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第一酒仙 > 第七章

天上人间内,谢珏立身于窗边。
月光洒下银色薄纱,微风阵阵荷叶轻晃,皎白的莲心湖银光荡漾。
身后那名自称跳水娘子的壮汉于桌前坐姿豪放,一口果子一口酒吃得香乎着,又时不时大嚎几声饶命。
不一会一名女子推门而入,步履小碎,亭亭玉立如若白兰,行走间清水蓝色裙摆在脚下生花。
兰芝捧着琵琶对着谢珏附身问安,“郎君安好。
”又转过身对着大壮道:“豪爽郎君安好。
”随后熟门熟路走到一旁坐下,轻轻拨动无骨般的纤指抚摸琵琶弦,咿咿呀呀唱起了曲儿。
豪爽闷了一口酒,舒服得咂舌,嘴中黏糊糊道:“郎君啊,这酒楼吃得也忒好了,俺一会儿装点儿回去给弟兄们,成不?”谢珏没有转过身,月光将他的背影洒到屏风上,他冷冷道:“随你。
”豪爽见谢珏心情不佳嘿嘿一笑,对着手指嘬了两口,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俺还是先说正事吧。
”他坐直了身子将声音压低到只有房内能听见,“郎君让我去望安村查朱家私库,你猜怎么着?”他看了眼只顾着唱曲不理人的兰芝,有些尴尬得清了清嗓子。
谢珏道:“快说。
”豪爽连忙道:“俺去村里住了段时间,早上一起来就去吃村口那碗”谢珏终于动了,他侧了个头不耐烦打断道:“你是觉得我很有耐心?”豪爽抖了个激灵,“这按郎君的话来说不都是一环接一环嘛俺想着要从头环开始说起才清楚些。
”“你就说最后一环!”谢珏气得转过身,叉着腰扶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个聪明人吧,身边怎么全是傻的。
豪爽哦了一声后道:“那私库早就搬空了,蛛网都结几层了。
郎君,那些公子哥儿都不知道拿着多少个年头前的事来与你说了。
”谢珏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会这样了,朱县慰这么谨慎之人私库定然时不时会换位置,只是他想摸出来换到哪里了。
他环抱着手臂倚靠在栏杆边,神色不明着道:“前些日子我见周氏酒楼二当家总是在夜晚背着东西偷摸出去,次日天亮前才回来,你今晚就去跟着他。
”“好嘞!”屋外谢阿宝拦住了陶乐二人。
“芳娘子您且等候片刻,郎君此刻还在问歹贼话。
”陶乐见旁边还有几人都在等着,便点了点头走到一边。
“那歹徒叫得这么惨,定然活不过今晚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那些守门的怎么搞的,你是不知道方才有多凶险,那歹徒拿着刀直冲谢郎君屋里呢!”“好在谢郎君福大命大。
”偷听墙角的陶乐想着这歹徒真会找,一来就找到谢珏房里了,又听见身后谢阿宝拦住了一人。
“周掌柜,您且等候片刻,郎君还在教训歹徒。
”“小郎君,行行好,可否让谢郎君消消气,我们可以报官!那人要是在酒楼没了,这”陶乐一听周掌柜三个字,心里就开始打鼓。
周掌柜不可能没见过芳娘子,虽然桃花已将她画的有五分相似,但真正与芳娘子常常接触的人定然能认出来她是假的。
她连忙带着桃花悄悄快步离开,转角后路过旁边隔间,见周围没人她们顺势推门走了进去。
顶层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所以这个隔间内没有住人,窗户也都关着,只有门外莹莹烁烁的灯烛与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
桃花从怀里裹着琴的布里拿出鸟笼,两人快步走到窗边。
陶乐三下两下就爬上矮柜,为了不发出响动她咬着牙暗暗用力,轻轻推开窗户。
稍微有点动静,她就停下来,好半晌才推开个能挤半个身子出去的缝。
她扒着窗户悄悄探出脑袋,见不远处谢珏屋内灯火通明,嘴角慢慢挂起笑意。
谢珏,你给我等着吧。
忽然门外传来周掌柜说话的声音,“快去报官!再去叫”陶乐还没听清就感觉到有人猛抓了一把她的屁股,将她吓得往窗户外推,身后那人又赶紧抓着她的裙子用力拉才不让她掉下去。
她一来一回得一下子趴在瓦片上,下巴磕了个正着,瓦片撞击发出脆响,看到谢珏那边有人影耸动她呼吸一滞,心跳到了嗓子眼,连忙爬回屋子。
