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上坟烧纸,男友刨了我爸的冢在上面建了厕所。
我拼命阻止,却被打断四肢在坟头遭了强迫。
我爸是为保卫花国牺牲的英雄,你们怎么能这样
他锢住我的双手,语气睥睨:
什么狗屁英雄,分明就是卖国的叛徒。我这也算为民除害了。
英雄墓成了人人打卡的垃圾公厕,而我成了他和狐朋狗友用来的取乐的玩具。
调~间谍女怎么不算爱果,那寿司国不也有军枝吗
对,我们都爱果,哈哈!
眼泪无声滑落,我哭死在坟头,再睁眼我成了地狱归来的红色英灵。
1.
沈小姐,你下~撕裂严重,骨盆被外力撞击导致畸形。体内没有发现任何~性
DNA
残留,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男友目光紧张,警务员不放心地又问了我一遍。
他语气急促:她受了刺激,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恍惚地抬起头,目光对上这个我深爱了十年的男人。
第一次感到陌生。
我笑着痴痴呢喃:
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闺蜜把男友叫到急诊门外,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
我让你造谣让她爸身败名裂,谁让你找畜生~蹋她了,她才十
八啊,那么多人,你怎么忍心的
男友捂住闺蜜的嘴,紧张地压低声线: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只有让她彻底烂掉,才不会影响叔叔军阶晋升。
说完他舔了舔嘴唇,嗓音轻蔑:
再说了,我心里只有你,她只不过是个代替你的玩具罢了。
闺蜜还想说什么,却被男友堵住了唇。
两人交缠的影子透过玻璃窗映在墙上,半推半就地进了旁边的杂物间。
唇齿间溢出的吮
吸声,带着酥
麻的~喘隔着墙壁钻进我的耳朵。
我抓着被角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泪水打湿了枕下的床单。
绝望的潮水将我淹没。
原来,我以为的误会,不过是两人蓄谋已久的一场戏。
一个是我青梅竹马了十八年的男友,一个是我形影不离的闺蜜。
两个对我最重要的人,却在父亲战死后把我推进深渊。
而两人早已背着我,珠胎暗结。
2.
朦胧的暮色里,男友满身青紫地推开门,跪在床前求我原谅:
澜澜,都怪那些造谣的人我才误会了你,竟然敢这么污蔑伯父,要让我知道是谁,一定打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跪在伯父坟前忏悔。
他义愤填膺,把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惩罚说了个遍,只求我能原谅。
闺蜜也哭着握住我的手,帮腔道:那群狗东西害得我们澜澜遭了这么大罪,我已经把他们送进去了,那些造谣的也一个跑不了。
澜澜,你就原谅阿铭吧,我已经替你惩罚过他了,你看他身上这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我替你出气打的。
我死死盯着她闪躲的眼睛。
泪水从眼角滑落,直到现在他们还在骗我。
我再怎么涉世未深,也能分清那是什么造成的青紫。
而他们口口声声糟蹋我的畜生,不是还有一个就跪在我面前吗
造谣污蔑我的,不正是你这个好闺蜜。
心脏一阵破碎的痛楚,紧到让人窒息。
医生,医生快过来呀!病人晕过去了,都干什么吃的,就这个服务态度!
闺蜜的惊叫伴随着模糊的视线,我眼皮一沉,晕死过去。
耳边是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声音:
沈小姐这是情绪起伏太大,受了二次刺激,若是处理不好可能会变成白痴。
我们医院有一种特效药,副作用有点大,需要家属同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用!
不用!
男友神色复杂地又重复了一遍:不用!
阿铭,澜澜都这样了,再不用,就真的变成傻子了!
就算你不想和她做男友,她也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妹妹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变成白痴吗!
