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江城捏着我的腕骨。
质问我：唐沫,你的话可信吗你有人格吗
他似是要将我的腕骨折断。
我手腕钻心的疼,脸上火辣辣的,被他女朋友煽了红彤彤的五指印。
我好疼。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道歉。
他不为所动,目光如箭,直穿我的心脏,你活该。
后来。
江城慌张的抓住我的手,眼里流着泪,看着我,近乎于求。
对不起,我错了。
你回来,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要怎样求你,才能原谅我]
1
赵爸爸,这里路口就给我下好了,谢谢您。
这里你学校不是还在前面吗
我自行车停在这里。
开车的男子目光在光洁的马路上看了一圈,这里也没个自行车啊。
目光里扫过后视镜里漂亮到足以让人疯狂的脸,旋即恍然。
小姑娘,这是怕人误会她。
她是真的不想坐自己车。
他想着反正他也要经过这里,她又是女儿家教,给女儿补课才3个月,这成绩都挤进班里前20了,还想着多熟悉一下,做个顺水人情,让她给女儿的成绩再推进一把。
没想到这一层。
宝马车停在路边,我透过驾驶室降下来的车窗弯下腰道谢。
赵锦爸爸笑着踩了油门,车子离开。
我才走了两步,一辆车斜着从马路上蹿出来,速度很快,要撞死我似的。
2
我惊慌朝后退,跌到地上,车轮子抵着我的腿堪堪停下来。
江城气冲冲的从车上下来,一把揪起我的衣领子,眼睛发红：林丛说你经常晚上不回宿舍,我还以为她说的是假的,唐沫,你！
我不顾擦破的掌心,推开江城,平静起身。
同学家长爸爸捎我一段。
林丛说：同学家长,光明正大,你在这下车干嘛呀还不是心虚。好歹跟江城谈过,江城不是个对女人小气的,你这样作贱自己,他心里很难受,你要是真缺钱,我借你点,只求你检点,要点脸行不行。
我本来已经走了,顿住脚,还是转过身解释几句。
学生家长热情,非要捎我一段,我不想被人误会,才在这里下,林从,你总是污蔑我,道德败坏,不是好事。
我好心劝你,你还敢骂我！
猝不及防,林从甩了我一个嘴巴子。
你！
我虽穷,怯懦,被逼急了也有脾气,想打回去,江城横在林从面前,摁住我的腕骨：够了,唐沫。
林从是好意,你别不识好歹,跟她道歉。
我试图让他相信我：真的是学生家长,林从不该这么说我。
你相信我。
江城对上我希冀的眼睛目光更冰冷,捏着我的腕骨加了力道。
要将我的手腕折断了是的。
唐沫,你的话可信吗你有人格吗
手腕的骨头似乎真的断了。
脸上火辣辣的,心脏也痛。
我好疼。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道歉。他不为所动,目光如箭,直穿我的心脏,你活该。
我眼里鼓满泪意,倔强的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江城
3
沫沫,你看,这是什么
狭小简陋的出租屋里,男孩从身后解下我的眼罩,一桌子丰盛的菜中心,一只天鹅造型的蛋糕,上面插了两根蜡烛。
这是什么蛋糕啊,好漂亮,但是好贵的样子。
贵不贵的无所谓,别人女朋友有的,我都要给你。
后来我在网上查了蛋糕,是特别贵的黑天鹅。
那时候江城和家里闹翻了,家里停了他所有的卡,三千块,是他做兼职半个月的工资。
为此他吃了两个月的泡面。
我心疼不已。
4
他真的,不是原来的江城。
说不清是手痛还是心更疼。
对不起。
可以了吗
我静静看他一会,把另一边完好的脸侧过来,还是要把我这边脸打肿,你才满意
江城下颚线绷的笔挺。
林从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没人给她受过委屈。
你不该骂她。
以后,对她客气点。
我想,我的江城,大概是死了。
5
我不是说过吗,不用你做饭,还是那间出租屋里,江城一进门,搁下药匙朝厨房跑,捧起我的手：这手都冻的红了,这么漂亮的手,就该养着。
我从小到大做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都习惯了,我不觉得累,你一回来就能吃上饭了。
江城捧着我的手,满是心疼。
不行,你以前过的日子太苦了,现在你有我了,我得让你过上不吃苦的日子。
那个时候,夏天里路段积雨水,他都要背着我淌过积水,就怕我的鞋子湿了不舒服。
6
我看着江城的脸,掌心的皮破了,攥着衣角的骨指泛白。
最终,还是松开了衣服。
我记得了。
我转过身,大步离开,路过学校边上的面馆,给自己点了一份18块钱的红烧肉。
没人疼我了,我想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面馆里的客人许多都是B大的同学,老板娘目光异样的偷偷瞧我的脸。
听说她在外面跟好几个老板。
不会是被原配打了吧。
我无视那些窃窃私语。
奶奶说：不管遇到天大的事,饭都要好好吃。
牛肉面真香。
吃完身上好像也跟着暖和了一点。
奶奶虽然做完了换肾手术,后面进口的排异反应还要吃两年,一个月还要三千块呢。
我心里怎么算着怎么能赚更多的钱,快点毕业,步履匆匆的进了宿舍。
被子上湿了好大一片,那只洋娃娃也破了,头不知道去了哪里,衣服被翦烂。
7
谁干的。我捏着衣角,胸腔好像要炸了。
宿舍里的两个舍友陈燕和郑佳佳俱是垂着脑袋擒着嘴角笑,却不回答我的问题。
林从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进来。
哎呦,被子怎么湿这么大一片你尿床了
我已经道歉了。
被打过了。
为什么还欺负我。
我深吸一口气。
拿出床底的盆,端了一盆水,从头顶往林从头顶浇下去。
三人的床铺各一盆。
大家一起别睡。
我把那只洋娃娃扔进了垃圾桶。
抱着膝盖蹲在楼道里,觉得又好冷。
包里的手机振动。
哪位
在哭
玉质的声音,像雨珠落在湖面般清脆骨感。
8
我愣了一下,想起来。
是给奶奶换肾的好人。
沈先生
是我,你在哭
没事,和舍友闹了一点不愉快。
短暂的沉默。
我在秦禾有一套房子,你带上衣服日用品,现在往学校门口去。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奶奶这次换肾,少说也有200万。
自己本来就欠他的。
不是吗
好。
我回宿舍,一个人也没有,水痕都还在地板上没人弄,狼狈凌乱,一个人也没有。