回屋后陶乐喘着气,她见桃花被吓得脸色苍白皱成一团,揪着她的衣服无声呐喊道:“你!干!嘛!”桃花吓得抓着陶乐的手都在发抖,她声音都出了哭腔,“我后悔了,我只是喜欢钱,但没做过坏事,今天这连着好几次,我还砸晕了两个人,我真的快不行了。
”见桃花这样陶乐也噎住了,她叹了口气轻轻拍着桃花的背,“好了好了,那些人本就该打,仅此一次。
你看,我都没让你做坏事了不是?”她拿过鸟笼,再次踏上了矮柜,伸头出去一看有个月白衣着的人影背靠在栏杆上,她深呼吸几口气,抖着手将鸟笼放在了屋檐边,因为太紧张扣了好几次鸟笼的门才将它扣开一半,有只鸟儿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人影突然动了,陶乐整个人都站在窗边无法后退,她被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地在耳朵里响动。
扑通,扑通,扑通。
她连忙抓着心口,都怕被旁边那人影听见自己的心跳,又怕呼吸声太大,便憋着气。
见人影从窗户边离开,她深深吐了一口气,都被憋死了。
必须赶紧弄好,再这样下去她也要受不了了。
桃花用力拍打她的手,“快些,外面在找我们了。
”天上人间内。
壮汉往自己脸上身上抹着装来的猪血,见谢珏有些慌乱着脚步从窗台边走回来。
“郎君,你咋了?”“与你无关。
”谢珏坐在榻边悄悄平复呼吸,方才有只黑鸟猛得就从他眼前窜过去,差点就咬着他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鸟乱窜,怕一会儿那只鸟飞进屋子,他道:“兰芝,去将窗户全关上。
”“是。
”兰芝关上窗后慢步走到谢珏榻边放下罗帐。
见谢珏在里面松开衣领露出凹陷的锁骨,斜靠在榻上,衣衫不整下块状分明的胸膛若隐若现,好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
她不禁羞红了脸。
她连忙背过身子,起身间偷摸抬手从耳边勾下几缕发丝,眸中含着水波。
谢阿宝奉命带着人走进来,将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豪爽盖上布拖了出去。
走廊上,陶乐刚转过弯一股血腥味边扑鼻,几个人拖着个重物向着她走过来,还有一人手里抱着各种惊悚的刑具一脸土色。
桃花被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呕了好几口,捏着鼻子道:“那歹徒被谢郎君折磨死了!我们可千万别被抓住啊。
”陶乐低着头皱眉,谢珏手段如此恶毒狠辣已经不仅仅是嚣张跋扈了!这种人她定要避得远远的。
她站在一边低头避让,忽然见那裹尸布里掉了个又黄又圆的东西出来,滚出来那一刻,尸首的脚好似勾了一下,却不慎将东西踢到了她脚边。
陶乐一脸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甩了甩头,见尸首还是僵硬得被拖着,她这是犯癔症了?又弯腰定睛一看。
芦柑?尸首身上怎么会有芦柑?她眼睛恍惚着低声道:“看来我真是累着了。
”谢阿宝站在天上人间门口对着陶乐招手喊道:“芳娘子,快进屋吧!”他领着陶乐进了屋,正好与兰芝擦肩而过,兰芝却停下了脚步。
她轻轻欠身,柔声道:“芳姐姐安好。
”陶乐见她头发凌乱脸色羞红,心中有些怪异,但她没经历过这些所以并没多想,不作声得点了点头,继续高傲地仰着头往屋里走。
兰芝脸上有些诧异,按照芳娘子的性子,她这般模样定将对方刺激得又叫又骂的,怎么现在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她连忙出声阻止陶乐。
“芳姐姐留步!”陶乐转过身满脸疑惑地看向桃花,心里泛叽咕,这位娘子要干嘛?桃花连忙冷着脸挡在二人之间,“兰娘子,就算您受了郎君宠爱也不过是个小伎,可别蹬鼻子上脸了!我家娘子现在要去侍奉谢郎君,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是我的不对。
”兰芝说着便挽了一把耳边的散发,“我只不过想知会姐姐一声,谢郎君此刻有些累了,待会儿姐姐可别怪郎君冷漠你。
