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片场初遇
暴雨如注,雨点砸在影视城的青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小满站在化妆间门口,手中紧攥着早已被雨水打湿的剧本,第三次深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
这是她跑龙套的第八个年头,好不容易等来女二号的角色,开机前突然接到通知,男主换成了沈砚之。
小助理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听说他被电影圈封杀后,天天泡酒吧......
当年您还偷偷买过他的电影碟片呢。
话音未落,林小满的指尖不受控制地一颤,剧本的边角蹭掉了一块纸屑。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的场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举着那瓶写着
小满加油
的矿泉水,这是她每天给自己打气的能量水,递给了坐在台阶上的他。那时的他,白衬衫上沾满泥点,却仍面带微笑,轻声说着
谢谢,眼中闪烁的光芒,是未被现实浇灭的热忱与希望。
如今的沈砚之,已然成为娱乐版头条上的
堕落明星。林小满曾在深夜刷到他与女星热吻的照片,那一刻,握着手机的手悬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掐住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的心痛,并非源于粉圈滤镜的破碎,而是心疼那个曾教会她
表演是把自己揉碎
的人,终究被现实无情地碾成了尘埃。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裹挟着冷雨的寒气扑面而来。沈砚之斜倚在门框上,黑色风衣的下摆还在滴着水,露出腕间那根新换的黑绳——
不再是当年那根寓意
戏路顺遂
的红绳。
女二
沈砚之挑眉,目光扫过她磨破边的剧本,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科班都没进过,能看懂分镜
周围的化妆师们瞬间噤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林小满指尖攥紧剧本边缘,望着他泛青的胡茬和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曾经在监视器前,耐心给新人讲戏时的温柔模样。
她喉咙动了动,满心的关切化作一句欲言又止的
你还好吗,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毕竟,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个连科班都没进过的龙套,根本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生活,哪怕他曾是她演艺路上的一盏明灯。
第二章：资本博弈
保姆车内,沈砚之将威士忌酒瓶抵在额角,听着经纪人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电影圈封杀令还没解除,现在只有电视剧愿意接你......
所以要我给一个没科班背景的龙套作配
他冷笑一声,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褪色的红绳,三年前那个递水女孩清澈的眼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如今资本捧出的这个
小满,呵,连名字都像是批量生产的商品,充满了刻意与虚假。
投资人点名要你带她。
经纪人的声音里透着不耐,当年你拒了他的金丝雀,现在该把人情还了。
酒瓶重重地磕在皮质座椅上,琥珀色的液体泛起层层涟漪。沈砚之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影视城牌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
——
他那部用泡面钱拍摄的处女作,本是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文艺片,最终却被资本剪成了迎合市场的烂俗爱情片,彻底失去了原本的灵魂。
她叫什么来着
他扯松领带,语气中满是漫不经心的轻蔑。林小满。
经纪人顿了顿,补充道,听说跑了八年龙套,连个正儿八经的表演课都没上过。
沈砚之挑眉,指尖有节奏地敲了敲车窗。资本的运作真是讽刺,偏要把
小满
这个带着草根气息的名字,安在一个靠投资人上位的花瓶身上。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穿着廉价戏服,在投资人的饭局上赔笑的模样
——
就像当年那些劝他
别跟资本较劲
的女演员一样,为了名利,不惜放弃尊严。
行,
他扯下旧红绳,随手扔进垃圾桶,又扯过新的黑绳缠上手腕,语气冰冷,但丑话说在前头,演技烂的话,我不会帮她圆场。
电话那头传来如释重负的声音,而他却盯着掌心红绳留下的勒痕,陷入沉思。在这个充满诱惑与陷阱的圈子里,清白早已成了最奢侈的东西。她能从龙套爬到女二号的位置,又怎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不过是又一个打着梦想的幌子,在资本浪潮中投机的人罢了。