闺蜜面露不忍,紧紧握着我无力垂在床边的手。
她手抖得厉害,怕我真的死了,怕她对我做的事东窗事发,受万人唾弃。
我不是不想救澜澜,他看到了我的脸,万一她冷静下来……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闺蜜知道他的意思。
我也清楚,这个男人为了保全自己,想让我永远也开不了口。
多么可笑,这就是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在威胁到自己利益时,抛弃我明哲保身,竟是毫不犹豫。
闺蜜还想说什么,男友下一句话却是让她噤了声:
叔叔军阶晋升就在这几天了,若是澜澜清醒后指控我,一定也会查到你在背后做的那些手脚。只有让她彻底开不了口,才不会影响我们。
澜澜已经疯了,再拖下去……
闺蜜不忍地捂上脸,颤抖的肩膀微微耸动,被一只有力的手搭上。
男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蛊惑:我们只是晚点再用,又不是不用,澜澜不会有事的。
仿佛得到了道德上的慰藉,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一致。
3.
灼热在我全身蔓延,我痛苦地缩成一团,在床上翻来覆去。
顾总,沈小姐再这么烧下去,真的会烧坏脑子的,您确定不用药吗
医生拿着特效药走过来,声音发颤,不忍地又问了一遍。
犹豫良久,男友闭上眼睛,犹豫着开口:用吧。
好似怜悯般,他的手轻轻抚起我被冷汗浸湿的发丝。
我面色惨白如纸,原本秀气修长的眉尾皱成一团,咬牙隐忍着脑袋针扎似的的刺痛。
然后在他的施舍下,捡回一条命。
我不要你了。我绝望地将眯眼看他的视线收回,痛苦地闭上了眼。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男友指尖一凉,触电般地收回手。
澜澜刚才说什么!
你听错了吧她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说话。
算了,等澜澜出院,我会弥补她的,她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妹妹,哪怕真的变成白痴我也会养她一辈子的。
两人原本愧疚的交谈声渐渐远去,到最后甚至变成了打情骂俏的嬉笑。
将我彻底拽入泥潭后,他们竟是这般迫不及待想要登上高台。
心碎的痛楚压得我喘不过气,前世的记忆一帧帧在脑海里放映。
那年早春,夫君写下决绝书信与我别离,毅然参加了起义。
倭贼带着洋枪洋炮碎我山河,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他说,澜澜不要怪我,舍我一命,若能谋天下之永福,则此生足矣!
秋末再见时,他的生命随着不谢的黄花一起凋零,我挤在人群里亲眼看着他从容就义。
泪水湿了襟帕,却点燃了我抗战的心。
他临行前对我许下誓言:待你长发及腰,我回来娶你!
长发早已垂地,可郎君既去,要这长发又有何用
我剪去了待字闺中所留的长发,进了赛先生和德先生并存的女校,加入了救国图存的队伍。
我怀悲悯,悬壶于乱世,救了不少人。
可救人的速度永远是比不上杀人的,我放下了医药箱。
捧在手上的变成了化学方程式和量子纠缠。
决定生死的一战,我接到首长命令研制秘密武器。
敌机在实验室头顶炸响,哀嚎中四散的残肢碎肉带着浓郁的血腥气飞溅。
红色在眼睛里晕开,模糊了我的视线,也哽咽了我的喉咙。
再一睁眼我来到了这盛世年华。
见到了和夫君长得一模一样的顾逸铭。
可十年爱恋,直到今天我才恍然,他终究不是那人。
4.
阳光穿过清晨的雾霭,透过纱窗照在我发白的脸上。
顾总对沈小姐真好,一大早就吩咐我买好了早餐,就等着您醒了可以吃上一顿热饭。
护工笑着从保温桶里拿出准备好的早点,扶我起身。
唇边勉强地勾起一抹苦笑,原来请个护工买个早点就算对你好吗
评价一个男人的好竟是这般简单到廉价。
我嘴里发苦,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去延湖公园,那里有一个英雄墓,我想去晒晒太阳。
护工看着我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嗫嚅了几下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轮椅吱呀的滚动声,与远处人群的喧闹交叠。
想到被男友刨开的英雄墓,我拨动轮椅的手指发紧,指尖泛白,快到险些让身后的护工一个踉跄。
爱国公厕啊,五块钱一位,踩在间谍头上拉屎,绝对物超所值啊!
