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京惊变
深秋的京城,银杏叶簌簌飘落,铺满青石板路,宛如金色的锦缎。苏晚晴站在陆府朱漆大门前,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颤。她历经二十余日的车马劳顿,从边陲小城来到这繁华京城,只为履行与陆昭然的婚约。临行前母亲病重,拉着她的手叮嘱:晴儿,昭然是你爹为你定下的良配,此番前去,莫要失了礼数。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抬手轻叩门环。片刻后,门扉缓缓打开,露出门房警惕的眼神:何事
劳烦通传一声,我是苏晚晴,与陆公子有婚约在身,特来赴约。
苏晚晴声音清脆,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门房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衣着虽整洁,却并非华贵绸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姑娘莫要开玩笑,我家公子明日便要成亲,何来婚约一说
你说什么
苏晚晴脸色瞬间苍白,明日成亲和谁
自然是叶府千金叶婉柔姑娘,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陆叶两家即将联姻。
门房不耐烦道,准备关门。
苏晚晴猛地伸手抵住门,急切道:不可能!我这里有婚约文书!
她慌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宣纸,上面赫然有陆家与苏家的印章。
门房见状,皱了皱眉,态度稍缓:姑娘且稍等,我去禀报一声。
片刻后,门房返回,身后跟着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正是陆昭然的母亲柳氏。柳氏扫了一眼苏晚晴手中的婚约,冷笑一声: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冒充我儿未婚妻这婚约文书,不过是伪造之物罢了。
夫人,这婚约千真万确,是家父与陆老爷多年前定下的。
苏晚晴急得眼眶发红,我此番千里迢迢赶来,只为履行婚约。
柳氏嗤笑:笑话!我儿与叶姑娘情投意合,早已定下终身。你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凭一纸文书,就想破坏他们的好事来人,将这疯丫头赶走!
话音刚落,几个家丁便围了上来,推搡着苏晚晴。苏晚晴踉跄几步,险些摔倒,手中的婚约文书也被扯落在地,沾满尘土。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府内走出,正是陆昭然。
苏晚晴眼中燃起希望:昭然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晚晴啊!
陆昭然看着眼前狼狈的苏晚晴,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被冷漠取代:姑娘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昭然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自幼便有婚约,你忘了吗
苏晚晴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
陆昭然皱了皱眉,语气冰冷:姑娘莫要胡搅蛮缠,我与叶姑娘情比金坚,明日便要成亲。你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苏晚晴绝望地看着陆昭然,是因为我出身低微,配不上你吗
陆昭然冷哼一声:叶姑娘出身名门,温婉贤淑,岂是你能比的你速速离去,莫要在此丢人现眼。
说完,陆昭然转身欲回府,却见叶婉柔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她身着一袭粉色罗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宛如春日里的娇花。
昭然,这是何人
叶婉柔轻声问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不过是个冒认婚约的骗子。
陆昭然揽住叶婉柔的腰,柔儿莫要害怕,我已让人将她赶走。
苏晚晴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心如刀绞。她突然想起临行前,母亲将祖传的玉佩交给她,说:这玉佩是陆家当年下的聘礼,你带着,昭然见了,定会认你。
苏晚晴颤抖着从怀中掏出玉佩,举到两人面前:你们看,这是陆家的聘礼,是我母亲交给我的!
叶婉柔脸色微变,随即掩唇笑道:妹妹这是从何处得来的赝品这玉佩明明在我这里。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与苏晚晴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
这不可能!
苏晚晴瞪大了眼睛,我的玉佩是真的,你手中的才是假的!
陆昭然不耐烦地摆摆手:够了!你三番两次纠缠,真当我陆府好欺负来人,将她轰出去!
