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老公李维死了,死于游艇航行中的意外。
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可我不相信,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走前那个吻。
他们拿出事故报告、死亡宣告,甚至葬礼,让我接受他早已不存在。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活在拒绝现实的幻觉里。
直到五年后,我在他办公室一个隐蔽抽屉里,找到一枚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熟悉的声音传来:如果我这次不能安全回来……
那不是意外,他知道自己有危险。
他不是死了,他只是暂时不在,他在等我。
1
年执念
五年,一道清晰的刻度,将我的生活强硬劈开。
前五年,我和老公的日子融在一起。后五年,我独自困在没有他的世界。
餐桌上,老公爱吃的几道菜总会准时摆好,他的位置空着,那套餐具、那双筷子,五年里从未被收起。
餐桌对面,女儿放下筷子,不耐烦地盯着我。
妈,您又这样。
我把面前的筷子摆得更齐整些,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你爸今晚可能晚点就回来,我给他准备了餐具,万一回来了呢
女儿脸上疲惫,没再说话,吃饭。
她应该是觉得我神经病了吧,想我何时能从幻觉里清醒。
母女间的交流,从五年前老公消失后,就变得不再正常。
那时,父母、女儿,所有人都告诉我,老公在那场游艇事故中丧生了。他们拿出了官方的事故报告,冰冷的死亡宣告,甚至模糊的葬礼照片。他们还告诉我,我疯了,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活在拒绝现实的痛苦幻觉里。
我被逼去看过心理医生,还按时吃了药。
在他们眼里,我是病人陈晓然。
可是我记得。老公离开家的那天,在我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不应该是死亡。
他眼里的光,分明是鲜活的,他不是死了,他在等我。
这份坚信,让我成了异类。
亲戚朋友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担忧、同情,甚至怜悯。
我试过辩解,去了出事的码头,只看到游艇残骸。
去了警察局,他们拿出五年前意外身亡的结案报告,告诉我没有新证据无法重新立案。
他们只相信证据,相信诊断书,相信时间会让我接受他们认定的现实。只有我,坚信一个吻,一句承诺。
五年,他们以为我已被驯服成听话的小动物。
我的表面平静了许多,不再歇斯底里,按时吃药,甚至学会了露出让他们安心的微笑。
我知道,这些都是伪装。
我内心的信念从未动摇,只是将寻找转入了地下,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在五年后的一个雨天突然来了。
五周年的追思会定在几天后,他们希望我能找些老公生前的照片和纪念品,以便在追思会上展示。
我决定去书房整理一下他留下的东西。
推开书房的门,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五年。
我走向他平日里用的书桌,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本想寻找可能藏着相册或小物件的地方,但手指触碰到抽屉深处一个非常小的暗扣。
好奇心驱使我按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抽屉底部竟然弹起,露出了一个不足巴掌大的隐藏空间。
一枚小巧的录音笔,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找来电池,装入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短暂的电流声后,一个熟悉到让我全身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老公的声音。
2
录音之谜
如果我这次不能安全回来……除非……
声音戛然而止,后面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
录音笔从我手中滑落。
是他。
他说的不能安全回来。那不是意外。
他知道自己有危险。他留下了线索。
我颤抖着捡起录音笔,反复播放那几秒。
他预知了危险。
老公公司的追思会明天就要举行。
