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可怕的核爆已经过去四年,季阳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一刻——天空被染成诡异的橙红色,远处升起巨大的蘑菇云,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与混乱。
当尘埃落定,他们发现自己被困在这栋三十层的新世界大楼里,外面是致命的辐射尘暴,里面是逐渐形成的微型社会。
季阳蹲在B2层污水横流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用自制的钩子翻找着今天的收获。
他的防护服早已千疮百孔,但总比直接暴露在辐射中强。
手腕上的辐射计数器时不时发出刺耳的警报,他习惯性地拍打两下,那声音便微弱下去。
季阳！你他妈磨蹭什么呢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再不把今天的尸体处理完,晚饭就别想了！
马上好,张头儿！季阳高声回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他从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上扯下半块还算完好的防护面罩,这在下层黑市能换到两天的口粮。
死者睁大的眼睛里爬满了蛆虫,季阳伸手替他合上眼皮,低声说了句安息。
B2层是清道夫们的工作区,也是整栋大楼最危险的地方。
这里直接接触外界渗入的辐射尘,处理全楼的尸体和垃圾。
季阳和其他十几个清道夫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换取勉强维持生存的食物和水。
他们的手指甲因为长期辐射变成了不健康的黄色,皮肤上布满了奇怪的疹子。
听说今天高层又有人跳楼了,同组的王胖子凑过来小声说:从25层直接摔到平台上,脑浆都溅到15层的窗户上了。
季阳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跳
谁知道呢也许是受不了那帮混蛋的压迫,也许是被辐射病折磨疯了。
王胖子耸耸肩,语气中满是不在乎,反正对我们来说只是多一具要处理的尸体。
……季阳沉默了。
处理完最后一具尸体,季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位于5层的住处。
5层是工人区,比底层稍好一些,至少没有直接辐射危险。
狭窄的走廊两侧挤满了用木板和塑料布隔出来的房间,每间不足四平米,却要住两到三个人。
季阳的房间在最尽头,因为他是少数几个会修理简单设备的人,所以分到了单人间。
如果这个两平米、只够放一张折叠床和一个小柜子的空间能称为房间的话。
他刚脱下沾满污渍的外套,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季阳警觉地贴在门上,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
快找！她不可能跑远！
检查每个房间！首领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季阳的心跳加速。
高层警卫很少来下层,除非是追捕逃犯或者征收特别税。
他迅速环顾四周,把今天捡到的几件可能有用的物品塞进墙缝里,然后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开门。
怎么回事他揉着眼睛,一把抓住路过的邻居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有人在逃……邻居话没说完,一个黑影突然从通风管道跌落,直接砸在季阳身上。
季阳被撞倒在地,胸口一阵闷痛,邻居被吓了一跳,飞也似的跑远了。
等季阳回过神来,发现身上压着一个瘦弱的女孩。
她脸色惨白,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服。
女孩的眼睛半闭着,嘴唇因失血而发白,却仍紧紧抓着一只金属盒子。
帮……帮我……她气若游丝地说完,便昏了过去。
走廊尽头传来更多脚步声。
季阳来不及多想,一把抱起女孩闪进房间,轻轻关上门。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女孩塞到床下,然后抓起一块脏布盖住地上的血迹。
敲门声几乎同时响起。
开门！警卫搜查！
季阳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站在门口,他们穿着完好的防护服,胸前别着象征高层身份的银色徽章。
看到可疑人员了吗一个女人,受伤的。高个警卫冷冷地问。
季阳摇摇头,没有,长官,我刚下班回来,正准备睡觉。
矮个警卫狐疑地扫视着狭小的房间,严肃地说：让我们检查一下。
季阳的心跳如鼓,但面上保持着平静地说:当然,请便。
说完便侧身让开,暗自祈祷床下的女孩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警卫粗鲁地翻找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甚至掀开了季阳的床垫。
就在矮个警卫弯腰准备查看床底时,外面突然传来喊声：15层发现血迹！可能是她！
两名警卫对视一眼,迅速离开了房间。
季阳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才瘫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他小心翼翼地拉出床下的女孩。
她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最严重的是右臂的伤口,血虽然流得慢了,但伤口边缘已经有些发黑,可能是感染了。
季阳从墙缝里找出珍藏的医疗包,是他父亲留下的。
父亲曾是20层医疗区的医生,在去年的一次暴动中丧生。
你可别死在我这儿,季阳一边清理伤口一边低声说,我可不想再处理一具尸体了。
他用酒精清洗伤口时,女孩在昏迷中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季阳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她：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苍白,但能看出原本的细腻；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干裂却形状优美。
她穿着高层居民才有的干净棉质衣服,虽然现在已经被血和灰尘弄脏了。
你是谁为什么高层警卫要抓你季阳自言自语地问道,显然没得到回答。
包扎好伤口后,季阳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女孩一直紧握的金属盒子。
里面是一支装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和几张纸。
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数据和图表,季阳只能认出几个医学术语,他父亲曾教过他一些基础知识。