爱国满三次,赠送爱国写真,是那间谍的女儿,大家懂的都懂哈~
男友和闺蜜的叫卖声穿过人群,一字一字地砸在我的胸口。
公墓与公厕,一个不可思议的联想在我脑海炸响,险些让我从轮椅上跌下来。
泪水不自觉的从我两颊滑落,我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匍匐在泥地上,爬着挤入人群,看到了父亲的墓。
原本的英雄墓此时成了散发着恶臭的简陋公厕。
时不时有游客付费进去如厕打卡,出来时带着发泄的快意和对墓主人的唾弃。
大爷,今天是第三天了吧,这是送您的爱国写真,惩罚间谍女懂得都懂,对这种人的女儿就该当岛国安军妇整!
闺蜜笑着将一个纪念品优盘塞到秃顶男人手里,脸上带着畅意的笑。
男人淫邪昏黄的眼里泛出精光,一双大黄牙笑的猥琐:嘿嘿,不能亲手惩罚那个贱~真是便宜她了!
秦婉,你没有心!你怎么敢……怎么敢啊!
我发了狠,红着眼从地上窜起,去抢男人手里的优盘。
闺蜜和男友被吓了一跳,喧闹的人群有人认出了我。
大家伙瞧瞧,我见过这女的,这不就是爱国写真里那个间谍的女儿么,下边都被~烂了,果然够劲儿!
吸溜——男人擦了擦口水,谁说不是,你看看那身段,被那么多男人~了,还这么野,这种人就该做永远的奴隶!
床上的奴隶!
几个男人发出淫邪的嘿笑,黏在我身上的目光仿佛有蛆虫在爬。
我屈辱地把头埋得几乎贴地,明明身长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还是觉得自己仿佛被钉在耻辱架上,不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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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绝望!将我掩埋,我狼狈地抢下优盘后吞进肚子,连带着那份污秽也粉碎在胃里。
她算什么女人,就是个饥渴的贱货,被男人上也是活该,呸!啥也不是!
一片烂菜叶甩在我的脸上,带着泛酸的霉味儿。
就是!卖国女不配活着,贱人去死!
白菜帮子臭鸡蛋,姨妈巾月事带,还有男人女人最怨毒的咒骂,砸在我身上。
我眼眶泛红,死死盯着隐在人群后面的男友和闺蜜。
对上我的视线,两人心虚地扭头不敢看我。
我是被护工拖着回去的,因为男友和闺蜜说我彻底疯了。
我的确疯了,要不然怎么会瞎了眼地把这样一个恶心的男人认作了他,又怎么会交了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闺蜜。
5.
我的夫君,是为护山河无恙,为百姓谋万世太平的英雄。
我前世的手帕交,是兴女学,争女权的女侠,是为苍生大义赴死的先驱。
我是瞎了眼才会拿他们和这这两个畜生比。
干涸的眼眶沁出血来,这样的男友和闺蜜不要也罢。
我被拖拽着回到医院,病房外医生皱着眉头在劝说男友和闺蜜。
沈小姐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只要按时用药很快就能康复,二位真的要办理转院吗
男友怒上心头,一把扯住医生的脖领子,咬牙质问:你管这叫恢复的不错!她彻底发了疯,我看精神病院才最适合她。
闺蜜眼眶泛红:六院是全市最好的精神病院,把澜澜送到那里,她会受到最好的治疗。
她推门进来,握紧我的手,哭的泣不成声。
澜澜。你一定会没事的,等我爸爸过几天晋升上将,一定会派全市最好的专家来治疗你。一定让你变成正常人。
澜澜,等秦叔成为上将,伯父在酒泉之下也能安息了,能有这么优秀的战友,是他的荣幸,现在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被刨了坟,让人踩外头上拉屎还只是小委屈
这样的委屈你自己怎么不去受!
我掩盖在披散的头发下的眸子染了血,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嘶——,沈安澜你发什么疯!竟然敢咬我!
脸上火辣辣地传来痛楚,我捂着被扇得红肿的脸松开了咬着男友小臂的嘴。
咸腥的血气在我口中蔓延,我咀嚼着咽下,笑得癫狂:
顾逸铭,你不得好死!
