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都后。
警方怕夜长梦多，连夜隔离审问。
金老大或许是清楚这一次，他在劫难逃，插翅难飞。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几乎言无不尽。
“那份录音本来是为了自保留底用的，这是干我们这行的潜规则，不会让雇主知道，但我们手里得有。”
“只是，我也不清楚好好的，录音怎么就从我那台快被淘汰的电脑里盗走，还被发到了网上……”
“跟我通话的周大小姐，的确是周家周明萱。”
“我跟她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事后，她找我帮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忙，慢慢的，就建立了一点信任。”
“她平时若看谁不顺眼，或谁惹到了她，她就会找我，帮忙出手教训一下对方。”
“当然，前提是不能出人命。”
“我就一收保护费的，我也不敢接要人命的事儿。”
“白卓舒那次，她给了我一百四十万的酬金，但我觉得风险太大，没安排自己的小弟亲自出马，悄悄把单子以一百万的价格分包了出去。”
“可据我后来得知，那一百万又被层层分包，最后，竟找到了当地几个不起眼的街头小混混头上。”
“所花的价钱，也只是请他们在大排档搓了一顿而已。”
“那一顿饭，我怀疑都不超过2000块。”
“那几个小混混年纪不大，又不学无术，根本不知道帝都白家，也根本不清楚他们当晚要下手的那姑娘是什么人……”
“他们只是在街头偶遇一男人，说跟他们一见如故，几句话的功夫，就称兄道弟了，然后，又说要请他们吃饭。”
“一行人就去了一家烧烤大排档，肉管够，酒随便喝……”
“几个小混混喝得大舌头时，恰好遇到白卓舒游玩了一天回来，洗澡后，从酒店下来买宵夜……”
“请他们吃饭的那个男人，就当着他们的面，夸了句，那妞儿长得可真他娘的水灵，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肯定是外地过来旅游的小姑娘，想睡……”
“就这么一句话，勾起了那几个小混混的色心。”
“都说酒壮怂人胆，等那几个小混混清醒过来时，他们人已经在警局里了……”
正在做笔录的女警，听到这里，气得笔都快拗断了。
2000块！
区区2000块！
只是一顿饭钱！！！
就毁了一个原本前途无量的小姑娘。
她何其无辜啊。
怪不得当年怎么查，怎么严刑审问，都是一起随机的，酒后街头见色起意案。
这些害人的人渣，都该死！
随后的审讯中。
金老大不仅交代了白卓舒一起案子，连那之前和之后，在长达好几年的时间里，周明萱找他办理的所有案件，全部都坦白一清。
警方这才发现。
原来，周明萱从高中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小姑娘了。
她祸害的人，不仅有像白卓舒这类圈内的千金小姐，还有很多圈外貌美且贫穷的小姑娘。
或许只因为她身边的男生，多看了别人几眼。
她就能恶毒地毁了人家。
“我记得距今快20年前的那一年，周明萱又突然找上我。”
“让我找几个流浪汉，最好是身上有病的那种流浪汉，把帝都师大一个叫柳悦宁的姑娘轮了。”
“还让我做得高调一点，最好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我让人先去查了一下那个柳悦宁。”
“发现人家是个品学兼优又前途无量的好学生……”
“而且，她当时已经有一个正在谈婚论嫁的男朋友。”
“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
“我这人虽然混，但有一点，我绝不动孕妇和小孩，这是我的底线。”
“这事，我就找借口拒了。”
“可没多久，我就听说，柳悦宁带着她男朋友一家人回老家商量婚事的途中，发生车祸，一车五人，全没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吓了一跳，那可是五条人命啊，怕牵连到我身上，我就悄悄在道上查了一下。”
“原来，我拒了周明萱后，道上有个叫强子的独行侠，接了个单子，是想办法悄悄把柳悦宁肚子里的孩子搞掉。”
“但临出发前，周明萱又突然找到强子，加了钱，把任务更换成，不仅要柳悦宁肚子里孩子的命，还要她本人的命……”
“可最终结果，不仅柳悦宁本人没了，同车的另外四人也没了，就是强子，也在一周后，突发心脏病，暴毙，死在出租屋里……”
“直到尸体发臭，才被人发现。”
“你们翻翻那一年的卷宗，应该还能找到这两个案子。”
“最后，都被你们警方定义成意外结案……”
此时，坐在审讯室里的几个警察，都面色一凝。
其中那个老警察对身旁的年轻警察耳语。
只见年轻警察微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老警察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还有什么，继续交代。”
金老大摇头苦笑，“跟周明萱相关的，就这些了。”
“不怕告诉你们几位，那之后，我都不太敢接周明萱的电话。”
“干我们这行的，坏人见得多了，可像周明萱这类天生坏种，不拿人命当回事，还心狠手辣的小姑娘，我都觉得心里发怵。”
“我找机会把道上另外一个新崛起的小帮派老大，介绍给了她。”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了。”
……
晨曦微露时。
审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从头一天晚上，就一直等候在外的白卓远，连忙看了过去。
主导审讯过程的那个老警察，朝他微点头。
带他到办公室后，把跟白卓舒一案有关的笔录，给他看了。
白卓远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看完笔录，当着老警察的面，再也忍不住，直接蹲地上，捂头大哭。
“小妹……小妹……小妹……”
我终于为你沉冤了。
终于为你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当年事发后，一直有人往白卓舒身上泼脏水。
说她一个发育良好的大姑娘，大半夜穿着一条清凉的小裙子，独自一人在街头晃荡。
可不就是主动去勾引人吗。
也难怪别人会见色起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