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白漓合上《量子力学导论》,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图书馆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窗外隐约传来远处学生活动的喧闹声。他看了眼手机——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麻烦精”的备注。
“这小鬼只会给我找麻烦!”
白漓果断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他收拾好书本,决定去三号教学楼继续学习。那里离宿舍最远,应该听不到任何噪音。
刚走出图书馆,手机又亮了起来。这次是条短信:
【你死定了!敢不接本少爷电话!】
白漓挑了挑眉,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什么也没回。他抬头望向宿舍楼的方向,隐约能听见重低音炮的震动声。看来某人的派对已经开始了。
“白学长!”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小跑着追上来,“学生会下周的招新方案……”
白漓停下脚步,认真听完学妹的汇报,给出几点修改意见。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完全不受远处噪音的影响。
“学长不去参加迎新派对吗?”学妹好奇地问,“听说千氏集团的小少爷在你们宿舍……”
“值班。”白漓简短地回答,转身走向教学楼。他不需要解释,更没必要告诉别人他和那个麻烦精住在同一屋檐下。
教学楼空荡荡的,白漓选了间角落的教室,继续埋头看书。偶尔有巡逻的保安经过,看见是他都会点头示意——学生会主席深夜学习早已是校园常态。
白漓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他和那个“麻烦精”不一样,他没有父母,父母都是烈士,为国牺牲,只有他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
他如果不努力,就没人可以照顾奶奶,所以白漓很珍惜读书的机会,至于学费,是白漓自己的奖学金,每年的奖学金都够他读书
不过这是只是过的苦了一点,但是白漓可以接受。
很多学生问他,为什么不谈恋爱,为什么天天那么苦学,白漓只会回答几个“穷治百病,穷到理性”,现在的他,能给别人什么,画大饼吗?
哪个女孩子愿意和他吃苦,或者换个方式说,他也不愿意让一个爱自己的人陪着自己吃苦。
枕头里都是白漓发霉的梦,他把自己包装起来,让其他人不敢和自己表白,他设立自己的高冷人设,防止被校园霸凌,只是装着装着,就越来越高冷,不爱说话了。
他没钱上更好的学校,也没钱去国外,他需要照顾奶奶,太多的机会,被他放弃了,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他为他的父母骄傲,但是同时他又心痛,恨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言归正传——
宿舍里,千煜正举着香槟瓶站在桌子上,耳钉在彩灯下闪闪发亮。
“干杯!去他妈的破宿舍!去他妈的校规!”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周围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千少,你这室友什么来头啊?”一个染红头发的男生搂着千煜的肩膀,“听说他拒绝了it?”
千煜撇撇嘴:“装逼呗!谁知道真的假的!”
“我表哥跟他同届,”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插嘴,“说白漓大二就拿到了谷歌的offer,年薪这个数。”她比了个手势,引起一片惊叹。
千煜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吹吧就!他要真那么厉害,干嘛还住这种破宿舍?”
“听说他把剩下的奖学金都捐给山区了,”另一个男生神秘兮兮地说,“我女朋友在财务部帮忙,亲眼看到的转账记录。”
千煜的酒突然呛在喉咙里。他想起白漓那双开胶的运动鞋,还有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而且……”红发男生压低声音,“去年有个富二代在实验室找他麻烦,第二天那人的父亲就亲自来学校道歉了。”
“真的假的?”千煜瞪大眼睛。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红发男生信誓旦旦,“那之后学校里再没人敢惹白漓,连教授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千煜莫名觉得后背发凉。他仰头又灌了口酒,试图压下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
“千少,你不会怕了吧?”有人起哄道。
“放屁!”千煜一把摔了酒杯,“他算老几!本少爷一根手指就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想起今天被白漓像拎小猫一样拎起来的场景。酒精作用下,那股体温似乎还残留在他的后颈上。
“来来来,继续喝!“千煜烦躁地扯开衣领,又开了一瓶威士忌。他要忘记那个讨厌的家伙,彻底忘记。
十点四十五分,白漓站在宿舍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门缝里渗出彩色的灯光,混合着酒精和食物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推开门,一地狼藉映入眼帘——披萨盒、酒瓶、零食袋散落各处,他的书桌上甚至有个用口红画的鬼脸。
而这场派对的始作俑者正躺在地板中央,怀里抱着半瓶威士忌,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大片泛红的肌肤。
千煜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长的阴影,嘴唇因为酒精作用而格外红润,完全没了白天张牙舞爪的气势。
白漓叹了口气,跨过几个空酒瓶,蹲下身探了探千煜的额头——滚烫,但应该只是醉酒。他皱眉看着对方沾满酒渍的衬衫,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解开了剩下的扣子。
“唔……别碰我……”千煜迷迷糊糊地挥手,差点打到白漓的脸。
“安静。”白漓扣住他的手腕,三两下把脏衬衫扯下来扔到一边。千煜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腰线流畅得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白漓别开视线,迅速把人抱起来扔到下铺。
千煜一沾到枕头就蜷缩起来,像只餍足的猫。白漓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转身去卫生间洗漱。冷水冲在脸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
“麻烦精。”白漓对着镜子喃喃自语,用力擦了把脸。
回到房间,他看都没看满地狼藉,直接爬上自己的床。明天早上有迎新典礼筹备会议,他没时间也没义务给这个小少爷收拾烂摊子。
关灯前,白漓瞥了眼睡得正香的千煜。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小少爷脸上,柔和了所有棱角。
白漓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话——再凶的小狗,睡着了也是天使模样。
他摇摇头,关掉了台灯。
“啊啊啊啊啊!!!”