林从大概带两个舍友去外面开酒店了吧。
她对陈燕和郑佳佳两个人向来大方。
这宿舍的卫生从来只有我打扫。
倒不是我想惯着她们,我不想住狗窝,她们就是不打扫,还可以去外面潇洒,我没办法,只有这一个住处。
把衣服装进行李箱,到学校门口,一辆黑色的小polo停在马路边。
男人从驾驶室绕过车头走过来。
黑色西装白衬衫,双腿很长,鼻梁上一副金丝边眼镜。
矜贵儒雅。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微冷：你的脸,去医院处理一下
我摇头：不用,就是看着红,没事的。
男人问：谁欺负你的,我同你们校长有些交情,或许可以帮到你。
林从的家很有些势力。
我摇摇头,谢谢,我也还击回去了。
那就好。他说。
家里保姆买菜的车,怕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是有点寒碜。
我的财产只有一辆二手破旧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其它地方都响。
摇头,是您救了我奶奶,我感激还来不及。
男人伸手要拿行李箱,我捏着把手更紧,破了皮的掌心微微刺痛,不自觉朝后退了半步。
我,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知道,学校里,林从远远拍到我的视频,看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上了车。
身边的男人西装革履,双腿修长,给我关上车门。
她发给江城。
唇边勾起爽快的笑,唐沫,我看你这次怎么抵赖！
小polo5分钟以后停在一套花园洋房面前。
精致又漂亮的欧式建筑。
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
9
喜欢这里吗
我点点头,您的房子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
男人摘了眼镜,坐到沙发上,拿出眼镜布漫不经心擦拭着问：那就住下
好。
和舍友闹了什么矛盾,可以跟我说说吗
都是鸡毛蒜皮的事,过去了。
包里的手机嗡嗡振动,《喜洋洋和灰太狼》的音乐声突兀的响起,我拿出来手机。
是江城。
按了挂断,对方又打过来,听见男人说：有事就去接。
大概是又要我给林从道歉。
我不想再听,把他拉进黑名单。
骚扰电话,没必要接。
后面江城又换陌生号码打过来,我都给拉黑了。
他提起我的行李箱,累了吧,走休息。
我只好跟在他身后,踩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看见他推开一扇门,走进去。
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四件套还有,不喜欢就换上你喜欢的颜色。
很漂亮,不用麻烦。我摇头。
深色的红木地板,陈设的质感都很高级,窗子是圆形的,自动窗帘打开来,一整片翠绿,能看到湖景,连风都是碧色的感觉。
我走到他面前：是要洗洗,还是就这样睡觉
这里是浴室,日用品里面都有,你自己的东西看着摆放。
谢谢。
我走进去,对方关上了门。
热水浇在身上,总算舒服了一点。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10
再出来,屋子里并没有人。
我换上自己的睡衣,推开房门,硕大的水晶灯从中庭垂下去,男人坐在水吧边上,手中一只茶杯。
我踩着楼梯走下去。
洗好了他搁了水杯,镜片后清透的目光看过来。
嗯。
沈言目光扫过我微微红肿的眼眶,脸颊,破了皮的掌心,打开医药箱递给我一盒药和创可贴：自己上上,掌心也要处理,明天能消肿。
谢谢。我接过来道谢。
他起身,时间不早了,那早些休息吧。
好。
我跟在后面,看沈言修长的双腿踩着楼梯,脚好大。
一步步的,好像踩在我心上。
11
到了门口,他又转过身：希望你睡个好觉。
我愣在原地,看见他又踩着楼梯往上走。
沈先生我不解的唤住他,您不和我住
沈言笑了：叫你来,是因为你和室友闹不愉快,这套房子离学校近,不为别的。
我怔住。
医院已经给奶奶下了病危通知书,手术室的红灯就那么亮着。
沈言打了几个电话。
楠市出了巨大车祸,其中有一人血型和你奶奶相同,并且签了器官捐赠协议,我联系了楠市机场,两个小时以后就肾就可以到。
院长亲自出面从调停,最顶级的换肾专家两个小时内汇集在医院。
我寻找了5年的肾源他两个小时内给自己找到了。
我很清楚,这其中,要花多少的人情和钱。
唐沫,你就这样不自爱--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江城,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
指尖解最上面的扣子。
轻声：我愿意的。
12
水晶灯的光明亮闪烁,面前的女孩,细瓷一样的肌肤像宝石。
右边脸颊上的五指红印显的越发触目惊心。
沈言一只手轻抬,摁住我解扣子的手：别这样,我帮你,不为这个。
我只是想让你留住亲人,再过的舒服。
我不解,看着脚尖的脑袋抬起来：我们非亲非故。
沈言：一定要有所图吗
我说：可是,你花了很多钱。
沈言：那你就过的好一点,开心一点。
我朝他深深鞠一躬：沈先生,谢谢你。
13
这一夜睡的很香。
被子好软,还有一股清淡的香。
脸上的红肿果然已经消去,掌心的皮也在长。
我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很擅长做饭,可惜这边冰箱里并没什么东西让我发挥。
里面只有面包鸡蛋牛奶。
我正对着冰箱发愁,沈言穿着运动服从楼上下来,步履从容。
沈先生,早饭可能只有煎面包和白米粥,可以吗
沈言：可以,辛苦你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感觉生活里照进了一束微弱的光。
我想,沈先生这么有钱,大概没吃过这么寒酸的早饭,又煎了香喷喷的鸡蛋饼。
沈言健完身,冲过澡换了白色的线衫,舒适的家居长裤,他添了一份亲和力。
我敢多抬起眼睛多看他一点了。
他拿起一颗水煮蛋剥。
沈先生,水煮蛋是我的,您吃鸡蛋饼和煎吐司。我把盘子里煎的薄薄的,油滋滋的鸡蛋饼推到他面前。
