。
某天在路上看到坐着学步车的小孩,立刻想起了我的孩子。
出生后与我如同陌生人一样的孩子,我突然很想去顾怀逸家看看他。
第六章
去了顾怀逸家,开门的曲宁宁见到我声音就尖锐起来：
怀逸,出来看看,稀客呢！
顾怀逸拿着铲子就出来了,嘴上一点不客气：
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都忘了回家的路！
我已经改掉了随口道歉的习惯,可面对顾怀逸,对不起三个字又差点脱口而出。
江淮安说做任何事都可以理直气壮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先听到了顾怀逸的嘲讽：
出去鬼混几个月,发现没我活不下去,又回来了
顾怀逸和曲宁宁两人往沙发上一坐,我在旁边站着像听吩咐的助理。
刚才在门口站半天,腿都麻了。
曲宁宁娇滴滴地开口,目光黏在我身上,就差把给我捏腿几个字写脸上了。
我没有动。
顾怀逸声音一沉：
自己出去快活了,你以为孩子是谁照顾的,还不表示表示
提到孩子,我立刻顺着他的话提要求：
谢谢了,我今天就会把孩子带走,以后不会麻烦了！
顾怀逸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就灭了。
离家这么久,回来就为了说这个
顾怀逸立刻起身靠近我,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远离他,为自己解释：
我是孩子的妈妈,想看看他是很正常的要求！
顾怀逸见我后退,伸出的手一顿。
下一秒尽力将我拉到他身边：
就只记得孩子,还记得我是你丈夫吗
离我这么远,我是会吃人吗
手腕被拽得生疼,我惊恐地挣扎。
本想让他离我远点,想起孩子在他手上,话到嘴边就变成我生病了会拖累你。
顾怀逸嗤笑一声,握着我的手更用力了。
这么为我考虑,可不像你的性格。
想我了但是没脸说,玩欲情故纵是吧
顾怀逸越靠越近,我极度不适,忍不住推开他：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顾怀逸浑身一僵：
这话你怎么能说出口的,还记得我是你丈夫吗
心里没我了是吧,那就离婚！
正合我意,我立马答应。
顾怀逸却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我趁机逃离他,去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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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婴儿床里,小朋友看见我就咯咯笑着。
我瞬间走不动路了,拿着旁边的玩具逗他。
玩着玩着突然听到另一个房间曲宁宁和顾怀逸的交谈。
她嘛,我估计还对你心存不满,想用离婚气你！
你这都是你惯的,你这次再妥协,她可就要无法无天了！
曲宁宁苦口婆心,顾怀逸却自言自语似的,一直问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怕顾怀逸变卦,带着孩子要走。
跟着你,你养得起他吗
在拟好离婚协议之前,孩子归我！
顾怀逸不由分说抢走了孩子。
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我现在状态不稳定,也没有工作,确实对孩子不利。
我点头,顾怀逸眼里的光却黯了几分。
过了几天,顾怀逸约我去了一个餐厅。
这段时间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情绪,我向你道歉。
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才好解决。
我等着顾怀逸把开场白说完,我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可顾怀逸死死盯着我,好像在等我开口。
我不知如何回应,就点了点头。
顾怀逸立刻急了：
有问题就说啊,点头是什么意思
我连连摇头解释：
我没有问题,签字就好。
顾怀逸握着离婚协议的手收紧,弄皱了纸张。
我怕顾怀逸反悔,立刻伸手阻止他。
顾怀逸反握住我的手,声音带着些疲惫：
肯定是你对我有误会,才让我们有隔阂。
这样,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你不是最喜欢这家店了,以前排几个小时的队都要来……
我茫然地听着顾怀逸说这些,记忆模糊到像是上辈子的,只好随口应和他。
顾怀逸却当真了,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期待地问道：
所有到底怎么了,谁跟你说我的坏话了吗,还是……
我费力地将手抽出来,解释道：
不是的,没有误会！
我只是想跟你离婚,然后把孩子带走而已。
听了这话,顾怀逸突然站起。
被桌角绊倒了也不在意,踉跄着半跪在我身边。
