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院子外的张嬷嬷，瞬间哑然。
老夫人，是当今老侯爷明媒正娶的长公主。
其身份之尊贵，胜过老侯爷，更胜过世子。
那柳如烟就算再被萧衍衡宠爱，始终是个身份卑微的妾室。
张嬷嬷张了张嘴，咬咬牙，只能福身，骂骂咧咧而去。
春华替顾雪染梳着一头的墨发，嘴巴一撇。
“哼，不过是个妾，竟然还想压小姐您一头。”
秋实在顾雪染的头上，摆弄头饰，也不禁皱眉。
“小姐，世子也太过分了，宠妾灭妻到如此地步。弄得下人们都对您不敬！”
听着两个陪嫁丫鬟为自己鸣不平，顾雪染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过十八年华，如此年轻，却早早地成为了活寡。
昨晚是彻底和萧衍衡闹翻了。
以后，在侯府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她得为自己做打算了。
来到了寿安苑。
伺候老夫人的容嬷嬷，笑着迎上前。
“公主在屋子里等着少夫人您呢，快进去吧。”
“是。”顾雪染朝着容嬷嬷躬身福了福礼，迈着小碎步，进入屋内。
老夫人宋锦绣满头银发，正跪在蒲团上，礼佛。
听到脚步声，扭头，见到是顾雪染时，眉眼含笑。
“雪儿，扶我起来。”
“是，祖母。”顾雪染轻移莲步，上前搀起了老太太。
老太太反手握住顾雪染的手，抬眸，瞅着她的脸。
今日顾雪染略施粉黛，更显端庄秀美。
眼底的乌青，薄薄地涂了一层。
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昨晚没睡好。
老夫人宋锦绣是皇宫里长大的人，从小就练就了洞若观火的眼。
她长叹一声，紧紧地拽着顾雪染的手心。
“昨晚上，阿衡又去泽兰苑了吗。”
泽兰苑，是柳如烟的住所。
三年前，萧衍衡前脚刚把自己从正门抬进侯府，后脚就把柳如烟抬进了家门。
因为这件事，顾雪染也成为了笑话。
从此以后，盛京的人都知道，萧衍衡不喜欢顾雪染。
顾雪染给老夫人捏肩捶背。
“是我无能，没能拴住世子的心。若是他和柳小娘子在一起幸福快乐，我成全他，也是一件美事！”
萧老夫人脸色铁青。
“你才是世子妃，阿衡如此厚此薄彼，岂不是让外人看我们伯阳侯府的笑话？我这就把这小子叫过来训斥一顿！”
顾雪染忙跪下，拉住萧老夫人。
“祖母，您万不可为了我，伤了你们的祖孙情分！小雪儿受点儿委屈，真的算不得什么！”
萧老夫人却是不肯。
“你不要再替那个小孽畜说情了！”
“容嬷嬷，把世子叫过来！”
一身奴仆打扮的容嬷嬷身手矫健地来到了泽兰苑。
“世子，老夫人有请。”
萧衍衡正在和柳如烟用膳。
两人相互投喂，好不恩爱。
容嬷嬷低着头，就差点儿，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在心里暗骂，我的乖乖，这柳小娘子真是个勾人的狐狸精，举止竟如此浪荡，不知收敛。
萧衍衡听到是祖母叫自己，不敢怠慢，赶紧起身。
“容嬷嬷，我这就去。”
柳如烟依依不舍，萧衍衡在她的手背轻拍。
“我去去就来。”
在路上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问，萧老夫人叫他过去有何事。
容嬷嬷摇头。
前脚刚跨到门口，萧衍衡就看到了顾雪染侍立在萧老夫人身侧。
他剑眉微蹙。
俊脸上，瞬间面露不悦。
迈着小四方步。
走到萧老夫人面前，躬身拱手。
“祖母。”
萧老夫人抬眸，一张老脸，瞬间变得阴沉。
“成亲三年了，你日日夜夜守着那个小狐狸精，让小雪儿成为了盛京的笑话。你说说，有你这么做丈夫的吗？”
萧衍衡惊愕地抬眸，眼中扫向顾雪染，脸上浮现愤怒、鄙夷。
“祖母，是顾雪染向你告的状吧！孙儿，每晚也是去香汀苑的，只不过柳姨娘身子不好，夜里常犯心疾，孙儿不能不管。”
萧老夫人冷哼。
手中的木杖，往地板上狠狠一砸。
“那狐狸精生病了，那就叫太医，叫你过去有何用？”
萧衍衡有自己的理由。
“她看见我，就会缓解疼痛。”
萧老夫人气得胸口发胀。
顾雪染忙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慰。
“祖母，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顾雪染越是对萧老夫人孝敬，萧老夫人越是觉得愧疚。
她长叹一口浊气，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
“罢了，等岁月长了，你自然会知道，小雪儿才是最值得你疼爱的女人！”
萧衍衡鼻子轻哼，不屑。
萧老夫人也懒得和自己的孙子怄气，把容嬷嬷叫了进来。
“你去把中匮的钥匙拿过来。”
容嬷嬷哎了一声，转身去寻。
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把一个小箱子，双手捧着，递到了萧老夫人跟前。
萧老夫人轻轻抚摸眼前这精致的盒子，笑着递给了顾雪染。
“雪儿，从明天开始，你就是侯府的主母。以后，你的话，就是我的话。”
顾雪染一怔，双膝跪地，低头垂眸，一脸惶恐。
“祖母，万万使不得，您是长公主，身份尊贵，应当......”
“我老了，早就想不管事了。可阿衡的母亲，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管家的千金，把侯府交给她我不放心。你聪明伶俐、办事周到、细腻，把中匮交给你，我心安。”
顾雪染还想说些什么。
萧老夫人再次打断了她。
“我一把年纪了，是时候安享晚年了。雪儿，你看看我的白头发，你忍心再让我操劳吗？”
顾雪染看着萧老夫人的满头银丝，终究是哽咽地接过了象征中匮的小盒子。
“祖母，我一定不负您所托。”
萧老夫人爱怜地抚摸着顾雪染的手。
“这三年，我知道你不容易。以后啊，你就是侯府主母，看谁还敢压你一头！”
顾雪染含泪拜谢。
萧老夫人笑容一收，看向了萧衍衡。
“好好地对待小雪。要不然，我让老侯爷把那个狐狸精轰出家门！”
萧衍衡双手握成拳头，盯着顾雪染，一脸寒霜。
默了默，终究是躬身拱手，“是，祖母。”
“你们都出去吧，我这个老太太要继续礼佛。”萧老夫人疲倦地挥了挥手。
顾雪染和萧衍衡齐齐告退。
刚一走出寿安苑，萧衍衡黑着脸，一把死死捏住顾雪染的下巴，将她按在墙根上。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相与的小绵羊，没想到啊，你还是一个表里不一、喜欢告状的歹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