基因修复……辐射抗性……实验体……季阳喃喃道,皱起眉头小声嘀咕,这是什么鬼东西
突然,女孩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她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挣扎起来。
嘘！安静！季阳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按住她,说:警卫刚走,你想把他们引回来吗
女孩的瞳孔因恐惧而扩大,她虚弱但坚决地试图夺回金属盒子：还给我……那是,重要的……
好好好,还给你。季阳把盒子塞回她手中,没好气地说:但你得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被追杀。
女孩警惕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季阳脸上,似乎在评估他的可信度。
片刻后,她低声说：水……请给我水！
季阳拿出自己今天分到的半瓶水,扶着她小心喝了几口。
我叫方念念,女孩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曾是25层医疗研究中心的助理。
曾是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是关于首领和医疗中心的实验。方念念的眼神变得痛苦,他们用活人做实验,声称给下层居民治疗辐射病,实际上是在测试一种基因药物。
季阳感到一阵寒意,什么药物
据说能让人适应高辐射环境,这样高层的人就能控制更多区域。
方念念咳嗽了几声,才继续解释道:但失败率很高,大多数实验体会在痛苦中死去,我偷偷复制了数据想曝光,被发现了。
季阳想起过去几个月下层确实有不少人被带到高层治疗,再也没回来。
他一直以为那些人幸运地获得了更好的生活,没想到……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出卖你吗季阳问道。
方念念虚弱地笑了笑：你救了我,没把我交给警卫,而且……
她指了指季阳手臂上的辐射疹,说: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你们下层所有人都被欺骗了。
外面突然传来警报声,接着是广播：全体居民注意,B区5至10层即刻起封锁搜查,所有人留在原地,违者严惩。
季阳和方念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他们知道你还在这片区域,季阳低声说:我得想办法把你藏到更安全的地方。
你方念念惊讶地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冒险帮我
季阳沉默了片刻,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在这地狱里,如果我们不互相帮助,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耸耸肩,漫不经心开口:再说,我也想知道真相,关于那些消失的人！
方念念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很快被忧虑取代,她小声说道：我会连累你的,如果被发现,你会有危险。
那就别被发现,季阳站起身,开始快速收拾几件必需品,他头也没回地说:我知道一条维修通道,可以避开主要监控。我们先去7层的废弃储藏室,那里很少有人去。
快速收好东西,又帮方念念穿上了自己的一件宽大外套,遮住她的伤口和明显属于高层的衣服。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方念念突然抓住季阳的手腕。
等等！还有件事……她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照片,说:这是我妹妹,她两周前被带到医疗中心治疗,如果……如果你帮我,也请帮我找到她！
照片上是一个比方念念更年轻的女孩,笑容灿烂,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季阳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想起了自己失踪的表弟。
我答应你,他轻声说,把照片小心收好,但现在,我们得先保证你能活着。
他们悄悄溜出房间,融入5层昏暗的走廊。
远处,警卫的脚步声和吼叫声越来越近。
季阳拉着方念念闪进一条几乎被遗忘的狭窄通道,通往大楼更深处未知的命运。
通道又黑又窄,充斥着霉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
方念念因为伤痛和虚弱走得踉踉跄跄,季阳不得不半扶半抱着她前进。
每走几步,她就会因碰到伤口而倒吸一口凉气,但始终咬牙坚持着。
再坚持一下,季阳低声鼓励,快到了。
转过几个弯后,他们来到一扇生锈的铁门前。
季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万能钥匙。
这是清道夫的少数福利之一,能打开大多数非关键区域的门锁。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布满灰尘的小房间,里面堆满了破损的家具和工具。
这里曾经是楼宇维修间,季阳解释道,扶着方念念坐在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上,说:三年前暴动后被废弃,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方念念虚弱地点点头,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季阳注意到她包扎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他皱眉道,翻找着医疗包,但我这里的物资有限。
没关系,方念念勉强笑了笑,比这更糟的情况我都经历过。她顿了顿,又说:季阳,谢谢你,为了这一切。
季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专注于清理伤口,随口道:不用谢,我只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
不,方念念认真地看着他,在这栋楼里,大多数人会选择自保,特别是下层居民,你冒了很大风险。
季阳没有回答,但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警报声。
你在这栋楼里多久了方念念突然问道,可能是为了分散对疼痛的注意力。
核爆那天就在,季阳回答,我本来在B1层超市打工,爆炸时幸运地躲进了冷库。等出来时,外面已经……他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那省略的内容意味着什么。
你呢
我在25层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实习,方念念的眼神变得遥远。
