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重生锦鲤幼崽:这次我要赢麻全场 > 第3章 老太君召见

沈家后宅暖阁的铜香炉里,沉水香正腾起细若游丝的青烟。十二扇缂丝屏风将暖阁隔成前后两进,前殿供着鎏金三世佛,莲花座前的长明灯忽明忽暗,映得供桌上的翡翠摆件泛着冷幽幽的光。沈老太君斜倚在湘妃竹榻上,左手捻着琥珀佛珠,右手搭在鎏金手炉上,银灰褙子上的蟒纹在烛火下似有若无地游动。
“……
您别怪奴婢多嘴,这话听着邪性得很。”
李嬷嬷跪在地砖上,脊背绷得笔直,额角沁出细汗,“可那小少爷才三岁,竟能把梦境说得清清楚楚,说是祖宗托梦,还特意叮嘱要传到祠堂,非见您不可。”
老太君的拇指在佛珠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庶孙一个,平日连二门都出不得,何时成了通神的童子?”
她的语气轻慢,却在
“庶孙”
二字上稍作停顿,眼尾余光扫过博古架上的青瓷胆瓶
——
那是已故二儿子房中的旧物。
李嬷嬷偷瞄主子脸色,壮着胆子继续道:“奴婢起初也只当是孩童胡话,可他提到的祖宗……
是开国伯爷。”
话音未落,便见老太君手中的佛珠
“哗啦”
散落三颗,在青砖上滚出清越的响声。
暖阁里陡然静得可怕。老太君盯着香灰簌簌落下,半晌才伸手揉了揉眉心:“去把东跨院的药渣子取来,再查查这几日谁进过他的屋子。”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找稳当的人,别惊了后宅的太太们。”
当沈砚被领进暖阁时,雕花木门刚推开一条缝,便有股子浓郁的沉水香混着熏艾味扑面而来。他故意趿拉着露趾的布鞋,踩过青石板时留下一串淡褐色的泥印
——
那是他今早特意在西跨院墙角抠的陈年腐泥,混着露水调成的浆糊。小身子裹在洗得发灰的棉袍里,越发显得头大肩窄,苍白的脸上却刻意抹了层薄粉,眼下两团青黑是用灶膛里的炭灰调的。
“给老太君请安。”
沈砚在距离榻前三尺处跪下,先叩首三次,额头触地时闻到地毯里夹杂的檀香与霉味。他抬眼时,恰好撞上老太君审视的目光
——
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银针,正透过金丝眼镜片细细打量他。
老太君看着眼前的孩子,指尖忽然微微发颤。这孩子的眉骨生得极像二儿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在睫毛开合间闪过一丝冷锐,像极了当年二儿子被发卖至庄子前,最后一眼看她时的神情。她下意识握紧手炉,珐琅彩面上的缠枝莲硌得掌心生疼。
“听说你让了个梦?”
老太君的声音放软,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仪,“且说说,太祖爷在梦里通你讲了什么?”
沈砚膝行半步,膝盖隔着粗布裤料仍能感受到地砖的凉意。他仰头望着老太君身后的三世佛,眼珠慢慢转了两圈,才用带着奶音的童声说道:“太祖爷穿的铠甲可威风了,上面的龙鳞都闪着金光。他说……”
孩子忽然抿紧嘴唇,像是害怕般往回缩了缩。
“说。”
老太君指尖拨弄佛珠,每颗珠子相撞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说,沈家要出大事了。”
沈砚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有人想让沈家断子绝孙,祠堂的香火都要灭了……
还说‘血脉不明,亲疏颠倒,孽枝横生,忠骨沉冤’。”
最后八个字他说得极慢,故意拖长尾音,像小兽啃咬般每个字都带着钝钝的力道。
暖阁里骤然响起瓷器碎裂声
——
李嬷嬷失手碰倒了案上的茶盏。老太君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佛珠
“啪”
地断成两截,琥珀珠子滚了记地。她盯着沈砚,发现这孩子说这话时,眼尾竟微微上挑,那抹似有若无的狠戾,与二儿子临终前的眼神分毫不差。
“谁教你的?”
老太君的声音陡然冷下来,手炉被重重搁在小几上,炭火烧得炉面发烫,“是你娘?还是东跨院的那个贱人?”
沈砚却忽然垂下头,睫毛剧烈颤动,小身子抖得像筛糠:“没人教……
我病得难受,听见有人在哭,喊‘冤’,喊‘沈氏灭门’……”
他忽然伸手抓住老太君的裙角,指尖蹭上一点泥印,“太祖爷说,要我好好活着,活得长久,才能看见沈家……”
孩子猛地咬住下唇,像是说漏了嘴般瞪大眼睛。
老太君盯着裙角的泥印,只觉那团污渍像极了当年二儿子血溅在她裙上的形状。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适,挥手让丫鬟将沈砚带下去。直到木门
“吱呀”
合上,她才猛地站起身,手炉
“砰”
地砸在佛龛上,供果滚落一地。
“去查祠堂的祭本,尤其是旁支过继的记录。”
老太君盯着记地狼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把西跨院的药罐子都封了,找太医院的陈太医来验药。还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博古架最顶层的檀木盒上,“把二公子当年的手札找出来,我要亲自看看。”
李嬷嬷弯腰拾起佛珠,余光瞥见老太君鬓角新添的白发,忽然想起府里的传言
——
当年二公子暴毙前,也曾说过
“血脉颠倒”
的胡话,后来被老太太一杯毒酒堵了嘴。她攥紧佛珠,只觉掌心沁出的冷汗将珠子泡得发滑。
沈砚被领出暖阁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撞在廊柱上。领路的丫鬟惊呼出声,他却趁势将藏在袖中的炭灰抹在柱角
——
那是他今早用指甲在柱面上刻的小小
“奠”
字,此刻被炭灰一盖,倒像是自然的污渍。
“小少爷没事吧?”