没关系,沈言瞧着鸡蛋壳：很久不吃水煮蛋,我试试。
我说：没什么味道的,我怕您的茶叶特别贵,就没敢废。
你若是需要,只管用,沈言把鸡蛋饼推给我：你吃这个。
他咬着水煮蛋：还不错,有鸡蛋本身的味道。
又称赞我做的粥,很香,米花炸开,牛奶的香味融进了米里,恰到好处。
我咬着鸡蛋饼,感觉有点好吃。
我一会去找房子,到时候请你去我的房子做客,我做更好吃的请您吃。
14
沈言：这里住的不舒服吗
不是,我摇摇头：您这里很好,您帮我已经很多,我很感激,。
我把身上的卡掏出来：这里面是我这两年给人补课的积蓄,还有奖学金,大部分给奶奶看病了,还有13万,您收下,我有钱会朝里面打的,不管多少年,我一定能还上肾的钱的。
沈言捡起卡把玩了一下,问我补课的收入之类。
我的学校好,周末给人补课时薪水一天能有400块,寒暑假还能做赚一些。
他思考了一下,指尖摁在卡上推回来,你奶奶后续还要吃排异反应的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你要是觉得欠了我,我这边的确有个烦心事。
我经常出差,这房子保姆比我住的多,上一个保姆儿子还乘我不在家经常带女孩子来这里过夜,我被迫惹上一笔糊涂账。我才刚把她辞退了,现在只有家政上门定时定点上门服务。
现在像你这么有诚信的人不多见,靠谱的保姆很难找,我也不想交给陌生人,这样,你负责我的早餐和晚餐,顺便帮我看房子,我免你房租,周末双休,不耽误你补课赚钱,行吗
您这房子这么好,我应该交您房租。
沈言笑：一个住家保姆的工资要1万,你认真干,工钱抵的上。
我想,那我就把饭做的丰盛一点吧。
今天正好是周六,沈言一身家居服,看起来不像还要出去工作的样子。
我有午休和晚休的,中午连吃饭有两个半小时时间,您想吃什么
沈言：一会我去菜场看看再决定。
我有些惊讶,您也逛菜市场的
沈言笑：我也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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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我负责买菜的费用,这个您不能和我争。
沈言十分绅士：好。
沈言又用他那辆买菜的小polo给我送到了补课学生的小区。
十一点半下课,我匆忙跑到公交站台,沈言的电话进来。
抬头,往你后面看。
我转过身,他的小polo就在公交站台后面。
阳光洒下一片织金的光辉,落在车身上、。
沈先生喜欢吃零食
副驾驶上推开,上面放了两个袋子,里面有饮料和零食,还有一袋是水果。
沈言偏头：买水果顺带给你带的,我不爱吃这些。
都是超市很常见的零食,薯片之类的,并不贵,我吃着也没压力,不禁为他的细心感到心头一暖。
厨房的菜也是家里常见的猪肉,十几只冻虾,配菜是土豆青椒和粉丝,西红柿,紫菜。
总共加起来才32块钱。
我做了一个肉片烧土豆,粉丝蒜蓉虾,西红柿炒鸡蛋,紫菜虾皮汤。
沈言夹起一片土豆吃进嘴里,笑起来。
真的很不错。
您平时不吃这些家常菜吧
我不安的搅动手指,上午光想着自己不好白吃白住,却忘记了沈先生的饮食习惯。
16
沈言：那你觉得我每天应该吃什么
我其实也不太了解。
法式大餐刺身海胆日本料理短视屏里你们都吃空运的当天的海鲜。
沈言被逗笑了,有钱人也吃西红柿炒蛋的,油条豆浆,海鲜吃多了要通风。
我有点内疚,感觉自己打扰到了他的生活,筷子啜着米饭粒。
好好的,怎么不开心了我说错话了。沈言问。
我确定自己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为他的细心惊讶。
我就是觉得,让您吃这些,委屈您。
沈言笑：那这样,这些菜你提供,贵的食材,我买了填补在冰箱你负责做
我如释重负。
我一定会努力挣很多很多钱,到时候,您的饭我全包。
沈言笑说：行,我等着。
晚上我教你学车吧,车子闲置太久容易坏,这样你能控制自己的时间,更好的为我服务做饭。
自己开车吗
17
我还从来没想过,像那些正常人家的女性那样,风驰电掣,自由的穿梭在马路上。
很飒。
我可以吗我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行。
行不行的,要试过才知道。沈言说。
我心里竟然生出了期待。
晚课,学生问我：唐老师,你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我一怔。
摸摸嘴角,下午补课的那个学生问了我一样的话。
明明是平的
同学说：你虽然嘴角没有翘起来,可是眼里有了光了,可是看什么都温柔,这不是心情好是什么,你究竟是遇上什么好是啦
好事,挺多的。
奶奶活了,生活奔向希望。
补完课,沈言又带我去医院看了看奶奶。
医生说,身体功能都在有序正常恢复,明天就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正到普通病房观测就行。
回家的路上,沈言开到一条偏僻的山道上教我开车。
18
奶奶年轻的时候是给人做保姆的,总是要很晚才回家。
我爸爸星期天带我去海洋馆玩了。
我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玩了。
那时候我最喜欢跑到路边,看公交车车来车往,有时候真想坐上去,去见识见识海龟,海狮表演是什么。
奶娘说,我只能在这附近玩,不能去远的地方。
我是孤儿,和奶奶没有血缘关系,她抚养我不容易,我不想让她操心,从小就是乖孩子。
后来我长大了,我可以一个人坐公交车,坐地铁。
需要天天坐地铁,公交车。
无数次高峰的时候,我被挤的贴在门上,手臂紧紧拉着铁环,身子被挤的好像要分开成两截。
经常会遇上咸猪手。
有时候那些男人会污蔑我小题大做,这么大小姐做派去搭车,坐什么地铁。
也有老人反过来骂我。
我后来就默默换地方。
跟那些人大庭广众之下对峙,我自己就很难受。
风从窗口灌进来,车灯捅开道路,远处灯火闪烁,天空墨蓝沉沉。
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里唱歌。
感觉自己成了鸟,自由的飞向了天空。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喜欢车的。
喜欢速度.
