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时针卡在凌晨四点十七分,硫磺味的雾霭像被揉碎的黄泉引魂幡,将老城区裹成半透明的琥珀。赵鹏的运动鞋碾过青石板路时,鞋底传来细碎的电流刺痛
——
不是石子硌脚,而是砖缝里渗出的幽蓝数据流正顺着橡胶纹路攀爬,如同某种有生命的数码青苔。他下意识甩脚,却看见几片数据流聚合成微型人脸,在离地十厘米处漂浮两秒,随即被更浓的雾气吞噬。
“温度
157c,湿度
92,p25
指数
312。”
林小羽的黑客眼镜泛起冷光,镜片上的黄泉地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边界,“诡域侵蚀速率比预估快
37,这些雾不是自然形成的,是黑棺组织用电子垃圾焚烧后的数据颗粒凝聚的‘信息瘴气’。”
她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共享单车停放区的实时监控突然跳转为雪花屏,“看左边,那排梧桐树。”
七棵百年梧桐在雾中呈现出诡异的僵直,树冠顶端的新叶本应在春风中舒展,此刻却像被钉在无形的数据板上。赵鹏看见。
“300
年零
47
天。”
赵鹏低声自语,指尖依次按下
“3”“0”“0”“0”“4”“7”。铁门发出沉重的开启声,与此同时,林小羽的手机弹出紧急通知,东京警视厅发来的现场照片上,涩谷区的街道已经数据化,七名推理作家的尸体周围,散落着写满杀人手法的数据流,每串代码的末尾,都跟着相同的哈希值
——
与安民巷牌楼里的核心数据完全一致。
门后是无尽的黑暗,服务器的蜂鸣声更加清晰。赵鹏踏出第一步,鞋底触碰到的不是石阶,而是流动的数据流。他回头看向林小羽,发现她的身影正在被黑暗吞噬,而她手腕上的条形码,此刻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青铜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隐约可见转轮王的剪影在数据流中沉浮。
“无论前面是什么,”
赵鹏握紧生死簿,业火在掌心重新凝聚成金红色,“我们都要找回被篡改的因果。”
他转身,走进黑暗,身后的铁门在数据流中缓缓闭合,将安民巷的晨光彻底隔绝。而在铁门闭合的瞬间,牌楼顶端的鸱吻突然转动,摄像头对准了他们消失的方向,将这一幕实时传输到北极圈深处的黑棺总部
——
那里,陈九的齿轮瞳孔正倒映着全球诡域联网的画面,嘴角勾起冰冷的微笑。
数据侵蚀仍在继续,老城区的每个角落,梧桐树的年轮里,便利店的货架间,共享单车的二维码中,无数微小的数据流正在汇聚,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而这张网络的中心,正是安民巷
19
号的地宫,那里封存着黑棺组织最核心的秘密,也藏着重构地府的关键
——
因果笔的下落。
赵鹏不知道,当他输入密码的瞬间,生死簿上的某个名字突然亮起金光,那是孟七的名字,旁边的备注栏写着:“孟婆第七代转世数据化进度
98最后一次复活机会”。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数据夹缝中,孟七正咬着棒棒糖,看着手腕上即将消失的二维码,轻声呢喃:“赵判官,这次,可别再让我等三百年了……”
雾散了,晨光铺满老城区,但在数据的阴影里,真正的诡域才刚刚开始生长。安民巷的牌楼,不再是人间的街巷入口,而是数据冥河的第一个渡口,载着无数怨灵与执念,漂向未知的往生。而赵鹏和林小羽,正站在这艘数据巨轮的船头,手握生死判与轮回锁,准备劈开这混沌的数据流,找回被篡改的生死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