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佛子老公挥开的第199次,他突然说要给我个惊喜。
我兴奋得睡不着,晚上偷偷到小佛堂找他。
却被怔在当场。
佛堂门没关严,季执年白色僧衣落在蒲团上。
抱着对面的女人声音低沉:小姑姑,这次你再也逃不了了。
女人媚眼如丝:可你已经结婚----
季执年急切地咬住她的唇角:一个舔狗挡箭牌而已,不重要。
况且,我们的筹码出现了。
他手指地上的照片。
女人娇笑着搂住他,两人在佛堂激情似火。
我被他们脚边那张照片吸引,激动得差点破门而入。
正主出现!
那季执年这个替身也不重要了。
1
我想进去拿那张照片,只好在门外默默守了一个小时。
季执年就像是饿极了的狼,红着眼抱着他的小姑姑一遍又一遍。
跟平时那个被我不小心碰了手,都要把自己泡在消毒水里不断清洗的清冷佛子判若两人。
平时青烟袅袅的佛堂,此刻凌·乱不堪,还带着让人恶心的味道。
当两人终于平静下来,我动了动早已经酸麻的腿。
小小的动静总算是惊动了佛堂里的两人。
透过细小的门缝,季执年快速用他撕坏的衣服把季澜包裹住。
鹰一般的冷锐目光扫向门外的我。
滚进来!
我平静地走进佛堂。
时柚,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如此不要脸,竟然在背后偷窥我。
我没有看他,眼神从进来后就一直放在他们脚下的那张照片上,红了眼眶。
他愣了一下。
最终放缓了语气。
去给澜澜找一身衣服过来。
我依依不舍地盯着地上的照片出神。
收起你那黏腻的眼神,恶心人!
季执年的声音唤醒了我,我飞也似地离开,给季澜找衣服。
阿年,你这老婆真是舔狗到了极点,这她都能忍。
对啊!你看她刚刚那要吃人的眼神,弄得我每天都要防着她。
不过这也好,她对我死心塌地,我们的事情,她一定会答应的。
很快,我拿着一身衣服再次来到小佛堂。
季澜嫌弃地接过,又重重地扔到我脸上:侮辱谁呢你穿过的我不要。
衣服上的拉链划过我的脸颊,很快一道灼痛蔓延开来,温热的血珠渗了出来。
季执年阴沉地瞪着我:给澜澜道歉。
我捂着脸上渗血的伤口,麻木地开口:对不起。
季澜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故意把自己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迹暴露在我面前。
再去给我找一身新的来。
抱歉,没有新衣服。
我心里记挂着照片的事,不想跟她纠缠。
这些年,我陪着季执年吃斋念佛,很少买新衣服。
季执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温柔地安抚她:将就一下,明天我让他们给你送当季的新品过来。
出去!
季执年把我赶了出来,两人穿戴整齐才齐齐出了小佛堂。
你去把里边收拾一下,亲自动手,不要惊动家里其他人。
季执年搂着季澜对我发号施令。
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忙不迭推开他们俩,我快速进了佛堂,眼睛在地上搜寻那张照片。
那张跟季执年八分像的脸庞,黑了,也瘦了。
我颤抖着手把照片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上面的污渍,把它抱在胸口,哭得不能自已。
季执年转身,看到颤抖着肩膀在哭泣的我。
他心里蓦地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收拾好了下来客厅,我有话跟你说。
我麻木地点头。
半晌后,我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下了楼。
季澜整个人软软地靠坐在季执年怀里,两人旁若无人地抵着额头在低语。
她故意拉低的领口下,是两人刚刚留下的暧昧痕迹。
看到我下楼。
季执年严肃开口:时柚,澜澜以后会住在家里。
如你刚才所见,这些年我清心寡欲,不过是在等澜澜回家。
如今她回来了,不介意你做了季太太的位置,并且愿意让你介入我们的爱情。
你要学学她的大度,不要干涉我们的事儿。
我平静开口:可她不是你的小姑姑吗你们这是-----
闭嘴!澜澜是爷爷捡来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不要不知足,我知道你非我不可,不然也不会舔了我五年。
以后,我每周会抽一天的时间给你,你努努力,争取早点怀上孩子,到时候跟爷爷也有交代。
随便你。
我不想跟他拉扯这些无聊的事情,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我得出去一趟,查查那个人的事,季执年却以为我是在生气。
时柚,你别太贪心,要不是澜澜回来了,你连靠近我的机会都不会有。
2
晚上,我从外面回来。
刚进花园,就看到季执年抱着季澜在二楼的露台看星星。
他看到我,不屑地哼了声。
我还以为你出去就不回来了呢!
