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乍然响起。
沙发上的伊念欢猛地惊醒,摸起手机。
这是老公江若珩的专属铃声。
五天前,江若珩出差去欧洲,走前说一定会赶回来跟她过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前两年结婚纪念日,江若珩总说忙,今年却破天荒答应伊念欢,说无论如何会陪她一起庆祝。
伊念欢等了一整天,江若珩没回来,电话也不接。
她满心欢喜地按下接听键,那边却挂了。
伊念欢正想打过去,“叮”一声,手机收到江若珩发来的一条短信。
[枫林别墅8号]
伊念欢心底暗笑,从沙发上起身。
这男人总喜欢玩这种“惊喜”。
三年前,伊念欢和江若珩闪婚。
人人都说她祖坟冒青烟,飞上枝头变凤凰,竟然拿下了清冷贵公子江家二少。
确实,伊念欢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女人。
婚后,江若珩人前清冷贵公子,是绯闻绝缘体,虽然鲜少跟她在公开场合下秀夫妻情深,但人后,江若珩几乎把她宠上了天。
工作配合默契,床事和谐融洽,江若珩知晓她所有喜好,时不时会给她送些小惊喜……
伊念欢以前不相信世界上有完美老公,嫁给江若珩后,她信了。
她深信自己会跟他白头偕老……
佣人张妈见她起身,问:“夫人,是先生回来了吗?”
伊念欢含糊“唔”了一声,匆匆拿起包和钥匙,出了别墅。
霓虹灯透过车窗闪烁在脸上,伊念欢弯着唇,一脸温柔笑意。
江若珩在枫林别墅有房产,伊念欢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去过。
他让自己来这,莫不是要给她结婚纪念日的惊喜?
二十分钟后,黑色雷兹瓦尼停在别墅对面。
江州的顶级豪宅,一套上亿。
伊念欢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连日加班有点憔悴,她拿出口红擦了擦,望向对面的别墅。
果然是顶级豪宅,像被点亮的巨型琥珀。
伊念欢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江若珩的电话。
突然,一束灯光从远处射来,伊念欢下意识地低下身子,微微打开车窗。
老公玩浪漫,她得配合。
黑色阿斯顿马丁开进别墅,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绕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牵出一个女孩,脸上是伊念欢从未见过的宠溺。
大脑一片空白,伊念欢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中,呼吸一滞。
女孩很年轻,一袭白裙,路灯下的她,发着光,又纯又欲……
她紧紧挽着江若珩,像极了亲密爱人。
“珩哥哥,肚子疼脚疼,你抱我进去!”她头靠在江若珩肩侧,一只手摸着肚子,撒娇。
江若珩出了名的不喜欢迁就别人,结婚三年,他很宠她,但讨厌女人矫情。
下一秒,伊念欢就被狠狠打脸了。
她的丈夫拦腰将女孩抱起。
穿着厚厚的衣服,冷汗却顺着脊柱往下流。
伊念欢手指甲狠狠掐进肉里。
“别抱!”她低低出声。
江若珩扭头看向她所在的阴暗之地,定定地看了好几秒。
伊念欢心如死灰地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着。
男人已经转过身去,抱着女孩小心翼翼地走进别墅。
那女孩搂着他的脖子,深情地看着,然后凑到他嘴边……
结婚三年,夫妻俩做过无数亲密的事,江若珩也曾经在家里这样抱她,她也曾经这样亲过江若珩。
原来不是她专属的呀!
也可以给别的女人。
她掉在蜜罐里太久,忘了江若珩那样的男人,怎会永远忠于一个女人!
是她天真了!
伊念欢轻轻闭眼,滚烫的眼泪淌下来,砸在手上,灼疼。
江若珩出差前那晚,抓着她抵死缠绵了一晚,他说,受不了离开她这么久。
江若珩从不吝啬表达爱意,肉麻话张口就来,他就是这样诱她深陷的。
难道这三年的幸福,只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一场梦境?
三年前,谁都没想到江若珩最终娶的是她,他父亲下属的女儿,江州人认识她,还是四年前她父亲的葬礼上,有媒体拍下江若珩的父亲在她父亲棺木前痛哭,对着她姐弟俩和奶奶行了三个90度的鞠躬。
彼时,她还是清大硕士在读生,又黄又瘦,两眼无神,满脸痘痘,一双肿泡眼堪称“车祸现场”。
奶奶哭瘫在地上,被几个亲戚抱着,她和还是高中生的弟弟站在家属位上,神情呆滞。
跟风光霁月、帅得冒泡有女人杀手之称的江二公子比起来,她外形不搭,家世更加不匹配。
后来,他俩的婚礼在顶级私人庄园举行,新娘的水晶婚纱和钻石皇冠高达一亿,江州豪门都好奇来了。
江州人都想不通他俩为什么会结合在一起。
婚礼上,她盛妆,明眸善睐光彩照人。
私底下,人人议论“豪气养人,采阳补阴”,有了豪门的滋养,土妞也变天鹅了,说她与江若珩站在一起还是挺登对的。
短短几分钟,伊念欢感觉自己看了一个世纪。
突然,天空炸响。
今春第一声惊雷。
伊念欢捂住发闷的胸口,泪眼婆娑,抬眸。
女孩娇憨的笑声传来,“珩哥哥,终于到家了,我好累!”
好年轻呀!血气足,嗓音又脆又娇软,竟然能传这么远!
她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闪电撕破天际,映出伊念欢惨白如纸的脸。
尔后,滚滚雷声翻涌而至,沉闷地撞击着耳膜。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很快她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又是这么大的雨,她最讨厌了!像四年前……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江若珩的电话。
“老婆。”低磁的声音传过来,伊念欢胸口一窒。
“你回来了吗?”
那边顿了一下,“刚下飞机,我有点事,你不用等了。”
“珩哥哥,快点过来,你还磨蹭什么呢?”
手机里,娇软女声隐隐传来。
又一声响雷炸响,伊念欢的心似乎被雷劈死了,手机从手心里滑落。
车里响起男人急急的声音,“挂了老婆关好窗早点睡。”
雨丝里,路灯惨白,一盏盏孤独怜悯地看着她。
伊念欢枯坐了很久,直到别墅二楼的灯熄灭。
她摸了摸自己湿透的半边身子,自嘲笑了。
没出息,男人而已。
你拿得起,自然也放得下!
启动车子的时候,伊念欢眸子里澄澈如水。
她会找人查清楚,不会冤枉江若珩。
如果江若珩出轨了,这男人……
她还能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