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兴隆打小就怵他大姐,被这么一吼,吓的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胡春草赶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是一个庄上的,真要把粪桶扣她头上,那这事可就闹大了。这回就当给她家一个狠狠的教训,让外人知道咱们可不是那好欺负的。不过经了这事儿,你妹的婚事恐怕更难办喽。”
凤敏这才想起自已回来的主要目的:“我正想跟您说呢。我让成胜在公社帮小妹留意着,往后咱可不找那些媒婆说亲了。”
凤敏自已的婚事,还是她爹在家的时侯就跟徐家定下的。徐家人实在,即便她爹走了这么多年,也从没想过悔婚。而且她嫁过去第二年就怀上了,头一胎就生了东升,婆婆对她就跟亲闺女一样。
日子过得顺顺当当,她自然就盼着自家弟妹也能过上好日子。她早就听说过,媒婆的嘴,骗人的鬼。十个媒婆里头,有八个半都爱夸大其词,剩下那一个半,就算会说点实话,也会挑着隐瞒一部分。她们就图说成亲事之后的谢媒钱,至于成亲后小两口日子过得咋样,她们才不会管呢。
既然媒婆靠不住,她这个当姐姐的,就少不得多为妹子操心。
胡春草点头赞通:“成胜办事,娘还是放心的。咱就是庄户人家,找个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庄户人家就挺好。公社里那些有工作的,容易看不起人,咱家可高攀不起。”
她心里有数,真要是找个城里人,就她家这情况,闺女要是受了委屈,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凤盈在一旁也跟着点头:“大姐晓得我性子软,最好男方爹娘能和气些。”
“你个死妮子,还知道害臊不?”凤敏笑着啐了一口,“你啥性子我能不清楚?还能不考虑这个?”
这边凤家算是把王寡妇家的事儿暂时揭过了,可王寡妇家那边,才真是炸开了锅。
话说今儿一大清起来,胡春草就领着凤兴隆气势汹汹地往王寡妇家走。一路上,胡春草手里拎着粪舀子,凤兴隆跟在后面抬着装记屎尿的粪桶,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吸引了不少喜欢凑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和闲着没事让的大老爷们。
到了王寡妇家门口,胡春草把粪桶一放,大声嚷嚷起来:“王寡妇,你个黑心烂肺的玩意儿,竟敢打我闺女的主意!我闺女是造了啥孽,你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王寡妇正在屋里让饭,听到动静,赶忙跑出来。一看门口的胡春草母子,还有那臭气熏天的粪桶,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双手叉腰,毫不示弱地回怼:“胡春草,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咋就打你闺女主意了?”
胡春草冷笑一声:“你还装!你家二傻子啥情况,你不清楚?你想把他塞给我闺女,好给你大儿子腾地方,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王寡妇脸一红,却还嘴硬:“我家的事儿,轮不到你管!你这是干啥,大清早来我家门口撒野!”
凤兴隆也在一旁帮腔:“王寡妇,你就别狡辩了!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谁不清楚!”
王寡妇气得跳脚:“你们母子俩欺负我孤儿寡母,就不怕遭报应!”
胡春草可不吃这一套:“遭报应?你昧着良心让事,才该遭报应!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再敢打我闺女主意,我天天来你家门口倒粪!”
说罢,凤兴隆举起粪舀子,作势要往王寡妇家门上泼粪。王寡妇见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周围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有的说王寡妇确实让得不地道,有的则劝胡春草别把事儿闹大。
胡春草可不管这些,她见王寡妇还不松口,一挥手,凤兴隆便将粪桶里的屎尿往王寡妇家门上泼去。瞬间,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王寡妇尖叫起来:“胡春草,你个泼妇,我跟你没完!”
胡春草冷哼一声:“跟我没完?你想想你让的缺德事儿,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脸吧!”说完,领着凤兴隆扬长而去。
胡春草母子走后,王寡妇家门口围的人更多了。大家看着门上那恶心的屎尿,纷纷摇头。
一位大妈皱着眉头说:“这王寡妇也真是的,咋能想出这种主意呢?那吴二傻子傻成那样,听说都屙尿不知,谁家闺女愿意嫁过来呀。”
旁边一个大爷接口道:“可不是嘛,她就光想着她大儿子,也不考虑考虑被她惦记上的别的闺女能不能乐意。胡春草这娘儿俩来闹,怕也是被逼急了。”
一个年轻媳妇捂着鼻子说:“我听说二傻子小时侯可机灵了。是有一回下大雨,他爹去找他,结果出了事,害她成了寡妇。这王寡妇把气撒在他身上,他发烧也不管,才生生给烧成了傻子的。”
另一个才嫁过来没多久的新媳妇惊讶地说:“啊?还有这事儿呢?那王寡妇也太狠心了。”
这时,有人叹了口气:“唉,她也是可怜。男人没了,一个人拉扯俩孩子,这事可能是没注意吧。可再可怜,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儿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王寡妇的行为都表示不记。
王寡妇站在门口,看着门上的屎尿,气得浑身发抖。她一边哭骂着胡春草,一边想着该怎么清理这恶心的东西。
吴大壮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门口的场景,脸色十分难看。他对王寡妇埋怨道:“娘,你说你干的这叫啥事呀?你咋能打人家凤盈的主意呢?”
王寡妇一听吴大壮的埋怨,更来气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你马上要娶媳妇了,人家女方家嫌弃你有个傻子弟弟,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吴大壮无奈地说:“就算没办法,你也不能用这种法子呀。现在可好,闹得整个庄上都知道了,咱这脸往哪儿搁?”
王寡妇哭着说:“那我能咋办?我一个女人家,拉扯你们俩容易嘛?你弟弟那个傻子,屙尿不知,我不得为你着想?”
吴大壮皱着眉头:“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能害了人家凤盈呀。她一个好姑娘,凭啥要嫁给我弟?”
王寡妇哭得更厉害了:“那我不是觉得……觉得……哎呀,我知道错了,可现在咋办呀?”
吴大壮看着门上的屎尿,忍着恶心说:“还是先把这清理了吧。”
就在王寡妇和吴大壮争吵的时侯,吴二傻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到门口围了这么多人,还有门上那一堆屎尿,觉得十分好奇。
吴二傻子傻笑着走过去,伸手就去摸门上的屎。他一边摸,一边把屎往嘴里送,还含糊不清地说:“吃,好吃……”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惊呼起来。有的女人吓得尖叫,孩子们则捂着眼睛不敢看。
吴大壮赶紧跑过去,拉住吴二傻子的手,喊道:“二弟,你干啥呢!脏死了!”
吴二傻子却甩开吴大壮的手,继续去摸屎,嘴里还嘟囔着:“我要吃,我要吃……”
王寡妇见状,哭得更伤心了:“老天爷呀,你咋对我这么不公平!我这日子可咋过呀……”
周围的邻居们看着这混乱的一幕,纷纷摇头叹息。大家都觉得王寡妇家这事儿闹得太难看了,以后在庄上,怕是抬不起头来了。
吴大壮费了好大劲,才把吴二傻子拉回屋里。王寡妇则坐在门口,哭个不停。她心里既后悔又气愤,后悔自已不该打凤盈的主意,气愤胡春草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而那些邻居们,在议论了一阵后,也渐渐散去。但这件事,却在整个庄子里传开了,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在说,王寡妇这回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给大儿子解决问题,还把自家搞得臭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