外面什么都没查到,我心情不好,没搭理他。
他又开口:那个,以后你搬来二楼,住在我隔壁。
和他结婚五年,他为了躲避我,把我房间安排在了一楼,有次我贸然上去找他。
被他狠狠推了下来。
还吩咐家里阿姨用消毒水把二楼的角角落落消毒一遍。
想到那个人,或许接近他能查到点,我点了点头,上了二楼。
嗤笑声传来。
切,还以为她多有骨气呢!还不是一听到能搬上来住你隔壁就没了脾气。
两人调笑着,声音渐渐暧昧了起来。
我走进自己卧室,关上门,打开电脑又开始搜寻起来。
没多久,隔壁就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季澜叫得没脸没皮,两人动静很大。
我这才明了,原来让我搬家,是因为这
可惜,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不顾他们胡闹,我眼睛始终紧盯着屏幕上那张男人的侧脸照。
我们五年没见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
季执年松松垮垮地套着件浴袍,不自在地吩咐我。
时柚,去隔壁收拾一下。
一阵恶心袭上心头,我快速捂住胸口。
他脸上有一瞬的不忍一闪而逝:家里阿姨都是老爷子的人,信不过,委屈你。
他温声给我解释。
躲在他身后的季澜这时娇滴滴开口。
哟!柚柚这是寂寞难耐了独自对着屏幕上的照片睹物思人呢
不好意思哈!刚刚我们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吧都怪执年他太莽撞------
说着上前来,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季执年怀里。
我原本被这两人恶心得想吐,但听到她提及照片。
我猛地抬手,把电脑屏幕快速合上。
季执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男人的侧脸,跟他很像,他自以为是他。
刚刚生出的一丝歉意消失不见,他抱着季澜冷冷开口。
时柚!你总是这样嘴硬,明明就私下舔我舔得不得了。
我也答应以后每天抽一天时间给你,你却偏偏要表现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
你这样私下意~淫我的照片,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我想着或许进他房间能发现那个人的消息,于是忍着恶心去帮他们收拾。
贱不贱呐你!
季执年带着嘲讽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一晚上,我成了他们的免费保姆。
被迫一趟趟观看他们爱的战场。
行了,今晚辛苦你了,明早起早点做个早餐,澜澜喜欢喝海鲜粥,让她尝尝你的手艺。
我白了他一眼,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酣睡,房门却被重重砸开。
几个装修工人齐齐闯入我的房间。
我吓得躲到被子里。
你们干嘛出去!
柚柚,这房子隔音不好,我怕吵到你,所以一大早帮你预约了工人来装修。
季澜穿戴整齐,抱着手在门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身上只穿着夏天的薄睡衣,只好紧紧地裹着被子,一动不敢动。
行了,就你那平板身材,谁愿意看你,还不快起来给澜澜做早餐
季执年嫌弃地扫了我一眼。
对了,给你报了个保姆班,你去好好学学怎么伺候人。
早餐后,家里司机二话不说就把我送到了培训班。
太太,待会儿您自己回去,我还得去商场接季澜小姐。
我无力地挥了挥手。
一直都查不到那个人的消息,我心里很是沮丧。
3
上完课后,天上黑沉一片,很快大雨倾盆而至。
给季执年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这么大的雨,根本打不到车。
我在大雨里深一脚浅一脚,季执年的电话回过来。
我赶紧接起:季执年,求你派辆车来接我一下,我打不到车回去。
那边却只有季澜娇滴滴的声音:阿年,如果能跟你这样看一辈子的雨就太好了。
你喜欢看,我天天陪你就是,就让这雨势来得再猛烈些吧!