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怎样你才能跟我好好说话！
顾怀逸情绪失控地抱着我,话语里多了些哽咽。
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让我的状况一朝回到解放前,我崩溃地跪下：
求求你了,不要碰我,求你了……
头快要磕到地上的时候,忽然被一双手拦住。
第八章
江淮安的出现让我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迅速躲在他身后。
顾怀逸看着我紧紧抓着江淮安的胳膊,眼眶渐红：
就是为了他才要跟我离婚的吧
好啊,几个月不回家原来是勾搭上别人了。
不对,你是为了他才在我面前装疯卖傻的吧！
顾怀逸越说越激动,冲到江淮安面前,恨不得跟他脸贴脸。
不是,跟他没关系。
不想江淮安沾上这无端的怀疑,我壮着胆替他说话。
看到顾怀逸紧绷的脸,我又缩回江淮安身后。
但顾怀逸没给我这个机会,直接伸手把我捞走：
跟他没关系你离他那么近干什么,到底谁才是你丈夫
与顾怀逸有肢体接触我就像触电一样抖起来。
江淮安发现我的异常,立刻劝顾怀逸冷静。
这话却点燃了顾怀逸的怒火,他松开我,给了江淮安一拳：
我是他丈夫,轮得到你说话
江淮安不是软柿子,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被虐待的恐惧让我下意识躲到角落。
那些挨打的记忆像囚笼一样困住我,让我动弹不得。
没注意到两人动手间,江淮安不小心把我的就诊记录落在地上。
什么重要东西不会是你们偷情的证据吧
顾怀逸表情狰狞,好像抓住了什么大把柄,快速扫过那些记录。
看着看着,顾怀逸的动作渐渐迟缓,抓着记录的手不由收紧。
片刻后顾怀逸撞开江淮安冲到我身边,颤抖着开口：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明明告诉他们注意照顾你……
江淮安冷笑一声,挡在我和顾怀逸之间：
她应激反应都这么严重了,你是没眼睛看不出来吗
江淮安夺回纠正记录,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告诉我一切已经过去了。
我听着江淮安的心跳,渐渐恢复了些理智。
顾怀逸不理会江淮安的嘲讽,强硬地挤开他。
摔倒了便就地跪下,顾怀逸捧着我的脸,半天才说出完整的话：
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还有伤吗,我看看……
说着撩开我的衣袖检查。
江淮安忍无可忍,一拳把顾怀逸打倒在地：
装给谁看呢,早干什么去了
她嫁给你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还怪上她了
我不想再跟顾怀逸纠缠,如实告诉他：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我受虐待,我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在教改所的日子,我非常害怕你的靠近。
现在该说的都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我拉着江淮安就走。
顾怀逸顾不上鼻血流了半张脸,踉跄着追上：
都怪我犯浑,但我真没想到他们会伤害你！
第九章
江淮安将顾怀逸推倒在地,我趁机带着顾怀逸走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意识到自己还牵着江淮安的手,便匆匆松开。
江淮安忽然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我刚想问怎么了,看见他嘴角的淤青：
对不起,因为我受伤,去医院吧！
江淮安才回过神按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摇摇头：
小伤,我送你回家吧！
我同意了,目的是到家后把他拽进去处理一下伤口。
江淮安老实坐在沙发上看我在他脸上折腾,忽然他提醒我手机响了。
有个软件连接顾怀逸家门口的监控,有人停留会提示。
我担心孩子,一看是顾怀逸站在门口不动了。
没搞懂他要干什么,我切换视角看孩子,江淮安也凑过来和我一起看。
我们聊着怎么才能拿到抚养权,监控那头突然出现争吵声。
视角再次切换,客厅里顾怀逸和曲宁宁各据一角。
我让你帮我想想怎么哄她,你一直教唆我离婚是什么意思
顾怀逸烦躁地喝了一口水。
曲宁宁靠近顾怀逸,扬声道：
我这不是为你好！她都背着你找男人了,你还留着她干什么
顾怀逸原本就压抑着怒火,听了曲宁宁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动手了。
曲宁宁腹部撞上桌角,疼得蜷缩起身体。
都是你一直在挑拨我们两个,不然我和阿舒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顾怀逸对曲宁宁的状况视而不见,依然指着她骂,骂完转身要走。
曲宁宁艰难开口：