家丁们一拥而上,将苏晚晴推出陆府大门。苏晚晴摔倒在地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看着紧闭的陆府大门,泪水模糊了视线。曾经,她无数次幻想与陆昭然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般模样。
夜幕降临,苏晚晴失魂落魄地走在京城街头。她身无分文,又举目无亲,不知该去往何处。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她身上,更添几分凄凉。
路过一家客栈,苏晚晴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荷包,苦涩一笑,继续向前走去。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苏晚晴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苏晚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一盏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姑娘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苏晚晴转头,看到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正站在床边,手中端着一碗药。男子面容俊朗,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你是……
苏晚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男子连忙放下药碗,扶住她:姑娘莫要乱动,你因饥饿和疲惫晕倒在街头,是我将你带回客栈。我叫裴砚之,是个商人。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苏晚晴感激地说道,只是我身无分文,不知该如何报答公子。
裴砚之轻笑一声:姑娘无需介怀,出门在外,谁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这碗药是驱寒补身的,你且喝了。
苏晚晴接过药碗,小口喝着。温暖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些许寒意。她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京城活下去,查清叶婉柔的真面目,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
第二章:初遇贵人
苏晚晴握着温热的药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泛红的眼眶。裴砚之倚在雕花窗边,玄色衣袍被夜风掀起一角,腰间挂着的青铜算盘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他指尖摩挲着窗棂上剥落的红漆,忽然开口:姑娘可知,叶府为何急于与陆家联姻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苏晚晴心头。她放下药碗,掌心还残留着粗陶的温度:公子知道内情
三日前,叶府二管家在醉仙居与人争执,酒后吐露叶老爷近日常在城西暗巷与人密会。
裴砚之转身时,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得那双桃花眼越发深邃,而城西暗巷,正是江湖消息贩子聚集之地。
苏晚晴攥紧被褥,指节泛白。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那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昨日的羞辱。陆昭然揽着叶婉柔的腰,在朱漆大门前将她推搡在地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公子为何告诉我这些
她抬眼直视裴砚之,你救我,又提起这些事,究竟有何目的
裴砚之低笑出声,笑声清朗如碎玉:苏姑娘倒是坦诚。实不相瞒,我裴家商号正缺个懂香料的掌事。听闻苏姑娘出身边陲,那里盛产中原罕见的奇香,不知姑娘可愿与我做笔交易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图纸,在桌上徐徐展开。图纸上画着一间三进院落,飞檐斗拱间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角落还画着几株苏晚晴熟悉的雪兰香。那是边陲特有的香料作物,晒干后焚之有凝神静气之效,在中原千金难求。
我出资建香料铺,姑娘出配方与技艺。
裴砚之指尖划过图纸上
沁香阁
三个字,所得利润,三七分成。
苏晚晴盯着图纸上的雪兰香图案,想起离家那日,母亲在病榻前将她幼时捣香的木臼塞进包袱:带着这个,万一……
当时她以为母亲只是久病多思,如今想来,竟是早已预见了今日的困境。
我答应。
她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但我还有个条件
——
帮我查清叶婉柔的真实身份。
裴砚之挑眉,眼中闪过赞赏:成交。
三日后,苏晚晴站在
沁香阁
门前,看着工匠们将鎏金匾额挂上飞檐。深秋的阳光落在匾额上,沁香阁
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她身着月白色粗布襦裙,腰间系着裴砚之送的藏青绸带,手中握着用边角料缝制的香囊,里面装着她亲手调配的安神香。
姑娘,第一批香料到了。
伙计小六气喘吁吁跑来,身后跟着两辆满载木箱的马车。苏晚晴掀开箱盖,一股混合着松针与蜜蜡的香气扑面而来,正是她改良过的边陲熏香配方。
正当她指挥伙计卸货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八抬大轿停在对面绸缎庄前,珠帘挑起,叶婉柔身着金丝绣牡丹的云锦襦裙走下轿来,发间的东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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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苏姑娘吗
叶婉柔款步走来,身后丫鬟捧着鎏金手炉,听说苏姑娘傍上了裴家商号,做起了香料生意
她凑近苏晚晴,压低声音:我好心提醒你,裴砚之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晚晴挺直脊背,从袖中取出香囊递过去:叶姑娘既来了,不如试试我新调配的安神香听闻叶姑娘近日夜里总做噩梦,这香或许能助眠。
叶婉柔脸色骤变,猛地挥开香囊。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擦过苏晚晴手背,留下一道红痕。香囊坠地,安神香的气息弥漫开来,混杂着叶婉柔身上浓烈的龙涎香,竟诡异地交织出一丝腥甜。
大胆!
丫鬟怒喝,竟敢冲撞叶姑娘!