爆炸后,公司高层迅速控制了整层楼,建立了所谓的医疗研究中心,起初我们真的以为是在研究治疗辐射病的方法。
季阳冷笑一声：然后发现真相更可怕
方念念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泪光：他们把人当实验品,下层居民、不听话的高层员工、甚至孩子……她的声音哽咽了,我妹妹才十七岁……
季阳想起照片上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胸口一阵发紧。他轻轻握住方念念的手,安慰道：我们会找到她的,我保证。
这个承诺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在这栋等级森严的大楼里,一个下层清道夫和一个被高层追杀的叛逃者能做什么
但看着方念念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季阳不忍心收回自己的话。
首先,我们需要更多关于那个实验的信息,季阳思索着,问道:你知道他们把实验对象关在哪里吗
方念念咬着嘴唇思考：应该在27或28层,那里是禁区,连普通高层员工都不能进入。
她突然想起什么,指向那个金属盒子,说:我的数据里有部分楼层平面图,但不够完整。
季阳打开盒子,小心地翻看那些文件。
大部分内容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但有几张确实标注了部分楼层的结构。
这里,他指着一处标记,说:这个通风系统连接25层和27层,如果能从这里进去……
太危险了,方念念摇头,反驳:那里有监控和警卫,而且……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有些实验体已经变异,不完全是人形了！
季阳感到一阵恶寒。
这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原以为只是一些不人道的医学实验,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
我们得制定一个计划,他最终说,首先你需要养伤,然后……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接着是广播：发现叛逃者踪迹,所有居民立即返回各自居住区,全楼进入封锁状态！重复,全楼进入封锁状态！
季阳和方念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警卫们显然已经确定方念念还在楼内,并且不惜封锁整栋大楼来搜捕她。
他们会挨家挨户搜查,季阳低声说,这里也不安全了。
我该离开,方念念试图站起来,不能连累你。
季阳按住她的肩膀：别傻了,你现在出去等于自投罗网。
他环顾四周,这房间有个隐藏的储物间,你先躲在那里,我去探探情况。
他移开一堆旧工具,露出一个嵌在墙上的小柜子,勉强能容纳一个人蜷缩进去。
可能会有点挤,季阳歉意地说,但总比被抓住强。
方念念点点头,在季阳的帮助下钻进了储物间。
在关上柜门前,她突然抓住季阳的手,热切地说：请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季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别担心,我可是在这地狱里活了三年的人。
关上柜门,季阳迅速将工具堆回原位,掩盖住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去查看情况。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警卫们已经开始搜查这一区域了。
季阳的心跳如擂鼓,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栋弱肉强食的大楼里生存,他早已学会了伪装和欺骗。
现在,他必须为方念念,也为那些无辜的实验体,演好这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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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迹,然后悄悄溜出门,融入昏暗的走廊。
前方的拐角处,手电筒的光束已经隐约可见。
季阳贴着走廊墙壁前行,呼吸放得极轻。
警卫的手电光束在不远处晃动,伴随着金属靴子踏在混凝土地面上的沉重声响。
他数了数,至少四个人,全副武装。
每间房都要搜！一个粗犷的声音命令道,叛逃者携带重要物资,首领命令必须抓活的！
季阳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必须引开这些警卫,否则他们迟早会发现那个隐藏的储物间。
他悄悄后退几步,来到走廊拐角处的一个电箱前,这是他上个月修理过的,知道怎么制造短路。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多功能工具,迅速拧开电箱面板。
手电光束越来越近,他能听到警卫们粗暴的敲门声和住户惊恐的回答。
季阳的额头渗出冷汗,但他强迫自己的手保持稳定。
快点,再快点！他在心中默念,小心地拨弄着电线。
终于,当他将两根裸露的铜线碰在一起时,整个走廊的灯光闪烁几下,然后啪的一声熄灭了。
远处传来警卫的咒骂声。
怎么回事
该死的下层电路,总是出问题！
去个人看看配电室！
季阳趁机溜回黑暗中。
他熟悉5层的每一条通道,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借着黑暗的掩护,他绕到警卫后方,故意踢倒了一个金属桶。
那边有人！一个警卫喊道。
季阳立刻跑起来,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和喊叫声。
他左拐右拐,钻进一条窄得只能侧身通过的维修通道。
警卫们笨重的防护服在这种地方成了累赘,他们的咒骂声渐渐远去。
等确定甩掉了追兵,季阳绕了一大圈回到废弃的维修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轻声呼唤：方念念是我。
柜门微微打开一条缝,方念念苍白的脸在黑暗中浮现：外面怎么样
全楼封锁,警卫在挨家挨户搜查。季阳帮她从柜子里出来,注意到她右臂的绷带又渗出了血,你的伤口又严重了！
没关系,方念念咬着嘴唇说,但季阳能看到她额头上因疼痛渗出的冷汗,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追捕我就因为我偷了数据
季阳摇摇头：我不认为高层会为了一点数据这么大动干戈,那个金属盒子里还有什么
方念念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盒子取出那支蓝色注射液：我想是因为这个！这是最新一批基因药剂的原型,据说能让人完全适应辐射环境,但成功率只有十分之一。
季阳盯着那管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的液体：十分之九的人会怎样
痛苦地死去,或者更糟。方念念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变成非人的怪物……