车在化妆间门口停下,沈砚之对着后视镜扯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门被推开的瞬间,他看见她攥着磨破的剧本站在阴影里,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妆。多精湛的伪装,连
草根逆袭
的戏码都演得如此逼真,他在心底暗暗嗤笑。
女二
他斜倚门框,任由雨水顺着风衣滴在她脚边,语气中满是不屑,科班都没进过,能看懂分镜
此刻,他心底的嗤笑几乎要漫出来。资本果然深谙观众心理,捧出一个
小镇姑娘逐梦
的人设,再让他这个
堕落明星
当绿叶
——
好一出为了话题度和流量精心编排的资本游戏。
第三章：暗涌
第一场对手戏是雨中告白。林小满跪在泥水里,指尖深深抠进湿冷的泥土中。当听见导演喊
action
的瞬间,眼泪便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这眼泪,不只是为了角色,更是因为膝盖的旧伤在阴雨天发作,带来阵阵钝痛,更是那些年在横店跑龙套的辛酸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突然翻涌。
八年前,她毅然辞去县城电子厂的工作,攥着攒了三个月的三千块钱,瞒着父母报名参加选秀节目。舞台上,她穿着借来的白裙子,紧张得声音发颤,但当评委问起梦想时,她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想当演员,像沈砚之那样的演员。
然而,后来她才明白,资本早已为选秀定好了剧本。没有背景的她,即便杀出重围,签约后也被扔进流水线网剧。因
演技木讷,她被制片人当众羞辱：就这水平,还想当第二个沈砚之
停！
沈砚之突然甩开工牌,大声喝道,眼神太浮,像在背课文。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皮鞋碾过积水,溅起水花,你演的是暗恋十年的女生,眼里该有炽热的火焰,而不是毫无生气的死灰。
林小满缓缓抬头,撞进他深褐色的瞳孔。这双眼睛,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手机屏保上
——
那是他在《少年与吉他》里的剧照,也是她在地下室吃着泡面,孤独追梦时,唯一的光。
再来。
她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委屈都化作力量。
三年前那个除夕,剧组忘了给群演订饭,她蹲在影视城的角落啃着冷馒头,看着远处绽放的烟花,给家里打电话说‘今年拍戏不回家’。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他被助理簇拥着走过,黑色大衣扫过她脚边的积雪,那一抹身影,成了她记忆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这一次,她不再去想膝盖的疼痛,满脑子都是十八岁那年在电子厂流水线上,偷偷用手机刷到选秀节目报名信息时,激动得颤抖的双手。还有那些被资本雪藏的日子里,父亲在电话里的责骂：早说了当明星没前途,母亲愤怒地把她的演出服扔进火堆,即便如此,也从未放弃过心中的梦想。
当眼泪再次落下时,沈砚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雨水。他不知道,这滴泪里藏着多少个
再来一次
的清晨
——
在群演集合点被人挑挑拣拣,在暴雨中跑断鞋跟,在凌晨三点的横店街头背台词,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当年那个递水的少年,看到她眼中同样闪耀的光芒。
监视器后传来导演的惊叹：小满,你这次眼神有戏！
第四章：碎片
深夜的剧组宿舍,一片寂静。林小满在台灯下专注地整理剧本,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吉他声。她推窗望去,只见沈砚之坐在台阶上,指间拨弄着那把泛旧的木吉他,黑绳在他的手腕上晃成模糊的圈,与夜色融为一体。
《追梦人》
她轻声问道。这首歌,她在横店的出租屋里循环播放过无数次,它陪伴着她熬过了无数个孤独等戏的清晨,承载着她对梦想的执着与坚持。
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小镇姑娘也懂罗大佑
她没有接话,转身翻出压在箱底的选秀视频截图
——
那是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的珍贵瞬间,穿着借来的白裙子,身后的大屏上写着
逐梦演艺圈。然而,屏幕外的世界却并不美好,母亲在电话里说
当明星哪有正经女孩,甚至把她的演出服扔进了火堆,试图浇灭她心中的梦想之火。
你知道跑龙套时最害怕什么吗
她低头,摩挲着剧本边缘,声音低沉,不是没有台词,而是导演说‘这个群演太普通,换了’。
沈砚之的手指顿在琴弦上,月光温柔地爬上她的侧脸。他突然想起自己十九岁那年,拒绝了资本塞来的女主角色,在片场被投资人指着鼻子骂
你以为靠一张脸能红多久。那天,他也是这样坐在台阶上,满心失落与迷茫,直到一个跑龙套的女孩递来半瓶矿泉水,瓶身上用马克笔写着
小满加油,那一刻,仿佛有一束光照进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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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沙海星火
沙漠中,热浪滚滚,细沙被风掀起,打在脸上生疼。林小满的戏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这场被狼群拖拽的戏份,需要她在