张雷,老公的前合伙人,现在的公司负责人,邀请了我。
所有缅怀老公的人,明天都会到场。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枚录音笔上。
我必须去,我还有要带着它,去那个虚伪的哀悼会。
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没有疯。
我的老公,他没有死。
老公的五周年追思会,在市中心顶级酒店举行。
人们端着酒杯,面带得体的哀伤。
我穿了件素净旗袍,站在门口,像个闯入者。
工作人员微愣后,职业地微笑:陈夫人,您来了,快请进。
我走进大厅,目光很快锁定了正与人寒暄的张雷。
老公曾经的合伙人,如今公司的掌权者。
张雷看到我,社交笑容瞬间消失,换上恰到好处的沉痛。
他准备伸出手,我在他面前停下。
我不等他开口:张总,我的老公,他没死。
张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沉痛凝固。他压低声音:嫂子,您说什么呢
我父母和女儿快步走来。
晓然,别胡闹。
妈,您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躲开他们的手,目光仍旧锁定张雷:我没胡闹,我有证据。
我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高高举起:这是我在老公办公室找到的。里面有他留下的声音。
话音落下,宴会厅瞬间引爆。
3
追思会的真相
低声的议论声四散开来。
陈晓然竟然来了。
还说这种话,疯得不轻。
张雷很快恢复镇定,脸上的悲痛和无奈更深:嫂子,您别这样。这录音笔,您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最近没按时吃药
我没听错。我也没忘吃药。我大声反驳,这录音笔是他藏起来的。他知道会出事。
我猛地抬手指着他:是不是你你隐瞒了真相老公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张雷立刻反驳:嫂子,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跟老李是最好的兄弟。您不能因为自己情绪不好就污蔑我。
周围宾客立刻站到张雷一边。
就是,张总对嫂子多好啊。
陈晓然你太过分了,张总这些年为你操碎了心。
父母脸色铁青,上来想把我拉走:晓然,快回家,什么都别说了。
我挣脱他们:你们都在骗我,为什么都说他死了,为什么不相信我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出现了一群警察。
我举起录音笔:警察同志,是我报的案。我老公的失踪不是意外。我怀疑有人故意伤害他,伪造了他死亡的假象。这个人可能就是……
我的手指再次指向张雷。
然而,为首的警官,一个面色严肃的男人,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平静地看着我,掏出了手铐,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们没有理会我的指控,我的证据,他们径直走向了我。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夹杂着惊讶和看好戏的情绪。
手铐冰凉,金属的触感清晰地提醒我发生了什么。
我的反抗变成了扰乱秩序,我的真相变成了报假警和诽谤张雷。
我被带离了宴会厅,在那些看热闹的目光中,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被抛弃感。
我的声音消失在喧嚣里,我的真相没有人在意。
4
冰冷的手铐
手铐冰凉,铐上我的手腕。
警官,你们抓错人了,我才是报案人。
陈晓然女士,您涉嫌扰乱公共秩序,报假警,以及在公众场合诽谤他人。
警官的声称公事公办,从我手中拿走了录音笔。
我被带离宴会厅,身后是窃窃私语和看热闹的目光。
审讯室里,冰冷的灯光打在我脸上。
我一遍遍重复我的话,讲述老公的意外,录音笔里的声音,我对张雷的怀疑。
警官静静听着,记录着。
陈女士,您老公五年前的事故,已经正式结案了。
他拿出一些文件,所有证据都显示,那是一场意外遇难。您当时的医疗记录,也清楚表明您情绪受到了严重刺激,存在应激性障碍和认知偏差。
我没病。录音笔就是证据。我急切地说,他说他知道有危险。
警官看了我一眼,可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
录音笔技术部门正在检查。但即使里面有声音,也无法推翻现有所有的证据。您家人也提供了证词,张雷先生的口碑很好,没有任何作案动机。
