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穹顶的聚光灯如手术刀般锋利,将沈砚舟的影子切成两半。他望着被告席上的市长,对方袖口的薄荷糖纽扣在证据投影中膨胀成惨白的骷髅头——那是三个月前他在旧书店监控里见过的通款配饰,当时市长正对着镜头微笑,手里握着林深的铁盒。
“请证人描述2025年5月19日凌晨的关键发现。”主控官的声音打断思绪。沈砚舟点开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出孤儿院地下室的3d建模,四十七个骸骨点位用红色标注,其中编号“l-01”的小女孩骸骨旁,ai还原出她临终前的动作:蜷缩成胎儿状,掌心紧攥着半颗薄荷糖。
“这个糖纸编号为‘007’,对应黑市档案里的‘优质心脏供l’。”沈砚舟放大糖纸褶皱处的血迹,“血迹检测显示,她被摘取心脏时仍存活,糖纸上的抓痕是用指甲刻的‘哥’,而‘哥’字的最后一笔,与林深的笔迹完全吻合。”
旁听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林深的哥哥陈天明在天之灵,此刻若能看见这一幕,或许会想起九岁那年,他用偷藏的铅笔在妹妹糖纸上写“别怕”的场景。沈砚舟转头望向家属席,陈天明的父母正互相搀扶着抹泪,他们面前的遗像里,年轻的警察笑得灿烂,左眼角还没有那道象征死亡的刀疤。
“被告方反对!”市长的辩护律师起身,“仅凭糖纸和骸骨的巧合,无法证明我的当事人与此案有关——”
“那这个呢?”沈砚舟点击屏幕,播放一段修复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市长穿着黑色风衣,将一个黑色箱子递给“养父”,箱子上的生物危害标志与冷藏车里的器官箱完全一致。“行车记录仪显示,该时段市长的车辆曾往返孤儿院与医院,而箱子里装的,是编号‘s-01’的心脏切片。”
市长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曾植入过沈砚舟克隆心脏的临时起搏器——这个秘密,正是他在庭审前试图用氰化物掩盖的。
休庭间隙,沈砚舟在走廊遇见陈默。
“他们说林深的骨灰可以撒进纪念碑的许愿池。”陈默递来支烟,滤嘴上印着“深巷书店”的logo,“他要是知道自已最后成了孩子们的‘幸运符’,肯定会笑。”
沈砚舟接过烟却没点燃,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想起林深解剖时总含着的薄荷糖。远处,老张正在给一群中学生讲解煮骨案的物证,孩子们围在玻璃展柜前,好奇地指着糖纸上的血字。其中一个扎马尾的女孩突然抬头,目光与沈砚舟相撞,她手腕上的疤痕像极了林深的十字形缝合痕。
“她也是‘标本’?”沈砚舟低声问。
“编号l-05,右肾在十二岁时被摘走。”陈默碾灭香烟,“但现在她是全市青少年破案大赛的冠军,梦想当法医——像林深那样。”
沈砚舟的眼眶微热。他想起林深的解剖刀现在陈列在警局荣誉室,刀柄上刻着“以骨为刃,剖白真相”,那是他用自已的肋骨碎片磨成的刻刀。
庭审别在胸前,那是用煮骨碎块拼成的警徽形状,“我想报名参加暑期法医实习,可以吗?”
沈砚舟笑了,接过她的报名表,在“推荐人”一栏写下“林深”。窗外的阳光穿过糖纸船,在报名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林深解剖时专注的侧脸。
三个月后,国际刑警组织突袭东南亚某器官贩卖基地。
行动代号:“薄荷糖风暴”。
在基地地下室,特工们发现了刻着“澜城标本”的玻璃罐,罐底沉着张泛黄的糖纸,上面的血字历经二十年仍清晰可辨:“救救我们,s”。
而此时的澜城,沈砚舟正在给新一批“骸骨守护者”们上课。他举起颗薄荷糖,阳光穿过糖纸,在每个孩子的瞳孔里种下一粒光明的种子。
“记住,”他敲了敲讲台,上面摆着林深的解剖刀和陈天明的警员证,“罪恶可能会被糖纸包裹,但真相永远不会腐烂。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终将由我们替他们——”
“说给世界听。”马尾女孩起身接话,身后的孩子们通时举起薄荷糖,糖纸上的编号被改写成了他们的名字:李雨桐、王浩宇、陈天明
窗外,纪念碑的喷泉正喷出薄荷色的水雾,那是用无数破碎的糖纸与骸骨,织就的、永不褪色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