40°
的高温下反复奔跑。替身的妆发都已准备就绪,她却毅然摇头推开：眼神对不上,替身演不出角色的恐惧。
第一次实拍,狼群模型扯着她的脚踝往前拖,沙砾无情地嵌入膝盖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窒息,但她却紧咬下唇,强忍着没喊停。导演喊
过
时,她抹掉脸上混着沙粒的汗水,坚定地说：再来,眼神还不够狠。
工作人员躲在阴凉处灌着藿香正气水,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沙丘间跌跌撞撞,每一步都充满艰辛。第三次被拖行时,她的手肘重重磕在岩石上,血珠渗进袖口,可她只是对副导演比了个
再来
的手势,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
远处的沈砚之靠在监视器旁,墨镜下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他看着她被拖得趔趄,却仍死死攥紧剧本的手,仿佛那是她坚守梦想的最后防线。这一幕,让他想起自己当年拍武打戏时,咬牙不用替身,坚持亲自完成每一个高难度动作的模样。当她第七次从沙里爬起,发丝黏着血沙贴在脸上,却对着镜头露出比烈日更灼人的倔强目光时,他忽然喉结微动,下意识地摸向腕间褪色的黑绳。
她到底在拼什么
副导演嘀咕道。沈砚之摘下墨镜,指尖轻轻蹭过屏幕上她渗血的膝盖,声音低沉：拼一口气。
夕阳西下,剧组收工。林小满一瘸一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膝盖的旧伤和新添的伤口让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路过道具间时,她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沈老师,您这伤得去医院处理,别耽误了后面的戏。助理的声音带着焦急。小伤,别声张。熟悉的嗓音里藏着隐忍,和白天指导她演戏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第六章：镜中人
暴雨戏的机位架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准备就绪。林小满望着泳池里的
废旧汽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这场戏中,她饰演的角色要眼睁睁看着爱人沉入水底,而饰演爱人的沈砚之,此刻正戴着潜水设备,朝她笑着说：怎么,怕我真淹死
action！
当池水漫过沈砚之的肩膀时,
林小满悄声道：
别松手！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戏服下的皮肤硌得她掌心发疼。
池水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她望着他眼底流转的戏谑与认真交织的光芒,突然想起无数个独自看他电影的深夜。那时的她蜷缩在狭小的出租屋,对着屏幕反复揣摩他的每个眼神、每句台词,幻想有朝一日能站在他身旁,像此刻这般近在咫尺。
她想起初入剧组时他的嘲讽,想起沙漠里他注视自己时复杂的眼神,更想起深夜台阶上他弹着吉他的身影。那些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回,与眼前人重叠,让她分不清此刻是戏内还是戏外。
林小满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表演上。
记住,三十秒后松手。
他低声提醒,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你的眼泪要在第十五秒落下,这样镜头...
够了！
导演突然拍桌,大声喝道,林小满,你是在演生离死别,不是在演偶像剧甜宠！
再来。
她松开手,任由工作人员给她补妆。沈砚之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试试把我当成那些让你委屈的人,比如...
骂你没演技的制片人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戳进她的回忆。那个制片人曾把剧本摔在她脸上,恶狠狠地说
就你还想当演员不如去电子厂拧螺丝。她眨眨眼,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却在看见他沉入水中的瞬间,突然慌了神。
沈砚之！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泳池,被副导演一把拉住。水下的人冲她比了个
OK
手势,却在起身时被钢丝划破额头。
你疯了
她撕开创可贴,指尖止不住地发颤,要是钢丝划到颈动脉怎么办但你哭出来了。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第十五秒,眼泪刚好砸在我手背上。
林小满的手僵在半空,创可贴的塑料包装还未撕开。她望着他额角蜿蜒而下的血痕,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被制片人羞辱后,躲在横店的巷子里哭,手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他在采访里说演员要为角色拼命的片段。此刻他眼底跳动的火焰,竟与记忆里的少年重合,原来那些被现实打磨的棱角,从未真正消失。
远处,场记举着手机喊：林姐,你妈又给你发消息了！
屏幕上跳出母亲的语音：小满,隔壁小敏都抱二胎了,你什么时候...