动机是遗产,是公司。
老公先生的遗产大部分在您名下。警官平静反驳,张雷先生接管公司,是受您家人委托,这不足以构成杀人动机。
他的话像一道冰冷的墙,挡回我所有努力。
一阵眩晕感袭来。
难道我真的病了
真的只是我自己的幻想吗
5
医院的牢笼
那个背景音。我抓住最后的希望,你们仔细听背景音了吗他说录音笔是关键线索,也许线索就在背景音里。
警官低头看了看电脑屏幕。
技术部门的反馈来了,背景音非常嘈杂,没有任何价值,录音笔本身也没有异常。
无力感将我淹没。
我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但他们声称不存在的谎言牢笼里。
陈女士,您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考虑到您的精神状况,我们建议您去医院接受进一步的评估和治疗。
又要送回医院。
恐惧抓住了我,心底寻找真相的火烧得更烈。
越是否定我,越想把我当病人关起来,我就越觉得他们在隐瞒更大的秘密。
这不是病,这是我的直觉。
这是老公留给我的,唯一的光,我不能被关起来。
一个念头闪过。
录音笔说的,也许不是声音本身,而是它被藏匿的那个位置。
老公为什么要把录音笔藏在那个隐蔽的抽屉里
老公心思缜密,他可能设下了连环的机关。
录音笔也许只是一个引子。
真正的关键线索,一定藏在书房里,藏在那个隐藏空间附近。
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必须回家,去寻找他留下的更深层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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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画的秘密
离开警察局,我最终还是被送回了医院的心理科。
单人病房,门被轻轻锁上,这个地方给我一种被隔离的感受。
它安静、舒适,但我知道它是一个牢笼。
陈女士,您这次的情绪波动很大,您是不是停药了
我没停药。
医生在我的病床边坐下,我躺在床上。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医生都会用心理学的专业术语来解释,最终证明我的病情。
医生,我在老公办公室找到个录音笔。
有他声音,他说他知道有危险,藏录音笔是关键线索。
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就像分享一个普通的发现,我详细描述了发现录音笔的过程,省略了追思会上的冲突和警察的到来。
我试图让我的讲述听起来真实,但不那么疯狂。
医生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嗯,您能找到物品,并且认为这是老公先生留下的线索。这说明您的记忆和认知正在试图恢复,您正在将过去未能解决的创伤具象化,寻找一个能够解释一切的物体。
又是这种解释。
我的内心升起无力感,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必须让他们相信我正在配合治疗,病情正在好转,这样我才能有机会离开这里。
我怀疑他失踪不是意外,是有人造成的。
医生的微笑没有改变:这种怀疑,是您内心深处不安和创伤的表现。将未知的、无法接受的结局,转化为一个被设计的阴谋,这样您更容易接受,因为有人可以为此负责。
她的话巩固着我病人的身份。
手机被收走了,理由是让我静心休息。
我躺在床上,内心却异常清醒。
他们以为我在这里接受治疗,我却在拼命回忆。
录音笔的声音片段,它被藏匿的位置。老公说它是关键线索。如果
我回想着老公办公室的布局。
书桌、书架、文件柜……还有那幅抽象画。
那幅画。
我猛地坐起身,那幅抽象画,是老公送给我的,一直挂在书桌正对面的墙上。
我清楚地记得,它比一般的装饰画要厚重。
老公刚把画挂上去时,曾经在我面前摆弄了很久,好像在调整画的位置,又好像在做着什么。
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在固定画框。
画的后面,会不会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7
隐藏的线索
离开医院比我想象的要容易。
我表现得非常配合,向医生承诺我会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她看起来相信了我。
父母和女儿来看我时,我表现得平静而顺从。
他们看起来松了口气,认为我终于想通了。