一阵寒意顺着季阳的脊背爬上来。
他想起上个月被带到高层的十几个下层工人,据说是因为辐射病治疗需要志愿者。
没有一个人回来。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季阳握紧了拳头,但首先得离开5层,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去哪里整栋楼都在搜查。
季阳思考了片刻：B3层。
B3那不是……方念念瞪大了眼睛,辐射区
正因如此,警卫很少去那里,季阳解释道,而且我在清理尸体时发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辐射水平比其他区域低得多。
方念念看着季阳坚定的眼神,慢慢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他们简单收拾了必需品。
季阳拿出两套备用防护服,虽然破旧但还能提供基本保护。
帮方念念穿上时,他注意到她瘦得惊人,防护服在她身上空荡荡的。
能走吗他轻声问。
方念念点点头,尽管她的嘴唇因疼痛而颤抖：只要能离开这里！
季阳小心地打开门,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搀扶着方念念溜了出去。
通往B层的通道在5层最西侧,平时用铁链锁着,只有清道夫有钥匙。
季阳感谢自己今天恰好轮班,钥匙还在口袋里。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段向下延伸的黑暗楼梯。
潮湿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化学味道。
季阳打开手电,这是他最珍贵的财产之一,用三天的口粮换来的。
微弱的灯光下,楼梯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黑色污渍和某种黏液。
方念念不自觉地靠近季阳,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别怕,他低声安慰,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他们缓慢地下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B1层是原来的超市和仓库,现在被改造成了清道夫的工作区和部分储藏室。
季阳示意方念念停下,倾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动静后才继续前进。
穿过B1层时,方念念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成堆的垃圾和废品被分类堆放,有些明显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和物品。
角落里甚至有几具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盖着脏兮兮的塑料布。
你们每天都这样工作她小声问。
季阳苦笑：不然你以为高层的干净整洁是怎么维持的总得有人处理脏活累活。
方念念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从没想过。
当然,季阳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高高在上的医疗研究员怎么会关心下层清道夫的生活
方念念抓住他的手臂：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季阳的怒气消散了：算了,不是你的错,这栋楼里每个人都被迫扮演自己的角色。继续走吧,快到了。
他们穿过几道门,来到一段标着危险！禁止入内！的走廊。
这里的辐射计数器开始疯狂报警,季阳迅速调整了设置。
别担心,读数被夸大了,他解释道,这样其他人就不敢靠近。
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金属门,季阳从脖子上取下一把钥匙。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其他清道夫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门后是一个约十平米的小房间,出乎意料地干净整洁。
墙边摆着一张简易床,一个小桌子,甚至有一个用废弃零件拼凑的过滤水装置。
角落里堆着几箱食物和药品。
这是你的秘密基地方念念惊讶地环顾四周。
季阳点点头：三年来一点一点建造的,B层其他区域确实辐射超标,但这个房间正好在一个铅板隔离的区域内,相对安全。
他帮方念念坐在床上,说:你可以在这里养伤,没人会找到我们。
方念念轻轻触摸着干净的床单。
这在资源匮乏的下层简直是奢侈品,她惊讶道:你怎么做到的
清道夫有清道夫的优势,季阳耸耸肩,我们处理全楼的垃圾,总有些好东西。高层的人看不上这些脏东西,却不知道它们能救命。
他拿出医疗包,重新为方念念处理伤口。
这次有更好的光线和更干净的环境,他能看清伤口已经有些感染了。
需要抗生素,季阳皱眉道,但我这里存货不多了。
方念念指向那个金属盒子,说：蓝色药剂旁边有两支绿色药剂,那是广谱抗生素,医疗中心特制的。
季阳小心地取出药剂,给方念念注射了一支。
药物几乎立刻起了效果,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谢谢,她轻声说,你救了我两次了。
季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别急着谢我,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他拿出食物,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瓶净水,说:吃吧,你需要恢复体力。
他们安静地分享着简单的食物。
方念念吃得很慢,显然还不适应这种粗糙的下层食物,但她没有抱怨。
吃完后,她的脸色好了一些。
现在,季阳坐到她对面,开口道: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关于那个实验,关于高层,关于……你妹妹。
方念念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这一切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她告诉季阳,25层的医疗研究中心名义上是研究治疗辐射病的方法,实际上是由原生物科技公司CEO、现在的大楼首领赵天雄控制的一个基因实验项目。
他们发现核辐射改变了某些人的DNA,使极少数人产生了抗辐射突变,方念念解释道,赵天雄想人工复制这种突变,制造出能在辐射环境中自由活动的新人类。
为什么大楼不是相对安全吗
因为资源,方念念苦笑,三年了,储存的食物和净水越来越少,高层想控制更多区域,寻找更多物资,但他们需要先解决辐射问题。
季阳想起那些被带走的志愿者,怒火从心头冒起,所以他们用下层居民做实验