林小满迅速关掉手机。沈砚之瞥见她瞬间黯淡的眼神,忽然起身走向道具车。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只沾满雨水的小熊布偶
——
那是她在片场看见就走不动道的道具。
给你的。
他塞进她怀里,听说哭戏后要抱抱吉祥物,不然会一直困在角色里。
小熊的爪子上缝着歪歪扭扭的
加油
二字,像极了当年她写在矿泉水瓶上的笔迹。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泛红,正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对副导演说：明天拍吻戏,让她先喝点蜂蜜润润嗓子。
场记凑过来八卦：沈老师刚才在道具车翻了十分钟,说要找
'
最软的熊
'
哄你。
闭嘴！
她把脸埋进熊毛里,却听见他在身后轻笑。
林小满,
他忽然喊她全名,明天要是哭不出来,就想想这只熊被踩脏的样子。
神经病。
她笑出声,指尖摩挲着小熊爪子上的
加油。
第七章：触电
摄影棚的粉色柔光灯,将四周晕染得像团融化的草莓冰淇淋。林小满盯着沈砚之衬衫第二颗纽扣上的线头,数到第七圈时,后颈突然传来他掌心的温度
——
那只在沙漠戏里替她挡过碎石的手,此刻正隔着雪纺戏服,轻轻按在她后腰的蝴蝶骨下方。
各单位注意,准备拍吻戏。
导演的声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上周在健身房,他纠正她平板支撑姿势时,掌心也是这样的温度,隔着运动内衣都能灼出印记。此刻戏服薄如蝉翼,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指腹的纹路在轻微摩挲,像沙漠夜风掠过沙粒。
放松。
他的鼻尖几乎蹭过她眉骨,薄荷糖气息混着雪松香水味涌来,你肩颈肌肉快绷成钢筋了。
她想回嘴
你耳尖红得像熟透的车厘子,却在抬头瞬间,撞进他瞳孔里翻涌的暗潮。那双在监视器前能精准挑出群演微表情瑕疵的眼睛,此刻竟像被暴雨打湿的玻璃,蒙着一层她读不懂的雾气。
Action！
他的唇压下来时,远处传来场记的闷笑。林小满闭上眼,十年前那个蹲在录像厅里的少女突然在脑海中尖叫
——
十七岁的她举着汽水,对着银幕上弹吉他的少年说
以后要和这样的人演戏。此刻真实的触感铺天盖地：他干燥的下唇轻轻碾过她的,带着润唇膏的薄荷凉,而掌心在她腰后微微蜷起,像生怕捏碎什么易碎品。
沈砚之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摄影棚的空调嗡鸣。这是他入行第十年的第
17
场吻戏,却是第一次在接触的瞬间,手指不受控地发颤。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清晰如昨：她举着半瓶矿泉水,瓶身上
小满加油
的字迹被雨水晕开,指尖触到他掌心时,比此刻的唇更让他心脏漏跳一拍。
卡！
导演的扩音器刺破空气,沈砚之,你这是在啃,不是在吻！重来！
他猛地后退半步,喉结狠狠滚动。助理递来润唇膏时,他才发现嘴唇被自己咬出齿痕。
抱歉。
他低头盯着她锁骨下方的痣,喉咙发紧,我……
太久没拍吻戏了。
上周娱乐版还在传你和某女星的泳池吻照。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林小满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抬眼望她,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那是剧本要求。
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急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她腰侧,而且……