他们同意让我回家,并再三叮嘱我注意安全,承诺会好好照顾我。
我微笑着点头。
回到家,我心跳如同擂鼓。我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一种强烈的预感充斥着我。
房间门被推开,熟悉的空气扑鼻而来。
我径直走到书桌前,拉开那个隐藏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录音笔已被警察拿走。
我的目光没有在抽屉里停留,直接看向书桌正对面墙上的抽象画。
我走到画前,仔细观察画框。
在右下角,手指触碰到一个极小的凹陷。
我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轻响。
画框向内凹陷了一点点,接着,缓缓向左移动,露出了画后面隐藏的空间。
我的呼吸一滞。
我的猜想是对的,隐藏空间很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个文件袋,旁边放着一个金属的保险箱。
我的手颤抖着伸进去,拿出最上面的文件袋。
里面是一叠照片,照片上是老公和张雷在一艘游艇上的合影,旁边还有几个陌生的男人。
那艘游艇,分明是五年前出事的那艘,拍摄时间也在事故发生前不久。
第二份文件袋里是银行转账记录,显示老公在失踪前夕,分多次向几个境外的离岸账户转账了巨额资金。
第三份是一份委托书,上面写着老公委托张雷处理公司业务和资产。日期也在出事前一天。
老公这是预感到了危险,并且提前做了周密的安排。
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失踪。
这是他精心策划的事故。
我将文件袋放回原位,目光落在了那个金属保险箱上。
它被固定在墙上,没有密码盘,只有一个钥匙孔。
钥匙在哪里老公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放置。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老公车钥匙链上,挂着一个金属的潜水艇模型,他一直用它作为零钱罐,里面放着一些硬币和一把备用钥匙。
有没有可能,打开这个保险箱的钥匙,就藏在那个潜水艇模型里
五年前,我曾在公司地下车库见过它。
我立刻冲出家门,直奔他公司。
在地下车库找到了他的车。
它停在原位,车身落满灰尘。
车门锁着,我绕着车转了一圈。
在后备箱上,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凹陷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里有一个钥匙孔。
如果保险箱的钥匙藏在潜水艇模型里,而潜水艇模型在车里。
那么我需要打开车门或者后备箱。
我的车钥匙呢老公的遗物都放在父母家里。
车钥匙有没有可能,被收在那些遗物里了
8
失踪的钥匙
我又一路驱车回家。
推开家门,父母和女儿坐在客厅里。
晓然怎么又回来了
我顾不上解释,直接冲向家里的储藏室。
老公的遗物箱就放在那里,里面是他的衣物、手表、领带夹,还有一些旧照片。
我打开箱子,匆忙地翻找着。
没有。
没有车钥匙,也没有那个金属潜水艇模型。
你在找什么
老公的车钥匙。我急切地说,还有他钥匙链上那个潜水艇模型。
他们都愣住了。
车钥匙找那个干什么
那钥匙模型啊,我们当时清理东西的时候,没找到。可能游艇上出事的时候,跟他一起丢了吧。
我的心沉了下去。
不在遗物里难道它真的随游艇沉入了海底
不可能。老公的计划,他不会把这么重要的线索,放在一艘会爆炸、会沉没的游艇上。
除非,他把钥匙交给了别人。
他最信任的人,除了我,还有谁
我的目光落在了女儿身上:梅梅,你见过你爸钥匙链上那个潜水艇模型吗
女儿眼中带着疑惑,努力回忆:潜水艇模型没印象啊。他钥匙链上不是一直只有一个皮质的吗
还有一个小小的金属潜水艇。
父母也跟着摇头,都说没见过。
希望再一次破灭,难道我记错了我跌坐在地上,脑子里飞速地旋转。钥匙模型,最信任的人,突然,我想到一件事。
张雷。
老公的合伙人,他的兄弟。
老公把公司后事委托给了他,我回想起五年前,张雷曾经来家里看望我。
当时我情绪崩溃,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
但女儿后来告诉我,张雷当时拿走了一些老公的私人物品,说是要处理后事。
妈,爸,梅梅。张雷当时来家里,有没有拿走老公什么东西
他们都点了头。记得。我爸说,说是处理后事需要。
女儿补充:他拿走了爸爸一些处理后事的东西,包括一些文件。
不是保险箱钥匙我脑子里的猜测出现偏差。
他拿走了处理后事的文件和东西。
那把保险箱钥匙呢它会在潜水艇模型里吗
