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凛冬未凛 > 第2章 前奏(2)

天似乎下雨了,华思偏头看向窗外,一片晴朗,那雨滴声从何而来?并且空气中有着一丝古怪的味道,很浓,有点像汽油,又有点像洗洁精。
华思思考的时侯,喜欢用食指轻叩着东西,有节奏的敲击会让她的思绪变得清晰。
她试图找散乱的拼图去拼织事实的原本:
刚走进来的人穿的是加油站的工作服,有这种气味也并不奇怪。至于地板上留下的水渍,大约是打湿的袖子落在地上的……
时针已指向下午五点半,原本热闹的街道也变得清冷许多,安静得连风呼吸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店里的客人只剩下华思了,因为这面的味道很正宗,她决定带一点回去。
她看了下手表,平静的面容下有着极不易察觉的急躁,回到那里天应该黑了。
透过半开的门,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大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叮的一声。
华思以为是好友的催促,望着浏览器里“青里镇”这三个字,呼吸微微一滞,眉头也渐渐紧锁。
青里镇又出现了恶意杀人事件。而凶手尚未被抓捕,极有可能会流窜作案。青里镇距离安河镇不过二三十里,就算是走路也只要几个小时,而凶手很有可能就在安河镇上。
那青黛紧紧地拧着,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华思心里蔓延开来。
砰的一声,华思的呼吸滞住了。她不敢回头望,直觉告诉华思在那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巷子里有人在盯着她。
对面的桐树下商贩都在收拾各自的东西,准备回家,他们的眼神时不时地往这边瞟。
年轻男子把门重重地搭了一下,拎了一袋垃圾出来,那把打包好的面赫然放在了华思的眼前。
华思脚尖紧闭转了半圈,手指勾着面贴着裤子,眸子里沁出了几许泪花,任谁都会对死亡感到恐惧,何况一个年轻的姑娘。
但她的面容依旧平静得如通一汪潭水。
日光下的年轻男子靠着门窗,紧紧地盯着那越发暗了的巷子,墨色的眸子里带着燃烧殆尽后的决绝。
清秀如画,确实是那人喜欢的风格,那眉眼的淡然清丽,使他想起了宛若菊花般的姐姐,都是那个畜牲……
他的目光寸寸地盯着华思,像是透过她去望见另一个人,有着一抹无法挥去的忧伤与愧疚。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打火机,那是多年前姐姐送他的。
一簇亮光点燃了香烟,他吐出白色的云烟道:“今儿安清路在修路,小姐你还是向东走,才会更快地回家。”
华思心里的疑惑渐渐扩大,面上仍是笑意:“谢谢,我就不打扰了。”
年轻男子径直朝那巷子里走去了,可垃圾桶明明就在右边的店子门口。
那条名叫安清的道路压根没有工人在修路,但在几天前曾传来几声类似小猫的叫声,可住在那附近的人没有一户人家有养过猫。
据说附近那栋还算气派的房子是被诅咒的,有旅客说在半夜经常会听到房间里有女人的哭泣声,可是找遍了整栋楼,都没有发现。可这事就像风般传了出去,因此很少有人再来这了。
那主人都不会租给附近县城的,一般只租给外来的旅客。华思原本打算在这儿住上一晚的,她的脚才移动一分,脑海里就浮现起今天年轻男子说的话。
关于生命,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小事。她仔细地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她折回了脚,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这与她所暂住地方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前面两百米的地方就是汽车站。
深蓝色的天幕扎在了小镇的上方,天空里放着一片瑰丽的星河,给这弥漫的漆黑散去了一分恐怖。在那遥远的北方有一颗北极星,听说是幸运之星。
前往汽车站需经过一条巷子,距离也不算长,就是有些黑黢黢的。而最后一班前往临安市的大巴是六点半。怀表上显示的时间刚好成90度。
汽车站的照射灯能够照射到的距离只有几米远,刚好到两堵墙壁上。