电话戛然挂断,我真是天真,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季执年身上。
等我整个人如同落汤鸡似的到家时,大脑昏昏沉沉只想去睡觉。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进了我的房间,脸上有冰凉的触感。
可我实在太难受了,翻了个身又昏睡过去。
直到我被一阵疼痛刺醒。
我感觉自己脸上细细密密地疼痛,还伴随着奇痒无比的灼烧感。
到梳妆镜旁一照,我吓得尖叫出声。
只见我整张脸颊肿得像个发面馒头,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脸上也泛起诡异的红疹,从颧骨蔓延到脖颈,连耳垂都肿得发亮。
救命啊!
我慌乱地下楼,在对上季澜的眼神时,她眼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哈哈哈!你这猪头的样子可真丑。
她捂着肚子笑得肆无忌惮。
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脑海中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冰凉的触感。
哎呀!柚柚你怎么好赖不分呢
这可是我新研制出的化妆品,第一个给你试用,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凶巴巴地对我。
她说得委屈极了,抽抽噎噎着看向季执年。
阿年,你老婆凶我。
季执年不忍直视我的脸,烦躁地开口:都这副样子了,还在这吵呢!
停了停,他又说:澜澜也是好意,那可是她费尽心思研制出来的新品,都舍不得给别人用,就给了你,谁让你自己不受用。
第一次,我对季执年发了脾气:季执年,你的脑子呢她就是故意的好吧
啪!
季澜狠狠一巴掌甩到我肿胀的脸上,眼里是疯狂的嫉恨:对,我就是故意的。
你霸占了阿年五年,现在我回来了,还是只能躲在你背后偷偷跟他在一起,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她疯了似的扑向我,从餐桌上抓起一个杯子狠狠砸在我头上。
我头上瞬间血流成河。
季执年急得抱住了疯狂的季澜:澜澜,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让她给你道歉。
我愣住了,受害者不是我吗
道歉!还愣着干什么要不是你,澜澜怎么会这样的委屈,她对你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我捂着流血的额头,任由血迹红了眼眶。
季执年,我们离婚吧!我把你还给她。
季执年愣了一瞬,随即大声呵斥道:时柚,别跟我耍花招,我让你给她道歉。
我凄然一笑,拿出手机:喂,我要报警。
4
啪!
手里的电话被季执年狠狠挥到一边,摔得粉碎。
时柚!别挑训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告诉你,你就是告到中央,都不会有人搭理你,你好自为之。
他搂着怀中抽抽噎噎的季澜上了楼。
太太不听话,关她两天禁闭。
两天,他除了让佣人给我简单包扎了伤口,在脸上抹了药,连饭都没给端给我。
夫人,季总说让您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吃饭。
就在我饿得眼冒金光时,季老爷子来了。
逆子,给我滚下来。
老爷子挥动拐杖,把一楼的东西打砸了个遍。
季执年和季澜匆匆从二楼下来。
爸。
爷爷。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
老爷子气得狠狠一棍子抽在季执年身上:畜生,她可是你小姑姑,你也下得去手
爸,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时柚
季澜害怕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季执年猛地朝着关押我的杂物间走来,一脚踢开了房门,把我像拽死狗一样的拽出去。
贱人,我原以为你只是个不要脸的舔狗,原来还是只吃里扒外的哈巴狗。
他气得狠狠把我推搡在地上,两天没吃饭,我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头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又涌了出来。
住手,你们有脸做丑事,还不敢让人说,不关柚柚的事儿,是家里阿姨告诉我的。
老爷子气得指着两人直哆嗦。
季执年在短暂地害怕后,快速镇定了下来,拉过一旁的季澜,搂到了怀里。
爷爷,我从小就喜欢小姑姑,她又不是你亲生的女儿,我和她可以在一起。
况且我们也不要求正大光明在一起,有时柚在明面上挡着,我保证不给您找事儿。
他眼睛紧紧盯着老爷子。
语气严肃:但如果您非要阻拦,就不要怪我不讲祖孙情面。
您流落在外的那个私生子,明天就要回国了,听说他可是国家的重要人才,您也不想他那见不得人的身世流传出去吧
老爷子气得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逆子,为了个女人,你反了天了。
怎样爷爷答不答应
没等老爷子开口。
我猛地挣扎起来:我答应!
