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光照上树梢,雾还未散尽,林南夏正蹲在营地边缘整理速写本,蕨叶上的露珠突然被一阵震颤震落。她抬头时,正对上暴龙母兽垂落的眼帘——那双琥珀色的兽瞳里不再有杀意,倒映着人类少女单薄的身影。
“南夏,别动!”胡景云的手刚搭上军刀,却见母兽缓缓俯身,将颈侧最柔软的褶皱贴在林南夏掌心。那里是暴龙类最脆弱的部位,成年暴龙间触碰此处,往往意味着臣服结盟。
林南夏的指尖触到温热的鳞片时,三只暴龙宝宝突然从母兽身后窜出。它们用独角顶着林南夏的膝盖,嫩黄的鳞片蹭过她沾着泥点的裤脚,像极了撒娇的幼犬。最小的那只突然叼住她的衣角,往母兽的方向轻轻拉扯,喉咙里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咽。
“它们……在邀请我?”林南夏试探着向前半步,母兽竟主动卧倒,将脖颈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她颤抖着伸出手,掌心抚摸着粗糙的皮肤,母兽便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整片雨林的荧光蕨通时亮起,仿佛在为这场触碰欢呼。
江洛云握着考古刷的手松了松。她见过无数史前生物的化石,却从未想象过活着的暴龙会如此温顺——母兽的独角始终指向林南夏,而三只宝宝正用乳牙啃咬她的鞋,像淘气的小狗,雨林在光中洒下漂亮的金斑。
“过来。”林南夏朝母兽招了招手,声音轻的像在哄幼崽。暴龙母兽竟真的起身,用独角轻轻顶了顶她的后背,将她推向自已族群的方向,罗为纳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跟在林南夏的身后
正午的日头毒辣,暴龙宝宝们热的直吐舌头。林南夏摘下头巾浸湿潭水,替它们擦拭鳞片时,母兽突然用尾巴卷起一片芭蕉叶,遮在她头顶。江洛云笑着将最后半块蛇皮果递过去,母兽竟学着人类的样子,用前爪捏住果肉,却因力道过大捏碎了汁水,溅了林南夏一脸。
“它们在模仿我们。”胡锦天端着摄像机的手稳如磐石,镜头里:母兽歪着头观察人类擦汗的动作,三只宝宝立刻学习到,用独角去蹭彼此的脸颊,结果被晶化纹路电得嗷嗷直叫。暴龙母兽用尾巴将它们扫到身后,却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林南夏,仿佛在等她的反应。
当暴雨突至时,母兽用身躯为所有人类筑起屏障。它背上的晶化鳞片在雨中泛起虹光,雨水顺着纹路流成蜿蜒的溪流,将营地浇不透的角落也浸得清凉。暴龙宝宝们挤在林南夏脚边,她索性将速写本摊开挡雨,母兽便用独角卷来几片宽大的桫椤叶,盖在人类头顶。
黄昏时分,母兽领着族群走向密林。但它每走几步便回头张望,直到林南夏朝它挥手,才甩着尾巴继续前行。三只宝宝却不肯走,最小的那只咬住林南夏的裤脚,硬是将她拖向母兽方才卧倒的地方——那里留着几片沾着黏液的暴龙鳞片,在暮色中像散落的星星。
“它们在送礼物。”江洛云捡起一片鳞片,对着傍晚观察,仿佛这些史前巨兽从一开始,就等待着人类读懂这份跨越时空的善意。
夜幕降临时,暴龙母兽的呜鸣穿透雨林。它没有消失在黑暗中,而是卧在营地外的空地上,独角始终朝着人类的方向。胡锦天将摄像机对准那双琥珀色的兽瞳,镜头里:三只宝宝蜷在林南夏脚边打鼾,而母兽巨大的身躯如通一座守护的雕像,鳞片上的晶化纹路随着呼吸明灭,与人类营地的篝火遥相呼应。
林南夏在速写本上画下今日的场景:没有厮杀,没有追捕杀烈,暴龙人类并肩而坐,掌心相触的瞬间,雨林的萤火虫突然聚成银河,将这场跨越物种的友谊永远定格在星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