不过,我还是和沈言说：这边离学校近,明天我自己骑共享单车上学。
19
周一吃完早饭,我果然看见他的司机从车库里开出来加长林肯。
这才是他的出行。
这房子正面对湖景,正南方就是我的大学B大,骑车过去也就十多分钟。
我骑了自行车过去,迎着朝阳,风吹起我的长发,我觉得很轻松。
唐沫,跟我去个地方,我们谈谈。
一天的课结束,我正收拾了书本准备回沈言的房子里做饭,江城在学校门口堵住我。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他拉着我的胳膊,不顾我剧烈的挣扎,像拖狗一样把我拖进他的车里,锁上了车。
他带我回到了曾经住的那个破民房。
以后你住这里。他霸道的说。
往事真是不可追忆。
再看,只觉得它没有记忆中好看了。
20
这一片的棚户区很破,路很窄,下雨天坑坑哇哇,上厕所要去公卫。
可那时候,江城花130块钱,在淘宝上买了我喜欢的深绿色壁纸,贴了整整三天,他的胳膊酸肿的好几天都抬不起来。
他给我组装了衣柜,用网购的水晶帘隔出卧室,人一经过,那塑料的水晶帘就晃着灯光闪啊闪。
我觉得那时候真的觉得很亮。
和贵妇拥有珠宝的快乐等值。
门上挂着清新的布艺收纳袋,情侣牙杯,拖鞋。
现在再看,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我需要提醒你,你的女朋友是林从吗
我转身往外面走,江城把我拦住,强行推进卧室摔在床上,把一张卡摔在我脸上,然后扑过来。
这卡里有50万,你不是只要给钱就跟人睡吗,我买你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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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好像是一颗雷爆炸了,又像是一匹狼在对天嘶吼！
滚！
我生平第一次,骂他,爆出力气狠狠捶打他,江城,你就是个王八蛋！
江城被我踹到床下面,看着发疯的我,眼里又是失望又是恨,眼睛猩红。
唐沫,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明明是虚荣肮脏,人尽可夫,却总是能装出这幅清高又无辜的样子。
我他妈真是恨我自己！我竟然,竟然--
他说不下去,往自己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眼睛里的血丝深红,像血要流出来了。
我并没什么感觉。
麻木的看他那愤恨的眼睛。
平静的整了整衣服,下床,推开门。
门却是从外面被人推开。
唐沫,你要不要脸！江城都已经和你分手了,你还来勾引他！
林从的声音很大,这棚户区本来就拥挤,她这么一喊,很快就有人过来看。
既然是你男朋友,就看好他。
我推开林从,大步往外头走。
唐沫,你真恶心！
林从跺脚：整个B大谁不知道你经常仗着大学生的身份到处勾搭男人要钱,你还在这装什么装。
我目光从上往下打量她,一身的名牌阿玛尼,古驰的包包,连鞋子也是LV,最后落在她削薄的唇上。
她的家世不是很好吗,这样靓丽的装扮,我却看到我小时候居住的村子里那些大妈的身影。
我小时候生活在张扬村,村子里的张婶和王婶就是像你这样,每天站在村头点评哪家的媳妇穿的不正经。
对了,手里再抓一把瓜子就更像了。
22
唐沫！林从气的脚都跳起来。
我说：你也是B大的,给泼一身脏水,别人看你这身衣服也不会正当,爱护学校的名誉,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都知道的,拿出你的修养吧,最起码做个人。
棚户区的人都打量的看着我,我低着头,觉得脚步很重。
这里离B大好远,坐地铁回去,怕是赶不上去菜场买菜了,我给自己叫了网约车,到学校去骑车。
沈言的电话这时候进来,磁性的声音很关切：怎么还没回来
还好前面就是B大了。
我对很多人撒过谎,包括江从。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沈言撒不出谎来。
我含糊其辞的说：有点事耽误了,我马上到学校门口,买了菜就回来。
电话里沈言说：这个点了,你也饿了吧你在那别动,我过来找你,带你出去吃。
不要。我焦急的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学校里很多人都用那种眼神看过我,我特别害怕沈言也用那种眼神看我。
对不起,我速度很快的,就下点面条,我保证和去餐厅吃一样快,可以吗
电话里,有他轻软的笑声,很轻,我还是听见了,可以,但是你别急,骑车不能太快。
好。
我的心放下来。
23
我买了几盒卤菜,烤烧饼,打算用肉沫做了一份酱香面条。
先吃点垫吧垫吧,不差这一会。
花园的木制茶桌上,两盘洗干净切好的水果,连牛奶都是热好的。
这小区房子虽然只有几十套,很安静,但还是会有车子经过,也有遛弯的贵妇。
我们去里面吃,好吗
沈言很好说话,就这么听我的,还和我一起把水果牛奶端进屋子里。
再去厨房,冰箱里的蔬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出来,已经洗好切了盘,还有冷冻里的牛排也化了冻。
沈言亲自带上围裙,煎了两块牛排,摆在精致的骨瓷碟子里,酱汁淋漓,两颗烫熟的西蓝花装饰,又摆了两颗圣女果,精致的像是西餐厅里的出品。
今天过的怎么样他切着牛排同我闲话家常。
我觉得,今天其实还不错。
还有人关心我的心情。
和我正常说话。
不全是轻视和嘀咕。
有点开心。
24
奶奶总算是醒了。
她还没为死而复生高兴,反应过来换了肾先是愁。
哪里找的肾源你花了多少钱
要你下半辈子都辛苦还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安慰她。
奶奶,我很幸运,遇见了特别好的人,没让我花钱。
奶奶还是愁,这么好的人,这恩情太大了,这恩情要怎么才能还上。
是啊,这恩情太大了。
我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
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住在这里的日子,所以我尽量不在白天出现在这栋别墅里,也不让人看见我和沈言一起出现。
我向老师请了十天的假。
把书带回来自学,医院和菜市场两点一线,周末去给学生补课,生活前所未有的平静快乐。
听见车子的声音,总会习惯性抬头,看看是不是沈言的车。
大部分都不是,他也不是每天都回来,经常会出差,不过都会提前告诉我,叫我做自己的饭就好了。
转眼,十天的假期到底结束。
我不能再请假,只好上学。
林从的报复果然又来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公共课上完老师才夹了书本离开,投影仪上突然出现一段我和江城一起手牵手进那间出租屋的1分钟视频闪现。
25
我当然认出来,那是去年我和江城在一起时候的事情。
叫人绝望的是,我的衣服只有那几身,刚好,今天穿的衣服就是视频里那件。
不要脸！
林从怒气冲冲的砸了手里的书过来,难怪你和江城都双双请假,原来是又勾搭到了一起。
唐沫,你勾引那些老男人还不够,还勾引我的男朋友,你贱不贱。
我指甲抠破掌心才抑制住心里巨大的恐慌和难堪。
我强迫自己坚强,打开手机视频。
为什么,你总是要害我,我真的受够了,我要保存证据,我录视屏告你。
你录视频我就怕你啊。
林从掏出来手机照着什么：我不怕你录,你录了才好。
原先我想着,同学一场,就算你行事给学校抹黑,可生活困难也是真的,有些事我就睁一只闭一只眼。
同学们,你们看看,5月13号晚上,晚上十点半,唐沫在学校门口上了男人的车,我这相册上都有时间,她经常上不同男人的车也不归宿,我遇见过好多次,现在堂而皇之的又勾引我的男朋友江城,你有一点廉耻吗
舍友陈燕和郑佳佳也跳出来作证。
唐沫,你已经半个月没回宿舍了。
对啊,天天夜不归宿在外面胡乱混,林从对你多好啊,还主动要借钱给你,劝你珍惜自己,你还勾引她男朋友,这么理直气壮,唐沫,你脸皮可真厚,
26
我问：你们所有人都住校,没在外面租过房子吗
上男人的车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你们没坐过网约车
林从：你敢说你13号晚上坐的是网约车你们不认识好,你把你叫网约车的订单拿出来,拿出来我就信。
我当然拿不出来证据。
网约车只是我举的例子,他不可以是我普通朋友你没有异性朋友来接过你