她们的腰没你这么硬。
再来！
这次他的动作慢得像沙漠里流淌的细沙。林小满感觉到他的拇指在她后腰画圈,频率和她在片场背台词时的习惯一模一样。四周突然响起压抑的
哦
——,她眼角余光瞥见群演们举着手机,镜头闪光灯像星星落进他发梢。
沈老师耳朵红透啦！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全场哄笑。
他猛地退开,转身时手肘撞翻道具花瓶。蓝玫瑰和水珠在地面四散,倒映出他慌乱的眉眼。林小满看见他耳后根的红晕顺着衬衫领口蔓延。
要不先拍全景
导演揉着眉心。
不用。
沈砚之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的汗洇湿她腕间红绳
——
那是从他送的小熊布偶上拆下来的线头,再来一次。
这次的吻轻得像片羽毛落在仙人掌花上。林小满听见胸腔里有座无形的墙轰然倒塌,那些在地下室哭着缝补戏服的夜、被制片人骂
没资格提沈砚之
的清晨、刷到他绯闻时的窒息感,都在这个吻里碎成了齑粉,露出最底层的、十七岁时的心动。
过！
棚内爆发出口哨声。沈砚之松开她时,眼神像被风吹乱的篝火：演技进步很快。
他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塞进她掌心,给你的。
她看着他几乎是逃向休息区的背影,注意到他左手始终捂着左耳
——
那里红得像沙漠日落时的云霞。群演们还在起哄,而她忽然想起他处女作里的经典台词：真正的触电,不是电流通过身体,而是灵魂突然失重的瞬间。
场记凑过来挤眼：我跟过八届影帝,从没见过谁拍吻戏耳尖红成这样。
可能是灯光太红了。
林小满把糖纸折成小船,却发现自己指尖的颤抖,和他刚才按在她腰上时如出一辙。远处,沈砚之正在和副导演争论分镜,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调,但她知道,他藏在剧本后的耳尖,一定还烫得能点燃这片粉色灯光。
第八章
杀青宴暗流
水晶吊灯在酒杯里碎成星芒,林小满攥着果汁杯后退半步,看着投资人王总拍着桌面喊
小满来段即兴舞蹈。周围响起起哄声,她指尖掐进掌心
——
八年前在电子厂文艺晚会上跳的《天鹅湖》片段,此刻像块烧红的铁烙在舌根下。
王总这是要考我们小满的基本功
沈砚之忽然倾身替王总添酒,袖口露出腕间褪色红绳,不过她最近在跟武指练威亚动作,膝盖绑着护具呢,您看...
他指节轻叩她膝盖处的戏服褶皱,眼神带笑,要是转圈圈时摔了,后面的打戏可就拍不了了。
沈老师这是护短了
王总眯起眼,目光在他红绳上游移,听说你当年在片场连投资人的咖啡都不递,今天倒是学会怜香惜玉了
投资人的咖啡该由最懂您口味的人递。
沈砚之晃了晃糖罐,我看张助理刚换了蓝山咖啡豆,您尝尝
他将新泡的咖啡推过去,转而对林小满挑眉,不过王总想考表演课,不如我们来段即兴小品
哦
王总挑眉,什么小品
就演...
片场日常。
沈砚之从果盘里捏起颗葡萄,我演刚被导演骂的群演,您演路过的投资人
——
他突然佝偻起背,眼神畏缩,王总您看,我这演技还有救吗
全场哄笑,王总被咖啡呛得轻咳。沈砚之顺势递上纸巾,语气带了几分感慨：当年我第一次见投资人,紧张得把台词本都掉水里了,还是您教我‘演员要先学会看眼色’。
这句话像颗软钉子,既捧了场,又暗藏锋芒。王总拍了拍他肩膀,不再提跳舞的事。
她指尖渐渐松开,看着他用玩笑化解危机的模样,忽然懂了他在娱乐圈的生存法则：不是妥协,而是把棱角磨成珍珠的弧度。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接过她的矿泉水时说
谢谢,或许正是因为懂得,在泥沼里打滚的人,更需要留一丝体面。
王总指节敲了敲酒杯：沈老师这么会说话,怎么当年拒了我的戏
沈砚之低头替她调整餐具位置：您那部戏讲的是‘金丝雀’,我这张脸太硬,演不了软脚虾。不过...