眼看丫鬟扬起的巴掌就要落下,一道黑影闪过,裴砚之不知何时出现在苏晚晴身前。他屈指弹在丫鬟腕间,那丫鬟顿时痛呼一声,瘫倒在地。
叶姑娘好大的威风。
裴砚之声音含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我沁香阁开业在即,若传出去叶姑娘带人闹事,不知陆公子会作何感想
叶婉柔咬着下唇,眼中闪过阴鸷。她福了福身,语气恢复温柔:裴公子误会了,我只是与苏姑娘叙旧。
临走前,她深深看了苏晚晴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匕首,苏姑娘可要好好守着这来之不易的营生。
当晚,苏晚晴在工坊调配香料时,裴砚之送来一叠卷宗。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叶府近两年的银钱往来,其中有几笔巨额支出流向西域商人,经手人正是叶府二管家。
城西暗巷的消息贩子说,叶婉柔近日频繁出入一座荒废的道观。
裴砚之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西域银币,那道观原是前朝皇室祭祀所用,如今却常有黑衣人进出。
苏晚晴将捣好的香料倒入瓷瓶,动作顿了顿:你怀疑叶婉柔与西域势力有关
更有趣的是,
裴砚之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陆老爷书房近日多了几本西域风物志,而这些书,本应在禁书之列。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苏晚晴手中的瓷瓶险些跌落,她突然想起昨日叶婉柔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
那分明是西域毒草曼陀罗的气息。
裴公子,
她握紧瓷瓶,瓶身的冰冷却无法驱散掌心的滚烫,我要尽快见到叶婉柔的贴身丫鬟。
裴砚之挑眉,眼中闪过兴味:苏姑娘想做什么
以香试毒。
苏晚晴望着窗外的残月,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得眉眼愈发坚毅,边陲之地,制毒解毒之术盛行。若叶婉柔真与西域势力勾结,她身边人身上,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裴砚之抚掌大笑:妙极!明日我便安排。
他转身欲走,又回头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苏姑娘不如先尝尝这京城有名的桂花糕厨房刚送来的。
苏晚晴望着桌上精致的点心匣子,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指尖轻触瓷瓶,瓶中安神香的气息萦绕鼻尖,提醒着她,在这暗流涌动的京城,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
第三章:商海沉浮
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沁香阁门前已排起长队。苏晚晴将最后一炉
雪兰凝香
封入鎏金香炉,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腾,混着廊下悬挂的干花,在晨风中勾出若隐若现的暗香。昨日裴砚之送来的桂花糕还搁在案头,糖霜被夜风洇出细小的水珠。
姑娘!叶府的马车停在街角了!
小六气喘吁吁跑来,发辫歪在肩头,车上下来的正是叶婉柔的贴身丫鬟翠喜!
苏晚晴指尖一颤,沾着香粉的银匙
当啷
落在瓷盘上。她早让裴砚之买通了翠喜的远房表兄,此刻正是以香试毒的良机。整理好月白色襦裙,她从暗格里取出三个描金香囊
——
其中两个裹着掺了曼陀罗解药的香灰,另一个则暗藏追踪用的夜光粉。
翠喜踏入沁香阁时,身上的丁香香气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甜。苏晚晴迎上去时,故意将袖口掠过她发间:妹妹生得这般标致,可愿试试新制的胭脂香
话音未落,香囊已顺着袖管滑入掌心。
谁要试你这下等货色!
翠喜猛地后退,绣着金线的裙摆扫翻了案上的香篆。细沙般的香灰洒落,在她月白裙裾上留下诡异的紫斑。苏晚晴瞳孔微缩
——
那是曼陀罗毒与解药相遇才会显现的痕迹。
好个不知死活的贱婢!
翠喜尖着嗓子叫嚣,竟敢弄脏我的衣裳!
她扬手要打,却被突然出现的裴砚之扣住手腕。玄色衣袍掠过苏晚晴身侧,带来一阵冷冽的松香。
翠喜姑娘这手可真金贵。
裴砚之把玩着她腕间的玛瑙镯子,听说叶府近日丢了不少西域进贡的香料,该不会是……
话音未落,翠喜的脸瞬间煞白如纸。
当晚,苏晚晴循着夜光粉的微光,在城西破庙见到了翠喜。月光透过漏风的窗棂洒进来,照见她正在往竹筒里装填黑色粉末。那粉末散发的气味,与叶婉柔身上的腥甜如出一辙。
你果然在制毒。
苏晚晴点亮火折子,火苗映得她眉眼如霜,叶婉柔究竟是什么人
翠喜猛地转身,手中匕首泛着寒光:都是你!若不是你缠着小姐,我们的计划怎会生变!