林从：普通朋友大半夜来学校接你,然后你就在宿舍夜不归宿十几天
唐沫,你可真能狡辩。
你们三个合起伙欺负我,凌霸我,把我的被子泼上水,我在宿舍还怎么住你是富家千金,我惹不起躲不起,被你们欺负怕了,申请走读也是罪过走读生不住在学校不是很正常。
林从,我跟江城早就没有关系了,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我已经从宿舍搬出来,我们的生活不会再有交集,我求求你,放过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不害我
陈燕：唐沫,你可真会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发疯泼了我们水,隔壁宿舍里的人都看到你拿的盆,你张口就说瞎话倒打一耙,你也太能撒谎了。
对啊对啊,这怎么我们被欺负了还成恶人了,你可真是太茶了！欺负我们的时候是一个嘴脸,现在又在这楚楚可怜装柔弱。
我：会伪装的是你们,从我住进宿舍第一天起,你们合伙不打扫卫生,霸占我的床铺让我住空调出风口的位置,凌霸我,欺负我,污蔑我不检点,你们三个根本不是人！
林从打断两个舍友,道：好,你嘴巴厉害,我们三个人都说不过你,现在不说这些虚的,就问你。
你说你在外面租房子住,那你住在哪里,房租多少,现在给房东打电话,你能解释清楚,就算我冤枉你。
我嘴唇不自觉的颤抖,骨指发白。
林从一定是知道了,我住进了秦禾。
27
要给沈先生打电话吗
别人会相信,他只是好心收留我吗
一想到,如果他们这些人把这种嘲讽的目光落在风光霁月的沈言身上。
我觉得好难受。
我抱起书本进怀里往教室外面走：这是我的隐私,我没必要跟你说。
林从拦住我的去路：怎么,说不出来你要是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租了房子,有什么不敢说的。
她这几天,跟我在一起。
江城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见他站在教室门口,额角的鬓发很长,白色的衬衫已经皱了,说不出的颓废。
不要脸！
纵然我及时用胳膊抵挡了,书脏了。
头发上,衣服上还是都被泼了咖啡,滚烫的咖啡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
初夏的衣服本来就薄,这样湿在身上,胸衣都要显出来了。
比起脸上的脏污,更叫我难受的,是这么多双眼睛。
好像是一种实质的脏污。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流眼泪,鼓起勇气问身侧的同学们：你们谁的外套借我披一下,我会洗干净还你们的。
好几个怕冷的女同学都带了外套,可是都低下了头,没有人借给我。
28
我巴掌朝林从脸上煽去。
被人摁住手腕。
侧过脏污的脸,江城赤裸着上身,用他脱下来的衬衫给我擦头发和脸上的咖啡。
你滚！
我一把推开他。
唐沫,你他妈别不识好歹,你这个样子,除了我要你,谁还……
江城恶狠狠的瞪着我,眼里三分委屈三分狠厉三分温柔,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他仰头看天,深深吸一口气,朝林从道：林从,算我和唐沫对不起你。
林从难以置信的朝后踉跄一步,江城,你恶心不恶心,你知不知道她人尽
我恶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我撕烂你的嘴！
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
凭什么,她一再这样欺负我。
多少次,半夜我从床上坐起来,想这样煽她。
林从大概是从没被人打过,疯了一样过来打我,我们扭打在一起。
够了！
江城质问林从,怎么样你才能消气,放过唐沫
林从摸着脸上红肿的五指印：我从小到大,爸妈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这个贱人她打我。
江城：你说,我都做到。
林从：那你打她一巴掌,给我报仇,不能轻,嘴巴要见血的那种。
江城说：好。
29
我踉跄着往后退,林从是罪有应得,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我不欠她。
江城似乎有些不忍。
声音像以前一样温柔：林从说的对,她是金枝玉叶,我们对不起她,这一巴掌,应该还给我她。
别怕,我会跟你一起还。
江城,我们早就分手了,你有什么资格打我管我
江城还是一步步逼近我。
我慌张的朝后退：你不要打我,我没有欠她,你敢打我,我一定会报警。
江城还是给了我一巴掌。
火辣辣的,嘴角流出血。
脏污的咖啡,火辣辣的五指印,破了的嘴角,耳膜嗡嗡作响,我在想,幸好沈言这两天不在。
江城也煽了自己,我并不在乎,麻木的朝外面走。
听见林从在身后崩溃的声音,骂江城是王八蛋。
但这一切跟我无关。
沫沫
一道声音灌进耳朵里,我浑身血液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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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见走廊的一头,沈言似乎是看见了我,他朝我跑过来。
我慌张的手脚都在抖,后背发冷。
全世界,谁都可以看到我这幅样子,他不可以。
掉过头就往另一边走。
我太慌了,转过身的时候,一只脚踩到另一只脚上。
摔倒在地上。
这么没用,不如死了算了。
一瞬间,我想。
沫沫你怎么了
沈言蹲下身,第一时间将外套披在我身上,语气温柔,怎么趴在地上,快起来。
你走吧,不要管我。
我把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求求你。
别怕,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柔,一切都有我。
你起来,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滚开,你别碰她。
江城挣开林从,大步从教室出来,过来推搡沈言,沈言本就折叠双腿半蹲在地上,一个不甚被推到地上。
你别碰他！滚开！
我看见他踉跄了一下,疯了一样捶打江城,暴发出力气把他也推倒了。
沫沫,我没事,沈言盯着我脸上的五指红印,谁欺负你了
我不想让他当面听见那些话,没人欺负我,我们走。
31
江城挡在我们面前,目光：你们什么关系,
林从目光扫过沈言上下的西服,嘲讽一笑：江城,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唐沫在外面的姘头。
可笑,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你还一直惦记,喜欢自己头上带绿恐怕都是一片草原吧。
沈言一个箭步走到林从面前：女士,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可能会想收拾你。
林从觉得好笑,虽然他这身西服质感很不错,但她还能怕一个开polo的。
陈燕狗腿的出来道：林从父母可是响当当的云衫集团中国区大区经理,你得罪的起吗
沈言：你父亲是林有致
林从拨了拨头发,高傲的道：算你有点见识,竟然知道我爸爸的名字,那我就做回好人。
这位先生,唐沫这十天一直跟我男朋友江城在一起,不止是江城,她这个人从小就不安分,从上初中开始就跟男生睡
够了！
沈言气势迫人的打断。
我头一次听见他这么大声说话,气场迫人。
他回过头,跟我说话很温柔：她一直都这样欺负你,污蔑你的
我楞了一下。
眼眶子忽然发红,始终憋在眼眶子里的眼泪一下子决堤。
我暴发式的哭出来,胸膛抽动,打嗝,连声音都说不出。
只能用嗓子哽咽的嗯出一声。
沈言掏出西服右上面口袋里的帕子给我擦眼泪,蚕丝的材质,纯白,右下方绘了一块植物绘色。
沾了他的香水味,清冽的柏松香。
干净清冽。
一如他这个人。
我哭的更厉害,暴发的哭出来,根本站不住,蹲在地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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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从：原来你这贱人就是这么哭