他忽然抬眼,要是您下次想拍‘驯鸟人’,我倒可以试试。
周围人低笑,王总摇头叹气：你啊,还是这么带刺。
散场时,沈砚之靠在走廊墙壁上,指尖虚点她肩膀：小镇姑娘,帮我叫辆车。
她搀住他胳膊,闻到他身上混着酒气的雪松香水味。电梯里,他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以后遇到这种局,记得带薄荷糖
——
醒酒,也堵嘴。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虽红,眼神却清明：你没喝醉
醉了三分,醒着七分。
他轻笑,电梯门打开时轻轻推她出去,剩下的三分...
留给敢跳天鹅湖的人。
她站在酒店门口看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
夜风卷起她额前碎发,她摸出包里的薄荷糖,忽然觉得这个夜晚的苦涩,竟掺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甜。
第九章：声浪
剧集杀青半个月后,林小满的首个国际品牌代言视频在凌晨三点上线。她穿着银色亮片裙站在纽约街头,用英语说出广告词
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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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论区瞬间被黑色弹幕淹没：村姑别硬蹭发音像含着大蒜沈砚之眼光真差。
凌晨四点零七分,沈砚之刷到热搜
**
林小满
英语笑话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三秒,突然坐起身套上卫衣。房车外的助理睡眼惺忪：沈哥,您去哪
他扯过钥匙甩上车门：去会会键盘侠。
镜头亮起时,他头发翘得像鸟窝,眼底泛着血丝,身后是堆满剧本的书架。弹幕瞬间爆炸：沈砚之滚去醒酒蹭新人热度上瘾了
我今天不是来替谁说话的。
他点燃一根烟（镜头外掐灭）,指尖敲着手机,但你们骂她土、骂她英语差,总得先看看自己银行卡余额有没有她的台词本厚。
说她发音不标准
他突然笑出声,我出道时被导演骂‘台词像含着热翔’,在录音棚关了三个月,每天含着鹅卵石练绕口令。你们呢连《演员的自我修养》第一页都没翻过,有什么资格喷别人努力
弹幕有人刷
她靠潜规则上位,他眼神骤冷：放你妈的屁。她在沙漠里被狼群模型拖行七次,膝盖缝了九针没喊过一次替身,你们在空调房里敲键盘,配说‘潜规则’三个字
与此同时,林小满在出租屋对着电脑逐帧修改配音,屏幕右下角弹出微信红点。
沈砚之：打开微博,置顶那条骂得最脏的,截图发我。
林小满：不用了,我习惯了。
沈砚之：让你发就发。（三秒后）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现在开车去你家抢手机
她咬唇截图发送,看着对话框里跳动的
对方正在输入,想起杀青那天他塞给她的润喉糖
——
包装上歪歪扭扭写着
别管傻逼,你的声音像沙漠暴雨。
沈砚之忽然举起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对着镜头展示密密麻麻的音标：这是我昨天在她房车垃圾桶里捡的。你们看看,每个单词旁边都标着拼音,‘th’咬舌练习页角磨得发毛,还有她写的‘再错就剁手’。
他声音突然放轻,指腹划过某页潦草的批注：她写,‘沈砚之说过,台词要像子弹,得穿过观众的耳膜,打进心脏。’你们这些连子弹壳都没见过的人,凭什么嘲笑子弹的轨迹
林小满盯着直播画面,视线模糊在他指间的笔记本上
——
那是她三天前扔掉的废稿,没想到被他捡回去折了角。微信再次震动：
沈砚之：录音棚密码改了,0709（她生日）,明天早上八点,别让我等。
林小满：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沈砚之：剧组盒饭登记写着,笨蛋。（顿了顿）还有,以后扔东西前先撕干净,老子不想再看见
沈砚之要是在就好了
这种弱智话。
她猛地抬头看向摄像头,仿佛能穿过屏幕看见他耳尖的红。弹幕里突然有人问：沈老师这么护着她,是不是喜欢她
他挑眉,指尖敲了敲镜头：我护的是认真演戏的人。至于其它
——
他忽然笑出虎牙,你们猜
微信弹出新消息：
沈砚之：把你代言视频里的高跟鞋扔了,下次我带你挑合脚的。