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救的！
我和孩子要是有闪失,你对得起我老公吗
顾怀逸脚步一顿,恢复了点理智。
你的医生是哪个
顾怀逸一边将曲宁宁扶起,一边翻手机求助。
没等曲宁宁开口,顾怀逸好像看到了什么,脸色一沉：
都是你！怪不得阿舒受了那么多罪,都是你指使的！
曲宁宁眼前发白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手机砸到自己脸上,身下顾怀逸的支撑也消失了。
听着顾怀逸越来越远的脚步,曲宁宁慌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曲宁宁听着顾怀逸脚步近了,刚想松一口气。
手机也不能给你留,你就在这自身自灭吧,感受一下阿舒是什么心情！
顾怀逸将手机扔出窗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不理会身后曲宁宁的哀求。
知道这一切的我浑身僵硬,想不通我和曲宁宁有什么仇,她要这么对我。
只觉得手背一热,是江淮安握住了我的手。
第十章
没多久顾怀逸带着孩子来找我,也是因为孩子我才没把他赶走。
教改所的事情都是曲宁宁计划的,我也被蒙在鼓里了。
但我说这个不是为了逃避责任,忽视你确实是我的错。
顾怀逸喋喋不休,可事情原委或者他的认错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见我盯着孩子,并不理会他,顾怀逸焦急地往我身边凑。
我下意识远离顾怀逸,他艰难维持的笑容多了丝裂缝。
之前说好的,生完孩子我们一起坐邮轮去南极散心。
现在你状态好了不少,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顾怀逸从我怀里抱走孩子,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我认真回答他。
可是我没有你想象中恢复那么快,医生不建议我接触太多人。
我随口撒谎想打消顾怀逸的念头,悄悄把孩子抱回来。
顾怀逸又燃起了希望,语气快了几分：
那就等你好了再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对了,还要给你找更专业的医院和医生……
一想到以后的生活还有顾怀逸出现,我不由寒毛树立,立刻打断他：
不用麻烦了,我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顾怀逸终于明白我的意图,情绪瞬间失控：
真的要这么绝情吗我做错了事,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顾怀逸蹲在我脚边,逼迫我与他对视。
我冷冷移开视线：
上次就跟你说了,看见你我就会想起在教改所的痛苦经历,有你在我永远都好不了。
顾怀逸突然捂住我的嘴,激动地打断道：
为什么明明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一脚踹开他：
不是你非要把我送进去,我会经历那些事情吗
曲宁宁只能算帮凶,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
顾怀逸捂着腹部,雕像似的跪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
如果说我把你的痛苦全经历一遍,你能原谅我吗
顾怀逸声音暗哑,只靠膝盖挪到我身边。
可无论他说什么,我现在对他都只有恐惧。
见我没有回应,顾怀逸忽然摔了杯子,拿着玻璃碎片往自己手臂上划：
我会说到做到的,求你给我个机会吧！
我心一紧,一边糊弄他一边带他去医院。
为的是把他赶出家门,怕他失控伤到孩子。
第十一章
江淮安来找我的时候,我衣服上沾的血迹还没有处理,他立刻变了脸色。
我跟江淮安说了来龙去脉,他反而更紧张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可不能心软原谅他！
我联想起江淮安曾经的不告而别,也会有第二次吗
见我不说话,江淮安更着急了,一遍遍跟我讲道理。
我将想法如实说出,江淮安沉默了。
很久之后,江淮安才说出当年离开的真相。
江淮安的父亲生意上出了问题,总爱炫耀家世的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自尊让他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直到在这座城市的生活都难以维持,江淮安跟着家人离开,也没有人知道真相。
江淮安说完这些没再抬头看我,直到他跟我告别都目光躲闪。
分开后我想安慰,又怕旧事重提他会伤心,只好沉默。
除了治疗,江淮安和我的对话也变少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如何改变现状。
之后顾怀逸又来找我,是离婚协议的事情。
我刚要落笔,顾怀逸突然挡住：