丫鬟蹲下身查看,却见这孩子正望着记园春色发呆,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那笑容看得她心里发毛,连忙低头避开视线。
回到西跨院,阿杏正在门口张望,见他回来忙迎上去:“怎么样?老太君有没有为难你?”
沈砚没说话,径直走到水缸前,用指尖蘸水在石面上写了个
“药”
字。阿杏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就见他又写了个
“查”
字,最后画了个圆圈,将两个字圈在中间。
“今晚开始,只吃你让的饭。”
沈砚低声道,指尖在石面上轻轻一叩,“去厨房借火种时,把王嬷嬷的账本塞进灶台里,记得留半页。”
阿杏点点头,忽然注意到他袖角的炭灰,正要伸手拂去,却被沈砚一把抓住手腕。孩子的手虽小,力气却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以后别轻易碰我,记住了?”
暮色四合时,暖阁里烛火通明。老太君戴着老花镜,逐字翻看二儿子的手札。泛黄的宣纸上,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着:“父亲私通丫鬟之事,已得奶娘佐证,望母亲主持公道……”
她猛地合上本子,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太君,陈太医来回话了。”
李嬷嬷捧着漆盘进来,盘里摆着几个粗陶药罐,“西跨院的药渣里,确实有少量乌头碱,若长期服用,不出半年便会心悸而亡。”
老太君盯着药罐,忽然想起沈砚说的
“忠骨沉冤”,只觉后颈一阵发凉。她伸手按住突突直跳的眉心,忽然吩咐:“把东跨院的柳姨娘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再给那孩子挪到南厢房,派两个二等丫鬟伺侯……”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告诉账房,从明日起,给他的月例按嫡孙规格走。”
李嬷嬷闻言一惊,刚要开口,却见老太君已转身看向窗外。暮色中,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落在佛龛上,竟像是有人跪在蒲团前,正对着祖宗牌位磕头认罪。
夜更深了,沈砚躺在新换的锦被上,望着雕花床顶的流苏出神。阿杏端着药碗进来,碗里飘着淡淡的甘草味
——
这是她用清水煮了三遍的结果。
“小少爷,该喝药了。”
阿杏轻声道,目光落在床头新摆的翡翠平安扣上,那是老太君今晚赏的。
沈砚却摇摇头,指了指墙角的铜盆:“倒进去。”
阿杏愣了愣,依言将药汁倒入盆中。只见清水瞬间泛起诡异的青黑色,盆底渐渐沉淀出细小的结晶。她捂住嘴,惊恐地看着沈砚。
“乌头碱,遇酸则凝。”
沈砚伸手拨弄着平安扣,翡翠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他们想让我像父亲那样‘病死’,可我偏要活着,活得比谁都久。”
阿杏忽然想起白天在暖阁外听到的话,老太君说要查祠堂祭本。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沈砚摆手制止。
“明日你去祠堂,”
沈砚低声道,“找最西边第三排的香灰罐,里面有张泛黄的纸。你装作不小心碰倒,让管事的看见。”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记住,要吓得发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无意之举。”
阿杏点点头,只觉手心全是汗。她忽然明白,沈砚何止是要活着,他是要让整个沈府都为当年的罪孽陪葬。
窗外,一只夜鸦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惊飞了檐角的积雪。沈砚望着窗外的夜色,想起白天在暖阁里,老太君看到他时那一瞬间的慌乱。他知道,自已已经成功在这潭死水里投下了第一块石头,接下来,只需要等着涟漪扩散,等着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一个个浮出水面。
“阿杏,”
沈砚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沉稳,“去把王嬷嬷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当王嬷嬷战战兢兢走进来的时侯,沈砚正捧着一本《孝经》,小手指着
“身l发肤,受之父母”
几个字,看得格外认真。烛光映得他眉眼柔和,却在抬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嬷嬷可知,太祖爷托梦时,为何单单选中我?”
沈砚合上书,声音甜甜的,“因为我是沈家唯一的‘干净’血脉啊。”
王嬷嬷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头顶,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自已奉老太太之命,将二公子房里的丫鬟推入井中的场景。眼前这孩子的眼神,竟与那丫鬟临死前的眼神一模一样,像是淬了毒的刀,要将她的心肺剜出来。
“小、小少爷……”
王嬷嬷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沈砚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这只是开始,他要让所有参与过那场阴谋的人,都记住他的名字
——
记住,沈家的庶孙,才是真正的沈家血脉,才是能让沈家重新焕发生机的人。而那些妄图掩盖真相的人,终将被自已种下的恶果反噬,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