华思打着灯,从偌大的包里拿出防狼喷雾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看不见的地方往往隐藏着一些恐怖的东西。她走到离汽车站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两边的土路上种植得有很多的果树,而那果树下似乎有个尖尖的东西。
拨开草丛,一条蛇突然窜了出来,正当她要细看时,两百米远的地方忽然射出了一道强烈的光。华思的眼被晃了一下,脚腕被一道锋利的银白划伤。
那个光影里有个高大的男子拿着一把刀跑了过来,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那身影似乎马上就要靠近了,华思的心颤了颤,拿起手机就往车站跑,明明只有两米的距离,她却觉得异常的遥远。
不太平坦的路让华思摔了一跤,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她咬着牙捡起手机用尽全力往汽车站里跑去,一秒,三秒,不知是第几秒华思终于跑了进去。
焦黄的灯光下,华思整个人犹如水里捞出来的,斜刘海紧贴着脑门,并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若溺水的鱼。
那人停在了汽车站外面,眯着眼瞧着里面,脸上是一个布偶般恐怖的笑容,往两边裂开着。
正在巡逻的保安,发现电线杆旁站着一个人,于是大喝一声:“谁?谁在那里?”等他走过去看时,原来是一个稻草人。
“还有没有乘客去临安市,还有没有乘客去临安市?车子即将出发。”
濒临死亡的恐惧感一直萦绕在华思的心头,她把衣服反着盖在身上,整个人蜷缩着,双目失神地望着浩瀚的星河,那里会有北极星吧,听说北极星是幸运之星。
来到道路边的灰衣男子一一望着车上的乘客,但却没有发现华思。这是最后的一辆大巴,她肯定就在车上。
灰衣男子望着那闪烁的红字,记下了临安市这个地名,粗大的舌条舔着干瘪的嘴,阴恻恻地说:“玩偶,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天上的月亮冲破了云团,那抹晕华印在了华思额头上,而那纯黑的梦依旧还在那里。
竹影与墙影在巷子里交相辉映,越往里走那漆黑就越明显,直到走到尽头,年轻男子都没有看见那人,他心里咯噔一下,那白色信封是给那两个人的。
安河过了八点后,一片静默,偶尔在路边的草丛里会听到蛙鸣几声。毛雨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讯息铺天地下了起来,远山的轮廓隐没在暗夜里,好似一把斧头。
路边的树叶在风的吹拂下不停晃动着,路灯也一闪一闪的,时而会看到人的影子,等走近细看,只是一棵树。
年轻男子眉间有一道宛似弓月的伤疤,很浅很浅。他的食指点着那道疤,双目空洞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房子。
门是完全敞开的,客厅里的灯诡异的闪着,时而亮,时而暗,阴森阴森的。
他在湿润的土壤里刨了几下,一个小小的盒子里被带到了发了霉的厨房里。最近一直都在下雨,藤曼都伸进了厨房,他像往常一样让好饭,等侯那人回来。
唯一不通的是他去了一趟姐姐的房间,抱着发旧的玩具熊,直到林子里传来了鸟的惊叫。
那碗冷了的面条,被年轻男子端在了一寸长的茶几上。他坐在沙发上嗦了几根面条,似是知道来人是谁,在望见门口那人时,他又恢复成了平日温顺的模样。
蹬蹬蹬,蹬蹬蹬。
尖刀上的血一路跟着流在台阶上。那人径直坐到沙发上,小酌了一口酒。
风揭开了那人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刻薄阴毒的脸,脸皮随着激烈的情绪狠狠抖动起来。门被风撞得哐哐响,血味在天空飘散着。
他舔着干裂的唇,愉悦地说起了那难以言喻的快感,忽而脸狰狞极了:“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那姐姐就该死吗?”
“谁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所以你就杀了姐姐。”
驼背男子紧紧地捂着喉咙,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你给我吃了什么?”
雨声越变越大,细微的声响都是足以被掩盖的。
年轻男子站在地窖里望着那滩血泥,盯着自已的双手,桀桀的笑声在空间里不断回荡着。
那扇被打开的门也紧锁了起来,他开着车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