我看着父母和女儿,他们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解。我突然意识到,关于老公的死亡,我的父母和女儿,他们也许也知道一些事情。
你们……你们是不是也知道什么关于李维的失踪,不是意外。
我的话让他们无言以对。
女儿的眼中出现了惊慌。
我妈叹了口气,看着我,眼中含着泪水。
晓然,事到如今,我们也不想再瞒你了。
巨大的真相,即将揭开面纱。
9
假死的真相
什么你们一直在瞒我什么
我妈看着我,脸上满是痛苦。
我爸上前一步,握住我妈的手。
晓然,李维他,当时惹上了一些非常危险的人。
他担心会连累我们,所以他计划了假死。
假死。
这个词像一个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的直觉,我五年的坚信,是对的。
什么假死他现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联系我
他本来计划,利用那次游艇出海的机会,伪造意外失踪。我妈艰难地说,他在游艇上做了一些布置,确保会发生爆炸,他自己提前从另一条小船离开了。
所以游艇爆炸是真的,但他不在上面
是的。我妈点头,眼泪流了下来,他约定,说三个月后会联系我们。但三个月过去了,一年、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开始我们也以为他成功躲起来了。但后来我们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一些模糊的消息,那些追杀他的人手段非常狠辣。我们开始怀疑,他可能最终还是没能躲过。
他们怀疑他死了。
但不是死于游艇意外。
我们等了三年,彻底断了联系,才决定对外公布他的死亡。当时你情绪崩溃,完全无法接受。医生说你需要一个明确的结论来开始哀悼,才能慢慢走出来。
我看着他们,眼中涌出泪水:所以,你们伪造了葬礼和墓地
是的。我爸声音沙哑,我们买了骨灰盒,里面放了些他衣物和旧物。我们请人把他‘安葬’在市郊的公墓里。
伪造的葬礼,伪造的墓地。
这就是他们五年来,一直对我隐瞒的真相。
为什么我无法理解,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为什么不直接说他失踪了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因为你啊。
你当时完全疯了,每天都要去找他。报警,悬赏,跑到海边等。你根本接受不了失踪这个事实,我们没办法。
而且,如果说他失踪了,那些追杀他的人可能顺着线索找过来,那样我们更危险。
我爸补充道,宣布死亡,反而能迷惑他们,也能保护我们。
他们以为他们的隐瞒,是为了我好。
我看着他们坦白后,脸上带着一种沉重的如释重负。
我感到极度混乱,我五年的坚持,难道最终换来的,是一个他计划假死成功,但最终还是死了的结局
老公那么谨慎,那么擅长布局。
他能精密地计划假死,有没有可能,他也预料到了我的反应,预料到了家人会用这种方式来处理
有没有可能,他利用了这个被家人伪造出来的,
那个伪造的墓地,一个只装了衣物的骨灰盒,不会需要挖这么深的墓穴。
如果老公知道会有一个伪造的坟墓存在,他有没有可能,在那里藏了什么
李维是一个极致谨慎并且擅长在最不可能地方藏东西的人,一个伪造的坟墓,恰恰是最不可能被外人怀疑的地方。
10
墓下的秘密
在父母和女儿担忧的目光中,我换好衣服,告诉他们我想独自去公墓看看老公。
看我情绪平静了许多,他们同意了,告诉我公墓的名字和墓地的具体位置。
我独自开车前往市郊的公墓,很快找到了老公的墓地。
一块崭新的墓碑,上面刻着爱夫老公之墓,照片上是老公年轻时飞扬的笑容。
墓碑前摆放着家人留下的已经干枯的鲜花。
我站在墓碑前,凝视着照片,低声呼唤:老公,我来了。
我放下带来的鲜花,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告诉他我有多想他,告诉他我从未放弃。
告诉他我发现了录音笔,发现了办公室的隐藏空间,看到了那些文件和照片。
告诉他父母和女儿向我坦白了假死计划。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绕着墓碑和墓穴走了一圈。
墓穴是水泥砌的,上面覆盖着泥土和草皮。
如果老公知道会有一个伪造的墓地存在,他会不会利用它
我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墓碑。
我的老公,他没有死。
或者至少,就算在死亡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最后的线索,就在这里。
我不再犹豫,双手伸向了墓穴上方的泥土。