她突然将竹筒掷向火堆,刹那间浓烟滚滚。苏晚晴被呛得睁不开眼,再睁眼时,翠喜已翻墙逃走。
这场风波却意外成了沁香阁的活招牌。京城贵妇们听闻
能验毒的奇香,争相前来购买。苏晚晴却无心庆祝,她盯着案头残留的黑色粉末,忽然想起裴砚之昨日带来的消息
——
陆老爷书房里的西域风物志,夹着半张边关布防图。
五日后,叶府突然放出消息,称将在半月后举办香会,邀请京城名门品鉴新制的
龙涎秘香。苏晚晴握着裴砚之送来的请柬,指尖划过烫金的
叶婉柔
三字。请柬背面用西域文字写着一行小字:月圆之夜,城西观星台。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裴砚之倚在雕花床上,修长手指把玩着鎏金护甲,叶婉柔故意将香会设在十五,届时守备松懈,那些黑衣人恐怕……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苏晚晴耳畔,苏姑娘可敢与我唱一出好戏
香会当日,苏晚晴身着裴砚之准备的赤红色云锦裙,发间簪着边陲特有的火棘花。叶婉柔见到她时,正在展示用西域奇木雕刻的香炉,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苏姑娘这是穿孝呢
叶婉柔掩唇轻笑,莫不是还想着昭然表哥
苏晚晴将香囊放在香炉旁,火棘花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叶姑娘误会了,这香囊里装的,是为姑娘特制的醒神香。
她压低声音,毕竟姑娘夜里总与黑衣人私会,怕是需要些提神的东西。
叶婉柔脸色骤变,打翻了案上的香炉。滚烫的香灰溅在苏晚晴手背,烫出一串水泡。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不好了!库房走水了!
混乱中,苏晚晴瞥见几个黑衣人混在仆役中,正往叶府后院而去。她与裴砚之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穿过九曲回廊,他们在柴房外听见叶婉柔尖利的声音:都怪那个苏晚晴!若不是她……
小姐息怒。
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等今夜拿到布防图,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裴砚之正要破门而入,苏晚晴却拉住了他。她从袖中取出特制的迷香,点燃后顺着门缝吹进去。片刻后,屋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推门而入,只见叶婉柔瘫倒在地,怀中紧紧抱着一卷泛黄的图纸。苏晚晴正要上前,却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砚之当机立断,抱起叶婉柔,将图纸塞进苏晚晴手中:你先走!我引开追兵!
苏晚晴攥着布防图翻墙而出,却在巷口撞见陆昭然。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还在滴血,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手中的图纸:晚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光洒在青砖上,苏晚晴望着他身后渐渐逼近的黑影,突然将图纸塞进他怀中:陆公子,这布防图关乎边关安危,请务必送到将军府!
说完,她转身没入夜色,发间的火棘花在风中摇曳,宛如跳动的火焰。
回到沁香阁时,苏晚晴发现裴砚之已在等她。他的玄色衣袍染着血迹,却仍笑得肆意:苏姑娘这招‘调虎离山’用得妙啊。
他举起手中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西域某部落的图腾,看看这是什么
苏晚晴正要说话,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这才想起,在柴房点燃迷香时,自己也吸入了不少。意识模糊前,她听见裴砚之焦急的呼喊,还有那句
我不会让你有事。
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裴砚之趴在案头熟睡,手边放着熬好的解药。苏晚晴望着他眼下的青黑,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她知道,这场商海沉浮与权谋斗争,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真相渐显
京城的夜被秋雨浇得潮湿,苏晚晴握着裴砚之带回的青铜令牌,指尖抚过上面狰狞的西域图腾。烛火在令牌表面跳跃,映出
血月盟
三个阴刻小字
——
那是西域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专替人铲除异己。
叶婉柔能调动血月盟的人,背后靠山恐怕不止西域部落。
裴砚之将浸透雨水的披风甩在椅背上,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今早我去查陆老爷书房,发现暗格里的边关布防图虽是假的,但夹层里藏着张银票,落款竟是户部尚书府。
苏晚晴倒抽一口冷气。户部尚书掌管全国赋税,若与敌国细作勾结,后果不堪设想。她想起昨夜陆昭然带着布防图离去时,眼底那抹从未有过的凝重。自婚约被夺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慌乱之外的情绪。
得想办法混进户部尚书府。
苏晚晴将令牌收进暗格,但尚书府守备森严,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裴砚之迅速吹灭烛火,拉着苏晚晴躲进屏风后。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月光勾勒出那人腰间熟悉的鎏金香囊
——
正是叶婉柔贴身护卫的装扮。
苏姑娘好手段。
黑影冷笑,手中淬毒匕首泛着幽蓝,竟敢坏小姐的大事。
他话音刚落,裴砚之已甩出软剑缠住对方手腕。缠斗间,黑影怀中掉出一枚刻着陆府徽记的玉牌。
苏晚晴瞳孔骤缩,捡起玉牌时,闻到上面残留的龙涎香。这分明是陆昭然书房之物。难道陆昭然……
她不敢再想下去,手中玉牌突然发烫,竟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
是户部尚书与叶婉柔往来的密信内容。
原来陆昭然早就发现了叶婉柔的不对劲。
裴砚之制服黑影后,盯着玉牌上的字迹皱眉,他故意将假布防图交给叶婉柔,就是要引蛇出洞。
次日清晨,苏晚晴乔装成送茶小厮潜入陆府。绕过九曲回廊时,她听见陆昭然的怒吼:叶婉柔!你竟敢背着我私通敌国!