亏我父亲抚养你这么多年,良心都让狗吃了,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男友捂着血肉模糊的手,声音怒不可遏:沈安澜,你发什么疯!乖乖去精神病院待着不好吗等事情过去,我和婉婉会去接你的。
闺蜜给他缠好绷带,苦口婆心道:是啊,澜澜,别耍小性子,你乖乖听话什么事儿都没有的,等你出来还是我们的好妹妹。
我绝望地闭上眼,不再反抗。
任由泪水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这就是我我爸倾尽心血收养的白眼狼。
辛辛苦苦拿自己的津贴供他上学,死后最大一笔补偿款也给他用来创业。
可他呢只为给他那八竿子没一撇的老丈人铺路,他便污蔑我爸是间谍。
我爸刚死没几年就攀上了别家,不惜刨了我爸的坟在上面盖厕所,还找人打断我的四肢强~我。
别人说我爸是间谍没人信,可他是我爸牺牲战友的儿子,是他辛苦养了十八年的养子。
我唇角挤出一抹笑,心碎的痛楚席卷全身,仿佛要将我吞噬。
原来没了爸爸依靠的女人竟是这般脆弱。
6.
我像死狗一样被拖进了精神病院,沾满伤口的手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护士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脏污,尖利的嗓音带着不耐:你们小心点,我刚拖的地,这疯女人的血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恶心死了!
家属交完费在这里签字吧!护士拿出一张收据,那张刻薄的脸在收钱的时候难得有了缓和。
闺蜜签字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连带字迹都跟着歪斜。
她嗓音发颤,心脏忐忑:阿铭,真的要把澜澜送进精神病院吗那可是正常人啊,进了这种鬼地方,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你真的忍心吗她语气一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
男友心虚地躲过她的视线,迟疑着开口:没人会相信一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女人的话,等叔叔军阶晋升,我们就把澜澜接回来,好好弥补她下半辈子。
疯人院的大门重重合上,腕口粗的锁链缠绕上生锈的锁头。
连带我对他们的最后一丝情感,也被牢牢封印。
我哭得沙哑的喉咙缓缓开合,喃喃自语:这个时代的人心,真复杂。
记忆飘飞到战火里。
那个年代,哪怕流离失所,人们也会相互依托。
一块草根树皮,也能分给别人一半。
万里征途,脚会烂,腿会断,但战友的肩膀永远那么坚硬可以依靠。
每个人都不是在为自己奋斗,而是为了这盛世年华。
可日子变好了,为什么人心反而变了味儿。
什么好了坏了,我看是你腌入味了,臭死了!
护士嫌恶地扯住我的头发,把我拽进了浴室。
秦小姐走之前可交代了,让我给你好好洗洗去去污秽,毕竟被这么多男人玩坏了,可不是一般的脏。
开水顺着我的头浇下,我痛的不断痉挛扭曲着在地上缩成一团。
白皙的皮肤泛起了水泡,然后萎缩成可怖的疤痕。
护士轻笑一声,用脚把我翻了个面,露出了我发丝下的脸。
求求你,不要。
我近乎舍弃了尊严地依偎在她脚边,祈求她放过我。
护士脸上笑意更浓,她拍了拍我的脸,笑的渗人:可秦小姐指明要我毁了你这张狐媚脸呢,毕竟勾引别人老公可不好呢,就像我那不知检点的妹妹,竟然敢爬上她姐夫的床。
她噗嗤一笑,脸上带了几分疯癫:你猜,她后来怎么了
我往那贱人脸上泼了硫酸,她叫的好惨呢,后来我老公一看到她那张脸就会尿裤子。
在床上也起不来了。
说完她端起水壶:现在该你了!
凌迟般的疼痛从脸上蔓延,我疼的接近麻木。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好闺蜜的安排。
相交十几年,从小我有的也会分享给她一半。
竟给了她『我的就是她的』错觉,现在要为了一个男人置我于死地。
她演的多真啊,明面上是多么不忍我受一点痛苦,背后却拼命加码想要毁了我。
我痴痴笑着,头发大把脱落,疤痕丑陋不堪。
一个人在疯人院里每日遭受折磨。
护士会一桶冷水将我从睡梦里叫起,三餐都只有发霉的馒头。
而这一切都只因闺蜜轻飘飘的一句吩咐。
7.