沈言的特助递了电话过来,沈总,林总的电话。
沈言问：视屏都拍下来了吧
特助说：全部拍了下来,给林总看过了。
沈言这才接过来电话,点开免提：林总。
沈总,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女儿,我这就去给她带回家管教。
林从难以置信的盯着沈言,看男人面目淡然道：你这女儿确实没教好,张口闭口脏污词汇,不像大学生,你先停职,回家教好女儿再说。
沈言挂了电话,林从口袋里的电话就响起来。
沈言又拨了电话给校长,张校长,你们学校税收学2班班主任辅导员叫过来,还有系主任,这个班的学生整体素质低下,班长更是没有任何担当,需要来处理。
一个班级的学生面色都不好看起来。
陈艳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你不就是个开polo的,你到底是谁
沈言拿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漫不经心擦拭,吩咐特助。
这个尤其素质低下,记住,我旗下所有公司不招这种员工。
明白了,沈总。
陈艳面色一白,林从大概是在电话里被他爸爸骂完,这个时候总算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她朝沈言鞠躬,然后哭着解释道：沈总,您可能被唐沫骗了,我平时并不是这种人,是因为她的行事确实不
你口中所谓形式不堪之人,沈言抬眼,目光锋利冰冷的扫射在场的所有人：说说我的亲眼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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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从早到晚给学生补课赚钱,平时功课不离手,上进刻苦自立,从15岁起就承担起尿毒症奶奶的医药费,自己的学费,这个年级的学生,你们谁做到这么自立了
他冷笑一声：到你这红口白牙的一碰,倒是成了不堪之人。
在人民医院,她为了救她肾衰竭的奶奶,一间间重症病房找重症病患,跪求一颗肾,一次次被人拒绝谩骂,她还是一个个的问下去,甚至可以用自己的一颗肾交换,也愿意给她奶奶求一次活命的机会。
病房里,抢救手术室,女孩一次次折弯了腰肢跪下去。
我求求你们了,我奶奶肾衰竭,只要您愿意捐肾,我可以把我住的老房子给你,还有我所有的存款,我的肾拿去交换也行,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滚！
什么东西,我老公还没死呢,你这是咒他去死啊！
每一次换来的都是谩骂,女孩额头都磕破了,还是一次次跪下去。
林从：就算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她嫌贫爱富也是真的,这十天,跟我的男朋友勾搭在一起也是真的。
沈言冷笑：嫌贫爱富
在你那
你撒谎也不打个草稿,这十天她一只在给我做住家保姆,住在秦禾,负责我的一日三餐,我竟不知,她放着我这样身价的人无动于衷,去勾引你男朋友,他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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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助补充道：我们沈总是沈氏集团总裁沈言。
那个超级豪门沈家,影响力在整个亚洲都名列前茅的沈家人吗
沈言冷笑一声,吩咐助理,你在这里等校长和班主任过来,都是满18岁的成年人了,能坐牢了,该送进去的送进去。
陈艳立刻补充道：唐沫不是我们打的,是江城打的。
林从忽然想起来,唐沫和江城谈恋爱的时候,为了钱出轨了富商是真的,被江城堵到过,这件事做不得假,当时的酒店就是橘子水晶酒店,您可以去查,是去年11月18号。
唐沫,这个你洗不掉吧
我能,我花费很多力气,才能让虚空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江家的生意出了问题,资金周转不灵,他们想要找公司注资,林从的爸爸在云杉集团就是管着项目这一块。
林从喜欢江城,江家父母想要儿子抓住这颗大树,可是江城不同意,他暗恋我,江妈妈找到了我,要我做江城的磨刀石,事成之后可以给我奶奶找到肾源换肾,那个富商,从一开始就是她安排的,我就是演戏给江城看,事成之后,他妈妈给了我十万块钱。
假装和江城恋爱,假装出轨,一切的一切,都是江妈妈早就安排好的,我留个了心眼,最初的面谈录了音。
录音点开,江妈妈的声音播放出来。
江城：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和我在一起,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多希望,从头到尾,全部都是假的。
狭小的出租里,矜贵的公子哥把我摁在檐廊的椅子上,唯一的一只风扇对着我吹风,他热的满头大汗,衬衫寒湿,一遍遍泥着墙,沫沫,别担心,我再多泥几遍就能弄平整了。
一个连热水都没亲自烧过的人,第一次下厨,嘴角被热油溅到,那嘴角的油疤到现在还在。
后来,他做的饭比我还好吃,房子永远干净整洁,给我刷鞋子洗袜子,每天都给我买一支花,计划的未来里,都是我们俩。
江城：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真相
因为,我说：我和你妈妈的心是一样的。
不要最在乎的人病了,在住院费医药费面前压弯了脊梁。
被人嘲笑欺负没有还手的能力。
那才是一条鲜花铺满,人声鼎沸的路。
江城想起来,在一起的接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从来没对他说过爱。
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又陷入一种惊喜里：所以,你后来是真正喜欢我的吧
我苦涩的笑了笑,现在,没有了。
江城慌张的抓住我的手,哭着看着我,近乎于求。
对不起,唐沫,我错了。
你回来,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不好。
我无动于衷,没什么情绪的回。
要怎样求你,你才原意原谅我
我摇摇头,怎样都没有用了,任由警察带走江城。
爱会生种子发芽,也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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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给我嘴角上药,一定是今晚的水晶灯开成暖黄的灯,才把他的眼睛勾勒的那样温柔：谢谢你。
沈言收了棉签,目光落在我红肿的右边脸颊：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
对不起。我垂下眼皮,不敢看他了。
沈言无奈的叹息一声：不是怪你,为什么今天不告诉别人,你这十天住在秦禾怕说不清楚我们的关系
嗯,我垂下眼睫,右边脸颊还是火辣辣的,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疼,快7年了吧,我身上从来没这么轻松过,轻盈的好像张开翅膀就能飞,我名声不好,你会被人笑的。
虽然早就知道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沈言心头还是软软的,抬手,摸了摸的长发：傻子,我不会被这种事困扰,以后有事,告诉我。
嗯,落在头顶的目光今晚格外的热,我不着痕迹的起身避开道：您饿了吧我去给您做饭。
沈言：我叫了饭了,今晚不用做。
他话音才落下,大门上传来门铃声,是送饭的。
日式炉端烧,丰富的海鲜和鱼,还有清酒。
沈言系了围裙,亲自站在料理台前处理炙烤。
白色的衬衫鼓着肌群,黑色的长裤勾勒出修长的腿,白皙的骨指捏着鱼都那样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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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用我帮忙吗哪里有保姆吃饭,主家忙碌的。虽然他做这一切说不出的优雅,我还是觉得,他应该是坐在这里享受的那个。