爷爷,我要和他离婚,求您成全。
我动作太大,一直藏在身上的那张照片掉了出来。
季执年上前一步,拿起那张照片。
赫然是他调查了很久的人。
你为什么会贴身带着他的照片时柚,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冷着脸,眼里有莫名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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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不理会他,只求老爷子。
求爷爷成全,我不想死在季家。
您看看我现在这幅样子,如果传出去,对季家的名声也不好。
我露出自己还没消肿的脸和额头上的伤口。
面目狰狞的样子吓得老爷子倒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季执年。
季执年听了我的话,几乎是怔在当场。
时柚你不是爱我入骨吗现在为了离婚竟然威胁爷爷你的戏演过头了。
这时季澜从他身后冲出来,跪到季老爷子面前磕头。
爸,求您成全我和执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出国五年,跟上流社会都断了联系,没人会记得我这个季家养女的。
现在刚好时柚要离婚,那我换个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和执年在一起了。
不行!
不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季执年的一句不要,惹得我们三都看向了他。
季澜更是不敢置信地抬头,她颤抖着嘴唇:执年-----你昨晚明明说----
季执年却没管她,只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开口:时柚,我在问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离婚你不后悔
不后悔!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季执年却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他疯了似的要来抢我护在身前的照片。
就因为他是吗
时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紧紧护着怀里的照片。
直视愤怒的季执年:他是我的爱人。
你-----说什么
季执年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的笑话。
你的爱人不是我吗
你舔了我五年,为我穿素衣,陪我吃斋念佛,甚至我不碰你你还是愿意守着我。
就连现在,我把澜澜带回来,你为了能留在我身边,依然没有反对。
他哈哈哈大笑:我懂了,你这是吃醋了,随手拿了个男人来故意刺激我是不是
时柚你好深的心机。
我平静地看着他发疯。
他叫祁骁,我们在一起三年,都准备要结婚了,他突然不告而别,生死不知。
我满世界找他,差点精神崩溃。
你还记得五年前那天晚上吗你差点撞到我。
你们真的长得好像,只一眼,我差点把你认成他-----
所以,就是那时候,你缠上了我。
季执年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记得那晚,我一个人淋雨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差点撞了他的车。
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却又像是灵魂被注入了希望,激动地抱着他不肯撒手。
他一直以为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到了非他不可。
对不起季执年,那时候的我太过脆弱,我把你当成活下去的希望,紧紧抓住了你。
闭嘴----你闭嘴!
季执年的脸色瞬间惨白。
陪你吃斋念佛,是我在为他祈祷。
你不愿碰我,正好!
我其实也只想守着跟他长得相像的你而已-----
至于你和季澜,我真的不在乎-----
季执年踉跄着后退一步,我这些话像是句句砸在他心上。
原来他以为的情深舔狗,却从始至终都把他当成拙劣的替身。
所以,我是他的-----替身
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6
很明显不是吗
所以,季执年,请你放我离开,我也衷心地祝福你和季澜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我再次对着季老爷子磕头。
求老爷子成全!
造孽啊!
季老爷子的拐杖狠狠砸在地上,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好久。
最终,他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缓缓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拿主意吧!
爷爷,不能答应她,我不同意离婚。
季执年红着眼,疯狂地摇着头。
可老爷子已经转身走出花园,连头都没回。
季执年踉跄着后退半步。
那张总是冷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季澜见状,疯了一样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臂:阿年!她都不要你了,你还-----
滚开!
季执年猛地甩开她,力道大得让她跌坐在地。
季澜满眼都是泪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阿年,你为什么啊你们离了我们刚好可以在一起,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季执年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死死盯着我,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时柚,我不同意离婚,你想去找他,门都没有。
来人!把太太关到房间去。
他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保姆踟蹰着上前,我不断往后缩。
季执年,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不愿放我走
季执年红着眼上前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他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五年了,时柚!