开始是死刑犯和重病患者,方念念点头,声音颤抖着,后来是任何不听话的人,最后连普通工人和儿童都不放过。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哽咽着说:我妹妹只是说了几句不满的话,就被带走了。我偷数据的那天,在实验室看到了她,她……她已经开始变异了呜呜呜……
季阳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在剧烈颤抖。
他无法想象亲眼看到亲人变成怪物的痛苦。
那个蓝色药剂是什么
最新一代基因修改剂,方念念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擦掉眼泪,解释道:理论上它应该能稳定突变,防止实验体崩溃,但实际效果……
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季阳接上她的话,其他十分之九会怎样
三成直接死亡,六成……变异。方念念痛苦地闭上眼睛,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被关在28层的特殊观察区。
季阳想起那些偶尔从高层传来的可怕尖叫声,原来那不是传言中的辐射疯子,而是……
突然,门外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季阳立刻示意方念念安静,迅速关掉手电。
黑暗中,他们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然后是说话声：该死的地方,辐射读数快爆表了！
首领说必须每个角落都搜遍！
那叛逃者不可能在这里,这地方待上一天就能要人命！
再查几个房间就撤,这破防护服快撑不住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季阳和方念念在黑暗中等待着,直到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才松了口气。
他们不会放弃的,方念念低声说,赵天雄不能让我带着那个药剂和资料活着,这证明他在用活人做实验！
季阳思考着。
他们不能永远躲在这里,食物和药物终将耗尽。
而且,那些被当作实验体的人,包括方念念的妹妹,还在受苦。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他最终说,一个能揭露真相、救出实验体并推翻赵天雄的计划。
方念念惊讶地看着他：你愿意帮我这太危险了！
季阳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在这地狱里,如果我们不互相帮助,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看着方念念憔悴却依然坚定的脸,点了点头。
不只是为了你,他说:为了所有被欺骗、被利用的下层人,为了我失踪的表弟,为了这栋楼里每一个无声的受害者。
方念念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某种新的希望。
她紧紧握住季阳的手：谢谢你……季阳。
他们花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制定初步计划。
方念念凭借对高层布局的了解,画出了25层到28层的简图；季阳则分享了他三年来摸清的大楼秘密通道和警卫巡逻规律。
最关键的是证据,方念念指着金属盒子,这些数据和我记忆中的事情还不够,我们需要进入28层,拍到实验体的照片和视频。
下层没人有摄像设备,季阳皱眉,高层严格管控。
医疗中心有,方念念说,每个实验过程都会被记录下来,如果我们能进入资料室就好了。
他们讨论着各种可能性,逐渐形成一个危险的计划：先潜入25层获取摄像设备,然后设法进入28层获取证据,最后将这些真相公之于众,煽动全楼反抗赵天雄的统治。
最大的问题是,季阳指出,即使有证据,下层人已经被压迫太久了,他们可能不敢反抗。
那就需要一场表演,方念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一场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表演！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突然震动了一下,接着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季阳和方念念惊讶地对视一眼。
什么情况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
季阳小心地打开门,探头查看。
B层的走廊里弥漫着奇怪的烟雾,远处有红光闪烁。
他闻到了某种化学物质燃烧的气味。
出事了,他回头对方念念说,待在这里,我去看看情况。
不！方念念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而且如果大楼有危险,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季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好吧,但跟紧我,一有危险立刻撤退。
他们谨慎地沿着走廊前进,越靠近B1层,烟雾越浓。
爆炸似乎来自上层,但具体位置不明。
当他们来到通往5层的楼梯口时,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封锁所有通道！
是28层！实验体暴动了！
该死的,它们怎么逃出来的！
季阳和方念念震惊地对视一眼。28层的实验体逃出来了
这是灾难,也是机会！
现在高层一定乱成一团,季阳低声说,可能是我们潜入的最佳时机！
方念念点点头,眼中既有恐惧也有决心：趁警卫都去对付实验体,我们可以……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完计划,一声非人的嚎叫从上方传来,接着是什么重物砸在楼梯上的声音。
季阳本能地将方念念护在身后,抓起一根金属管作为武器。
一个黑影从楼梯上滚下来,停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
当它抬起头时,季阳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那曾经是个人类,但现在...它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布满了肿瘤般的突起；手指延长成爪状,眼睛完全变成了浑浊的白色。
最可怕的是,它穿着医疗中心的病号服,上面还隐约可见一个编号：28-117。
实验体……方念念颤抖着说,它们真的逃出来了！
怪物嗅了嗅空气,然后转向他们的方向,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扑了过来！
季阳握紧金属管,在怪物扑来的瞬间侧身一闪,同时用尽全力挥出金属管,狠狠砸在怪物的背上。
怪物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却没有丝毫退缩,它扭曲的身体灵活地一转,再次朝着季阳和方念念扑来。
方念念惊恐地瞪大双眼,但她强忍着恐惧,迅速在周围寻找可用的武器。