死猪还不快起来,一天天就知道睡觉!待会儿顾总要来,你可别出什么岔子。
我睁开发沉的眼皮,披散的头发下的脸看不出表情。
浑身的困倦和乏意在这一刻消失干净。
男人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帘,男友居高临下,施舍般开口:
澜澜,我们来接你了。
闺蜜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得意,踩在地上的高跟鞋一声声敲打在我的心口。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婉婉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我扑在闺蜜脚边,毫无尊严地捧着她的脚祈求,只求她能放过我。
每日的毒打和开水浇灌,我的皮肤遍布可怖的疤痕。
原本白皙诱人的容貌变得狰狞吓人。
闺蜜一脸嫌恶地撇开腿,一脚把我踢得踉跄。
我恍若蛆虫般在地上狼狈爬行,再没了往日的光彩。
脏死了!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照顾澜澜的,怎么搞成这样!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
你说这是澜澜!男友被我吓到恍惚地神情,再听到闺蜜的话后如遭雷击。
阿铭,我是澜澜啊我扭动着身子爬到他面前,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不管是谁,救救我就好,哪怕是仇人。
这三个月的折磨,我神志恍惚,时时疯癫,分不清前世的真善美同志情和眼前凉薄的世界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绝望和痛苦将我吞噬。
我恨不得撞死,化作恶鬼吞食他们的血肉。
又多么希望有人能来救救我。
泪水从男友脸上滴落,他难以置信几近崩溃:澜澜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是谁干的你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委屈地想要张口,眼底刚亮起的光亮就被闺蜜掐灭。
她挽了挽耳后的细发,嗓音轻柔:院长给我打电话说了,澜澜彻底疯了,这都是她自残弄的,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万一澜澜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
说了她一把将我死死拽着男友裤脚的手扯开,眸子里缀了泪。
阿铭,我和院长说了会继续续二十年费,澜澜在这儿接受专业治疗会没事儿的。
不,不要!我没疯!
我嗓音崩溃,原本被开水烫得声带受损的喉咙,带着绝望的凄惨。
胳膊被医护人员死死扼住,宽松的病号服在我的挣扎下撕裂。
露出了下面微微隆起的小腹。
男友睚眦欲裂,几近疯狂:你怀孕了,怎么可能!
闺蜜故作惊讶地捂着嘴,难以置信:我当时已经打点过医生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澜澜,你不是体质差无法受孕吗难道是那些男人能力太好,你……
话音戛然而止,闺蜜闭了嘴,男友原本心痛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贱女人就是贱女人,见到男人就这么饥不可耐,你就一辈子在这儿好好反省吧!
匍匐在地上的身体被男友狠狠踢开,小腹传来的刺痛让我蜷缩成一团,冷汗止不住地打湿了病号服。
涉及男人的尊严,男友不再深究,挽着闺蜜的手离开了精神病院。
孩子没了。
我的手空落落的抚摸着小腹,眼神空洞看着开车远去的两人消失在视线。
心脏的刺痛让我呕出了血,鲜血在蓝白的床单上染开。
像极了炮火里我的手术台。
泪水黏在脸上,心碎的绝望将我吞噬。
这就是我的好闺蜜,口口声声要做彼此最重要的人,一辈子不离不弃。
转眼就为了一个男人恨不得让我下地狱。
而我最爱的男人,为了一个孩子在我成人礼那天借着爱名义强要了我三天三夜。
在得知我不能受孕后,亲手踩着我投入了别的女人的怀抱。
恍惚的思绪被走廊里嗒嗒的脚步声拉回。
护士拿着手机,里面传来闺蜜的声音。
沈安澜,没想到吧,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父亲的污名,还有强暴你的男人。
我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虚弱地问:为什么我从小有什么东西都会先想着分你一半,我有的都会给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泪水灌进喉咙里,最后几个字我接近嘶吼。
对面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低笑一声:什么你的我的,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一个苹果,没有你就全是我的,这个道理你不懂!
明明我爸和你爸资历一样,凭什么晋阶名额是他的就因为他死了!
明明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凭什么阿铭喜欢的是你!
闺蜜高亢的嗓音转低,她笑了笑:不过现在好了,你就一辈子带着间谍女、荡妇的骂名在精神病院下地狱吧!