他低头逼近我,呼吸灼热地喷在我脸上:你以为我季执年是什么你无聊时当作替身的玩具玩腻了想丢就丢
放开我,季执年,你不是讨厌我吗
我拼命地挣扎,想从他手里挣脱。
我还记得有次不小心触碰了他的手,他用消毒液把自己的手都洗脱皮了。
可现在这样,他竟然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被他强行带回卧室,房门砰地一声锁上。
窗外电闪雷鸣,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暴雨。
季执年感觉自己疯了,他心口酸胀成一片。
他愤怒地冲进雨里,任由冰凉的雨水打湿自己,却浇不灭胸腔里那把灼烧的火。
阿年,你干什么呀快回来。
季澜站在屋内哭得梨花带雨。
别管我,小姑姑,让我冷静会儿。
季澜却不依不饶:阿年,你是不是后悔了你竟然被那个女人动摇了
你不是说你只爱我一个吗
她冲到雨里,抱着他痛哭哀嚎。
以前季执年觉得小姑姑这性格率真可爱,可现在,他只觉得烦。
我叫你走啊!听到没
他无视她的眼泪,第一次对她吼叫。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混着他眼角的热意一起砸在地上。
脑海里那些闪过的画面在不断地凌迟着他。
原来这五年,她陪他吃的每一次斋,念的每一次经,她深夜等他回家时留的那盏灯,甚至她每次被他冷落后,依然温柔的笑----
她所有的付出,都不是给他的。
哈哈哈哈-----
季执年突然笑出声,笑得胸腔震动,笑得眼眶通红。
多可笑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给她婚姻和荣华。
他以为她爱他爱到不可自拔,非他不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他以为,对这样的死舔狗,不管自己如何放肆,她都永远会黏着自己。
他甚至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为这种女人动心。
可直到看到她那么珍重地护着那个男人的照片,她眼里是他从没见过的光,直到那刻,他心里酸胀得快要炸开了。
原来早在五年的朝夕相处中,他已经押上了自己的整颗心。
他竟然害怕她离开。
害怕她去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
7
趁着季执年在院子里发疯,我求得阿姨拨通季老爷子的电话。
老爷子,我只求您帮我一次,也算是帮祁骁一次。
我必须去找祁骁。
我要问清楚他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离我而去,否则这辈子我都不能安心地过日子。
短暂的沉默后,老爷子开口:好!
当天夜里,我被老爷子派来的人带出了别墅。
老爷子还命人给了我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我心跳如擂鼓。
把自己卖了五年,现在终于自由了。
第二天,我穿上当年和祁骁在一起时的情侣装,去机场。
我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当初连只言片语都不留给我
可当那具插满管子的躯体被推出来时,我崩溃了。
冲上去紧紧抱着那个会刮我鼻子叫我小柚子的男人。
我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时柚同志。
穿着制服的首长红着眼眶向我解释: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
五年前国外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他执行,出于保密,我们不让他跟任何人联系。
原本半个月前任务已经圆满结束,他也一直盼着能回来找你,可-----
摸着男人不会动的大手,我哭得不能自己。
他为了掩护队友撤离,被炸弹炸伤-----
祁骁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我颤抖着抚上他消瘦的脸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伤疤,像刀一样割在我心上。
他-----能听见吗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脑损伤太严重,苏醒几率-----
要不是他一直有口气撑着,恐怕早就------
我泣不成声。
把他的大手拉着抚到我脸上:祁骁,我是小柚子,你最喜欢的小柚子,你醒醒,起来看看我----
温热的眼泪成串地滴到他脸上。
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医生冲进来,对他进行抢救。
我心疼得好像要撕裂,不该是这样的。
他那么厉害的人,不该这样躺着。
我哭得快晕过去,突然被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柚柚,别怕。
是季执年。
他红着眼睛,不住地安慰我:别怕,会没事的,爷爷找来了全球最厉害的医生,他会没事的------
所有的医生都在极力抢救。
可最后,机器上还是出现了一条直线。
滴------
仪器也恢复成一个单调的音调。
一滴眼泪从祁骁紧闭的眼角滑落。
时柚同志,对不起!
首长湿了眼眶,深深地给我鞠躬。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他活着,要他活过来------
心实在太疼了,我晕了过去。
柚柚----
耳边传来季执年心疼的喊叫。
8
终于醒过来,首长交给我一个密封袋:这是祁骁同志一直藏在贴身口袋里的,按规定要交给家属。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个袋子。
袋子里是一本被血浸透的记事本。
想到他经历过的事情,泪水再次盈满眼眶,我颤抖着手翻开脆弱的纸页,在最后一页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小柚子,对不起,不辞而别是我的错,等我回去任由你惩罚。
小柚子,如果这次回不来,别哭。
你家附近那个银行,我开了个保险柜,里边有我攒的聘礼,本来想求婚用的。
小柚子,找个比我好的人------算了,还是别找了,我舍不得。
等我!小柚子,你迟早会是我老婆!
