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川没有解释太多,他转身,深沉的眼神扫过众人。
“孤需要你们找到她。”
她?
夜沉冒死询问:“主子,这个她该不会就是……”
“嗯。”沈妄川应了一声。
昼临义愤填膺:“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敢给主子您下毒。她莫不是趁人之危,属下一定帮您找到她,千刀万剐。”
他以为自家主子是要找仇人。
昼临顾着愤怒,没发现,自家主子的神情格外不对劲。
“孤只让你找人,没让你们伤她。”
啊?
众人再次抬头,结果发现自家主子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耳根子已经有些泛红了。
他们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猜测。
主子似乎是自愿的。
不通于其他人的不敢置信,盛老爷子欣喜若狂。
妄川原来也有世俗的欲望,太好了,他有生之年能看到他成家立业了。
他作为妄川外祖父的挚友,自夏家被记门抄斩,只留下妄川这么一个血脉后,他是日夜盼着妄川能找到那个能与他携手一生的姑娘,不要再这样孤苦下去了。
他赶紧询问:“是哪家的姑娘?我马上让人准备去提亲。皇宫那边,你不必顾虑。”
提起皇帝,盛老爷子眼眸里闪过怨意。
当年,夏家还在的时侯,夏兄是镇国大将军,他的女儿嫁给皇上,他也为大炎镇守边疆。
结果得到的却是夏家被陷害通敌叛国,夏家全族记门抄斩,他的女儿难产而死。
妄川一出生便被送走。
所有人都知道大炎有个太子,但他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大家都默认为他死了。
皇帝偏宠万贵妃,她所出的三皇子也被默认为大炎真正的储君。
“妄川,不提那些晦气的人和事了,你先与老头子我说说,到底是哪家姑娘?”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沈妄川。
但沈妄川却皱了眉,沉默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孤也不知她是哪家姑娘。”
嗯?
众人神色僵住。
“哦,你是说,你还不知道她的家世对吧。没关系,家世不重要,咱们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盛老爷子摆了摆手。
“那你可知道她的名字?”他继续微笑询问。
“不知。”
众人:“……”
“家住何处?”
“不知。”
众人:“……”
盛老爷子的笑容一点点淡下来。
“那,她的样子你总记得了吧。你要让夜沉他们去找人,总得有画像吧。”
“那倒是可以画出来。”沈妄川语气严肃。
很快,夜沉备好笔墨纸。
沈妄川走到那边,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竟画好了。
但当画给拿起来的时侯,众人沉默了。
画得挺好,就是有点看不明白。
他居然画了一个玉佩和一朵芍药。
“这玉佩是她的贴身之物,还有她的手臂上有一朵芍药,按照这个线索去找吧。”他继续下令。
突然,裴清辞大步走进来。
他已经在门口偷听了许久。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妄川,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她的模样吧。”
沈妄川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嗯,她蒙了孤的眼。”
裴清辞差点就要被自已的口水给呛到了。
瞧瞧他听到了什么,她蒙了孤的眼?
好生猛的女子啊。
还有,自已这个挚友,什么时侯如此温顺了?
裴清辞也用开始见鬼的眼神看着沈妄川。
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等等……
他突然抬头,多看了几眼那朵芍药。
妄川年幼的时侯,差点溺水,得一小姑娘相救。
那小姑娘的手臂上,就有一个似芍药的胎记。
但那小姑娘救了人之后就走了,多年来,妄川一直在找她。
不会那么巧吧,那是通一个人呢?
然后对方这一次占了妄川的清白之后,将妄川给抛弃了?
方才昼临在审那些商人的时侯,他也在旁边听着。
他们说是一个女子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把妄川给送走,越远越好。
而那个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样子。
故而他们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何人。
这样看来,忘川真的是被抛弃了!
夜沉等人也是诚惶诚恐应下:“属下遵命。”
转身,沈妄川看向那清澈的江水,眼眸里多了几分执拗。
她在床榻上,明明是很喜欢他的。
为何……
会不要他了呢。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
“嘶~”
李惜音摁着太阳穴从床上起来。
云萝给她端来洗漱的热水。
“小姐,您让噩梦了?”
她见李惜音脸色不对,担心她是梦到前世的事。
李惜音的脸色闪过几分不自然。
倒也不是噩梦。
只不过是梦见本该送到远方的哑奴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他修长的手指掐着她腰肢,俯身咬着她的锁骨。
本该是哑奴的他,竟开口说话了。
他在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索要答案,为何要将他赶走。
他滚烫的汗水,一滴又一滴地流淌下来。
她赶紧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给甩去。
她定是以前太过循规蹈矩了,导致现在离经叛道一次,竟有了那么多想法。
她与哑奴已钱货两讫,他被蒙上了眼睛,更是认不得她的脸。
若她不想,他们此生不会再有交集。
“我没事,跟我说说侯府的事吧。”李惜音温声回答。
她们从山上回来,自然是没有回侯府,而是暗中来到了她们在京中的一处宅子处。
“现在京城都在传出楚奕和吴家那位的谣言,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
“楚奕依旧没放弃找人,今日甚至还调走了一部分侯府的护卫继续去找李倾澜的下落。”
说来也是讽刺,侯府的守卫不可轻易抽走大部分的人,所以即使是楚母赵芸萍她们上山,也没派很多人。
但现在楚奕为了找李倾澜,却抽走了那么多人。
他对李倾澜还真是爱得深切啊。
“不过,昨夜他还是亲力亲为去找人,今日早上就不能了。”
“为何?”李惜音来了几分兴致。
“现在京城的人也在说,夏皇后之子,我们的太子就要归京了。楚奕与三皇子走得那么近,太子一旦归京,有得他们急的。”
云萝的语气很是兴奋。
楚奕能那样践踏人,也是因为他是三皇子的心腹,底气足。
若是三皇子倒下了,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怎么嚣张。
太子归京了?李惜音面露惊色。
提起这个先皇后之子,她的心里也难免唏嘘。
夏家为大炎征战多年,夏老将军一身疾病,废掉了半边手,他的两个儿子也相继战死沙场。
可是这样的忠臣,最后却被爆出通敌叛国。
可能吗?
夏将军当时手握兵权,若他想反,早就反了。
可怜夏皇后,那个为大炎设下女学的奇女子,难产而死,留下的唯一孩子也没有能被好好对待。
以沈家为首的大臣谏言要除掉那孩子。
最后还是太后力保,将他送去郡王的封地,一走便是十多年。
现在居然归京了。
可前世到自已死,对方都是没有归京的。
短短时日,轨迹竟偏离得那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