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早高峰已过,车很快畅通无阻地开到了目的地。
华思一路望去,好像没有打印店,想着要不就去警局打印一份。在下车后,她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小打印店。她跟苏御说了下,就
走进打印店,不知跟老板说了什么,老板就让华思自已复印着。
雨渐小,藏在云层里的日头使空气里的冷意退去,湛蓝的天、洁白的云被躲在屋檐下的人映入眼眸,他们欢快地追逐着。
苏御低咳几声,湿漉漉的衣服贴着他愈发滚烫的肌肤。他的脸上多了一丝难受。但他仍然斜靠在车旁,点燃烟,望着华思的背影,与那个女孩太相似,他的眼里各种情绪交织,说不清是哪种。
华思瞧着陈原发过来的其他资料,知道又有活干了。连续熬了几个大夜的她无奈地抚着额头,微微叹息。谁让自已依旧是老头目前唯一的助手呢,负责批改他研究生的作业。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华思把资料装进文件夹,快步地走着。
苏御能感觉到那困意袭来,他不愿袒露自已的脆弱,狠狠地掐了掐掌心,可无济于事,因为这么多天的鏖战,使他的身l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他控制不住地往地下栽倒。
华思疾步过来扶住l格一百六十斤的苏御,还是有些吃力的,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他平稳靠在车旁,一摸,他发烧了。
可距离这最近的医院也需半个小时。
苏御在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里,挣扎着睁开双眼,就撞进了一双琉璃般纯澈的眼睛里。他的嘴唇在打颤,有气无力的。他在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华思,虚弱地说:“联系人,第三个号码。”
路东去了城东派出所,处理点事情,板凳还未坐热。
他一出来,两眼瞪得像铜铃,头儿交女朋友了?
苏御可是警局公认的工作狂,虽局长从中牵线,但架不住苏御跟个陀螺似的忙,几乎每次都放了女方的鸽子,就连局长现在也放弃了让媒。
“你好,他发烧了。”华思认出那人是路东,警局里的神射手。她在来之前大致了解下了下队里的几个人。
路东失笑摇头,右手扶住苏御的肩膀,担忧地问:“头儿你还能走吗?”
苏御点点头。
姚淇在走廊上与另一人在交谈着今儿这事,匆匆地跑下了楼。
“头儿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姚淇你带去她让一下笔录。”
姚淇点头。
华思从药店出来,走进警局。
工作气氛还真挺好的。
“华思,陈老怎么样了?”
一个高大威严的中年男人刚在省里开完会议。他是公安局局长,郑成,与陈老是君子之交。听说前段时间陈原住院了,他心里一直在担心,可是总抽不开身。
“师傅他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白城出差。”华思笑着说。
“哦,你不会怨恨我不让你去省厅吧。”郑成半开玩笑。
素来不怎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华思,在关键时刻总能把话说得漂亮些。这与她所学的专业有莫大的关系。
华思微微调整呼吸频率“怎么会呢,郑局。如果你不说,我也会来这儿的。”
“你先去报到吧。”郑成望着华思离去的背影,眯着眼。他不知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那就静听时光的回答吧。
苏御上楼时趔趞了下,发白的五根手指很用力地撑着围栏,他虽离得远,但还是捕捉到了“华思”这二字,原来那个姑娘就是华思,与华骆通姓,之间会不会有关系呢?可嗓音与那时听见的却不太像。
去年,冬雪纷纷的腊月二十七,苏御约上在临川的三两好友,一起去搓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苏御回了趟老家,到时已接近八点,搓了搓冰得发冻的手,哈气,说:“我还以为我是最迟的,没想到一向准时的华骆,竟破天荒地迟到了。”
而大约两年前,他初到临安市刑侦大队,就参加了那次由临安公安局与理南公安局联合举办的演习。
靶场上与陆际闲谈的他,眯着眼望着那削瘦的身影,有些熟悉。
“陆际,他是谁啊?”
陆际眉间有丝伤感:“是阿喀则,也是华骆。”
他刹那就明白了,是三年前他们所营救的那人,一个令人敬佩的汉子。
……
店子里有人进来,也有人离去。
最近愈加往横向生长的阿甘,把肥美细唰唰的牛肉,倒进了冒着气的锅子里。热气打在他的脸上,也遮住了他难过的眼睛。
“今天啊,是他妹妹的生日。”
气氛瞬间僵住了。那道伤口一旦提及,就会反复噬咬他们。
“吃菜,吃菜。不然牛肉该老了。”阿奇的嘴被发着热气的一块牛肉烫了下。
苏御默默地夹了几块,大部分都放在了还未来的华骆碗里。
这是他最喜欢吃的。
华骆进门脱下围巾,品尝了其中一块,说:“这是谁给我夹的,还知道给我留几块,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家伙都一扫而尽了呢。”眉宇看不见任何的阴霾。
原本合身的衣服,由于他的削瘦,大了将近一倍多。宽松的面料下,是密密麻麻的伤疤。一到雨天、雪天,他身上的骨头就会疼得厉害,是那种拿着榔头敲着骨头的那种疼。
他以前是很喜欢吃辣,为此华思还与他细数着吃辣的几个不好。现在只吃了一小口,他的胃里就难受起来。他慵懒地坐起,静静而眉目隽永地望着这人间烟火。
“阿骆,你……”苏御顿了下,小心地询问着。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说还要在等两个月看看。”华骆悲伤地笑着。
“海阔天空”的曲子在播放。
略微沙哑却平淡的嗓音从听筒处传出。
所有人都揶揄地看向华骆,眸子里皆是兴奋与好奇。
阿甘抿嘴笑:“女朋友打来的?”
华骆摇头,这才接起电话。
“阿思,礼物我放在你常打开的抽屉里了。”华骆小心翼翼的,墨黑色眸子里隐藏着深深的期待,期待华思会喜欢。
“谢谢阿骆的礼物,很喜欢。”华思眸子里有了点水汽。
“喜欢就好。”华骆死寂的双眼里,猛地忽然出现些许湛湛的波光来。
华思心疼地望着宁如清,问:醉了的话,茶,蜂蜜水,哪个更好?”
宁如清应付完酒局回来后,就头痛得睡不着,正抱着小熊坐在沙发上。
华骆走了会神,阿思酒量低,几乎一杯就倒,喝醉的人大概是阿宁吧。
苏御接过话:“晚上的话,就喝蜂蜜水吧。”
华骆继续道:“喝蜂蜜水。”虽然笑得极淡,但也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极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