秦婉你不是人!你怎么能……怎么能啊!我拼尽力气朝着屏幕嘶吼。
手机从护士手里滑落,屏幕四分五裂,映射着闺蜜带笑的脸。
眼前的屏幕熄灭,病房陷入无边的黑暗,仿佛要将我吞噬。
原来一切都是我倾心以待的闺蜜蓄谋已久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只为夺走我那心志不坚的男友和父亲拿命换来的功名。
或许她真正想做的是彻底毁了我。
嘴角的苦涩在心底蔓延,我抹了把干涸的眼眶里挤出的眼泪,心碎的痛楚和绝望席卷全身。
空荡病房里的死寂被老旧电视机的声响打破。
无意间踩到遥控器的我,僵硬地抬起头,注视着屏幕里的景象。
黑白色的画面里,满是战火与硝烟。
镇江战役,我军一四九师二十四个团在与敌军的正面交战中损失惨重,牺牲同志两万余人。负责军工实验室的总负责人沈安澜女士在这场战役中失踪……
带着杂音的电视解说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我的心口,压的人喘不过气。
整整两万人啊!两万保家卫国的同胞,为了战争胜利,为了国家复兴,在花一样的年纪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哭干的眼眶滴出血来,我呛咳着抑制着喉咙里的哀伤。
我贪恋了这么长时间的盛世光阴,也该够了。
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我扭头撞死在在墙上,用鲜血在墙上写下一个冤字。
再见了顾逸铭,这一世我不要你了。
8.
往日里嚣张的护士惊叫着报了警。
正在进行军功授勋晋阶仪式的秦父惭愧地低着头,嗓音低沉肃穆:
沈安邦是我的战友,我相信他的人品,他绝不会做出卖国的事!他是为了保护夏国英勇牺牲的,这份荣誉理应属于他。
秦父神情坚定,将勋章送回了原位。
秦婉在台下惊叫,接近崩溃:爸,你在说什么傻话,沈安邦就是你一个卖国求荣的间谍,他活该下地狱。
一个响亮的耳光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惊,秦婉捂着肿胀的侧脸,难以置信:爸,你怎么能……
别叫我爸爸,军人的荣誉是拿生命换来的,绝不容许践踏!
我的灵魂飘荡在典礼上空,亲眼看着闺蜜的算盘落空。
她太小看一个军人对正义的坚守了。
战火纷飞的年代里熬过来的每一个人,身体里都流着红色的血脉。
绝不容许任何邪恶和腐朽玷污。
我的死在军界引起震动。
琴婉被人架着拽走接受调查。
你们放开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爸不会饶了你们的!
审讯员嗓音坚定:就是天子也得守法!
一个浑身颤抖瑟缩的女人被带了进来。
我的灵魂飘到她身边,看清了她的脸。
是在精神病院折磨我的那个女护士,她嗓音发颤带了哭腔: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死的,我只是想惩罚她一下,真的没想到她会自杀,这一切……
似乎想到什么,女人眼睛一亮,指着眼前的秦婉:
都是她指使的!对!是她指使我虐待沈小姐,让她毁容的,我有证据。
她颤抖着从兜里拿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那天的通话她录了屏。
秦婉扭曲的脸和尖利的嗓音传出来。
她难以置信,惊恐地伸手想要去抢那个手机,却被警务员牢牢扼住手臂按在了桌子上。
嘴里不断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那个贱女人自导自演的把戏。
证据确凿她百口莫辩,两个警员押着她移送了军事法庭。
我飘到她的耳旁,怜悯般地抚着她的脸,轻声低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9.
尸检报告被送到顾逸铭手里时,他眼眶发红,嗓音崩溃:怎么会这样!
