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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几日的治疗,沈宁浑身的伤已经恢复了许多,可以如常人般走出房间了。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许久没有见到的明媚阳光,一时间有些恍惚失神。
身上忽然覆上一层暖意,是萧镜为她披上了狐裘。
他声线温润,朝她浅笑道:初春天寒,当心身子。
沈宁微怔了一瞬,点点头。
数年折磨间,她似乎早就忘记关心自己身体上的感受了。
这种被人关心和在意的感觉,如同诱人的花蜜般令人沉迷,却也让她感到陌生和无措。
这些天萧镜几乎日日都来看她,二人的关系也迅速拉近,熟悉起来。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随我来。萧镜忽然朝她说。
沈宁茫然片刻,又听他说:今天是你的生辰啊,忘了吗
忘了吗......
曾几何时,她也无比期盼生辰宴,全府上下都会将她宠在掌心里,无数名贵缭乱的贺礼琳琅满目。
可沈昕悦回来后,她就被视为了罪人,是生辰时的掉包,让沈昕悦这个真正的明珠遗失。
她是鸠占鹊巢的赝品、被所有人厌弃的祸端。
沈宁深吸了一口气,随着萧镜的脚步往前厅去,视线在看见雕饰精美的木匣时,陡然凝怔住。
木匣中,静静地躺着一柄红
缨枪。
这柄枪是我遣人订做的,比你曾经用得要轻,有利于你身体恢复。萧镜缓声道。
枪尖是用最好的精铁制成,银光闪烁,仿佛高悬于苍穹中的一颗寒星,霎时让沈宁眸中浮起泪光。
在那些泥沼般暗无天日的时光中,重拾最初的梦想,对她而言仿佛遥不可及的奢望。
霎时间,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兴奋,终于如决堤的洪水,骤然冲溃了心底防线。
沈宁紧咬着唇瓣,握着红
缨枪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萧镜看着她这般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忍不住撇开目光,掩住眸底心疼之色。
只是几年没有回京,他们竟将沈宁伤成这样......
我相信,以你的毅力和勇气,不出数月,便可重拾武艺,奔赴战场杀敌。萧镜神色认真。
然而,沈宁却将红
缨枪放回了木匣里,摇摇头。
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她注视着萧镜明亮的黑眸,深吸口气,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被萧镜事无巨细照顾的这些天,沈宁无数次猜想他的动机。
他的言行举止都给她一种熟悉之感,可每次问到过往,都会含糊地移开话题。
接连几日,流水般送到房间内的稀世药材,赫赫军功挣来的无数御赐之物,甚至家传的玉戒......
萧镜对她的爱护,远超寻常,几乎如同幻梦般不真实。
我说过,要和你一同上战场。萧镜喉结滚动了片刻,呼吸微乱。
如果非要说私心,我希望沈小姐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得到这样的回复,沈宁并不诧异,只是在一瞬间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她还有相信别人的承诺和真心的能力吗
萧世子,你是功勋满身的战神,前途无量,可我......沈宁刚要婉拒,忽然萧镜上前半步。
他墨砚般的眸光闪烁着,像是下定了决心,真挚得几乎令人沦陷。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们曾经有没有见过吗
沈宁,我毕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最初遇见你的时候,走进你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