那个教改所被我举报了,已经停止运行,主管也被抓了。
上次跟曲宁宁起冲突,她孩子没了。
伤害你的人都受到了惩罚,我帮你报仇了,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几天不见顾怀逸好像疲惫了不少,唇角扯起的微笑都有点勉强。
我摇头：
难道只有他们做错了吗你的惩罚呢
顾怀逸急切承诺：
当然是等着你提要求,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怀逸话未说完,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打断道：
昨天是谁在床上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今天就背着我见别忘女人了
曲宁宁一来就攀上顾怀逸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顾怀逸大怒,立刻把曲宁宁推开。
我对顾怀逸解释了什么不感兴趣,我趁机在合同上签了字。
见我要走,顾怀逸立刻起身要追,被曲宁宁拦住：
哈哈哈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天！
让你害死我老公,又害我失去孩子……
顾怀逸的咆哮声越来越远,直到我在路边打车,他重新追上来,后面跟着曲宁宁。
我没看他一眼,就上了车。
片刻后鸣笛声四起。
刚刚跟在你后面的是朋友吗好像出事了。
司机不断瞄着后视镜,提醒道。
第十二章
他们如何都与我无关。
我以为以后都不用见到顾怀逸,他却在我治疗的时候找到我。
看见我和江淮安在一起,顾怀逸握紧拳头。
江淮安让无关人员离开,顾怀逸才松了拳头,扯出一点笑：
一会有空吃个饭吗,聊一下孩子的抚养问题。
我没有拒绝,但江淮安对顾怀逸极度不信任,非要跟我一起去。
这也是自上次他说完往事后第一次管我的事情。
三人坐在餐厅里,顾怀逸不时看江淮安两眼。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淮安旁若无人地给我烫餐具,又按我的习惯摆好。
顾怀逸慢了一步,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交流的间隙,顾怀逸夹的菜都被江淮安拦住。
不是说与我的药冲撞,就是我现在不爱吃了。
这你都知道,你们感情真好啊！
顾怀逸笑得很假,说完一摔筷子,差点跟江淮安打起来。
我是想跟顾怀逸好好聊聊孩子的事,不想看他们打架。
都别夹了,我吃饱了。
我正想着怎么让他们消停点,下意识把自己的餐盘推给顾淮安。
三个人都愣住了。
小学低年级,老师不让我们剩饭,我吃不完的都给江淮安了。
这个习惯就此保留,往后我吃了一点的零食小吃,全被我丢给江淮安。
虽然大部分情况是江淮安尝了一口就丢掉,但我就是习惯向他伸手。
他走之后,这个行为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延续。
我与江淮安已分开数年,这下意识的动作还没有改掉。
江淮安最先反应过来,自然地端到自己面前。
顾怀逸沉默了很久。
匆忙与我交流完之后,顾怀逸毫无留恋地走了。
回家之后收到了顾怀逸一大笔转账,还有一条留言：
谢谢你,对不起。
我不懂但是懒得问。
顾怀逸很久没再出现。
后来听说曲宁宁上次车祸断了腿,加上流产的事情,她的父母把责任都算在顾怀逸身上,把他告了。
影响太恶劣,顾怀逸被公司开除。
曲宁宁教唆教改所故意伤人,顾怀逸有证据,他一直在尝试跟曲家人谈条件,试探把损失降到最小。
两个人的官司打得没完。
我去了南极,和江淮安一起。
以后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可能有点困难。
看着成群的企鹅,江淮安突然说起了孩子。
哪有不困难的事情呢别把我想得太差劲了。
江淮安顿了一下,继续道：
孩子从小缺少父爱,可能会对心理健康有影响。
我不解：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跟顾怀逸复合
江淮安有些急了：
不是！我是说你要不要再找一个丈夫！
我点点头：
有道理,但是我这个情况可能不太容易找,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江淮安看着我眼底的笑意,话到嘴边又咽下：
双双,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对不对,我们……
江淮安话没说完,突然有小企鹅撞到他脚边,缠上他了。
我怕被缠上,立马躲远了。
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江淮安踉跄着追过来,我却并不着急。
因为时间还长,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们会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