泥土很松软,很容易就能挖开。
我疯了一样地用手刨着泥土,指甲断裂,泥土钻进指缝。
我拼命挖掘下,很快,我的手触碰到泥土下方一个不同的区域。
那是一块完整、看上去像新近翻动过的区域。
我更加用力地挖,越来越深,我的手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是木头。
这里面确实藏着什么,我清理掉上面的泥土,一个崭新的木箱呈现在我的面前。
它看上去是一个普通的木箱,但尺寸和老公办公室里那个金属保险箱非常相似。
难道,他把那个保险箱,藏在了这里
我的双手抓着木箱的边缘,用力地将它从泥土中抬出来。
它很重,我将木箱拖到墓穴旁边,迫不及待地检查着。
箱子没有锁,但是被钉死了。
我捡起土里的一块稍微尖锐的石块,用力地敲打着木箱的边缘。
石块击打木头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墓里格外响亮。
我顾不上有没有人听到,一下又一下,汗水打湿了我的头发,胳膊酸痛,手也磨破了皮。
木箱的边缘终于松动了。
我扔掉石块,用渗着血的手指抠住木板的缝隙,拼命地往外掰。
木板断裂的声音传来,我猛地掀开了木箱的盖子。
我喘着粗气,低下头,看向木箱的内部。
我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骤缩。
木箱里,空无一物。
没有文件,没有保险箱,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小小的、金属制成的潜水艇模型,静静地躺在木箱的底部。
11
空的模型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空箱子潜水艇模型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个金属模型。它那么小巧,那么熟悉。
这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冰凉,沉重。
我盯着这个模型,我知道,它是可以旋开的。
我颤抖着手指,试图旋开模型的上半部分。咔哒一声轻响。
模型真的被旋开了。
里面是空的。
它里面应该装着什么
老公留给我最终的线索,应该就在那个保险箱里。
可是,模型里现在是空的。
有人在我之前,已经找到了这里
那个人,知道老公的假死计划,知道伪造的坟墓,也知道这个藏在木箱里的潜水艇模型。
那个人,拿走了保险箱的钥匙,或者保险箱里的东西。
他拿走了老公交给女儿的处理后事的文件和东西,里面是不是也包括这个模型
那个人,是张雷吗
我的思绪像被风吹散的沙子,无法聚集。
我看着这个空的木箱,看着掌心里空的潜水艇模型。
我追寻了五年的真相,老公留下的线索。
最终将我带到了一个空的坟墓下,一个空的木箱里,和一个空的模型中。
一阵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我看着空空的墓穴,空空的木箱,空空的模型。
五年来,所有人都告诉我老公死了。
现在,家人坦白了假死的真相,我的发现找到了隐藏的线索。
但最终,这些线索通往的,是更深的未知。
我的努力,只是揭开了第一层谎言,然后将我引向了第二层,第三层,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老公,你到底在哪里你还活着吗你留下这些线索,是希望我找到你,还是希望我找到真相
我的心口痛得无法呼吸,不是悲伤,是绝望,是被欺骗,是被玩弄的感觉。
我坐倒在泥土中,身体因疲惫和情绪的巨大波动而颤抖。
手指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
12
无尽的迷宫
我在公墓的泥土中坐了很久,直到身体被夜晚的凉意侵蚀,僵硬得无法动弹。
我慢慢站起身,身体因长时间的挖掘而酸痛,手指上的伤口粘着泥土,火辣辣地疼。
我看着那个空的木箱,静静躺在墓穴旁边。那
个空的潜水艇模型被我紧紧地握在手里,金属的质感冰冷而真实。
我回想起这些天经历的一切:录音笔、办公室的隐藏空间、文件和照片、那个带钥匙孔的保险箱、这个潜水艇模型、女儿说张雷拿走了处理后事的东西、家人的坦白、伪造的坟墓、以及现在这个空无一物的结局。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一层套着一层。
老公设计了假死,留下了线索。
我的家人参与了伪造,也成了他布局的一部分。
张雷拿走了处理后事的东西,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而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牵引的木偶,一步步走到这里,最终却发现终点是空的。