昭然表哥,你听我解释!
叶婉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都是为了我们陆家,只要助西域拿下边关,陆家就是新朝开国功臣!
苏晚晴透过窗纸的破洞望去,只见叶婉柔跪在地上,手中握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陆昭然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剑尖却始终未刺向她:当年你冒充苏家千金,我就该有所察觉。如今还想叛国,我定不会让你得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涌进一群黑衣人。为首者正是户部尚书的贴身侍卫,他冷笑着举起令牌:陆公子,叶姑娘可是我们的人,劝你识相点。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晴踹开门冲进去,手中撒出特制的迷烟。混乱中,她瞥见叶婉柔趁机将一卷图纸塞进怀中,正要追上去,却被裴砚之拦住:别追!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他拉着苏晚晴躲进陆府密道,在一处暗室里,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西域兵器。月光从气窗照进来,映得那些弯刀上的血槽格外狰狞。
这些兵器,足够装备一支千人军队。
裴砚之捡起一柄弯刀,刀身上刻着西域某部落的诅咒符文,叶婉柔他们,是想里应外合,趁着冬防薄弱时攻破边关。
苏晚晴攥紧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的遗物,此刻却仿佛在灼烧她的皮肤。她突然想起叶婉柔说的
为了陆家,心中猛地一震:裴砚之,你说陆老爷会不会……
话未说完,密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屏息躲好,却见陆昭然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怀中死死护着个木盒。见到苏晚晴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将木盒递给她:这是陆家世代守护的边关布防图真迹,交给将军府,他们会信你。
你为何……
苏晚晴看着他染血的衣襟,话到嘴边又咽下。
陆昭然苦笑:当年我爹与你爹定下婚约,就是想让苏家助陆家守住边关。可我……
他握紧拳头,是我被叶婉柔蒙蔽了双眼,如今赎罪还来得及吗
裴砚之正要开口,密道突然剧烈震动。一块巨石砸落,挡住了出口。叶婉柔的笑声从上方传来:苏晚晴,陆昭然,既然你们都知道了秘密,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尘埃落定后,苏晚晴举着火把查看四周,发现石壁上刻着陆家先祖的家训:若有叛国者,陆家子孙当以死谢罪。
陆昭然跪在刻字前,拔出佩剑就要自刎,却被苏晚晴拦住:现在不是寻死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出去,阻止叶婉柔的阴谋!
裴砚之摸着石壁上的机关,突然眼睛一亮:我记得陆府书房有幅山水画,画中的瀑布水流方向与这里的机关纹路一致!晚晴,你带着布防图从密道另一头出去,我和陆昭然留在这里破解机关。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
苏晚晴急道。
听我的!
裴砚之握住她的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边关十万将士的性命等不得。
他将一枚玉佩塞进她掌心,那是裴家商号的信物,拿着这个去裴家商会,他们会护你周全。
苏晚晴咬着嘴唇,最终点点头。她转身时,听见陆昭然轻声说:晚晴,对不起。
声音被密道的风声吹散,却重重砸在她心上。
当苏晚晴带着布防图冲出密道时,京城已陷入一片混乱。叶婉柔的人正在四处搜捕她,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她握紧裴砚之的玉佩,朝着裴家商会的方向奔去,身后,是陆府冲天的火光,和即将破晓的黑暗。
而在密道深处,裴砚之与陆昭然正与不断涌来的黑衣人激战。石壁上的机关即将开启,他们都明白,这一战,不是生,就是死。
第五章:情归何处
京城的街道在夜色中化作修罗场,苏晚晴贴着墙根疾行,怀中的布防图硌得胸口生疼。身后追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火把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投下狰狞的影子,叶婉柔的声音裹挟着杀意传来:苏晚晴,交出布防图,饶你不死!
