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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空寂的办公室,将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副本锁进抽屉。
其实,婚姻的裂痕早已存在,我不过一直在自欺欺人。
奶奶灵堂上的那一幕,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足够沉重,让我彻底看清了这段关系的虚妄。
比这纸协议更难落笔的,是我对顾子凛曾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昨日在殡仪馆门口看我的眼神,至今仍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心上,提醒着他的冷漠与凉薄。
我和顾子凛的午餐,曾是雷打不动的默契,他会亲自来我公司,陪我吃行政总厨特意准备的营养餐。
今天,日头西斜,我以为他不会来了。
刚准备让助理处理掉餐盒,办公室的门却被推开了。
顾子凛走了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阮依。
她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一直低垂着头,那副恭敬又委屈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我放下手中的钢笔,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对苦命鸳鸯。
顾子凛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因为灵堂那件事,阮依在公司处处被人排挤,日子很不好过。
我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连眼皮都懒得抬。
哦能让顾总你意.乱情迷的女人,连这点风言风语都受不住
哦她堂堂顾总的心尖宠,连这点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
沈清辞!我是希望你能约束一下你的人,别再为难她一个无辜的女孩!
我们两家公司业务深度捆绑,互相安插眼线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顾子凛的意思,是我的人在为我鸣不平,故意针对阮依。
灵堂上她戴着我祖母玉佩招摇过市的丑态,被非议难道不是活该
我转动着手中的水瓶,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带冰:
第一,我从没指使任何人去针对你的心肝宝贝,你应该清楚,那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第二,她今天遭受的一切,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知廉耻,没有分寸,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子凛,你还是那么天真,你对她的每一次破例维护,都在为她竖起更多的敌人。
真正把她推入困境的,是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