清晨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隔壁宿舍的淡定地翻了个身,把枕头压在头上。
千煜坐在床上,看着满地狼藉和镜子里头发乱得像鸟窝的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记得昨晚喝了酒,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床的,更不记得谁给他换了睡衣。
“白漓!”他跳下床,差点踩到个酒瓶,“你对我做了什么?!”
上铺毫无动静。千煜气得直接爬上去拽被子:“起来!解释清楚!”
被子掀开,床铺整齐得像是没人睡过。千煜愣住了,这才注意到桌上贴着的便签:
【收拾干净,否则晚上别回宿舍。——白漓】
“混蛋!”千煜一把撕下便签揉成团,掏出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爸!那个白漓他——”
“小煜啊,”电话那头千父的声音带着笑意,“听说你昨晚开派对了?”
千煜一噎:“……谁告诉你的?”
“白漓早上给我发了消息,说你喝多了,让我提醒你吃解酒药。”千父顿了顿,“他还拍了张照片……”
千煜眼前一黑:“什么照片?!”
“你抱着酒瓶睡在地上的。”千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挺可爱的。”
千煜差点把手机捏碎。那个混蛋居然敢拍照告状!还说他可爱?!
“我要换宿舍!现在!立刻!马上!”他对着电话咆哮。
“不行。”千父突然严肃起来,“正好有人管管你。赶紧把房间收拾了,别给人添麻烦。”
千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到底是谁的爸爸?!”
挂断电话,千煜气得眼眶发红。他从小到大都没干过家务,现在居然要自己收拾这堆垃圾?他狠狠踢了脚地上的易拉罐,结果疼得倒吸冷气。
“该死的白漓……”千煜一边骂一边捡起空酒瓶,突然注意到垃圾桶旁整齐叠放着的清洁工具——扫把、拖把、垃圾袋,甚至还有瓶清洁剂。旁边同样贴着张便签:
【用完后放回原位。】
千煜气得手都在抖。那个混蛋连这个都准备好了?!他抓起扫把,想象那是白漓的脖子,狠狠抡了几下。
两个小时后,当千煜满头大汗地瘫在刚擦完的地板上时,手机响了。是他姐姐发来的消息:
【听说你被室友治得服服帖帖?[偷笑]爸妈可高兴了,说终于有人能管住你了。】
千煜把手机摔在床上,结果弹起来砸到了自己的鼻子。他捂着酸痛的鼻梁,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而此时的白漓正在礼堂调试音响设备,嘴角挂着罕见的微笑。学生会干事们面面相觑——向来不苟言笑的主席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
“白学长,”宣传部长小心翼翼地问,“迎新典礼的座位表……”
“按院系分。”白漓头也不抬地说,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麻烦精”的来电。这次他按下了接听键。
“白漓!你死定了!”千煜的咆哮声通过话筒传来,“你敢拍照!还敢告状!你——”
“收拾完了?”白漓平静地打断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关你屁事!”
“那就是没收拾完。”白漓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十点二十,你还有九小时四十分钟。”
“你——”
白漓直接挂断电话,继续调试设备。他几乎能想象出千煜在那头跳脚的样子,心情莫名又好了几分。
干事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和白漓说话,更没见过白漓被骂还能笑出来的。
“学长,”宣传部长壮着胆子问,“是你……女朋友吗?”我们怎么不知道会长谈对象了?
白漓的手顿了一下:“是麻烦。”
他说得咬牙切齿,可眼底那抹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