沈言镜片后狭长的眼尾抬起,真把自己当我保姆了
我不解,啊
我不就是您雇的保姆吗,负责您的一日三餐。
张嘴。
我张开嘴,他捏了一块鳗鱼塞进我嘴里,指尖似有若无的滑过我的唇边,一触即散。
有一点酥麻。
炙烤过的鳗鱼鱼肉细嫩清香,鱼肉香爆在我嘴里。
好吃吗沈言看着我叫咀嚼的嘴巴问。
我垂下眼皮,不敢看他,声音轻轻的：特别好吃。
沈言说：保姆的确没有被投喂的待遇。
对啊,我这样有点反了天了,我从吧台的椅子上起来：你交我吧,我来做。
沈言有些无奈,白净的手撑在料理台两边,忽然认真起来：所以,我从来没把你当做保姆过。
我知道的,您是好人,我说：我其实也把您当朋友的。
沈言：也不是朋友。
我疑惑了,啊那是什么
沈言：看来我很失败,这么明显的追求,你居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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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脑一片空白。
回来的时候我上过一遍厕所,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现在多丑。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眼睫低垂下来,不敢看他了,我,我去拿牛奶喝。
沈言的声音在身后：你这是拒绝我吗
我不安的搅着衣角,脑子里忽然闪过江城告白的样子。
唐沫,开学第一天,你拎着行李箱进学校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我忽然很害怕。
看着自己的鞋尖,慌乱的呢喃,我,我不配。
沈言走到我面前：因为那些流言
嗯,我点头,你会被人嘲笑的,不是所有人都信。
沈言看着我不安的手指：我不是江城那种小年轻,活在别人嘴里,我有自己的判断,是认真深思熟虑过的。
理智告诉我,今天表白不是个好时候,一点也不浪漫,大概会失败。
原定的计划是循序渐进,慢慢渗透彼此的生活,打算日久生情,今晚会突然去学校看你,也是想了解你的校园生活,幸好。
他深深顿了一下,幸好,我去了。
看你被人欺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那一瞬间,我就改了主意,想早点挑明,让你放心依靠我。
这么明显,我没想到,你一点也没察觉。
不是您的问题,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我不敢想。
我指甲扣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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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努力不让自己回想过去,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我一开口,嗓子发颤,心酸肿胀,要炸开。
其实。我不太说的出来,可是我知道,必需说出来,真的是我不配。
这样的我,怎么配呢、
我仰起脸,盯着天花的一个角,这样我能不哭出来。
不止是这些流言,初中的时候,就有人那样传我了,我们真的不配,就,就做朋友吧。
能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已经很好了。
沈言心中泛起一丝丝细密的疼痛。
初中,十四五岁,正是懵懂初开的年纪。
受过多少流言蜚语,才养成这样胆小怯懦的性子。
眉眼之间,难怪连自己都总是小心翼翼的。
几乎不敢对视。
我们的事先放一边,你先告诉我,凌霸你的人名字,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和王越有关系。
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并不报希望,这些年,我早就独来独往惯了,现在大学里的事还能澄清,有沈先生这个好朋友,奶奶也活过来。
上天待我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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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两天以后,王越就那么出现在我的面前,当着同学的面跟我道歉,求我不要告他。
连早就失去联系的初三同学也建立了一个群,王越在里面和所有人说出真相。
当年,学校操场小树林,我拒绝了他的表白,少年冲动又自大,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回宿舍就跟人传带我去开了房,都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听了几句就有人传的更离谱,更脏污,我天生不点自红的唇都是不检点的证据。
除了王越,后来还有被我拒绝过的同学,性质和王越差不多,高一,高二,高三,所有污蔑过我的同学,都跟我道歉,同学们都知道了真相。
再后来,林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往道歉,那段视屏,果然早就是她去年拍摄的。
我并不想原谅她,也不撤诉,她被学校记了大过,官司自然也输给我,赔了我三万块钱的名誉损失和精神赔偿费,当然,这是后话。
江城的妈妈也来求我。
她家公司注资后面的尾款黄了,公司又再次陷入危机,她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一年前,她找到我的时候,举止温和轻柔。
是一个被逆子伤到了心的母亲。
后来,江城回归家庭,她承诺的肾源没有了下文,用了十万块钱打发我。
如今又跪在我面前,捧了一百万,要我向沈言跟她家说情。
我没有要那一百万,也不想再跟江家人有关系,把那十万也还了回去。
同学们都对我热情起来,我一开始不太适应,后面渐渐能同他们说话,却也不过分热情,保持在能正常同学情谊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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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沈言没有再提出追求我这件事,他家保姆倒是第二天就来上班了,我不用再做饭,他用另一种方式让我忙碌起来。
他给我介绍起了人脉,我开始介入到高校和公司组建的大型项目里工作,一年的时间里,我就赚到了一百二十万,这样下去,我在毕业之前就能把换肾的钱换完。
这天,我提前去给奶奶拿排异反应的药,随便挂了一个医生的号,没有找肾科主任,却发现,医生给我开的药费用却在近十万一个月。
我存了个心眼,又去挂了另外一个医生的号,这才确定,这药价就是在十万一个月,国产排异反应的药才是三千一个月。
过了几天,我挂到主任医师的号,这才知道,原来是沈言安排了一切,他在最初的时候就付了两年的进口药费。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解。
沈言温柔的注视着我：很明显,我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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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我手里的钱充足,就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一个不算小的阳台,我在那里养了十几盆花。
搬出来的时候沈言并没有挽留我。
我虽然忙碌,休息的时间却也充足,我们见面的频率也不高,每次见面,我汇报项目进展,他指导我工作,一周在一起吃一次饭。
您,您图什么我心脏砰砰跳起来,指尖紧张的捏着裙角。
