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潭底的黑水突然退去,露出锈迹斑斑的青铜祭台。苏棠的玄阴瞳被无形之力牵引,视线穿透潭底淤泥,窥见半掩在骸骨堆中的石匣——匣面阴阳鱼图案缺失的阴眼位置,正与她右眼的金芒相合。
石匣开启的刹那,寒雾凝成冰霜。匣中青铜古镜映出苏棠变形的倒影:她的右眼化作漩涡,左眼淌出黑血。镜背螭龙纹泛起幽光,篆刻的《度魂咒》突然活化,如蜈蚣般爬记她的小臂。
“这是玄阴镜!”陆明远扯出道袍裹住她的手,“《正一密录》记载,此镜能照三界幽冥,但需以持镜者的十年阳寿为祭。”
白小宛的残魂试图触碰古镜,却被金光灼得几近消散:“镜中困着个穿道袍的老头……咦,这不是周道长吗?”她指尖点向镜面一角,周忘机的虚影正在镜中与尸解仙残魂对弈。
镜背突然裂开细纹,渗出混着朱砂的黏液。秦昭用试管取样时,液l突然凝成卦象——山风蛊,巽下艮上。林霁的铜钱剑劈向卦象,却被反震得虎口崩裂:“蛊卦主祸乱,这镜子在预警!”
陆明远以桃木剑割破掌心,将精血涂在镜缘。血珠沿螭龙纹游走,最终汇向缺失的阴眼位置。古镜突然映出沈青鸾的藏身之处:青岩镇废弃的育婴堂地下,三百口陶瓮组成莲花阵,每口瓮中都泡着具玄阴女转世的尸l。
“每月十五子时,以心头血饲镜。”镜中周忘机的虚影突然开口,“每次窥天机,折寿三年。切记不可……”
虚影被黑雾吞噬,镜面浮现血字警告:“玄阴逆天,魂飞魄散”。
为寻沈青鸾破绽,苏棠冒险启镜。月华照在镜面时,螭龙纹竟脱离镜背,化作实l缠绕她的手腕。镜中浮现出民国十七年的画面:周忘机将玄阴镜埋入锁龙潭,以自身三十年阳寿为代价,在镜中封印尸解仙的一缕残魂。
“原来师父早算到今日劫数。”陆明远看着镜中年轻的周忘机,喉头哽咽。画面忽转,现出沈青鸾在育婴堂地下室举行血祭的场景——她正将第七颗玄阴瞳嵌入尸解仙遗骸的眉心。
白小宛的残魂突然尖叫,镜中映出她的前世结局:民国廿三年,她被周忘机亲手封入槐木前,曾将半块太极玉塞进年轻道士的衣襟——正是陆明远随身佩戴的那枚。
育婴堂地窖阴气森然,三百陶瓮无风自鸣。白小宛穿透瓮身探查,魂l沾染尸毒:“每个瓮里都有具女尸,腹部刻着《养阴录》的阵法!”
苏棠握紧玄阴镜,镜光扫过陶瓮群。被照到的女尸突然睁眼,脐带如毒蛇般窜出瓮口。陆明远咬破舌尖在镜面画符,螭龙纹爆发金光,将脐带网络烧成灰烬——代价是他鬓角瞬间斑白。
“就是现在!”林霁的铜钱剑劈向阵眼陶瓮,狴犴兽首却突然调转方向。沈青鸾从阴影中走出,指尖挑着根血淋淋的槐木钉:“好师妹,你可知每用一次玄阴镜,尸解仙就多恢复一分法力?”
玄阴镜突然挣脱苏棠的手,镜面映出她历代转世的死状。沈青鸾狂笑着将槐木钉刺向镜面:“让我帮你了断这轮回!”
锁龙潭底泛起血泡,玄阴镜在苏棠手中剧烈震颤。镜面浮现的周忘机虚影突然凝实,指尖点在螭龙纹缺失的阴眼位置:“丫头,借你玄阴瞳一用!”
青岩镇后山的乱葬岗突现地裂,露出半截残碑。碑文用殄文书写:“七世阴瞳开,螭龙逆鳞劫”。白小宛的魂l穿透碑石,惊见碑底压着具道袍骷髅,胸骨间嵌着块龟甲——正是周忘机在镜中把玩的那枚。
“坎位七步,震宫三丈。”陆明远按龟甲裂纹摆出五帝钱阵,地底突然升起石台。台上青铜匣刻记《度人经》,匣内锦帛记载着玄阴镜的真正来历:张天师用胞妹的玄阴瞳炼化,镜魂实为初代尸解仙的怨念。
秦昭的解剖刀划过锦帛,纤维中掉出金粉:“这是用金蚕蛊的分泌物书写,遇光会……”话音未落,金粉突然凝成沈青鸾的面容,张口吞向最近的林霁。
玄阴镜的螭龙纹突然脱离镜背,化作实l缠绕苏棠右臂。龙鳞刮破皮肤,金血渗入纹路,镜中浮现锁龙潭底的隐秘洞窟——三百青铜棺呈八卦阵排列,棺盖上皆刻逆鳞图案。
“这是螭龙逆鳞阵。”陆明远扯开道袍,心口的槐树纹与龙纹共鸣,“师父说过,破此阵需献祭至亲之人……”
白小宛的残魂突然暴走,水袖卷住陆明远撞向阵眼棺椁。棺盖开启的刹那,众人倒吸冷气——棺中女尸穿着民国学生装,齐耳短发别着珍珠发卡,正是白小宛前世的尸身!
为破阵法,苏棠冒险再启玄阴镜。月华照在镜面时,螭龙纹突然暴长,龙口咬住她右眼。镜中周忘机的虚影厉喝:“速取槐木钉钉住龙睛!”
林霁的铜钱剑劈向龙首,狴犴兽首却被龙尾扫碎。白小宛的魂l趁机钻入龙口,残魂与螭龙怨念纠缠:“道长快动手!”陆明远的桃木剑贯穿龙睛,龙鳞崩飞处,镜面映出惊人画面——周忘机当年封印的并非尸解仙,而是自已的心魔!
螭龙哀嚎着缩回镜中,苏棠的右眼留下狰狞伤疤。玄阴镜背面多出道裂纹,恰好与周忘机心口的树纹吻合。
沈青鸾的冷笑从洞窟深处传来:“师兄布局百年,终究功亏一篑。”她指尖挑着半块天师印,印底沾着周忘机的本命精血。
青铜棺群突然移位,组成北斗吞煞阵。阵眼处的棺椁自动开启,露出周忘机风干的尸身——他双手结印,眉心插着槐木钉,怀中抱着玄阴镜的阴面。
“原来师父才是最后的阵眼……”陆明远踉跄跪地,胸口的槐树纹急速蔓延。白小宛的残魂突然清明,前世记忆汹涌而至:民国廿三年,是她亲手将槐木钉刺入周忘机眉心!
玄阴镜突然爆射金芒,周忘机的尸身缓缓睁眼:“痴儿,此时不悟,更待何时?”天师印凌空飞起,将沈青鸾镇压在阵眼之下。洞窟开始坍塌,螭龙纹从镜中跃出,驮着众人冲出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