她发现地上有一块尖锐的金属碎片,连忙捡起来,紧紧握在手中。
季阳一边躲避怪物的攻击,一边思考对策。
他注意到怪物虽然动作迅猛,但似乎缺乏思考能力,攻击方式简单直接。
于是,他看准时机,在怪物再次扑来的时候,没有躲避,而是迎着它冲了上去,同时大声对方念念喊道：等我引开它的注意力,你攻击它的眼睛！
方念念点头,紧张地等待时机。
季阳与怪物撞在一起,他用手臂死死抵住怪物的脖子,阻止它咬向自己。
怪物的力气极大,将季阳压在地上,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方念念看准机会,冲上前去,将手中的金属碎片狠狠刺向怪物的眼睛。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松开了季阳,挥舞着爪子疯狂挣扎。
季阳趁机从地上爬起来,与方念念一起再次攻击怪物。
经过一番激烈搏斗,怪物终于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季阳和方念念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他们的防护服。
不能在这里久留,可能还有其他怪物。季阳喘着气说道。
方念念点点头,两人继续小心翼翼地朝着上层前进。
当他们来到5层时,这里一片混乱。
居民们四处奔逃,警卫们则试图维持秩序,但显然力不从心。
实验体在楼层间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季阳和方念念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着局势。
现在高层自顾不暇,我们去25层的医疗中心应该更容易。季阳低声对方念念说。
但路上还是会有危险,这些实验体到处都是。方念念担忧地说。
我们小心点,利用通道和杂物作掩护。季阳说。
两人看准时机,趁着一群实验体追着几个警卫跑远,迅速从角落里冲出来,朝着通往25层的电梯间跑去。
电梯早已停运,他们只能走楼梯。
在楼梯间里,他们又遭遇了几只实验体,但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周围的杂物,成功地避开了攻击。
终于,他们来到了25层。
25层的情况更加混乱,医疗中心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不时传出惨叫声。
季阳和方念念悄悄潜入医疗中心,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大多已经逃走,只剩下一些实验设备还在运转。
资料室应该在那边。方念念指着一条走廊说。
他们沿着走廊前进,突然听到一个房间里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季阳和方念念对视一眼,决定进去查看。
房间里,一个年轻的护士被压在一张桌子下面,一只实验体正试图攻击她。
季阳和方念念没有犹豫,冲进去与实验体展开搏斗。在两人的合力攻击下,实验体终于被击退。
护士感激地看着他们：谢谢你们,你们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你知道资料室在哪里吗我们需要里面的摄像设备。季阳问道。
护士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带你们去,但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混乱的医疗中心,来到资料室。
资料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一片狼藉。护士在一堆杂物中翻找,终于找到了几台小型摄像机和一些储存设备。
这些应该够用了。方念念说。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季阳透过窗户看去,发现是高层的武装部队赶到了,正在对实验体进行围剿。
我们得快点去28层,趁他们还没完全控制局面。季阳说。
他们避开武装部队,朝着28层进发。
通往28层的通道被重重封锁,但由于实验体的暴动,大部分警卫都被调走,只剩下几个守卫。
季阳和方念念悄悄解决了守卫,打开通道门,进入了28层。
28层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昏暗的灯光下,到处都是扭曲的实验设备和血迹。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小心,前面可能有更多实验体。季阳轻声说。
他们继续前进,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前。
房间里传出痛苦的呻吟声和奇怪的嘶吼声。
季阳缓缓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实验舱,里面关押着形态各异的实验体。
有些实验体还保持着人类的基本形态,但身体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异；有些则完全变成了恐怖的怪物。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正播放着一些实验数据和画面。
这些就是证据。方念念低声说,眼中满是愤怒和悲痛。
季阳迅速拿起摄像机,开始拍摄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个实验体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挣脱了实验舱的束缚,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紧接着,其他实验体也开始躁动起来,纷纷试图冲破牢笼。
快走！季阳喊道,与方念念转身就跑。
他们在错综复杂的通道里拼命逃窜,身后是一群疯狂的实验体在追赶。
就在他们快要被追上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群武装人员。
原来是高层的部队追了过来,他们看到季阳和方念念,误以为是实验体的同党,举枪便射。
别开枪！我们是来揭露真相的！方念念大声喊道,但枪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季阳拉着方念念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实验体们也被枪声吸引,转而朝着武装人员扑去。
趁现在,我们从另一边走！季阳说。
两人趁着混乱,沿着另一条通道继续逃跑。
终于,他们摆脱了实验体和武装人员的追击,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些证据公布出去,让全楼的人都知道真相。方念念说。
季阳点点头：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全楼的广播系统和显示屏,我们可以在那里播放这些证据。
两人马不停蹄地朝着目的地赶去。
当他们到达时,发现这里已经有一些警卫在看守。