”陶乐一听心头乐了,这不正好吗?她正希望谢珏冷漠她呢!她对着兰娘子点了点头,脚步略显轻盈地进了隔间,留下个一头雾水的兰芝。
屋内血腥气已经被全部去掉了,点上了清松香,冷冽又柔软的气息让两人紧张的心放松了不少。
陶乐转着眼看向窗户,笑意僵在嘴边。
窗户怎么关上了?!她拉起在一边试琴的桃花,手悄悄指了指窗户,双手一摊。
桃花见状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推开窗户。
“关上。
”罗帐内那人懒散着嗓子,忽然开口。
桃花立马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转过头对陶乐无奈地眨巴眼。
陶乐只觉得今日怎么频频倒霉,如果关了窗那她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
而且现下还有一件很严重的问题,谢珏确实不看她,但是这个小侍卫怎么不出去?还紧紧盯着她傻笑一脸期待得很,她可不会跳舞啊!背后琴曲响起,陶乐只觉得额头突突跳,拼命回想今日见芳娘子练习时的动作。
轻柔晃动手臂收起袖子。
手指在里面拼命蠕动一点一点往上收。
如杨柳般低垂妩媚的动作,手指柔若无骨置于脸庞,缓慢抬眉春水潋滟。
僵硬地往一侧撅着屁股,上身往下移动,手指如鸡爪般放在脸边,眼里是视死如归。
袖子轻轻往前抛,划一个完美的圆弧,在轻柔地将袖子往回收。
抛得过于用力,直直砸在了罗帐上,吓得她赶紧双手扯着袖子往回收。
身后的琴曲乱了一瞬,谢阿宝看得目瞪口呆。
她本以为谢珏不会看,只听一声嘲讽嗤笑,“芳娘子的舞姿真是惊为天人。
”“不愧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便让人终生难以忘怀的绝妙舞姿,我也算是不枉来这一遭了。
”罗帐后的谢珏竟然想着想着又笑出了声。
他明日就准备回府今日难得想好好看看这传说中的舞姿,结果这跳得和发了癔症一般,这就是江州人的品味?真是没见过好的。
说完他居然挥开罗帐坐了起来,像是要看个分明,领口的衣服开得更大了,腹部精瘦的肌肉隐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陶乐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脱光了衣服任人宰割,羞得耳朵发烫,她闭着眼安慰自己。
只要计划完成,丢人不算什么,再说丢的也是芳娘子的脸,与她可没关系。
思定,她破罐子破摔一般继续跳下去,转着圈推开了窗户,站在月下婀娜起舞越跳越熟练,竟也有了仙人之姿。
她悄悄往窗台外面撒果子,只见不远处笼子里飞出好几只雀儿,眼里不再正义凛然,不自觉泛起了笑意盈盈。
月光珍视她,风也怜爱她。
她一心想着自己的鬼主意,没注意谢珏已经走到身后,回身甩了个袖子重重砸到了谢珏脸上。
柔软长袖砸在脸上触感分明,甜果清香似有若无。
他喉间溢出低笑,将听者之心跟着被勾起,忽然抬手紧紧抓住袖子一扯将陶乐拉得差点摔了个跟斗。
陶乐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又觉得他莫名其妙,怎么还抢人袖子了?便暗暗用力想拉回来,结果根本纹丝不动。
另一端那人见状挑眉,顽劣地裂开嘴,手臂用力一拉,又将陶乐拉得往前好几步。
嘿哟!他怎么回事?不行,在这样下去就太近了,要看到脸了!陶乐神色有些慌张,竖着眉嘴一努,裙间她用力扎了个马步,另一只手拉着栏杆用力回扯。
琴曲步入重头,低响阵阵连绵不断。
如此良辰美景,琴曲和鸣,两人竟拔起了河。
只听轻薄水袖传来撕拉声,袖子从陶乐肩缝处寸寸撕裂开,陶乐一个重心不稳往栏杆外倒下去,她挥着手臂,不禁呼出声。
“啊!”空中乱挥的手臂忽然被人紧紧握住往前一拉,猛地撞到发硬的胸膛里,撞得她两眼昏花,腰间温热透过轻薄纱裙染上她微凉肌肤。
一股清松热香弥漫在陶乐鼻尖,手下温热的肌肤光滑细腻,发现自己在谢珏怀里,她感觉自己脑子里在放炮仗,连忙用力推却被搂得更紧了。
登徒子!耳边那人低声发笑,喉间言语轻柔缓慢。
“芳娘子,怎么不见你那个丑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