林小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沈砚之：我是你老师。（三秒后）教你怎么让那些傻逼闭嘴的老师。
窗外晨光爬上键盘,远处传来环卫车的轰鸣,像极了他直播时摔门而去的声响
——
那个永远把温柔藏在毒舌后的男人,此刻正隔着二十公里的晨光,替她筑起第无数堵防波堤。
第十章
流量密码与坠落之星
灯光璀璨的庆功宴上,林小满穿着高定礼服接受采访,腕间的钻石手链折射着光
——
这是她爆火的第三年,手里握着三部待播剧,每部都是顶级团队量身定制。主持人笑着问：听说您这次主动推荐了沈砚之先生担任新剧男主
她指尖轻轻摩挲话筒,想起八年前那个暴雨夜他递来的微笑,以及上周在综艺里看见他被调侃
中年发福
时,眼底闪过的黯淡：他是我见过最会‘揉碎自己’的演员。
制片方会议室里,投资人敲着沈砚之的试镜视频：这体型怎么演双开门总裁观众要看的是腱子肉,不是啤酒肚。
女主看向投资方：张总,我明白您顾虑选角。男主和我合作过,演技默契度都有,观众也磕我们
CP。剧本底子好,我们再搭档,热度和品质都有保障,对剧肯定是加分项,您觉得呢
资方仍然没有搭话,林小满将剧本重重按在桌上,：给我两个月,他会以最佳状态进组。
要是砸了呢
用我的下一部剧片酬作保。
小满,我们合作这么久,我是相信你眼光的,那我们就到时候看结果。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体型不过关,那就必须换人。
凌晨四点的健身房,沈砚之盯着跑步机上的数字,汗水滴在屏幕上模糊了
10km。林小满递来蛋白棒,包装上印着她新代言的运动品牌：当年在沙漠,你说‘演员的身体是角色的容器’。
他咬开包装,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红绳
——
那是八年前他送的小熊布偶上的线头,如今被她编成了手链：你现在可是资本新宠,何必押在我这个‘堕落明星’身上
因为你是沈砚之。
她替他调整杠铃片,金属碰撞声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个在监视器前给群演说戏到凌晨三点的沈砚之,那个把泡面钱都花在买胶片上的沈砚之。
开机仪式上,沈砚之穿着定制西装走来,肩线凌厉如刀,腕间重新系上了红绳。记者镜头对准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请问您是如何在两个月内减重
30
斤的
他看向人群中的林小满,她正和导演讨论分镜,阳光穿过她指间的钻戒,在他胸口投下光斑：因为有人告诉我,‘现在的你,配不上八年前那个递水的女孩’。
第一场对手戏是久别重逢的拥抱。导演喊
action
的瞬间,他听见她心跳声隔着戏服传来
——
和八年前吻戏时一样慌乱。
你瘦了。
她埋在他肩头,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你胖了。
他感受着她发顶传来的温度,指尖克制地悬在她腰后,这里
——
他轻轻叩了叩她心脏的位置,装的东西比当年多了。
剧集播出当晚,
沈砚之
演技封神
冲上热搜第一。他在雨中崩溃的长镜头被业内奉为教科书,弹幕里满是
对不起,曾经说他是堕落明星
的留言。庆功宴上,投资人递来电影剧本：沈老师,这是国际大导的文艺片...
谢谢。
他接过剧本却没翻开,目光追着人群中被记者围住的林小满,但我得先谢谢我的福星。
她转身时,恰好撞上他望来的眼神。八年光阴在两人之间流转
——
她从龙套成为能和资本叫板的
流量密码,他从星光坠落的少年变成带着伤痕的璞玉。而有些东西从未改变：她腕间的红绳,他剧本里画着企鹅的批注,以及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始终藏着沙漠暴雨般的炽热。
结束采访时,手机震动。
沈砚之：庆功宴结束后,要不要去吃火锅
林小满：不怕刚减的肥反弹
沈砚之：反弹了就再减。（顿了顿）但有件事不能反弹。
林小满：
沈砚之：喜欢你。从八年前那个递水的瞬间开始,就没停过。
她抬头望向他,发现他不知何时已走到面前,手里攥着支钢笔
——
正是她八年前在他房车垃圾桶里捡回的那支。笔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写的是：这次,换我做你的追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