季阳和方念念没有退缩,他们决定正面与警卫对抗,为了全楼人的自由,为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他们必须成功！
季阳眼神坚定地对方念念说：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找机会冲进去控制广播系统。
方念念紧握着手中的摄像机,用力点头,你小心。
话音刚落,季阳就从藏身之处冲了出去,大声呼喊着引起警卫们的注意。
警卫们立刻转身,举枪对准季阳。站住！你是什么人为首的警卫大声喝道。
季阳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边跑边喊：实验体追过来了！快跑啊！警卫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慌乱,纷纷回头张望,一时间阵脚大乱。
方念念看准时机,如鬼魅般从另一侧快速冲向广播室。然而,还是有一名眼尖的警卫发现了她的行动,大喊道：有人要进广播室！拦住她！
两名警卫立刻朝着方念念追去。
季阳见势不妙,转身朝着追方念念的警卫冲过去,在半路上与他们撞在一起。
三人扭打在一起,季阳虽然势单力薄,但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在下层锻炼出的体力,一时竟与两名警卫僵持不下。
方念念趁机冲进广播室,里面有一名技术人员正惊恐地看着外面的混乱。
方念念迅速用手中的金属碎片抵住他的脖子,说:别出声,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没命！
技术人员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点头。
把这些画面通过全楼广播和显示屏播放出去！方念念将摄像机递给他,命令道。
技术人员颤抖着接过摄像机,开始操作设备。
与此同时,外面的季阳渐渐体力不支,被一名警卫一拳打倒在地。
警卫举起枪,对准季阳的脑袋,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广播室里传出方念念的声音：大楼里的居民们,你们一直被欺骗！看看高层在28层都做了什么！
紧接着,全楼的广播和显示屏上出现了28层那些恐怖的实验画面。
看到画面的居民们都震惊了,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原本混乱的大楼里,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和怒骂声。
警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拿枪指着季阳的警卫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显示屏,就在这一瞬间,季阳猛地起身,一脚踢掉他手中的枪,然后与另一名警卫再次扭打在一起。
广播里,方念念继续说道：赵天雄为了自己的野心,用我们下层居民做惨无人道的实验！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是时候反抗了！
听到方念念的呼吁,一部分勇敢的下层居民开始响应,他们拿起身边能当作武器的东西,朝着高层警卫冲去。
上层的那些有良知的居民,看到实验的真相后,也纷纷加入到反抗的队伍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局势开始发生逆转。
高层警卫们在愤怒的人群面前渐渐难以抵挡。
赵天雄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监控画面中失控的局面,气得暴跳如雷,给我把那些闹事的人都镇压下去！他对着通讯器怒吼道。
但此时,警卫们已经自顾不暇。
季阳和方念念趁着混乱,带领着一群反抗的居民朝着赵天雄的办公室冲去。
一路上,他们不断地遇到前来阻拦的警卫,但在愤怒的人群面前,这些警卫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终于,他们来到了赵天雄的办公室前。
季阳一脚踹开门,赵天雄正站在房间中央,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成功你们这些低等的虫子！赵天雄恶狠狠地说道。
你的恶行已经曝光,赵天雄,你的统治结束了！方念念愤怒地指着他说。
赵天雄却突然冷笑起来,结束你们太天真了。即使你们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这大楼里的资源迟早会耗尽,只有我的计划才能让一部分人活下去！
你的计划就是用无辜的生命做代价季阳怒视着他,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整个大楼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
众人都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赵天雄惊恐地看向窗外,只见外面的天空中,竟然又出现了几朵巨大的蘑菇云……
大楼在剧烈摇晃中,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恐慌。
赵天雄趁机冲向办公桌,想要启动某个隐藏的机关。
季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赵天雄扑倒在地。
你还想干什么！季阳死死压住赵天雄,怒喝道。
赵天雄挣扎着,嘴里还在叫嚷：这一切都完了！新的核爆来袭,谁也活不了！只有我准备的逃生舱能让人活下去,这是最后的机会！
方念念听到这话,心中一凛,逃生舱你居然还留了后手,准备自己逃跑！
此时,大楼的摇晃愈发剧烈,天花板上的吊灯纷纷掉落,墙壁也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
外面传来居民们更加惊恐的呼喊声,混乱的局面进一步升级。
季阳没有理会赵天雄的叫嚷,他对方念念喊道：先别管他,我们得想办法通知大家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方念念点头,迅速跑到广播设备前,再次开启广播：大家不要慌乱！尽量寻找坚固的地方躲避,大楼可能撑不住了！
然而,外面的混乱声太大,广播的声音几乎被淹没。
一些居民已经开始疯狂地四处奔逃,完全失去了方向。
赵天雄趁季阳分神之际,用力推开季阳,挣扎着起身冲向办公桌,按下了一个按钮。
办公室的一面墙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金属舱体,正是他所说的逃生舱。
你们都去死吧！只有我能活下去！赵天雄狂笑着冲向逃生舱。
季阳见状,立刻起身追上去,在赵天雄即将进入逃生舱的瞬间,一把抓住他的腿,将他拖了回来。
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方念念也跑过来帮忙,她捡起地上的一个重物,朝着赵天雄的脑袋砸去。