他漆黑的瞳仁如一方流动的漩涡,要吸纳我进入似的。
一年前就跟你说过。
他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人在我面前落定,鞋尖插在我的两只鞋子中间,高大的影子圈住我,头颅俯下来,鼻尖几乎挨着我的鼻尖。
唇瓣几乎挨到我的唇,灼热的呼吸喷在我唇上,痒痒的。
颗粒感的嗓音低沉,哑哑的,有些急切。
我还是那么失败,那么多撩拨,你一点没感受到吗
感受到了。
我一直在等你给我回应。
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怕您早没了那个意思,是自己多想。
薄热的呼吸透过我的皮肤好像融尽了我的血液里,我整个人都烧起来。
还是不够自信,因为你搬走的时候没有挽留你
嗯。
沈言的唇又近了一分：那天,失落
嗯,我吞了吞口水,好多次。
他鼓励又带着哄的哑声：告诉我,我想听。
想听听你那些失落,有没有我的多。
很多次,或许是他的手撑在桌子上,低低俯身,下巴擦到我的鬓角,余光看过去,他目光却是专注的盯着我电脑上的BP,神情是那样认真。
深夜,分别时,他深邃的眼眸像是融入了星光般看着我,最终,却一次次的说：我送你回家。
饭桌上,学校活动室里,公司里,巡视时,他给所有人带饮料,总是我喜欢的牌子和口味。
旋转的餐桌,喜欢的菜总能恰好落在我面前,会窃喜,再一次次否定,失望,微微失落。
再期待,期待下一次见面的日子。
就像那些普通的女孩子期待爱情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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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细节,我都清晰的记在脑子里。
……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你终于体会到我的心情,他呼吸的热度烫人,唇瓣就吻过来,声音哑的厉害,从第一次见到你,看到你跪在地上,红肿的额头,眼里鼓满的眼泪,就想图你。
我被抱到了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
他双手撑在我两侧,下颚线绷的笔挺,雪白的肌肤下血管喷薄的流动着血红,我看见他青筋鼓动的明显。
脖颈好热,水光淋漓,我双腿发软,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衬衫下摆,这是白天,你--
我羞耻的咬着唇瓣,感觉自己的脸应该红的像苹果了。
等不急了,他咬着我的耳垂,那样的呼吸灌进耳朵里,想雪熨过,372天,每一天都在夜里,这样梦你。
唐沫,相信自己,你能架住我,成为公司女主人。
我羞耻的足尖屈起来,每一天,他都装的像个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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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江城视觉。
我还记得,那年九月一号,我那时候上大二,被学生会会长安排到学校门口帮助新生报到,天气很热,零星的几只知了在树上鸣叫。
唐沫穿了一件洗的发白的连衣裙,长度到脚踝,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只露出一截小腿,却白的发光,从公交车上下来,缎子是的长发披散到腰际。
很简单的衣服,气质却碾压性的胜过所有人。
她很安静,也很独立,不要男生给她拿行李箱,自己推着,眼睫总是半垂,不看别人的眼睛也不笑,声音细细的,怯怯的。
清冷又疏离。
总是独自在学校里穿行,喜欢坐角落里。
她像一朵幽静开在墙角的山茶花,男生们暗地说,她比林从漂亮,更应该是校花。
很多男生跃跃欲试,不过都失败了,唐沫很冷。
渐渐地,有她一些传闻。
原来她初中就早恋开房,打过胎,很会钓男人,同学风评很差,被女老师当众批评过不正经,高中学校的帖子被人翻出来。
脏污的字眼从同学嘴里蹦出来,我把那个男生狠狠揍一顿,惊动了家长,差点被记过。
直觉告诉我,唐沫不是那样的人。
我喝醉了酒,气势汹汹把她堵在操场,唐沫,开学第一天你推着行李箱进学校的第一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想追求你,可以吗
她眉眼低垂,面无表情：好。
轻轻的声音落进耳里,我并没有特别高兴。
可她性子太乖了,生活也特别简单,头一次约会,我请她吃路边7块钱一份的凉皮,她认真的连最后一快香菜也吃了。
跟我道谢的表情很认真。
我的心情好像好了一点。
隔天,她主动回请我一份红烧牛肉面。
整整一个月里,我带她吃的最贵的就是学校旁边22块钱的红烧牛肉面,喝的最好的是蜜雪冰城的杨枝甘露,她还坚持隔一次付一次钱,相当于我们总是AA。
她答应做我女朋友,唯一提出来的条件是,想要一只160块钱的洋娃娃。
鬼使神差的,我给她买了一只正版的洋娃娃,装在那个廉价的洋娃娃盒子里。
她不知道是正版,还是很珍惜,认真洗过手之后才触碰。
平时还要放在盒子里,怕它落灰。
被她吸引,深深爱上,是一件必然的事。
毫无预兆的,晴天霹雳一般,我目睹了一场她的背叛。
正是因为深爱,所以我恨。
那一瞬间,我恨不得掐死她,然后自-杀,我差点就真的掐死她。
我有多恨她就有多恨自己。
真的看到林从打到她,我比自己被打还疼。
林从发来视屏,她半夜又跟男人走了,一想到她可能被人压在身下,春莺般的声音被别的男人灌进耳中,我恨的想跳楼。
我终于跟自己认输。
我跟自己说,只要她还能回到我身边。
我会给她很多钱。
我所有的钱都给她也行。
一辈子,为她赚花不完的钱。
可她不再要我了。
出了局子,我第一时间就去找她。
她再看我的眼神如第一初见。
同学,学校很大,我帮你提行李箱呗
女孩防备的攥紧廉价的行李箱杆,朝后退一步,眼睫半垂,摇摇头,侧了一点方向走开了。
沫沫,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抱紧了怀里的书,后退一步,眼睫半垂,摇摇头,侧了方向离开了。
我打算重新追求她,无论多久,一直到她原谅我。
沈言把他调查到的所有事情摊在我面前。
我看到那些字眼只觉得头发发麻,心脏肿胀。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从来不喜欢笑,几乎不敢和男生说话,总是驮着肩独来独往,也不敢打扮。
十三四岁的年纪,穿了漂亮的裙子是罪过,爱美是罪过,连笑都是罪过,身材好更是罪恶。
那么多的字眼加诸在一个女孩身上。
我脑海里闪过背叛前一晚,她的那个吻。
原来眼里的是绝望。
捉奸的酒店,我掐着她的脖子,她一开始还挣扎,后来就放开手,她眼里蓄满泪水,嘴角却是解脱的笑意。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的那样轻松。
沈言说的对。
她的生活其实早就被毁了。
没有自信,只有惶恐,痛苦。
而我,是导致她跌入另一个深渊的幕后推手。
比起情情爱爱,她更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
过去的种种,她都该遗忘。
我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只敢远远的关注她。
她到底是跟了沈言。
婚礼那天,我偷偷的去了,远远的看见,她穿上洁白的婚纱,嘴角的笑容那样轻松,阳光在她雪白的,长长的拖尾裙子上落了一层洁白的光。
那样圣洁。
身侧,沈言的笑那样刺目。
我不敢再看。
跑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我才觉得我的心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老式的木制沙发,是用一根根木条组合起来的那种,木条和木条之间距离相等,贴着墙和床之间放。
最后的阳光进来,折叠了一点光落在地板上,隐约有字,我头趴下去,看见一根木里侧,一行特别小的字。
很规整。
是唐沫的字迹。
唐沫喜欢江城。
原来,她把喜欢偷偷留在了这个破旧的房子里。
我泪如雨下,模糊的视线里,凝结的泪珠里,似乎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