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玄色斗篷下露出半截裴家商会的青铜腰牌。苏晚晴翻身跃上马车,车轮碾过满地碎瓦,惊起一群夜枭。驾车人转头时,她才发现是裴砚之的贴身护卫阿七:裴公子早有安排,让我在这接应姑娘!
马车在裴家商会后门停下,苏晚晴攥着玉佩闯过层层守卫。当她将布防图交到老管家手中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
陆府方向火光冲天,宛如燃烧的巨兽。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分不清心中刺痛是为密道中的两人,还是为曾经破灭的婚约。
密道内,裴砚之的软剑卷了刃,陆昭然的肩头洇出大片血迹。机关即将开启的轰鸣声中,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陆昭然挥剑挡开刺向裴砚之的匕首,喘息道:你先走!我断后!
少废话!
裴砚之反手甩出袖中银针,钉住为首黑衣人的穴位,陆家的家训,裴某今日也认了!
他瞥见石壁上即将闭合的暗门,突然将陆昭然推向出口,自己却被黑衣人缠住。
裴砚之!
陆昭然怒吼着要折返,却被机关射出的铁箭逼退。暗门轰然闭合的瞬间,他看见裴砚之在刀光剑影中回头,嘴角还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手中的算盘珠如流星般飞出,砸向敌人咽喉。
天光大亮时,苏晚晴站在将军府门前。她的裙裾沾满泥浆,发间的火棘花早已凋零,唯有掌心的玉佩还带着余温。当她将布防图呈给镇远大将军时,城外传来加急军报:西域叛军趁夜攻城,却因布防图泄露的陷阱损失惨重,正节节败退。
消息传回京城,叶婉柔的势力树倒猢狲散。户部尚书被抄家时,在密室里搜出盖着陆家印章的密信。陆昭然跪在宫门外三天三夜,终于等来皇帝赦免陆家的口谕
——
条件是陆家子弟即刻奔赴边关,戴罪立功。
苏姑娘,裴公子找到了!
阿七的声音在沁香阁外响起时,苏晚晴正在调配安神香。她手中的银匙
当啷
坠地,香粉在案上洒出蜿蜒的轨迹,宛如未干的泪痕。
城郊破庙中,裴砚之倚在斑驳的梁柱上,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见苏晚晴冲进来,他强撑着起身:怎么哭了我不过是……
话未说完,已被苏晚晴紧紧抱住。
你敢死,我就把沁香阁改成灵堂!
她的声音闷在他衣襟上,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裴砚之笑着抚上她的发顶,却在触及她后颈的擦伤时,眼神骤然变冷
——
那是追兵用匕首划伤的。
三日后,陆昭然来辞行。他一身素白劲装,腰间佩着陆家祖传的龙吟剑,却将当年的婚约文书放在苏晚晴面前:晚晴,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陆家列祖列宗。此去边关,若能活着回来……
他顿了顿,望向远处与阿七说话的裴砚之,若不能,这婚约便随我葬在沙场。
苏晚晴将文书推回去:昭然,我爹与陆伯父定下婚约,是为了家国大义。如今你能守住这份初心,便已足够。
她取出个绣着雪兰香的锦囊,这是提神香,带着路上用。
陆昭然接过锦囊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晚晴,我知道裴砚之对你……
但我……
陆公子!
裴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色衣袍猎猎作响,边关战事紧急,莫要误了时辰。
他走到苏晚晴身边,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昭然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翻身上马。马蹄扬起的尘土中,他的声音随风飘来:裴砚之,若你敢负她,我定从黄泉路上爬回来!
夜色渐浓,裴砚之带着苏晚晴登上京城最高的望星楼。远处万家灯火如星河坠落人间,他从袖中取出个檀木盒,里面躺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簪头雕刻着并蒂莲:在西域养伤时,我让人寻了块和田玉。晚晴,你可愿……
裴砚之!
苏晚晴突然打断他,指着夜空惊呼,流星!
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照亮她泛红的眼眶。裴砚之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许个愿吧。
我愿……
苏晚晴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愿家国安定,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愿我们永不分离。
裴砚之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月光为两人的身影镀上温柔的光晕。而在遥远的边关,陆昭然握着龙吟剑,望着京城的方向,将那份未说出口的情愫,化作抵御外敌的锋芒。
风起,沁香阁的铜铃叮咚作响,飘散出的安神香,萦绕在京城的夜色里,诉说着历经波折后的安宁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