死亡至少是一个结局。
13
重逢的曙光
这个空的潜水艇模型,它不承载任何物品,它承载的是一个信号。
我紧紧握着模型,五年来所有的困惑,此刻化为一种清晰的直觉。
李维,那个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李维,他的计划不会在这里中断。他知道我最终会找到这个潜水艇模型,在这个他被安葬的地方。
女儿说张雷拿走了处理后事的东西,父母说他来过家里,李维将公司和资产委托给了他。张雷在追思会上的反应,那种先是震惊继而极力否认的姿态。
他否认的不是李维的死,而是我指控他参与其中。
李维的计划,需要一个信任的联系人,这个人就是张雷。
那个空的潜水艇模型,它被放在那个只有我会被引到、而且绝对隐秘的伪造坟墓里,不是用来装东西的。
它是李维给张雷留下的约定。
也许,李维事先告诉张雷,如果有一天,陈晓然能够找到这个潜水艇模型,藏在公墓的地下,那就意味着她已经成功地解开了所有的前置谜题,证明了她足够的坚持,值得知道真相了。
而真正关于李维下落、他遭遇的危险、以及如何联系他的信息,并不在模型里,也不在木箱里,而是在张雷那里。
张雷一直在等待我找到这个最后的信号。
我猛地踩下油门,调转方向,朝着张雷公司的方向驶去。
午夜时分,张雷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我推开门,他正坐在桌前,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他看到我,没有像追思会那样惊慌,像是惊讶,又像是等待终于结束。
我走上前,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将手中沾满泥土的潜水艇模型放在他桌上。
我在公墓找到了。
空的。这是信号,对吗李维给你留的信号。
张雷看着模型,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嫂子,您真的找到了。
我一直在等您。李维说过,只有您能找到这个模型,他才会把最后的东西交给我,让我转交给您。
他站起身,从办公桌后一个隐蔽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被严密密封的牛皮纸袋。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保护您和梅梅。
李维当年惹上的不是一般的麻烦,是涉及跨国犯罪集团的。他知道自己必须彻底消失,才能保住你们。他精心计划了假死,但他也知道,一旦失联,你们肯定会痛苦。他留下这些线索,是为了给你希望,也是为了确认你足够强大,能够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保护自己,并且最终,能够找到他。
那个空的潜艇模型,就是他给我的最后的约定。张雷将纸袋递给我,他说,如果有一天您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那个藏着的那个小模型,那就证明您已经准备好了。这个袋子里,有他现在的联系方式,他所在的安全地点,以及他这些年的遭遇和计划。
我的手接过纸袋,感觉它沉甸甸的,不仅仅是重量,更是五年的等待和所有的未知。
他真的还活着
张雷郑重地点头,他还活着,嫂子。他很安全,但还不能公开露面。他一直在等您,等您完成他留下的所有考验。
我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封厚厚的信,还有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李维熟悉的笑容,虽然背景陌生,但他眼中的光芒是那么真实,那么鲜活。
五年的寻找,五年的坚持,不是疯癫,不是幻觉。是爱,是指引我穿过迷雾的微光。
他没有死,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用一种极致隐秘的方式,等待着我找到自的钥匙。
而那个空的潜水艇模型,就是那把钥匙。
眼泪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但这一次,是重生的泪水。
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
我的老公,他没有失踪,他只是暂时不在。
他在等我,在那个象征着自由和希望的地方,等我去和他重逢。
而我,终于找到了前往那里的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