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剑宗演武场中央,一个用劣质木材搭成的简陋婚礼台显得格外刺眼。台子周围,青砖地面干净整洁,与台上蒙着薄灰的旧红布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味道,却压不住人群低低的议论声和偶尔爆发出的嘲笑。
宾客席上坐满了人,有附近宗门家族的代表,也有清风剑宗的内门弟子和执事长老。他们衣着光鲜,神色各异,看向婚礼台时,眼神里更多的是看一场闹剧的轻蔑。
“这就是柳宗主选的女婿?简直是清风剑宗的耻辱。”
“毫无修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走两步都喘,配得上柳如烟圣女?”
“圣女何等人物,东域有名的天骄,怎会嫁给这种废物!”
窃窃私语像一把把小刀,割在叶辰身上。他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的粗布旧衣,站在台下等候。身形单薄,面色苍白,风一吹仿佛就要倒下。他低着头,看似恭顺,双眼却平静无波,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无关。体内九天剑魂微弱共鸣,感知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恶意,散发出一股冰凉的气息,将那些恶意的洪流挡在心门之外,给他带来一丝难得的平静。
柳如烟出现了。她从大殿方向走来,一身华贵的红色嫁衣,层层叠叠,勾勒出纤细高挑的身姿。头戴凤冠,遮住了大半容颜,却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清冷绝世的气质。她一步一步走近婚礼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被逼无奈的僵硬。
走到婚礼台前,她停下脚步,凤冠下露出的那双眼睛看向叶辰,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深的不屑和厌恶。那眼神像在看地上的尘埃,让她感到恶心。
“叶辰,上来吧。”宗主柳长风站在台上,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疲惫和尴尬。他身材高大,面容威严,此刻却显得有些拘谨。他是柳如烟的父亲,这场荒谬婚事的促成者。他欠了叶辰家族一个大人情,这桩婚事是唯一的偿还方式,但他内心深处同样觉得亏待了女儿。
叶辰迈步走向婚礼台,每一步都引来更多低语和嘲笑。他走得不快,身体似乎有些摇晃。
“看他那样,走几步都费劲,今晚洞房别死在床上。”有人阴阳怪气地笑道。
台下弟子群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出来。他剑眉星目,腰佩长剑,正是清风剑宗的大师兄李剑飞。他在宗门地位仅次于长老,是众多女弟子的仰慕对象,也一直倾慕柳如烟。
“废物也配上台?”李剑飞冷哼一声,迈步上前。他走到叶辰面前,眼神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柳圣女是宗门的骄傲,岂容你这等废物玷污!”
他说着,右手抬起,指尖凝聚一丝剑意,虽然不强,却带着一股筑基初期的气势,直刺叶辰胸前,分明是要让叶辰当众出丑甚至受伤。
周围传来一阵低呼,许多人等着看叶辰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
叶辰站在原地,面色依然平静。他感知到那股剑意刺来,身体本能地向旁边一晃。这一晃看似笨拙,像是不小心被风吹得失去平衡,身体歪向一边。李剑飞没想到叶辰会有反应,或者说他反应太迟,那道剑意几乎擦着叶辰的肩膀过去,落了个空。李剑飞自己却因为收势不及,向前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这意外的一幕让众人一愣。
“呵,运气倒是不错。”李剑飞稳住身形,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尴尬。他认为叶辰只是运气好躲过,更加不屑:“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他没有再动手,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叶辰一眼,退回人群。
叶辰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摇摇晃晃地走上婚礼台。柳如烟冰冷的眼神扫过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刚才的“意外”感到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婚礼仪式极其简陋,几乎没有任何流程,只是宗主简单宣布了一下,就算完成了。没有拜堂,没有喜宴,一切都敷衍至极。
仪式一结束,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甚至没有向叶辰说一句恭喜,仿佛他不存在。柳如烟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大殿,她的背影带着一种解脱后的匆忙。
“叶辰,从今以后,你就是清风剑宗的赘婿。”柳长风看了叶辰一眼,眼神复杂,有歉意,也有失望。他顿了顿,说道:“宗门杂役院缺人,你就去那里吧。”他没有给叶辰任何辩解或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示意旁边一个负责杂役的执事带叶辰下去。
“跟我来。”那个杂役执事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态度粗暴,看叶辰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麻烦。他走在前面,丝毫没有顾及叶辰是否跟得上。
叶辰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他默默地跟在执事身后,穿过演武场,穿过宗门的主干道。沿途遇到的弟子们,看到他都投来好奇、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他们走的越来越偏僻,周围的建筑也越来越破旧。灵气变得稀薄,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潮湿的气味。
“到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待着。”执事停在一个破败的小院门口,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小院里只有几间低矮的瓦房,墙壁斑驳,屋顶漏风。院子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杂着一股霉味。这里与清风剑宗其他地方的天差地别,简直如同贫民窟。
“每天的任务会有人通知你,别想偷懒。”执事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辰站在院子门口,看向这个未来要待的地方。破旧、脏乱、灵气稀薄,完全是宗门最底层的生活。他能感受到这里充斥着的怨气和绝望。
他走到院子中央,身体一阵虚弱,靠在墙壁上。肺里传来一阵灼痛,忍不住咳了几声。体弱多病,这是他最大的束缚。
然而,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检测到特殊场景:屈辱低谷。”
紧接着,另一行字出现。
“是否进行首次签到?”
叶辰靠着墙壁,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看向系统面板,双眸深邃,眼底映照着杂役院破败的屋檐。屈辱?低谷?他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这个地方,也许就是他等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