日期定格在他去营救队友那天。
我紧紧抱着笔记本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笔记本被一直站在身后的季执年温柔地接过去,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不断安抚。
别哭,他看到会伤心的。
季执年,我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不会有人刮着我的鼻子叫我小柚子了,呜呜呜------
我哭得肝肠寸断。
季执年紧紧地抱着我,任由我的泪水浸透他的衣服。
他低头看着怀中崩溃的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痛楚。
小柚子。
他突然轻声唤道,手指小心翼翼地刮了下我的鼻尖。
我怔怔地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这个向来高傲的男人,正用最卑微的姿态跪在我面前。
如果你需要的话-----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一场梦:我可以学着他叫你小柚子。
以后也可以继续做他的替身-----
季执年一字一句地说:做他的替身,我不介意。
只要你别推开我。
我猛地清醒,止住了眼泪,从他怀里爬起来。
轻轻摇了摇头:我介意。
9
强打着精神参加了祁骁的丧礼。
上级把他的遗物全都拿给了我,我把那枚红色的军功章紧紧贴在心脏上。
祁骁,我带你去你喜欢的地方好不好
机场,季执年匆匆赶来。
他憔悴了好多,眼里的焦急和暴躁在看到我那一刻,终于平静了下来。
小柚子,别走!
他急得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家里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季澜也出国了,这次不会再回来。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我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让我代替他守在你身边。
让我代替他叫你小柚子。
我轻轻摇了摇头,将那枚军功章小心地放进贴身口袋:季执年,我要带祁骁走遍所有他想去的地方。
我可以陪你一起------
他焦急地打断我。
不!我不想被人打扰。
小柚子---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小柚子。
我打断他的话。
之前把你当做他的替身,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经过这五年,我才明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能真正地替代别人。
你不是他,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他。
不是这样的,我可以努力!
季执年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季执年,再见了!
我转身。
小柚子-----
他倔强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别再叫我小柚子。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安检口:也别再做别人的影子,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身后传来他哽咽的声音:时柚-----至少让我等你回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在空中挥了挥。
登机广播响起,我摸了摸胸前的军功章。
祁骁,我带你去看世界!
我低估了季执年的执着。
他丢开了公司的事情,像个跟屁虫一样地跟着我。
西藏的大草原,他和我偶遇。
嗨!时柚好巧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执年。
云南的古城里,他递给我一瓶风花雪月。
嗨!美女,欢迎来到这个风花雪月的地方,认识一下,我叫季执年。
就这样,他一路随着我,用不同的方式,跟我打了51次招呼。
直到在祁骁牺牲的那片热土上。
迎着漫天的硝烟,他和我一样,都穿着国际志愿者的衣服。
他递给我一瓶水:你好时柚,我是国际志愿者季执年,认识一下。
柚柚,这是我第52次重新认识你。
每次认识完不一样的你,再跟着你的脚步走过不一样的路后,你和祁骁的爱情便让我更加敬佩。
以前的我太狭隘,心里只有生意和情爱。
以后,请允许我和你一样,紧跟祁骁的脚步,也做一做这抛头颅洒热血的孤勇者。
欢迎你的加入,季执年。
我接过他递来的水,拧开喝了一口。
拿出祁骁的军功章在唇边轻吻。
祁骁,你看到了吗你不是一个人,有千千万万的祁骁在加入,在行动。
我们都像你一样,用生命,在捍卫着这个世界上的美好。
耀眼的光芒洒在军功章上,鎏金纹路折射出滚烫的岁月。
时柚,这里需要你帮助!
队友喊道。
来了!
收起军功章,我快速往医疗帐篷走去。
还有我,也来帮忙。
季执年紧随其后,扛起沉重的物资箱与我并肩而立。
硝烟中,我们的影子重叠。
一起为了这片土地的光明在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