赵天雄被砸得头晕目眩,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季阳和方念念顾不上处置赵天雄,他们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拯救大楼里的居民。
两人快速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上。
此时,大楼的结构已经严重受损,不少楼层已经开始坍塌。
季阳突然想到了B3层那个相对安全的小房间,虽然不知道在这样的剧烈震动下是否还能保持安全,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对方念念喊道：我们去B3层,那里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通知大家往那边转移！
方念念点头,两人开始沿着楼梯向下跑,边跑边呼喊着让居民们跟着他们往B3层走。
一些听到呼喊的居民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聚集,跟着他们一起往楼下跑去。
然而,下楼的通道并不顺畅。
在十多层的时候,楼梯已经坍塌了一部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季阳看了看周围,发现旁边有一根粗壮的管道,他咬咬牙,对众人说：顺着这根管道滑下去,动作要快！
说完,他率先抓住管道,顺着管道滑了下去。
方念念和其他居民也纷纷跟上。
就这样,他们一层一层地艰难下行。
当他们终于来到B3层时,发现这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但幸运的是,季阳的那个秘密小房间还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
季阳带着众人进入房间,虽然房间空间有限,但能容纳一部分人。
他对方念念说：你在这里照顾大家,我再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方念念点头,你小心点。
季阳再次回到混乱的走廊,继续呼喊着寻找其他幸存者。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孩子被困在一堆废墟下,正大声哭泣。
季阳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搬开废墟,将孩子救了出来。
当他抱着孩子回到小房间时,突然,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整个大楼似乎都要被撕裂。
小房间的墙壁也开始出现更多的裂缝,尘土飞扬。
大家抱紧身边的东西,别松开！季阳大声喊道。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所有人都紧紧抱在一起,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外面的世界仿佛陷入了末日的狂欢,核爆的余波肆虐着一切。
而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人们的生命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因为彼此的陪伴而多了一份坚持下去的勇气。
就在众人以为末日降临之时,震动竟渐渐减弱。
待一切平息,四周陷入死寂。
灰尘弥漫,让人难以视物。
季阳率先打破沉默：大家都没事吧众人在黑暗中纷纷回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
季阳摸索着点亮应急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
他看向四周,发现房间虽千疮百孔,但总算保住了众人的性命。
方念念走到他身边,眼中满是感激与欣慰：多亏了你,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季阳微微点头,心中却担忧着大楼外的世界。
他深知,即便躲过了这场震动,后续的艰难险阻也不会少。
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得有人出去看看。季阳说道。
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站出来：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季阳点头同意,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B3层的走廊一片狼藉,到处是掉落的杂物和变形的金属。他们艰难前行,终于来到通往上层的楼梯口。
楼梯已面目全非,好在勉强能攀爬。
当他们爬到一层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楼的一层几乎被夷为平地,阳光透过坍塌的屋顶直射进来。
往外望去,原本被辐射尘笼罩的世界,此刻竟有了不同的景象。
核爆后的阴霾似乎淡了许多,远处的天空不再是诡异的橙红色,而是透出一丝澄澈。
难道这场核爆反而吹散了辐射季阳喃喃自语。
两人继续向外探索,发现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面,竟有了些许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
这是新的生机！同行的小伙子惊喜地说道。
回到B3层,季阳将外面的发现告诉了众人,大家都难以置信,但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先在大楼废墟中寻找可用物资,再尝试重建生活。
此后的日子里,幸存者们齐心协力,清理废墟、搭建简易住所、寻找食物和水源。
季阳和方念念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带领大家一步步走向新的生活。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发现这个世界虽历经劫难,但确实在慢慢恢复生机。
辐射的影响逐渐减弱,越来越多的植物开始生长,动物也重新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而大楼里,曾经的等级制度早已崩塌,所有人都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
人们在废墟上建立起新的社区,彼此互助互爱。
季阳和方念念在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后,感情也愈发深厚。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季阳当着众人的面,向方念念求婚。
方念念泪流满面,点头答应。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两人紧紧相拥,他们的未来充满希望,如同这个逐渐复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