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不，应该说，我快死了。
一脚被人踹下悬崖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在想：
“我只是个炼体三层的杂役啊，凭什么要对抗炼体六层的外门弟子？”
可她在看着我。那种绝望又哀求的眼神……
我不后悔。
——哪怕是死，我也要咬掉他一块肉。
青云宗，后山禁地边缘。
“放开她！”
一声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怒吼，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萧凡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外门弟子李虎，此刻正将一个娇小的身影按在地上，脸上浮现出猥琐而残忍的笑容。旁边还有两个唯命是从的狗腿子。
那是林清儿，隔壁峰的杂役师妹，平时他只是在干活的时候和她说过几句话
林清儿一直对他很温柔、很客气。
而他，也只敢在人家干活时，偷偷看她一眼。
萧凡只是个炼体三层的杂役，而李虎已是炼体六层的外门弟子，实力差距如同鸿沟。他知道自己冲上去很可能只是自取其辱，甚至下场更惨。
但此刻，望着林清儿那双挣扎无助、布满泪水的眼睛，听着李虎那恶心下流的调笑，萧凡只觉得一股热血猛然冲上头顶！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抄起身边一根手臂粗的枯枝，如同发怒的幼兽般冲了过去！
“我尼玛！找死啊你？！”
李虎显然没料到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杂役竟敢反抗，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暴怒。
他甚至懒得起身，反手一掌拍出！
嘭！
掌风呼啸，枯枝应声而断！一股巨力涌来，萧凡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棵古树上。
喉头一甜，鲜血喷涌而出。
“不自量力！”李虎不屑地冷哼，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萧凡，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杂役就该有杂役的本分，今天就让你明白，什么是规矩！”
他抬起脚，准备狠狠踩下。
萧凡挣扎着想要爬起，但浑身剧痛，骨头仿佛都碎了。
看着李虎那越来越近的狰狞面孔，一股滔天的不甘与愤怒在他心中爆燃！
他不能死！更不能这样窝囊地死！
就在李虎的脚即将落下那一刻，萧凡猛地抱住了他的腿，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啊——！！！”
李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剧痛之下身体一个踉跄。
暴怒之下，另一只脚疯狂地踢向萧凡的头颅和身体！
砰！砰！砰！
一连串暴力的攻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萧凡却死死咬住不放，鲜血在口中翻滚，尽是铁锈般的腥味。
“狗杂种！松口！快给老子松口！”
李虎又惊又怒，他感觉自己的小腿快要被这个疯子咬断了！
混乱中，两人已经滚到了悬崖边缘。李虎为了摆脱萧凡，用尽全力猛地一甩！
萧凡被这股巨力甩飞出去，身体越过了悬崖的边缘！
失重感瞬间传来！
他最后看到的，是李虎那张因愤怒和惊恐而扭曲的脸，以及远处林清儿那模糊的身影。
“师妹应该逃走了吧？”
“值了……”
萧凡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
径直朝着那深不见底、雾气缭绕的悬崖坠落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仿佛穿透了一层冰冷的薄膜，坠入黑暗之中。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彻底消散之际——
一个冰冷、高傲，带着无上威严，却又透着一丝虚弱的女声响起。
如同九幽寒冰般，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唔……多少年了……终于等到了一个……活着的灵魂……”
“好一具年轻的躯壳，虽然资质差了点，勉强堪用。“
”蝼蚁，献祭你的灵魂，成为本帝重临世间的阶梯吧！”
什么声音？！
萧凡猛地一个激灵，残存的意识疯狂挣扎。
他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浩瀚如星海般的灵魂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要将他彻底吞噬、抹杀！
那是一种强的威压！仿佛面对着一尊俯瞰众生的远古神祇！
他的灵魂在这股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不！！”求生的本能让他发出无声的呐喊。
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哼，蝼蚁的挣扎，毫无意义。”
那女声带着一丝不屑，灵魂冲击更加猛烈。
就在这时，一直挂在他脖子上，被汗水和血污浸透的一枚普通平安扣——那是他早逝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突然散发出一圈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润的白光！
白光一闪而逝，却如同最坚固的屏障，恰好挡在了女帝灵魂冲击的核心路径上！
“嗯？！”女声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轻咦，随即是气急败坏的尖叫。
“这是什么？！该死！力量失控了！”
那原本势不可挡的灵魂冲击，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发生了诡异的偏折和紊乱！
它们没有彻底磨灭萧凡的灵魂，反而像是……卡住了？
失控的力量乱流，将女帝的残魂和萧凡顽强抵抗的灵魂，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硬生生“焊接”在了一起！
“不——！！！”
女帝不甘的怒吼在萧凡脑海中回荡，随即一切陷入了混乱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
萧凡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
浑身剧痛，骨头像是散了架，喉咙干得冒烟。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潮湿的石地上，四周昏暗，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隐约能看到一些散落的巨大兽骨，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我……没死？”萧凡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劫后余生的狂喜刚刚涌上心头，一个冰冷、愤怒、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响：
“醒了？！卑微的蝼蚁！你对本帝做了什么？为何本帝无法彻底掌控这具身体？！你！快！给！本！帝！滚！出！去！”
萧凡：“？？！！！”
他猛地坐起来，惊恐地四下张望：“谁？！谁在说话？！”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死寂和回声。
“蠢货！本帝在你识海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更加暴躁，“该死的！夺舍竟然失败了……还和你的灵魂纠缠在了一起！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萧凡彻底懵了，脸上血色尽褪。
识海里？女帝？
夺舍失败？
信息量太大，他那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差点宕机。
“你……你你……是人是鬼？”萧凡抱着脑袋，声音都开始发颤。
“鬼？”那声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即是更加冰冷的威严。
“放肆！本帝乃凛冬女帝·凌玥瑶！执掌九天十地，万古独尊！“
”若非遭小人暗算，陨落于此，岂容你这蝼蚁……”
说到一半，她仿佛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尴尬处境，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气急败坏的冷哼。
萧凡花了好一会儿，才在女帝断断续续、夹杂着怒骂和“威胁”中，勉强搞清楚了状况——
他坠崖没死，但遇到了一个想夺舍他的上古女帝残魂。
好像是因为他老妈留下的破烂平安扣的干扰，夺舍失败了。
现在……他和这位自称“万古独尊”的女帝，灵魂被诡异地黏在了一起，共享着他这具……相当平凡的身体。
萧凡嘴巴张着，愣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
这……这都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