澜澜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怎么会……
我的灵魂看着那张被泪水打湿的
DNA
检测报告,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我不是不能受孕,而是爸爸告诉我,孩子可以要,但不要冲动。
一旦有了孩子,若是过得幸福,那爸爸祝福你们,可万一过得不幸,孩子就成了婚姻的枷锁。
我听了爸爸的话,每次顾逸铭疯狂索取后,都会偷偷服药。
只求他爱的是我,而不是孩子。
我静静地飘在空中,看着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喝得烂醉。
似是感觉到什么,他喝得醺意朦胧的浑浊眼球睁开,朝我在的方向伸了伸手,十指虚握。
澜澜是你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爱你,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他狼狈地跪在地上,嗓音发颤:父亲死后,母亲她一直消瘦萎靡,她临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个孙子,我能怎么样……
泪水从这个男人失焦的瞳孔里流出。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你不能怀孕。
他捂着自己的脸,哭的这样悲切。
可我早就死了啊,我放弃了回家的路,只为和你长相厮守。
十年的相守,竟抵不过一个孩子。
我每日都在饱受煎熬,两万同胞的牺牲,而我却为了私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们拿鲜血换来的盛世。
这个时代真美啊,
美到让我想再多看一眼,
哪怕一眼也好!
我的灵魂在空中消散,在虚无中走进了通道。
顾逸铭悬在空中的手猛地一僵,似是察觉到什么,他踉跄着站起身。
不,不要!澜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做!
孩子,对了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求你回来!
哭喊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任是他怎么呼喊,我也不可能回应他了。
我带着新时代的知识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回到了那个在敌机的轰炸下岌岌可危的实验室。
那样的时代,儿女情长的私情是自私的,唯有对祖国的爱才能托举起破碎的山河。
几个月的潜心攻克,我倒在实验室,却留下了镭弹的设计图。
……
电视上播报的军事新闻,让顾逸铭绝望禁闭的双眼睁开,里面像是染了血一样死寂狰狞。
近日秦中将千金秦婉因涉嫌谋杀被带走调查,经军事法庭裁定,判处死刑,但鉴于犯人怀有身孕,改为无期徒刑。
顾逸铭眸子红的可怕,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上面带得意的秦婉。
眼里是癫狂的杀意,他嘴里痴痴呢喃:我的孩子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了。
可只有澜澜才配给我生孩子!
第二天的新闻,顾氏集团总裁顾逸铭袭击了被押送着转向监狱的秦婉。
秦婉的脸被顾逸铭泼了硫酸,腹部被捅了三刀六洞。
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了澜澜,是你杀了我儿子!
顾逸铭癫狂地在地上哭嚎,他不会让秦婉死。
但她会生不如死。
亲眼看着秦婉被送上了刑场,顾逸铭神情憔悴落寞地进了警局。
对他和秦婉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强奸罪和故意伤害罪,他被判了十年。
明明是被押着进监狱的,他脸上却是带着释然的笑。
仿佛得到了解脱,他有罪,愿意用毕生来忏悔。
监狱里,他面对墙壁每日念诵佛经,祈求我能够进入轮回,往生无恙。
10.
男友和闺蜜双双落马,被诬蔑的流言被秦叔叔亲自澄清。
父亲的墓被重新修缮,成了延湖公园的景点。
深秋叶落,一个满脸胡茬面色老态的男人佝偻着背,清扫着地上的枯叶。
原本的英雄墓旁,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座更沧桑的墓碑。
碑上字迹雄魄,上书沈安澜女士之墓几个大字。
男人手指颤抖地抚去墓碑上的灰尘,嗓音发颤:澜澜,是你吗
出狱后,我走过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可你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人记得你存在的痕迹。
他们都说我疯了,或许我真的快疯了,我每日每夜都想着再见到你,亲口告诉你我错了。
求你原谅。
他狼狈地抱着墓碑,十年的时间他头发竟然全白了,古铜色的肌肤带了憔悴的褶皱。
一双浑浊的眸子失了神采,只剩落寞与忏悔。
大爷,麻烦您让开点儿。
一个导游模样的中年男人走到墓碑前,身后跟了一群学生。
他语气激昂,嗓音激动地指着身后的墓碑:这就是沈安澜女士的墓,沈安澜女士的丈夫顾琛在国人麻木时,率先举起起义的大旗,为谋天下之永福被敌人残忍杀害,从容就义。
沈安澜女士,敢为女子之先,进入上华女校学习,从事秘密科研……
他语气顿了顿,最后由沈安澜女士研发的镭弹首次亮相,打得敌人节节败退,夏国大获全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