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念欢鼻子有点酸,“妈,你记起来了?三年前结的,这次别回去了好不好?”
妈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欢欢,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另外那个,不管哪个,江家你都不该进,他们家……江若珩,诶……”
伊念欢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看着她仍显呆滞的眼睛。
父亲生前说过,江家很复杂,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光鲜的外表下,里面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父亲唯恐她喜欢上江家兄弟,耳提面命跟她说了很多,说起江若珩,欲言又止,只叮嘱她不卑不亢,正常交际,千万不要走太近。
妈妈也让她离江家兄弟远一点,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个都不是良配。
父亲还笑着说,欢欢拎得清。
拎得清的她栽在江若珩身上。
每次清醒过来,童宁都让她离开江若珩。
可这次,童宁呆滞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说:“算了,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该生孩子了,别整天扑在工作上!”
这是妈妈第一次催她生孩子,以前,她都说趁没有孩子早点和江若珩分开。
伊念欢心如刀绞,将头埋进她怀里,默默流泪。
“妈,答应我,别回去了?”
妈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伊念欢将眼泪擦在妈妈身上,撒娇道:“妈,我身上好凉。”
“去洗澡,早点睡。”
伊念欢垂眸起身,怕母亲发现她哭红的眼睛,快步去了卫生间。
母女俩抱在一起,说到凌晨。
妈妈难得清醒一次,怕自己明早睡醒过来又糊涂了,一直念叨着在冰城念书的弟弟伊承曜。
“欢欢,一定要照顾好你弟弟,过几个月他就毕业了,让他回江州,姐弟俩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妈妈睡着后,伊念欢拿起手机,跟弟弟打了个电话,然后看着手机里一整列未接来电,都是江若珩的。
她怔怔地看着手机,思绪飘远。
结婚那天,她牵着堂叔的手,透过白色婚纱的缝隙,看着对面的矜贵男人,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走向他。
都说婚姻熬不过七年之痒,夫妻熬不过五年的不在少数,熬不过三年的比比皆是。
做梦呢!
相信江若珩这样的男人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翌日。
伊念欢睁开眼睛,妈妈不在床上,她一骨碌从床上起身,跑到门口,拉开推拉门。
妈妈扭头冲她笑了笑,神情看起来比昨天呆愣了一些。
伊念欢叹了口气,洗漱好去找了钟医生。
“你别着急,清醒的频率越来越快,她的病是有好转的,会慢慢好的。”
“拜托您了。”
陪母亲吃完早餐,苏助理也到了。
上车后,苏助理歪头看了看她,说:“伊总,你好久没去医院检体检了,今天去看一下吧,我帮你约医生。”
伊念欢神情恹恹的。
那次流产后,她一直在看医生,中药喝了一年多,还是怀不上。
“再说吧。”
伊念欢好些天没回铂悦府,借故在疗养院陪母亲,周末都没回。
终于周三这天一早,她刚进办公室,江若珩推门进来,脸色阴沉。
“你,出去!”他冷着脸对苏助理说。
“江总,伊总这几天很辛苦,你……”
江若珩语气严厉,“出去!”
苏助理看了看伊念欢,见她点头,出了办公室,将门关好。
“伊念欢,是不是我这几年太宠你了?结婚纪念日那天,我跟你解释了,就因为没赶回来跟你过结婚纪念日,你就跟我冷战?”
伊念欢坐在办公椅上,抬眼看着他,眸色淡淡的。
“江若珩,三年前我答应你求婚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对婚姻的底线是老公不能有外心?”
江念珩走到她身边,站定,“我记得,可我有外心吗?我只是去帮了一个朋友而已。”
伊念欢淡笑,语气淡嘲,“嗯,帮人帮到床上,帮到她身体里。”
江若珩眸色深幽地看着她,笑着挑起她的下巴。
“老婆,你是不是爱我入骨了?把任何一个跟我近点的女人都想成假想敌?”
他的手指在伊念欢唇上摩挲着,轻佻地碾了碾,“除了你,我没有任何别的女人。”
这话搁以前,伊念欢是信的。
除了姐姐江琳,发小宋初澜,江若珩身边确实没出现过其他同龄段的女性。
江若珩从小就不爱跟女孩子玩,他沉默寡言,冷酷,又喜欢黑脸,和伊念欢结婚后,变得温和了点,但一张冷漠脸自动拒人三尺。
八岁那年,伊念欢没考好被父亲责备,恰好江父带江若珩两兄弟去她家,碰上躲在角落哭鼻子的她。
当时,江若珩就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他一张嘴就像淬了毒的刀,“哭,就知道哭!能哭出分数?以后考试有你哭的!”
江宴尘跟他就不一样,温润包容,热情细腻,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他陪她在小区里坐了很久,告诉她,一次失败不算什么。
童宁曾经说过,要不是江宴尘生在江家,她希望有他那样的女婿……
伊念欢退后两步,指着前两天的短信截屏照片,冷冷问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江若珩低头扫了一眼,低笑道:“就是个小妹妹,她生病了又崴到脚,我答应别人照顾她,不能食言。”
伊念欢直勾勾地看着他,接着问:“你哪天回来的?”
“结婚纪念日前一天。”
伊念欢突然生出一种深浓的厌倦。
江念珩没撒谎,但他的解释过于苍白。
既然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她?她那天打过那么多通电话给他。
他和那女孩的关系那么亲密,只要长眼都能看出不一般。
再说,哪个被照顾的人会发那样露骨的短信给她?
可笑!
“结婚纪念日那晚,你的新欢发了好几条信息给我。”
伊念欢将短信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讥讽道:“我感觉到浓浓的恶意,江若珩,她和你要没什么,为什么发那样的短信给我?总不会是看我不顺眼给我添堵吧?”
江念珩神色淡然,漫不经心回道:
“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就是恶作剧,你年长她几岁,别跟她计较……她有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